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原始彩陶裝飾紋樣對中國早期繪畫的影響

李甜

[摘要]原始彩陶的裝飾紋樣極其豐富多彩，常見的有動物紋、植物紋、人物紋、幾何紋等。彩陶的裝飾紋樣，無論是怎樣的一種形式，也不管其裝飾的意義在哪，最終目的都是為了在實用性的基礎上增加器物的外在形式美感。但是，在它的原始創(chuàng)作中也有著某種象征的意義，這種意義既體現(xiàn)著最初的審美意識，也為之后中國早期繪畫的形成作了基礎的鋪墊。

[關鍵詞]原始彩陶；裝飾紋樣；早期繪畫

原始彩陶的裝飾紋樣豐富多彩常見的有動物紋、植物紋、人物紋、幾何紋等。彩陶的裝飾紋樣，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在實用性的基礎上增加器物的外在形式美感。國畫一詞起源于我國漢代，是我國的傳統(tǒng)繪畫形式，主要指的是以毛筆蘸水、墨和礦物顏料為主，畫在絹、宣紙、帛上的一些繪畫，自古就分為人物、山水、花鳥三大科。國畫以線為主要造型手段之一，在原始彩陶中我們也看到很多以線造型的紋飾。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繪畫是對彩陶紋飾藝術的一種傳承，它們之間有著潛在的滲透和傳承關系。

一、原始彩陶的裝飾紋樣及其美學意義

彩陶指的是在打磨光滑的橙紅色陶坯上，用天然的礦物質顏料進行描繪、刻畫，用赭石和氧化錳作呈色元素，然后入窯燒制，在橙紅色的胎體上呈現(xiàn)出赭紅、黑、白各種顏色的美麗圖案，形成紋樣與器物造型高度統(tǒng)一，達到裝飾美化效果的一種陶器。彩陶代表著我國原始陶器中的最高藝術水平，是我們研究史前藝術的重要實物證據(jù)。這些彩陶的燒制，無論從器物特征還是各種紋樣的構成上，都展示了獨特的藝術魅力。原始彩陶的裝飾紋樣主要有動物紋、植物紋、人物紋、幾何紋等。原始彩陶就是一件美術作品，是以彩陶作為畫面，以各種紋飾為繪畫內容。在這樣的繪制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到布局、留白甚至氣韻和意境等傳統(tǒng)繪畫的思想都被呈現(xiàn)了出來。這里

的動物紋，可以看做是早期花鳥畫的一個起源，動物紋飾中有鳥、魚等。

我們完全可以找到這些紋飾中的早期繪畫痕跡，有花鳥，也有人物和山水。誠然，面對一件原始彩陶作品，我們很難說出它究竟屬于繪畫、雕塑，還是工藝美術，因為它們都包含了太多的內涵，從而具有更多的功能。這些彩陶大面積的裝飾著動物紋、波浪紋、人物紋等，內容繁密多變，色彩多以黑紅相間，熱烈和諧，造型挺拔沉穩(wěn)，渾圓流暢，融繪畫、雕塑于一身。其中，還有舞蹈紋彩陶盆，如上圖，在盆內沿繪三組舞蹈紋帶，每組五人，攜手歡舞，傳達出一種歡快的氣氛，是原始的繪畫杰作。

在許多杰出的原始彩陶作品中，呈現(xiàn)出原始社會的審美文化，陶器紋飾的內容與表現(xiàn)形式、器型與傳達的精神、實用性與藝術性之間達到了很好的和諧統(tǒng)一。當然，不可忽視的是，它的形式是為內容服務的。實用性、功利性的巫術、祭祀等，才是這些紋飾表現(xiàn)出來的主要目的和原因。 考古學家張光直曾經指出，中國自遠古始一直存在一種傳統(tǒng)：原始的圣王以藝術為手段溝通天人，壟斷權力。但是，不可否認，這種功利性也恰恰促進了藝術的發(fā)展進程。

二、中國繪畫的緣起

中國繪畫源于舊石器時代，原始先民所創(chuàng)作的各種圖形，雖然主要出于宗教和巫術目的，而不是為了審美和欣賞，但仍可以作為其起源。唐代張彥遠在《歷代名畫記》說：“是時也，書畫同體而未分，像制肇創(chuàng)而猶略。無以傳其意，故有書；無以見其形，故有畫。天地圣人之意也?！彼麑⒅袊L畫的起源追溯到了傳說時代，指出象形文字即是書寫和繪畫的統(tǒng)一。為了更清楚的表達意思和觀其外形，圖形和文字分離，成為一種藝術，繪畫由此起始。嚴光祿云：“圖載之意有三：一曰圖理，卦象是也；二曰圖識，字學是也；三曰圖形，繪畫是也?！彼J為繪畫的意義顯示為了卦象，再是為了字學，三才是其圖形?？梢钥闯觯L畫的起源與宗教、巫術有著不可分割的密切關系。

如果早期的繪畫都是為了裝飾和實用，那么，先秦時期則是繪畫從裝飾性向主題性邁進的重要歷史時期。殷墟出土的壁畫殘塊已經出現(xiàn)了用紅、黑兩種顏色在墻上繪制著對稱的圖案，有強烈的視覺沖擊力和裝飾意味。商周時期的壁畫中出現(xiàn)了幾何圖案。春秋戰(zhàn)國的壁畫題材已經開始有了自然景物、山川、古代圣賢等。1949年，在湖南長沙楚墓出土兩幅公元前3世紀帶有旌幡性質的帛畫——《人物龍鳳帛畫圖》該帛畫可以說是我國較早的、真正意義上的繪畫作品，分為上下兩層，有人物，也有龍、鳳、鳥、魚、云紋，均以單線勾勒，線條圓勁，人物造型比較準確。值得注意的是，其鳳鳥形象概括生動。與圖1的《鸛魚石斧圖》中的鳥和魚卻有異曲同工之處。雖不完全相似，但其表達形式卻基本一致。即使最初的創(chuàng)作意圖都不是為了審美和欣賞，但結果卻使我們看到了圖騰崇拜背后的藝術淵源。

三、原始彩陶裝飾紋樣對早期繪畫的影響

原始社會審美文化影響著彩陶藝術的形成，也是中國傳統(tǒng)審美文化形成的基礎。原始彩陶藝術奠定了中國繪畫的基本面貌?？梢哉f，抽象的彩陶紋樣就是最初的中國畫?？梢钥闯觯畛醯牟侍占y樣其實就是各種線面的組合，而以線造型在一開始就成為了中國畫的重要造型手段，線條成為了中國繪畫的骨架和精髓。畫師們通過起筆、行筆的速度和力度，線條的粗細、長短、疏密和墨色濃淡深淺的變化，來表達對藝術的感知。另外，我們說書畫同源，主要應該在于其造型都是以線為主的淵源。彩陶紋飾也具有某種象形意義。

彩陶紋飾中用粗細不等、長短不一的線條刻畫著各種各樣的幾何紋飾、動物紋飾、人物紋飾等，這也為中國繪畫的重筆墨、重線描奠定了一定的基礎。從長沙出土的戰(zhàn)國楚墓帛畫中完全可以看出，不管是在身著繪有卷云紋的寬袖長袍的婦女，還是在空中腰佩長劍、駕馭一條狀似舟形長龍的墓主人，畫中人物形象寫實，線條挺拔優(yōu)美，游走如絲，兼用淡彩渲染，富于美感，是一件 早期傳統(tǒng)繪畫的精品。這種以線為主的白描淡彩畫是目前我們見到的最早的帛畫的依存，也是最早的人物畫動物、畫的一個緣起。彩陶紋飾中流暢生動的線條、刻繪魚紋尖銳的筆觸、線面結合的人物舞蹈紋，更說明了我國線描技法與繪畫技法的相似之處。原始彩陶上的各種紋飾，也可以看成中國早期繪畫的一些形式要素的起源。彩陶紋樣的裝飾性特征、某種象征性的的意味、以線造型的特點，從一開始就具有了超于現(xiàn)實的成分，在審美意象上也和中國早期繪畫一樣具有宗教感和神秘性。

中國畫的分科中以人物畫起源和成熟最早，是在一個不具有獨立繪畫意義的題材基礎上展開的。因為在它的背景中往往有山水和花鳥畫的同時出現(xiàn)。而那些散見于原始彩陶上的裝飾紋飾，舞蹈紋飾則通常被看作中國最早的人物畫，因為它確實反映了人的活動和精神狀態(tài)，反映了美術作品中對人的生活狀態(tài)的關注。動物紋飾現(xiàn)也被認為是花鳥畫的一個最早出現(xiàn)，各種幾何和云水紋則預示了山水畫的源起。不管是較早的人物畫還是較晚的花鳥畫，其造型的基礎和彩陶紋飾的基礎是基本類似的。彩陶紋飾就是最早的繪畫作品，而早期的繪畫就是對其的一種傳承。

四、結語

原始彩陶紋樣對于中國早期繪畫的影響不僅有著內容上的相似性，更多的在于其創(chuàng)作手法和觀念意識上傳承和潛移默化。如其對于線的運用和線面結合的表意手法，其后一直是中國繪畫的基本造型手段，也為早期的墓室壁畫提供了樣本和依據(jù)。同時，彩陶造型的古樸、自然，紋飾的多樣、自由和隨意，也反映了人類最初創(chuàng)造藝術的自然本性。中國早期繪畫也正是基于這種對自然界獨特的感知方式和藝術表現(xiàn)形式，促成了它在一開始就有著與西方繪畫完全不同的造型方式、色彩表現(xiàn)和審美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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