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翔
互聯網這個“去中心”的東西,雖然讓很多東西分崩離析,也讓人們可以無差別的追上流行的腳步。就像前段時間,DAC之后不談談B神,好像就不是電競圈里的人一樣。近幾天,金融圈子里的人如果不說上一兩句項俊波就跟不上潮流了;文藝青年們,如果不講講自己讀過的王小波的情書也就過時了。
轉眼二十年就過去了,即使到王小波死的那一天中國的主流文學也沒有認可過他。如今,王小波卻被奉上神壇,記得我爹講過,在山西雁北地區(qū)插隊之后,李銀河和王小波都曾在山西大學歷史系學習,兩人一起來家中做客,他回憶王小波給他留下的印象,“看上去病怏怏,眼神總是處于游離的狀態(tài),大家在聊天的時候總是感覺他在想別的事情,他掛在嘴邊的詞兒是‘無聊?!?/p>
的確,就是“無聊”,在這個人們的無聊被無限放大和填充的時代,王小波才被眾多文藝青年推崇,因為他比當下的太多人都更懂“無聊”的意義,他從無聊中寫出了有趣。
在1980年,這個春暖花開的時代里,人們不理解王小波,因為那個時代實在讓人無聊不起來,世界上萬物萌生的春天,每天都有破土而出的新芽,人們自然顧不上去感受王小波的“無聊”。只有李銀河這個和他一路走過來的同學愿意為了他不斷的奔走,想讓他的書被更多的人看到。讀到這里,請別輕易的說,我讀過《黃金時代》,所以我懂王小波,其實只是王小波懂你而已。
王小波屬于像梵高一樣,能夠繞過繁雜的世界,直接面對人性的那種不一般的人,至于他對人性的批判,和從批判中展現出對于生活的熱愛,我們都無法評論中間的對錯。因為我們大多數是感到生活的無聊,而他是講白了生活里的那些無聊,那些受困于環(huán)境而失去了自由的無聊。
為什么要在一個可能并沒有太多人知道或者在意王小波的電競垂直媒體上來寫這篇文章,是因為王小波無論從在語言體系上的突破,還是對于他對當時所處的那個特殊時代的反叛能夠代表很多當人年輕人對于世界的理解。與此同時,王小波的“無聊”中又帶著有趣,就像他的悲觀中帶著希望一樣。這是他超越普通人成為獨樹一幟的符號的重要原因。
在王小波的很多作品里,他都會用質樸到讓人不太提得起興趣的表達方式,來呈現內心對于荒誕世界的理解。改革開放初期,人們身上帶著對于傳統(tǒng)文化和上一個時代思維方式的反叛,卻不自知,而在經歷了過去近四十年中國社會“別低頭,GDP會掉”的快速發(fā)展之后,年輕人進入了一個相對安逸的時代,一方面生活不需要求甚解,另一方面互聯網快來快走,讓人顧不上深思。
這種狀態(tài)時間久了之后,大多數事情都會變得無聊和無趣,相信很多互聯網原住民和電競愛好者都有過真切的無聊感受。但是,人生而為人可能是不接受這樣無聊的,王小波選擇用文字來講述,來證明無聊之下的叛逆和對于荒誕世界的不甘。這恰恰擊中很多年輕人的潛意識里的敏感區(qū)域,在越來越多的人領略了時代的無聊開始能夠欣賞寫“無聊”的王小波。
站在這一代人和上一代明顯的分水嶺上,在文化彼此交融和妥協的過程,想要告別對于無聊生活的無所適從,那王小波可能是個不錯的選擇。當然,不能只讀王小波給李銀河寫的那些看著像金句的情話,那是留給互聯網傳播和追逐的熱點;買一本《黃金時代》,用打二十場天梯的時間讀完,每個人都會有屬于自己的收獲。
肯定有人心中默念,一個電競媒體好好的不報道賽事和選手,卻在這里講些有的沒的,雜志的同學們卻希望,電競人也是人,我們想成為像當年愿意刊發(fā)王小波小說的期刊《花城》一樣,在這個無聊的時代和浮躁的電競圈里,傳遞一些不一樣的聲音,哪怕能影響的人并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