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白馬雪山

斯那俊登

美麗的天然牧場

白馬雪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位于滇西北橫斷山脈三江（金沙江、瀾滄江、怒江）縱谷區(qū)，區(qū)內(nèi)棲息著滇金絲猴、雪豹、林麝等稀有珍貴野生動物。紅豆杉、瀾滄黃杉等珍稀植物資源，也構(gòu)成了豐富的生物多樣性群體。珠巴洛河是白馬雪山保護區(qū)的一支主要河流，沿河森林覆蓋率達90%以上，是名符其實的“綠色寶庫”、“動植物王國”。人們把珠巴洛河一帶地域用藏語簡稱為“珠巴洛巴”，把珠巴洛河稱為“珠赤”（意為天上的圣水）。

巡山，對我們這些自然保護區(qū)工作人員來說是司空見慣的平常事。我們一年中20多次巡山了。然而，從珠巴洛河源頭到下游在茫茫的原始森林里長時間、遠路程的規(guī)模性巡山，在場的人員也頭一遭遇到。每個人都不知需要多少天，直到巡回整個珠巴洛河沿線為止。參加巡山的人員的表情是嚴肅的，巡山途中可能遇到許多艱辛和挫折，必須做好一切思想準備。

春末夏初的一天，吉普車飛速地把我們帶到白馬雪山214線K144溝里，便完成了它的使命。我們麻利地從車上卸下行李及物品，堆在公路邊。大家爭先恐后地搶著背負認為最沉的行李。其實，行李早在縣城打包好了，輕重大同小異，但每個人都不愿意做拈輕怕重的人——保護區(qū)巡山人員都有這樣的德性。今天的目的地——磯永牧場，是一座地勢平緩而水美草肥的天然牧場。珠巴洛河源頭從白馬雪山主峰扎拉雀尼傾瀉而下，經(jīng)過這美麗的牧場。從K144公路邊看主峰腳下的加永牧場似乎近在咫尺，但實際花費七個鐘頭才能到達牧場。我們頂著高原正午剛烈的太陽，順水而下，在三條小河的交匯處歇腳，準備露宿。此時夕陽已懸掛在主峰扎拉雀尼頂上，此時的主峰扎拉雀尼像一位婷婷玉立的少女一般，被余暉羞紅了臉。牧場空無一人，四周出奇地寂靜，只有那潺潺的河水顯得格外刺耳，膝蓋深的青草綠得吐油，也許今年雨水充沛，對牧人來說可能是一個豐收之年了。放牧的人還沒有上來，所有的牛棚都是空蕩蕩的，我們揀三挑四一陣后，終于在一座完整無損的牛棚里住下。

磯尼與磯永牧場就像對孿生姐妹一樣坐落在白馬雪山主峰腳下，又像一對璀璨的綠寶石鑲嵌在白馬雪山山脈。

從磯永到磯尼牧場，直線距離不到2公里。兩塊牧場雖并列地排著，但中間有座峻峭的山巒，像條堅固高聳的城墻把兩塊牧場隔離開來。兩條清澈的河流從兩塊牧場中穿流而淌。人們無法直線進到磯尼牧場，只能順河而下到珠巴洛河交匯處，然后逆河而上，大約五六個時辰，便到了磯永牧場。

此時，高原原始森林里正是百花齊放的節(jié)氣。一路上有許多叫不上名兒的小花，色彩斑斕地綻放著，路邊各種杜鵑花相繼含苞怒放，橙紅的、紫紅的、桔黃的……五彩繽紛，如火如荼。這時的磯尼牧場像如花似玉的少女顯得青春煥發(fā)年輕貌美。微風吹來夾帶撩人心脾的花香。

在綠茵茵的草場上，有幾處牧棚里已升起裊裊的炊煙，一股股嫩草的清香與鮮奶甜香氣息摻和在一起縈繞過來。

有幾家牧民上山了。從男女老少忙碌的身影中看出他們是今天剛搬上山的，牦牛們拖著碩大的脖鈴“咚咚”地往草甸撒歡、奔跑，主人們還來不及卸下這些足斤把重的沉甸甸的“脖鈴”。每當牧場一搬家，主人挑上最心愛、最剽悍的牦牛為頭牛。系著碩大的脖鈴，這脖鈴音質(zhì)沉重而宏亮，在幾里外都能聽見“咚咚”聲，響聲在山谷不斷地回蕩?！@里的牧人們，不僅要養(yǎng)一群膘肥的牛羊，還要準備幾個或幾十個加工精細，聲音宏亮的“脖鈴”，為牧人們增加一種氣勢。

“‘脖鈴是牧人們的一種‘氣勢，它的大小、音質(zhì)，標志著牧人的榮耀。一是表示風調(diào)雨順，牛肥馬壯。二是牛羊成群，在見頭不見尾的搬家過程中牛羊不易走失?！睅啄昵?，一位老牧人簡要地向我作了這番解釋。

我們終于在下午4時左右到達了磯尼牧場。

有只兇猛的藏獒向我們這些不速之客怒吼著，粗獷、渾厚的“汪汪”聲，震得山鳴谷響。

凡是到過雪山牧場的人，一般不會忘記牧人帳篷旁用鐵鏈拴著的藏獒。第一次見到它威武健壯的架式，都會嚇出一身冷汗。但只要在牧場住上一兩天，你就會對藏獒有好感，明白牧民們?yōu)槭裁茨菢酉矚g藏獒了。

這時，牧棚里出來一位老牧人，轉(zhuǎn)身朝藏獒斥喝了幾句，氣勢洶洶的藏獒立刻變得像只溫順的羊羔，伏在草地上。從牧棚里面探出許多臉龐，對我們這隊拎著大包小包、扛著沖鋒槍的人帶著一臉的疑惑和敵意。當我們說明我們是保護區(qū)的人，來巡山檢查后，人們才釋放出笑容，老牧人熱情地拉著我們的手，說剛才誤會了，以為有偷獵的來了，并要我們到牧棚坐坐喝碗酥油茶。

在距老牧人牛棚的不遠的草甸上，我們安營扎寨了。

不一會兒，老牧人提著一桶白花花的鮮牛奶定要送給我們。這桶牛奶足有幾十斤重。我們執(zhí)意不收，老牧人最后嚴肅地說：不收不行，這是規(guī)矩。

原來這一帶的牧人，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牧場搬家到新場的那天所有牛奶都要擠出來，給幫忙搬家的家里人或客人喝，碰著不熟悉的客人，只要碰上了，人人都有一份。如不接受就瞧不起牧人了。

“何況你們是保護區(qū)的人呢？”老牧人邊放下桶邊說。

經(jīng)老牧人介紹，我們才知道，他叫益西，今年五十出頭，是我們自然保護區(qū)范圍內(nèi)葉日保護區(qū)的社區(qū)居民。

高原牧場黃昏的天空是金光燦爛的。暮色還未來臨前，牧人已擠完了奶，寬寬蕩蕩的草甸上，成群的牦牛，悠悠地徜徉在被暮色染成金黃色的草甸上，津津有味地啃著青草，一對對張開的優(yōu)美而尖銳的牛角在澄明的空氣中搖晃著；那些在草叢中綻放的小葉矮杜鵑花，一蔟蔟，一摞摞，晃搖在綠葉間，明麗的夕輝，使它們一顫一顫地閃爍出瑰麗的光亮……

益西老人在青稞酒的滋潤下，紅光滿面，在他的建議下，牛棚附近的草地上，燃起一堆熊熊的篝火，跳起歡樂的弦子舞，所有在牧場上的男女都被吸引出來……

益西老人家的小牧童，拎起一副雕刻精致的馬尾胡——弦子胡。悠揚而清脆的弦子聲，在空曠的草甸上空蔓延開來，人們興致勃勃地跳起舞來。

星星繁密，天空像綴滿寶石的幕布一般低垂著，覆蓋了整個牧場。珠巴洛河在靜夜中暄囂。

巖羊谷

一陣黎明的風在巖石、草叢上蕩起，移動的速度慢得幾乎難以察覺，舒卷起一團晨霧漫過那壁立千仞的峭崖，盤距起伏的層巒。霧靄如白色冰川的幽靈，向前推進，越過一排排整齊的落葉松，滑過沾滿晨露的草地。一種清涼的沉寂垂懸在四周。

曠野里傳來一串巖羊蹄擊巖石和礫石滾落的聲音，飄落在幽靜的深谷。這時一只嗓子甜潤的百靈鳥幾聲婉轉(zhuǎn)的鳴啼聲，劃破了萬籟無聲的晨空，很快各種鳥類此起彼伏地群啼應和。

作為一名自然保護工作人員，在巡山期間都要早早起來。

巖羊谷是周珠巴洛河右側(cè)的一塊大深谷。這里布滿了灌木狀的植被和嶙峋怪石，有人跡難至的陡峭懸崖，灌木藤草有恃無恐地任意長起來，擅長攀崖走峭的野生動物們紛至沓來，在這里筑成一座與世隔絕的“世外桃園”，悠閑地棲息生存著、繁衍著。

巖羊谷離珠巴洛河直線距離不到7公里，但很難行走。只有一條時隱時現(xiàn)的羊腸小道，有時還消失得無影無蹤。碰到難越的懸崖，我們只有解下行李上的繩索，像蕩千秋一般把人和行李蕩到對面去。有時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找不到所謂的“路”，我們只能越爬越高，為的是從高處尋找一條路。頭頂上，蒼鷹扇來一股涼氣，翅膀幾乎拍打在我們的臉頰。伸手可以摘到一塊塊云霧。腳下是萬丈懸崖，我們的身體在挪動著，有騰云駕霧的快感。

巖羊谷是我們保護區(qū)管理人員起的地名，在任何地圖、地志上找不到這個名字，只有我們保護區(qū)人的心中銘刻著。確切地說巖羊谷不像是巖羊的特區(qū)。這里還有斑羚、蘇門羚、黑熊、獐子、野兔、白馬雞等野生動物。

這幾年，雪豹的蹤影越來越罕見了，只是偶兒會看到它的糞便及腳印。狼，這種孤獨冷僻的動物，卻越來越多。在巖羊谷一天，碰到了10只多狼。也?？吹狡渌鼊游锉焕亲分饡r落慌而逃的場面。在當今的環(huán)保觀念中，狼已經(jīng)變成了瀕危物種，狼的滅絕使大自然生態(tài)惡化，生物鏈失衡。

各組人員按指定的時間和地點又匯合了，但還是沒有找到一條好走一點的路。最后大家決定鋌而走險，走兩座山峰之間的險路。這是一個滾石坡，滿坡全是因長年風化滾落下來的嶙峋巖石。坡度雖然陡，只要小心選擇落腳的石塊，還是可以迂回下山的。偶爾也踩到一塊搖蕩不穩(wěn)的石頭，它便嘩啦一聲，順坡滾落下去，使人膽寒。而這里的野生動物，尤其是巖羊、斑羚在這樣的滾石坡上行走自如。它們祖祖輩輩，就在巖石和灌木叢中繁衍生息著。

路越往下越陡。但我們沒有退縮的理由，多年的野外巡山使我們深感，要保護大自然就必須發(fā)揮每個人的主觀能動性，要有一種同盜獵分子趕得贏、跑得贏、爬得贏、苦得贏的精神與氣勢，才能保護自然和野生動物。

神秘的措那湖

在白馬雪山珠巴洛河一線有星羅棋布的大小高山湖泊，這些大大小小的冰蝕高山湖泊，像藍色的明珠鑲嵌在藍天、白雪中，才形成許多涓涓細流的泉水匯成水質(zhì)潔凈、青山綠水的珠巴洛河。

措那湖，海拔4664米，湖面積約300000平方米，位于白馬雪山珠巴洛河的東面，湖水深而黑，故藏語稱為措那（黑湖之意）。

從珠巴洛河邊沿著一條曲曲折折的小路往上爬。先是參天的楊樹，在六月里雌樹產(chǎn)生的楊絮像雪花一樣飄飄揚揚地在森林中散揚；往上爬去，那一層又一層的直聳云天的云冷杉樹互相重疊遮掩，使極為淡薄的霧氣在里面久久不能散去。大樹底下密密麻麻的一人高的小箭竹叫人踏不進去，使人透不過氣來，伸長脖頸又挺胸，依然吐氣不暢；再往上爬，就到了視野開闊的灌木林中了。高桿葉繁的杜鵑林，混交著蒼翠的落葉松。太陽升起來，陽光斜斜地射過葉縫，點點絲線?？諝馑七^濾過一般，在那清澈的清涼中，深深呼吸一口，涼爽的空氣充盈了整個胸肺。落葉鋪滿了小道，走在上面窸窸有聲，紅的葉、綠的草?？茨菍訋n起伏的雪峰，云霧繚繞，此時已將近高山草甸了，也就是接近了今天的目的地措那湖了。

從珠巴洛河到措那湖之間是明顯的立體垂直氣候，真應了“一山不同天，一山分四季”的說法。在短短的幾個鐘頭里，我們經(jīng)歷了驕陽似火的烤熬，經(jīng)歷了綿綿細雨的淋灌，經(jīng)歷了冰雹的擊打，也經(jīng)歷了雪花的鋪蓋。

一般人在如此多變的氣候下會煩躁不安，盡打衣褲的主意了，將毛衣毛褲脫了又穿上，穿了又脫下，反復無常，通常落下一些疾病來。我們的通常作法是，對這樣無常的氣候置若罔聞，聽之任之，俗話說：“熱過了就不熱了，冷過了就不冷了?！敝灰悴煌５刈咧?、動著，就縮小了冷與熱的反差之感了。

我們終于爬上一座山峰頂（只有一條小路），往下望前方的措那湖，只見，湖面上一層淡藍色的煙霧時隱時現(xiàn)，在陽光的照耀下如棉花絮團在彈花匠的彈弓下面一般，開始分解、升騰。

措那湖的種種神秘，是一種不可抗拒的誘惑。我們總滋生出一種掀開它神秘面紗的欲望。即便它像一根擰緊的琴弦，好奇的心緒如一只不可擋的獅子，促使我勇往地獵取，不能怯然、惶惑。

我們躡手躡腳地走下山峰，為的是更靠近措那湖。這兒是萬籟俱寂的世界。寂靜得仿佛能聽見露珠偶爾從草尖滾落的聲音，寬大高遠的天空，波光粼粼的湖水，無聲無響的湖畔，被完全靜寂的世界融沒了。走近湖邊，湖周圍矮叢高山小葉杜鵑花開放了，多么整齊，多么熱烈。細細聆聽，還會聽到花瓣攢動發(fā)出沙沙的聲響，花朵與花朵之間，挨擠得很緊，使人看不到一絲縫隙。

伸出一只手向湖水一浸，一股冰涼的刺骨寒氣涌進全身，止不住咳起來，頓時八九個人條件反射地咳起來，打破了這靜寂的地方。湖面起先是波光瀲滟，清風徐來。頃刻功夫，天空布滿了濃霧，措那湖驟然緊繃了臉。隨之，颶風狂吼，塊塊云霧在瞬間聚集，越聚越濃，變成黑霧在頭頂上滾動。天際變得越來越暗淡。感到大事不妙的我們顧不上傳說中的獨角怪獸的出現(xiàn)，只能即刻撤離……

在大風間隙中，冰雹像機槍掃射般地點射下來了。有的蠶豆那么大，有的玉米粒那么大，偶兒幾粒像乒乓球那么大，擊打得巖石、草甸哄哄作響，我們像抱頭逃竄的敗兵一樣，四處亂逃，慌不擇路。

濃霧間相遇滇金絲猴

在白馬雪山珠巴洛河的原始森林里，夏日時喜時怒，脾氣難于捉摸。在這里的每一天，每一個活著的生命都能感到老天的脾氣。動植物們在每個風和日麗的早晨爭先恐后地歌唱、鳴叫、綻放。高大的云冷杉樹在經(jīng)過冬天幾個月的風雨暴雪折磨后，現(xiàn)在頂天立地浸潤在陽光里。松鼠一本正經(jīng)地跳躍在枝梢上，但從尖叫聲和高翹的尾巴你可以看透它們的心思：這樣一個恬靜的時候?qū)嵲谔僖娏?。肥嘟嘟的竹鼠探頭探腦地從洞穴露出腦袋來，相互眉來眼去，孰真孰假使人捉摸不透。

珠巴洛河原始森林里炸雷本身是相當駭人的，更可怕的是一聲雷響，山頭上的巖石頓時迸裂，碎石冒著煙唱著歌從你的耳旁飛過。我記得這次炸雷擊中一棵杉樹，劈裂的碎木塊橫飛四散，其中一根閃著白光的木片，足有2尺長，深深插入我腳前的泥土中，立在那里如鋼刀一般錚錚作響。

人們常說，炸雷時不能站在大樹底下，可白馬雪山原始森林方圓幾百里，除了大樹，就是大樹，只能聽天由命了。

一道道閃電，在天空裂開，強烈的閃電瞬間把暗灰色的密林照亮。

大風起刮間，雨灑下來，開頭稀稀疏疏如珠璣一般重重擊打在樹葉上，一會兒，就迅速密集飄灑形成一片嘩然炸響。猛雨不長久，不一會兒漸漸小了下來，但雨點的密集度卻進一步加大了。雷聲漸漸遠去，在遠處的深谷里悶響。猛一道閃電，刷亮了天空，使在風雨中痙攣的森林露出了泛白的面容。

我們在這場雷雨過后不久便遇到了這群滇金絲猴，可以用“狹路相逢”來形容。

正當雷雨交加時，我們有幸找到一處大巖石下的一個避雨處。這避雨處干燥而通風，地上墊著一層厚厚的干樹葉，上面壘滿了一堆又一堆的黑麂子和蘇門羚的糞便，有幾堆還冒著熱氣。顯然是我們占領了它們的避雨處，有只黑麂子見到我們很不情愿挪動身子，狠狠地怒視了我們一眼，忿然離去。我們在這些野生動物們的“家里”，舒舒服服地吃著干糧，躺在這留著野生動物體溫的干燥而軟柔的地上，聆聽著淅淅瀝瀝嘈雜的雨聲。

走出來時，發(fā)現(xiàn)外面是白茫茫的霧?。≌麄€叢林，從上到下，從左到右，都塞滿了棉絮一般厚實的霧。

這是一段被兩邊峻峭的崖壁擠成一線的狹窄林帶。在能見度才一米左右的濃霧中，我們和一群滇金絲猴相遇了。這是一次始料不及、猝不及防的相遇。我們來不及明白怎么回事時，它們就從我們的頭頂上飛躍而過，有只小猴還撲向我們懷里，當明白我們不是它的家族后，小家伙便揮手撕劃了我們的臉頰，驚叫著飛奔過去?！诙潭痰膸追昼娭g，這群約80只左右的猴群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驚呆中緩過來的我們，此時大夢初醒一般還在回味著剛才的夢境。作為滇金絲猴的忠實保衛(wèi)者，我們在野外遇見過很多次滇金絲猴，然而，這樣近距離面對面的相遇，在場的每一位都是第一次。

在白馬雪山自然保護區(qū)范圍內(nèi)分布的滇金絲猴主要有這么幾群。保護區(qū)北部葉日、達日分布的我們依地域，稱為葉日滇金絲猴。保護區(qū)南部的珠巴洛河一線分布的猴群我們稱為珠巴洛河滇金絲猴。在維西塔城境內(nèi)分布的滇金絲猴，我們稱為維西滇金絲猴。在滇金絲猴的分布上，我們保護區(qū)管理人員一貫和地名聯(lián)系起來，就像我們通?？谡Z中的中甸人、維西人、德欽人那樣。而在德欽人中又可分為珠巴洛河、瀾滄江、金沙江人等具體細化。這是自然保護區(qū)人把滇金絲猴人性化的一種提升。在眾多滇金絲猴中，珠巴洛河的滇金絲猴，還沒有被真正意義上的研究機構(gòu)做過詳細的實地調(diào)查研究。只有走馬觀花式地進行了一些分布調(diào)查，所以珠巴洛河滇金絲猴與維西、葉日的滇金絲猴是不是同一個祖宗？同一種血緣關系？人們還沒有深究過。但有一點，像我們這種跟滇金絲猴打了半輩子交道的人可以肯定的是，珠巴洛河一帶的滇金絲猴，由于林帶廣闊，食物鏈豐富多樣，猴子的個體、健康狀況比其它猴群優(yōu)良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