戴百龍
摘要:現(xiàn)在熱愛古典音樂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人是真正的欣賞,而有些人就是拿來裝高雅或跟其他樂迷吵架,并沒有真正的聆聽。本文用小說的文體宣揚聆聽音樂的精神。
關(guān)鍵詞:聆聽音樂
科長是位有文化的紳士。他談吐優(yōu)雅,文質(zhì)彬彬,為人善良友好。他對于古典音樂的熱愛更是讓他在單位中飽受贊揚??崎L平時雖是滿面春風(fēng),樂樂陶陶,但是只要一提起古典音樂,一提起他的偶像貝多芬,便立馬臉色突變,一本正經(jīng)??崎L的工作很忙,但是仍然利用僅有的空閑時間見縫插針地跟朋友或者去社交網(wǎng)站上討論音樂。雖然每次討論完他都因為大家對音樂的一無所知而咬牙切齒,怒發(fā)沖冠,但是他視給那些孤陋寡聞,胸?zé)o點墨的大眾普及高雅藝術(shù)為己任。他才高八斗,學(xué)富五車,滿腹經(jīng)綸,博古通今,一直不厭其煩地給文盲們講解古典音樂,講解貝多芬。
下午,在開完了會后??崎L和同樣是音樂愛好者的一個科員討論音樂。他把他喚來自己的辦公室。科員剛一進(jìn)去,就看到在桌子上已經(jīng)放了兩杯高檔的茶葉,科長坐在沙發(fā)上親切地向他招手:“來,坐。哈哈哈,今天我們只聊音樂,不聊工作,哈哈哈?!笨茊T臉上一副幸福又感激的表情:“好嘞!”沒有上下級的關(guān)系,科長就像朋友一樣和自己的科員聊著音樂。“知道貝多芬為什么比瓦格納偉大嗎?”科長問。
“莫非是因為貝多芬集古典主義和浪漫主義之大成,開浪漫主義之先河。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后世的作曲家?”科員仔細(xì)端詳著科長的表情。
“不,是因為貝多芬對人類的思考。他的作品中蘊含著無窮大的力量,激勵著人們向前。而瓦格納是個反猶太人的作曲家,所以他的音樂注定是變態(tài)的,令人發(fā)指的。他的歌劇全是低級趣味。”
“您說的是?!?/p>
“所以啊,你就別天天聽瓦格納的玫瑰騎士,帕西法爾了!瓦格納的作品雖好,但是多聽思想會出問題的!”科長語重心長地說,眼神中流露出關(guān)愛的神情,生怕自己的下屬會有反人類傾向。
“呃,科長,玫瑰騎士是理查施特勞斯寫的?!彼悬c膽怯地說。
“??!哈哈!我當(dāng)然知道,口誤口誤,只不過舉個例子,我怎么會不知道這個呢?我家?guī)浊埑?!”科長和藹的態(tài)度讓科員松了口氣。
科長跟他聊了很多,講了很多音樂道理,甚至給他端茶切蘋果,讓他感激至極。
“啊,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你記住把這里收拾一下,別忘記鎖門?!?/p>
“好嘞!”
“記住我給你的忠告:聽音樂,不要誤入歧途!”科長走出了辦公室。
科員給他深深的鞠了一躬,直到科長走后,他的臉上還像是有二兩黃金一樣閃光。
這一天晚上,日理萬機的他不用加班,早早地看見了屋中收藏的幾千張唱片。這可算給了他充分的音樂時間。他站在柜子前經(jīng)過半個小時的精挑細(xì)選,終于決定了:今天聽小克萊伯指揮維也納愛樂的貝多芬第七交響曲。這張貝五貝七可真是有地位,它是歷史上僅有的五張四冠王唱片之一呢!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這張精貴的激光唱片,輕手輕腳地把它放入CD機中。音樂響起,他享受地沐浴在音樂的海洋中。一天的工作真是累,他在美妙的音樂聲中睡著了。鼾聲伴著定音鼓聲把第七交響曲變成了第七諧謔曲。醒來時,音樂早已結(jié)束,他也感到不是那么的精疲力竭了。
和往常一樣坐在電腦前打開社交網(wǎng)站:分享貝七心得的時間到了。恰巧,群聊中正在討論的正是貝七:
“這貝七挺奇特?!?/p>
“哦?”
“第一樂章帶有引子?!?/p>
科長看到這里忍不住插話了:“這有什么稀奇?少見多怪!”
“奏鳴曲的引子一般是短小的,但他把引子展開了,而且展開得挺充分?!?/p>
“???”科長又要普及知識了:“交響是交響!奏鳴是奏鳴!不是一回事,你不要不懂裝懂!”
“交響曲的第一樂章一般都為奏鳴曲式,而交響曲有時甚至可以看作樂隊版的奏鳴曲?!?/p>
“不一樣的,絕對不一樣!不信你去分析分析譜子!”看不懂樂譜的科長相信自己多年的經(jīng)驗。
“你真是剛愎自用!”
科長當(dāng)了這么長時間的老燒友,從來都沒有人敢用如此犀利的言語攻擊他。被這么一說,他怒火中燒。他立馬上網(wǎng)查閱相關(guān)資料,結(jié)果讓他大失所望,他竟然錯了。講求體面的他感到無比的羞愧和無地自容——怎么說科長也是有臉面的公務(wù)員??!干脆退出了登錄。
最愛的貝多芬讓他出了丑,渾身難受。郁悶了半天,他再次打開群聊。群里正在聊利亞多夫。他們幾個人是那么的喜歡利亞多夫的作品,贊美的語句讓科長頭皮發(fā)麻。
“利亞多夫的交響詩魔湖和聲用的是那么的奇妙,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p>
“是呀,聽他的作品比如八首俄羅斯民歌和奇奇魔拉就像聽貝多芬一樣有感觸!但那是不一樣的感覺!是不可名狀的!”
這樣,科長可忍不了了:“貝多芬是最偉大的作曲家,他的作品最優(yōu)秀,其他的作曲家都次之!”
“嗨,各有個的看法吧。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一百個人眼里有一百個哈默雷特。話總不能說得這么絕對吧!”
“哼!利亞多夫這名不見經(jīng)傳的無名鼠輩。怎能拿他跟貝多芬比?”
“唉,您這么說就不對了。音樂需要聆聽,不要總是在心中有個高低貴賤的門檻,這樣的話是沒法好好的聆聽音樂的。對待音樂,偏激總是錯的:看看勃拉姆斯和柴科夫斯基之爭,最后二位不也是都被后人所頂禮膜拜嗎?”
“不可能的,那是因為你們不了解貝多芬的偉大!我作為公務(wù)員看世界不比你們看得仔細(xì)嗎?”
“真是剛愎自用!現(xiàn)在告訴你,我是省樂團的首席。即便如此我也不敢對作曲家們妄加評論。你一個外行就這樣不懈的對待作曲家,你有真正的聽過音樂嗎?”
科長愣了。夏日黃昏中,他躺在床上,望著柜子中幾百張未拆封的唱片,反思著自己有沒有聽過音樂的問題,心中不禁打了個寒顫。
門外:您好,快遞,您的唱片到了,請您簽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