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漢語同動式的邏輯語義分析

宋東明，劉海燕

(四川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 成都 610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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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代漢語同動式的邏輯語義分析

宋東明，劉海燕

(四川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 成都 610068)

對同動式進行邏輯語義分析的目的，是將同動式的獨特的語義內(nèi)涵形式化，以便用于中文信息處理等領(lǐng)域。其任務(wù)之一是給出能夠描述同動式語義內(nèi)涵的邏輯表達式。這需要結(jié)合相關(guān)理論來考察同動式的語義內(nèi)涵，考察其與連動式、兼語式相區(qū)別的語義特征，再運用邏輯語義學(xué)的方法，對同動式的語義內(nèi)涵進行有效的形式化描寫。

同動式；語義內(nèi)涵；空范疇；邏輯語義

對現(xiàn)代漢語同動式進行邏輯語義分析，目的是將同動式的獨特的語義內(nèi)涵形式化，以便應(yīng)用于中文信息處理等領(lǐng)域。要達成這樣的目的，需要完成以下兩方面的任務(wù)：一是根據(jù)對同動式的考察，給出能夠描述其語義內(nèi)涵的語義表達式；二是用適當?shù)姆椒▉斫鉀Q同動式句法-語義對應(yīng)推演的問題，使分析方案具有實際運用的可能性。在本文中，我們主要致力于第一個任務(wù)。

通過對現(xiàn)代漢語連動式、兼語式和同動式的考察，我們發(fā)現(xiàn)3個句式的語表結(jié)構(gòu)都可以概括為“N0+VP1+VP2”*比較完整的形式應(yīng)該是“N0+V1+N1+V2(+N2)”。在某些語境中，語句可能會有一些附加成分或者出現(xiàn)省略現(xiàn)象，我們列出的只是一種最常見的語表結(jié)構(gòu)。此外，在本文中，我們暫且只討論具有兩個VP成分的連謂式。，但三者具有不同語義內(nèi)涵。分別如下：

(1)連動式：N0參與了VP1、VP2等動作行為

(連續(xù)施動)

(2)兼語式：N0通過V1致使N1參與了VP2這個動作行為

(致使施動)

(3)同動式：N0通過V1與N1一起參與了VP2這個動作行為

(共同施動)

同動式“共同施動”的語義內(nèi)涵是相對于與之并列的連動式和兼語式而言的。因為連動式典型的語義內(nèi)涵為“連續(xù)施動”，而兼語式典型的語義內(nèi)涵為“致使施動”。語義內(nèi)涵的不同主要體現(xiàn)在它們各自的邏輯語義表達式中，而不是語表形式上。借助喬姆斯基轉(zhuǎn)換生成理論中關(guān)于空范疇PRO的理論思想，能夠更好地說明這個問題。

一、邏輯形式中的PRO

Chomsky在《支配與約束論集》(LecturesonGovernmentandBinding)中提出控制理論(control theory)，并談到[1]102-110：

有三個問題的產(chǎn)生跟成分PRO有聯(lián)系：(i)它可以在哪兒出現(xiàn)？(ii)它必須在哪兒出現(xiàn)？(iii)它的所指怎樣確定？第一個問題歸屬支配理論和約束理論的各條一般原則，第二個歸屬投射原則和格理論，第三個歸屬控制理論。

袁毓林指出：“Chomsky的管轄約束理論(the theory of government and binding，簡稱GB)中專門設(shè)立了控制理論，用來解釋沒有先行詞的空范疇PRO。”[2]221-239

在題元理論(θ-theory)*題元理論是控制理論下的一個子理論，詳細內(nèi)容請參考文獻[1]第102-110頁。中，“如果在題元位置上缺少有形詞，就必須用無形詞來填充，這樣的無形詞叫作‘空語類’(proform)，用PRO來表示”[3]382-383。簡單地說，PRO指的是那些在語音形式(語表結(jié)構(gòu))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從邏輯形式(語義內(nèi)涵)來講卻存在的部分。例如：

(4)a.John promised Mary to learn English (約翰答應(yīng)馬麗學(xué)習(xí)英語) b.John persuaded Mary to learn English (約翰勸說馬麗學(xué)習(xí)英語)

按照馮志偉的分析方法來看[3]388，這兩個句子的不同在于：在(4a)中，learn English的邏輯主語是John；而在(4b)中，learn English的邏輯主語是Mary。不過，這兩句話中卻沒有涉及移位(movement)和語跡(trace)的問題。從邏輯上來看，這兩個句子的實際結(jié)構(gòu)應(yīng)該是：

(5)a.Johnipromised Maryj[PROito learn English] b.Johnipersuaded Maryj[PROjto learn English]

(5a)中的PRO代表John，而(5b)中的PRO代表Mary，用相同的下標來標明這種關(guān)系?！癈homsky將上例中PRO和John與Mary的這種同標關(guān)系稱為控制。其中，John和Mary是控制語(controller)。”(5a)中的PRO“受主語控制(subject control)”，而(5b)中的PRO“受賓語控制(object control)”，這樣的不同“是由動詞promise和persuade的性質(zhì)所決定的，應(yīng)該在詞庫中標明動詞的這種性質(zhì)”*以上關(guān)于GB理論的內(nèi)容和例句引自文獻[2]221-239頁，但因行文需要，文句有所改動。。

本文采用控制理論的思路，認為在現(xiàn)代漢語的連動式、兼語式和同動式的語句中，也存在著語音形式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從邏輯形式來講卻存在的部分。請看下面這些例子：

(6)a.老王上街買菜

(連動式)

b.老師叫你去辦公室

(兼語式)

c.老王陪客人喝酒

(同動式)

其中，(6a)中“老王”既是“上街”的主語，又是“買菜”的主語，“老王”連續(xù)參與了“上街”和“買菜”這兩個動作行為，所以我們判定(6a)為連動式；(6b)中“叫你”的主語是“老師”，而“去辦公室”的主語則是“你”，“老師”通過“叫”這個動作使得“你”做出“去辦公室”這個動作行為，所以我們判定(6b)為兼語式；(6c)中“陪客人”的主語是“老王”，而“喝酒”的主語應(yīng)該是“老王”和“客人”，因為“老王”和“客人”都參與了“喝酒”這個動作行為，所以我們認為(6c)是同動式。實際上，上面的過程是在句法知識的基礎(chǔ)上，運用心中的邏輯知識對句子進行分析的過程。綜合上面的分析來看，我們主要關(guān)注的是句中VP2這個動作行為的參與者究竟是誰：如果是N0，則為連動式；如果是N1，則為兼語式；如果既包括N0，也包括N1，則為同動式。而實際上，這個成分(VP2的參與者)是隱含的，即在語音形式上(或者說語表結(jié)構(gòu)中)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卻存在于句子的邏輯形式中，是空范疇PRO。所以，從邏輯上來看，(6)中句子的實際結(jié)構(gòu)應(yīng)該是：

(7)a.老王i上街j[PROi買菜] b.老師i叫你j[PROj去辦公室] c.老王i陪客人j[PROi⊕j喝酒]

本文將連動式中的空范疇記作PROi，將兼語式中的空范疇記作PROj，將同動式中的空范疇記作PROi⊕j，以示區(qū)別。

二、同動式基本語義內(nèi)涵的形式化

(一)抽象的語義表達式F

在這一小節(jié)中，我們主要通過與連動式和兼語式的對比，來刻畫同動式的基本語義內(nèi)涵。用簡明的謂詞邏輯的方式*關(guān)于“謂詞邏輯法”的具體操作方法，請參閱文獻[4]31-34頁或文獻[5]30-35頁。，可以將3個句式的語義內(nèi)涵*即上文(1)(2)(3)中的語義內(nèi)涵。轉(zhuǎn)寫成相應(yīng)的語義表達式*其中“L”“J”“T”分別代表連動式、兼語式、同動式的語義內(nèi)涵；加上標的“V1′”表示“V1”對應(yīng)的邏輯詞項(其他與此相同)。符號“∧”表示命題之間的合取，符號“∨”表示命題之間的析??；而符號“#”表示個體之間的析取，符號“⊕”表示個體的聚合。下文中的符號意義與此處相同。：

(8) L：V1′(N0′，N1′)∧VP2′(N0′)

(9) J：V1′(N0′，N1′)∧VP2′(N1′)

(10) T：V1′(N0′，N1′)∧VP2′(N0′⊕N1′)

通過邏輯語義表達式可以清楚地看出，三者最大的不同在于VP2這個動作行為的參與者。在L、J、T中，邏輯謂詞VP2′的論元分別為N0′、N1′、N0′⊕N1′。同動式與其他兩個句式的主要區(qū)別，是N0和N1共同參與了VP2這個動作行為。我們可以將L、J、T三個語義表達式中不同的部分進行λ-抽象，概括為函數(shù)F。

(11)F：λx[V1′(N0′,N1′)∧VP2′(x)] (Dom(F) ={N0′，N1′，N0′⊕N1′})

函數(shù)F可以用來泛指3個句式的語義內(nèi)涵。其中，用變元x來充當VP2′的論元，其論域是一個由N0′、N1′、N0′⊕N1′三個元素組成的集合(記作A)，即x的取值可能是N0′、N1′或N0′⊕N1′。當x為N0′時，整個表達式的取值為L，即連動式的語義內(nèi)涵；當x為N1′時，整個表達式表示的取值為J，兼語式的語義內(nèi)涵；而當x為N0′⊕N1′時，整個表達式表示的取值為T，同動式的語義內(nèi)涵。所以，F(xiàn)的值域是一個由L、J、T三個語義表達式構(gòu)成的集合(記作B)。從A到B是一個由函數(shù)F來表示的映射(mapping)關(guān)系。如圖1所示。

圖1 從A到B的映射關(guān)系

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們根據(jù)什么標準來判定函數(shù)F中x的取值呢？通過對3個句式的分析比較，我們最終選擇的判定標準是N0與N1在VP2中的參與度。這里的“參與度”指的是某個主體參與某個動作行為的程度。我們可以通過比較N0在VP2中的參與度(記作θ0)與N1在VP2中的參與度(記作θ1)的大小關(guān)系來定義這3個句式。因為當人們在表達或理解這3個句式的具體語句時，比較凸顯的語義內(nèi)涵是要表達究竟是誰參與了VP2這個動作行為。

從原型理論的角度來看，連動式、兼語式和同動式這3個范疇并非是截然分開的，而是處于一個連續(xù)漸變的過程中。在這個過程中，N0與N1在VP2中的參與度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參數(shù)。如果將參與度的取值設(shè)定在0到1之間，即：

(12)0≤θn≤1 (n∈{0,1})

左邊的0代表某個主體不參與VP2，右邊的1代表有且僅有某個主體參與VP2。那么，在從連動式過渡到同動式再過渡到兼語式的過程“連動式>同動式>兼語式”中，θ0逐漸減小，在連動式中為1，到兼語式中時減小為0；而θ1逐漸增大，從連動式中的0漸增至兼語式中的1。而在同動式中，θ0和θ1都處于0至1之間。在下文中，我們用Ri(θ0，θ1)(i∈{L，J，T}))來表示θ0和θ1之間的大小關(guān)系，具體來看，Ri(θ0，θ1)可能有以下3種情況。

其一，當θ0和θ1的大小關(guān)系為0=θ1<θ0≤1時，N1不參與VP2，所以VP2′(x)中x的取值為N0′。這樣的句子是連動句，所以這時的Ri(θ0，θ1)標記為RL(θ0，θ1)。這時函數(shù)F落實為連動式的語義表達式L：

(13)L：V1′(N0′,N1′)∧VP2′(N0′)

其二，當θ0和θ1的大小關(guān)系為0=θ1<θ0≤1時，N0不參與VP2，所以VP2′(x)中x的取值為N1′。這樣的句子是兼語句，所以這時的Ri(θ0，θ1)標記為RJ(θ0，θ1)。這時，F(xiàn)落實為兼語式的語義表達式J：

(14)J：V1′(N0′,N1′)∧VP2′(N1′)

其三，而當θ0和θ1的大小關(guān)系為0<θ1≤θ0<1∨0<θ0=θ1<1∨0<θ0≤θ1<1時，N0和N1都參與了VP2，所以VP2′(x)中x的取值為N0′⊕N1′。這樣的句子是同動式，所以這時的Ri(θ0，θ1)為RT(θ0，θ1)。這時，F(xiàn)落實為同動式的語義表達式T：

(15)T：V1′(N0′,N1′)∧VP2′(N0′⊕N1′)

根據(jù)上面的內(nèi)容，可以分別給出L、J、T三個語義表達式真值的必要條件：

(16)只有0=θ1<θ0≤1，即Ri(θ0，θ1)為RL(θ0，θ1)時，L為真。

(可以確認某個語句為連動句)

(17)只有0=θ0<θ1≤1，即Ri(θ0，θ1)為RJ(θ0，θ1)時，J為真。

(可以確認某個語句為兼語句)

(18)只有0<θ1≤θ0<1∨0<θ0=θ1<1∨0<θ0≤θ1<1，即Ri(θ0，θ1)為RT(θ0，θ1)時，T為真。

(可以確認某個語句為同動句)

為了便于查看，我們將其做成表1的形式。

所以Ri(θ0，θ1)的作用是，根據(jù)θ0和θ1的大小關(guān)系來判定函數(shù)F中x的取值，即動作行為VP2的參與者是誰，從而判定F是落實為L、J還是T。這一系列的制約關(guān)系可以用圖2來表示。

表1 L、J、T真值對應(yīng)的必要條件表

圖2 Ri(θ0，θ1)對F的制約作用

(二)用自然語言來驗證F

在這一小節(jié)中，我們用具體的漢語句子來驗證上面的語義表達式及其真值條件。例句如下：

(19)a.老王上街買菜[6]

(連動句)

b.老師叫你去辦公室[6]

(兼語句)

c.老王陪客人喝酒[7]

(同動句)

d.他帶著妹妹去上學(xué)*該句引自百度網(wǎng)頁。如果是像洪戰(zhàn)輝那樣帶著年幼的妹妹上大學(xué)，這句話應(yīng)該理解成連動式；但如果這句話說的是洪戰(zhàn)輝帶著妹妹去石門小學(xué)上學(xué)，則應(yīng)該理解為兼語式。

(連/兼歧義句)

e.武震幫老包頭整理好[8]

(連/同歧義句)

f.你扶老太太上車[7]

(兼/同歧義句)

g.他答應(yīng)孩子去動物園[9]

(連/兼/同歧義句)*吳平也提到過相似的句子“劉強答應(yīng)小李去南京”[10]64，并將其分析為“連/兼歧義句”。但本文采用劉海燕的分析[9]，認為它們是“連/兼/同歧義句”。

上面的句子大部分是前人著作中提到過的，我們將它們的語義內(nèi)涵表明在后面的括號中。(19a)(19b)(19c)分別為連動句、兼語句和同動句，而(19d)～(19g)屬于歧義性復(fù)謂語句，可能有兩種或三種理解。語義可能性已經(jīng)分別標注在句末的括號中了?，F(xiàn)在我們要做的是，根據(jù)我們的語感來確定Ri(θ0，θ1)的取值，然后根據(jù)圖2中的制約關(guān)系來確定函數(shù)F的取值，看是否能夠得到合格的結(jié)果。

首先，根據(jù)函數(shù)F將(19)中的7個句子進行轉(zhuǎn)寫，得到相應(yīng)的帶有變元的語義表達式：

(20)

a.λx[上′(老王′,街′)∧買菜′(x)] b.λx[叫′(老師′,你′)∧去辦公室′(x)] c.λx[陪′(老王′,客人′)∧喝酒′(x)] d.λx[帶′(他′,妹妹′)∧去上學(xué)′(x)] e.λx[幫′(武震′,老包頭′)∧整理好′(x)] f.λx[扶′(你′,老奶奶′)∧上車′(x)] g.λx[答應(yīng)′(他,孩子)∧去動物園′(x)]

其次，根據(jù)N0、N1在每個句子中的參與度的大小關(guān)系，來確定各自Ri(θ0，θ1)的取值，分別如下：

(21)

a.RL(θ0，θ1) b.RJ(θ0，θ1) c.RT(θ0，θ1) d.RL(θ0，θ1)∨RJ(θ0，θ1)*(22d)中的“RL(θ0，θ1)∨RJ(θ0，θ1)”表示的是N0、N1在(21d)的VP2“去上學(xué)”這件事上的參與度有兩種大小關(guān)系，即0=θ1<θ0≤1或者0=θ0<θ1≤1。所以其Ri(θ0，θ1)的取值也相應(yīng)地有兩個，即RL(θ0，θ1)或者RJ(θ0，θ1)，我們用析取符號“∨”來表示這種關(guān)系。因為Ri(θ0，θ1)的取值直接影響到語義表達式最終是落實為連動式、兼語式還是同動式，所以Ri(θ0，θ1)的取值具有兩種或三種可能的句子是具有歧義性的。(22e)～(22g)的情況與此相同，請以此類推。e.RL(θ0，θ1)∨RT(θ0，θ1) f.RJ(θ0，θ1)∨RT(θ0，θ1) g.RL(θ0，θ1)∨RJ(θ0，θ1)∨RT(θ0，θ1)

再次，知道了Ri(θ0，θ1)的具體取值后，根據(jù)Ri(θ0，θ1)對F的制約作用*請參見表1及圖2。，便可以確定F究竟落實為L、J，還是T，由此確定(20)中x的取值，從而得到相應(yīng)的語義表達式。具體如下：

(22)

a.上′(老王′,街′)∧買菜′(老王′)

(RL(θ0，θ1)決定“x”的取值為N0′)

b.叫′(老師′,你′)∧去辦公室′(你′)

(RJ(θ0，θ1)決定“x”的取值為N1′)

c.陪′(老王′,客人′)∧喝酒′(老王′⊕客人′)

(RT(θ0，θ1)決定“x”的取值為N0′⊕N1′)

d.帶′(他′,妹妹′)∧去上學(xué)′(他′#妹妹′)

(RL(θ0，θ1)∨RJ(θ0，θ1)決定“x”的取值為N0′#N1′)

e.幫′(武震′,老包頭′)∧整理好′[武震′#(武震′⊕老包頭′)]

(RL(θ0，θ1)∨RT(θ0，θ1)決定“x”的取值為N0′#(N0′⊕N1′))

f.扶′(你′,老奶奶′)∧上車′[老奶奶′#(你′⊕老奶奶′)]

(RJ(θ0，θ1)∨RT(θ0，θ1)決定“x”的取值為N1′#(N0′⊕N1′))

g.答應(yīng)′(他′,孩子′)∧去動物園′[他′#孩子′#(他′⊕孩子′)]

(RL(θ0，θ1)∨RJ(θ0，θ1)∨RT(θ0，θ1)決定“x”的取值為N0′#N1′#(N0′⊕N1′))

最后，根據(jù)(22)中的語義表達式所表達的意義來看，(22a)表達的意義是同一個主體“老王”分別做了“上街”和“買菜”這兩件事，所以(22a)屬于連動式的范疇；(22b)表達的是“我叫你”和“你去辦公室”這兩個事件的合取，“你”既是第一個事件中的受事，又是第二個事件中的施事，所以(22b)屬于兼語式的范疇；(22c)表達的是“老王陪客人”和“老王與客人一起喝酒”這兩個事件的合取，“老王”和“客人”都參與了“喝酒”這件事，所以(22c)屬于同動式的范疇。而剩下的(22d)-(22g)都屬于歧義性復(fù)謂語句這個大的范疇。根據(jù)其表達的具體意義，(22d)屬于連/兼歧義句的范疇；(22e)屬于連/同歧義句的范疇；(22f)屬于兼/同歧義句的范疇；(22g)屬于連/兼/同歧義句的范疇(如(23)中所示*BL、BJ、BT分別表示形如L、J、T的公式的集合。)。

(23)

a.[上′(老王′,街′)∧買菜′(老王′)]∈BL

b.[叫′(老師′,你′)∧去辦公室′(你′)]∈BJ

c.[陪′(老王′,客人′)∧喝酒′(老王′⊕客人′)]∈BT

d.[帶′(他′,妹妹′)∧去上學(xué)′(他′#妹妹′)]∈BL#BJ

e.[幫′(武震′,老包頭′)∧整理好′[武震′#(武震′⊕老包頭′)]]∈BL∨BT

f.[扶′(你′,老奶奶′)∧上車′[老奶奶′#(你′⊕老奶奶′)]]∈BJ∨BT

g.[答應(yīng)′(他′,孩子′)∧去動物園′[他′#孩子′#(他′⊕孩子′)]]∈BL∨BJ∨BT

這樣的結(jié)果符合各個句子在(19)中的類型。可見，Ri(θ0，θ1)對函數(shù)F的制約作用是比較符合漢語事實的。所以，我們能夠用這一套方法來對漢語同動式的語義內(nèi)涵進行形式化分析。

三、結(jié)語

現(xiàn)代漢語同動式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句式，但目前將其當作獨立句式來研究的成果還不多。在給同動式分類時，許多學(xué)者僅僅以V1的語義特征為標準[8，11-13]。但是，這樣的分類標準并不十分確切，既不能有效地將同動式和連動式、兼語式區(qū)分開來，也不能在同動式內(nèi)部分出清晰而全面的類型。本文在綜合考察連動式、兼語式和同動式基本語義內(nèi)涵的基礎(chǔ)上，發(fā)現(xiàn)3個句式的關(guān)鍵區(qū)別在于N0和N1在VP2這個動作行為中的參與度不同。據(jù)此，我們運用數(shù)理邏輯的理論方法嘗試將同動式的基本語義內(nèi)涵形式化，從而得到相應(yīng)的邏輯表達式。通過這樣的語義分析，能夠在語義上清楚地將同動式與連動式和兼語式區(qū)別開來。

[1] 喬姆斯基.支配與約束論集——比薩學(xué)術(shù)演講[M].周流溪,林書武,沈家煊,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出版社,1982/1993.

[2] 袁毓林.語言的認知研究和計算分析[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14.

[3] 馮志偉.現(xiàn)代語言學(xué)流派(增訂本)[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13.

[4] 方立.邏輯語義學(xué)[M].北京：北京語言文化大學(xué)出版社,2000.

[5] 蔣嚴,潘海華.形式語義學(xué)引論[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出版社,2005.

[6] 宋玉柱.現(xiàn)代漢語語法基本知識[M].北京：語文出版社,1992.

[7] 朱德熙.語法講義[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82.

[8] 高更生.談連動兼語融合式[J].語文教學(xué),1980(5):23-26.

[9] 劉海燕.現(xiàn)代漢語連動式的邏輯語義分析[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8.

[10]吳平.句式語義的形式分析與計算[M].北京：北京語言大學(xué)出版社,2007.

[11]王葆華.同動式論略[J].安徽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人文社科版),1999(3):389-393.

[12]張勇.論連謂兼語融合句的分類[J].遼寧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1999(3):25-27.

[13]劉英.現(xiàn)代漢語同動式連謂結(jié)構(gòu)研究[D].上海：上海師范大學(xué)，2007.

(責任編輯 張佑法)

A Logical Semantic Analysis of Modern Chinese Mutual Participation Construction

SONG Dongming, LIU Haiyan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 Chengdu 610068, China)

The purpose of logical semantic analysis of Chinese mutual participation construction is to formalize its special semantic connotation, so as to be conveniently applied to Chinese processing. One task of this progress is encoding the semantic connotations into the proper logic expressions. Before the formal semantic analysis, integrated surveys are necessary which is on the distinctions of semantic features between mutual participation construction and the other two constructions, that is serial verb construction and pivotal construction. Then, we could carry out the concrete work of formal treatment by means of logical semantics.

mutual participation construction; semantic connotation; proterm; logical semantic

2017-01-10

國家社會科學(xué)基金項目“現(xiàn)代漢語語句系統(tǒng)的邏輯語義研究”(13XYY016)；四川師范大學(xué)2016年研究生優(yōu)秀論文培育基金項目(校研字[2016]4-13號)

宋東明(1990—)，男，四川西昌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現(xiàn)代漢語句法、語義；劉海燕(1969—)，女，四川巴中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邏輯語義學(xué)。

宋東明，劉海燕.現(xiàn)代漢語同動式的邏輯語義分析[J].重慶理工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2017(6):16-21.

format：SONG Dongming, LIU Haiyan.A Logical Semantic Analysis of Modern Chinese Mutual Participation Construction[J].Journal of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2017(6):16-21.

10.3969/j.issn.1674-8425(s).2017.06.003

B81

A

1674-8425(2017)06-001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