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唐代女子騎馬俑說起

熊麗萍

【摘 要】本文從兩件唐代彩繪陶戴帷帽騎馬女俑談起，試從女子戴帷帽的歷史淵源與發(fā)展和唐代女子騎馬出行春游、運動、狩獵以及娛樂等各方面進行探討，通過女子服飾的變化以及騎馬的盛行，來凸顯唐朝時期女子的精神風(fēng)貌、生活狀態(tài)以及社會地位的提高。

【關(guān)鍵詞】唐代 女子戴帷帽騎馬 彩繪陶俑

彩繪陶戴帷帽騎馬女俑，河南博物院于2012年征集（見圖1）。左通高34.5厘米，馬高22.3厘米，馬身長31厘米，底板13.6×9.2×0.6厘米；右通高34厘米，馬高22.3厘米，馬身長30.3厘米，底板13.4×8×0.7厘米。這兩件騎馬女俑基本相同，戴四方形一周戴邊沿的黑色帷帽，頭部用布帛的軟帽緊裹至頸部。面部豐潤，眉清目秀，鼻子堅挺，櫻桃小口朱唇，酒窩自然露出，面帶微笑，神態(tài)自若，端莊嫻靜。頸部飾一周紅、綠色圍巾，圍巾自然前垂，胸部袒露，上身穿紅色緊袖短衣，下穿紅、白色寬褲，服飾華美秀麗。左手放于馬背上，右手自然下垂于右腿后端，雙足穿黑靴蹬在馬鞍之上，神情悠閑自如，嫻雅秀麗，顯得十分華貴。馬通身白釉，膘肥體壯，馬首下彎，馬勾首注視下方，兩三角耳豎起，嘴微張露齒，頸部鬃毛梳理有致，短尾上翹，四肢修長站立于長方形平板上。這兩件彩繪騎馬女俑，神情悠然，富貴典雅，生動地再現(xiàn)了唐代貴族婦女帶帷帽騎馬出行的真實情景。

一、女子戴帷帽的歷史演變

在初唐到盛唐時期的墓葬中，都可以見到女騎馬陶俑。在唐代女子騎馬出行的裝束隨著時代的不同，也在發(fā)生不同的變化，特別是頭上戴的帽子具有很強的時代特點。這充分反映了唐代婦女勇于追求時尚的可貴精神。據(jù)《舊唐書·輿服志》上記載：唐初，武德、貞觀之時，“宮人騎馬者，依齊、隋舊制，多著冪籬”。永徽之后，“皆用帷帽，拖裙到頸，漸為淺露”。則天之后，“帷帽大行，冪籬之制漸息”。開元初期，“從駕宮人騎馬者，皆用胡帽，靚妝露面，無復(fù)障蔽。士庶之家，又相仿效，帷帽之制，絕不行用。俄又露髻馳騁，或有著丈夫衣服靴衫，而尊卑內(nèi)外，斯一貫矣”[1]。從這段文獻記載，我們可以大致了解到唐代女子騎馬著裝的一個發(fā)展過程：唐早期，女子出行大都要頭戴冪籬。到了高宗永徽之后，頭戴輕盈帷帽。武則天時期，冪籬漸漸消失，帷帽開始流行起來。而到了玄宗開元年間，女士們又流行戴胡帽，不再遮蓋面容，還有的將頭發(fā)也露出，“并著男裝，走出家門”，英姿颯爽地走上街頭。

冪籬，其最初形制有兩種：一種全身障蔽，類似斗篷；另一種與衣帽相連，只留出面孔，是所謂“大頭長裙帽”。冪，為“覆蓋、罩、巾”之意。冪籬，也稱帷冪、冪羅或稱“大頭長裙帽”等。該服飾無領(lǐng)口、衣袖，面部只露出較少部分，其余全身從上至下全部障蔽在大頭長裙帽中。最早起源于古代阿拉伯地區(qū)，經(jīng)西域傳入我國，主要流行于北朝、隋及初唐時期。當時阿拉伯地區(qū)風(fēng)沙較大，缺少水源，太陽的輻射也很厲害。人們?yōu)榱朔里L(fēng)沙，遮陽防曬，就流行戴起了可以遮住頭面部的冪籬?？梢?，冪籬主要功能仍然為防風(fēng)沙和遮陽，充分體現(xiàn)了其實用性。北魏時的吐谷渾“多以帷冪為冠”，南北朝時河南國“有青海……著小袖袍……大頭長裙帽”，此帷冪及大頭長裙帽即為冪籬無疑；當時的吐谷渾“王公貴人多帶冪籬”；唐代西域地區(qū)仍然流行披羅鍛、蒙黑巾、戴冪籬，如驃國女子“衣青婆裙，披羅緞”，康國女子“蒙黑巾”，吐谷渾男子“通服長裙、繒帽，或戴冪籬”[2]?！端鍟の乃淖觽鳌で匦⑼蹩　罚骸翱∮星伤肌瓰殄髌邔殐缁h?！盵3]顧起元《說略》有載：“冪籬，按實錄曰：本羌人之首服，以羊毛為之，謂之氈帽。至秦漢，中華競服之。后以故席為骨而鞔之，謂之席帽?！盵4]例如，在陜西昭陵博物館的燕妃墓后甬道南口西側(cè)有一個手捧冪籬的女侍圖。向我們展示的冪籬樣式為上面為一個竹做的斗笠，下綴透明的紗布之類。整體較長，基本可覆蓋全身，和文獻上描述的冪籬基本一致。

雖然冪籬有較強的實用性，但是穿戴以后既不方便，又很笨重。唐高宗永徽以后，一種經(jīng)過改進的帽子逐漸開始流行，這就是“帷帽”?？芍^“拖裙到頸，漸為淺露”。然而，這又違反了朝廷提倡的“女子在外不可以拋頭露面”的禮制，朝廷認為此著裝“過為輕率，深失禮容”[5]。咸亨二年（671年），唐高宗下旨予以制止，但收效不大。武則天當政時，“帷帽大行，冪籬漸息”。這與武則天做皇帝后婦女地位的提高有一定的關(guān)系。目前所見最早的文獻中有很多關(guān)于唐代女子騎馬戴帷帽的記載。如武周時期，元一有詩：“馬帶桃花錦，裙銜綠草羅。定知帷帽底，儀容似大哥?！贝颂幋蟾缰肝鋭t天，可見武周時期女性騎馬出行仍需戴帷帽。目前所知帷帽形制有兩種：一種高頂寬檐，帽檐下墜絲網(wǎng)至頸。據(jù)高承《事物紀原》中所述：帷帽創(chuàng)于隋代，永徽中始用之，拖裙至頸，今世世人，往往以皂紗若青，全幅連綴于油帽或氈笠之前，以障風(fēng)沙，為遠行之服[6]。又有王叡《炙轂子錄》記述：“席帽本羌服，以羊毛為之。女子服之，四緣垂網(wǎng)子，飾以珠翠，為之韋帽?！盵7]可知這類造型為帽體有檐，且帽檐挺括，覆紗垂于四周，以護面遮沙?！度艌D會》中所畫帷帽也基本是這種樣式（見圖2）[8]。目前出土文物如1972年新疆吐魯番阿斯塔納187號唐墓出土的騎馬女俑頭戴最為典型的帷帽，為高頂寬檐，檐下墜絲網(wǎng)到頸部的那種（見圖3）。唐代畫家李昭道所繪的《明皇幸蜀圖》中騎馬婦女形象也是頭戴類似樣式的帷帽（見圖4）。

另外還有一種樣式，為布帛做成的無檐軟帽，帽巾下墜至頸部，頸前也有蔽護。軟帽之上加戴斗笠。這種樣式在出土的騎馬女俑中也十分常見。如前面介紹的河南博物院所藏的兩件彩繪陶戴帷帽騎馬女俑（見圖5），李嗣本墓出土頭戴帷帽騎馬女俑（見圖6）以及陜西禮泉縣唐鄭仁泰墓出土的一件彩繪陶女騎馬俑（見圖7），所戴的也是這種帷帽。這種帷帽樣式不僅在墓葬里出土的有，而且還出現(xiàn)在壁畫上，如敦煌壁畫217、103窟《化城喻品》中騎驢的婦女頭戴的帷帽（見圖8）。

開元初年（713年），帷帽退出歷史舞臺，婦女頭戴胡帽出行，于是各種胡帽開始流行起來。胡帽是指流行于波斯、阿拉伯和西域以及我國北方、南方等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等地的冠帽，主要有尖頂氈帽、四檐氈帽以及尖頂虛帽、渾脫帽等。婦女出行“從駕宮人騎馬者，皆著胡帽。靚裝露面”，有的不著冠帽而“有露髻馳騁”者，還有的“著丈夫衣服靴衫”者。朝廷頒布詔令鼓勵婦女靚妝露面。至此，在服飾方面可以說男女基本上實現(xiàn)了平等。唐代著名畫家張萱的《虢國夫人游春圖》，所繪即是虢國夫人等盛裝騎馬出行的場面。唐代婦女特別喜歡胡裝，她們著翻領(lǐng)窄袖胡裝或男裝在街市上策馬馳騁。胡服特點是胡帽，窄袖緊身，翻領(lǐng)著靴?！缎绿茣の逍兄尽罚骸疤鞂毘酰F族及士民好為胡服帽，婦人則簪步搖釵，衿袖窄小?！盵9]這種包含波斯、回紇等成分在內(nèi)的裝束，在唐朝成為一種時尚，于是胡服熱席卷全國，尤以長安、洛陽等地盛行。元稹詩曰：“自從胡騎起煙塵，毛毳腥膻滿咸洛，女為胡婦學(xué)胡伎……，五十年來競紛泊?！背浞址从沉颂拼鐣L(fēng)尚日益開化的趨勢，這種風(fēng)尚到盛唐時達到頂點。

除胡裝外，唐代婦女還喜歡著男裝，唐劉肅《大唐新語》：“天寶中，士流之妻，或衣丈夫服，靴衫，鞭帽，內(nèi)外一貫矣?！盵10]圓領(lǐng)衫、高靴本為男子乘馬所著裝。女子穿男裝，其實是和胡裝的流行分不開的，因為胡裝的一個特點就是男女服飾界限不明，有些男女通用，所以女子著男裝普遍。另外，隋唐常服中的袍，大多是小袖袍，也來自北朝的胡服。

二、唐代女子騎馬的盛行

隋統(tǒng)一中國以后，北朝時期北方民族的騎馬開始興盛起來。到了唐宋時期，騎馬成為一種時尚，男子皆以騎馬為榮，即使出席隆重的場合也都要騎馬。正如宋代所說：“自唐至本朝，卻以乘馬朝服為禮?！痹诔跆频绞⑻频哪乖嶂?，均可見到女騎馬俑，文獻中也不乏唐代女子騎馬的記載，都說明了這時期的貴族女子，騎馬出行已是他們?nèi)粘Ｉ畹囊徊糠?。我們可以從唐墓中出土的大量形形色色的不同姿態(tài)、不同形狀的騎馬俑，以及其他歷史時期遺留下來的實物資料得到印證。

從目前所見的文獻和實物資料來看，唐代女子騎馬已經(jīng)非常普及。而女子騎馬從何時開始出現(xiàn)，目前就實物資料來看，最早為隋代的一個彩繪黃釉白陶彈琵琶女俑，現(xiàn)藏于故宮博物院（見圖9）[11]。該女俑盤發(fā)束巾，系結(jié)于前，上穿窄袖衫，施紅衫，下著高腰長裙，雙手持琵琶作彈奏狀。女俑騎坐于馬背上，馬施黃釉，四肢粗壯，直立于底板上，馬頭向下，眼圓睜。唐代，國家強盛，經(jīng)濟發(fā)達，文化繁榮，在開明開放的風(fēng)氣以及民族大融合的影響下，唐代婦女不受封建禮教的束縛，她們擁有自己的天地和施展才華的空間。且和男人一樣，在社會上有較強的社交活動，參與管理國家大事。所以在唐朝出現(xiàn)了大量的騎馬女俑：有彩色釉陶（俗稱唐三彩）、泥質(zhì)、陶質(zhì)等不同質(zhì)地的俑，其種類有出行春游、打馬球，有樂伎女俑、狩獵等。其著裝各具特色，形象生動，造型逼真，豐富多樣，反映了當時女性的生活狀態(tài)和社會地位。目前有很多博物館都藏有唐代騎馬女俑，如中國國家博物館、故宮博物院、西安博物院、陜西歷史博物館、河南博物院、上海博物館、美國大都會博物館、波士頓藝術(shù)博物館、芝加哥藝術(shù)博物館、法國吉美博物館等。

唐代畫家張萱的《虢國夫人游春圖》與詩人杜甫的《麗人行》所描寫的虢國夫人騎馬入宮的故事交相輝映。圖中描繪了一幅楊貴妃的三姊虢國夫人及其眷從春日騎馬盛裝出游的情景（見圖10）。畫面上，無論貴氣的虢國夫人姊妹、年幼的女童，還是年輕的侍女和年邁的侍姆均騎坐在膘肥體壯的駿馬上前行，自然生動，充分反映出當時貴族女子騎行外出的社會風(fēng)尚。

打馬球女俑是將唐代女性追求自由、沖擊傳統(tǒng)、愛好時尚和向往平等的特質(zhì)充分展現(xiàn)出來。打馬球運動源自波斯，經(jīng)西域地區(qū)傳入我國后盛行于軍中。打馬球興起于唐初，唐人稱作擊球，又稱“擊鞠”。這項競爭激烈、場面緊張熱鬧的運動得到了宮廷貴族的喜愛，唐代的許多皇帝都喜歡這項運動，如中宗、玄宗、穆宗、敬宗、宣宗、僖宗、昭宗都是馬球運動的提倡者和參與者。因此，長安城內(nèi)的達官顯貴和宮中侍女擊球成風(fēng)。在大型唐墓壁畫中，常常繪有壯觀的打馬球圖。例如，章懷太子墓出土有長約9米的馬球圖，圖中二十多名騎馬者手持鞠杖猛烈擊球。民間也流行打馬球，不僅男子熱衷打球，女子對于馬球運動也格外鐘愛。她們身穿便于運動的胡服，騎在馬上，英姿勃發(fā)，揮杖擊球，馳騁球場，享受著男子熱衷的競技活動。花蕊夫人在《宮詞》一詩中生動描繪了女子擊球的矯健身姿：“自教宮娥學(xué)打球，玉鞍初跨柳腰柔?！?958年陜西省西安市出土了一組（5件）彩繪陶打馬球女俑，俑高32～36厘米，均為女性，著緊身服騎馬，手中木質(zhì)鞠杖已朽失，胯下的馬膘肥健壯，馬尾束起，以防爭搶中相互纏繞，策馬打球的身姿栩栩如生（見圖11）。2012年6月，在洛陽市華山北路西側(cè)的唐代王雄誕夫人魏氏墓出土了4件打馬球俑：4個人均騎在馬上，身穿翻領(lǐng)胡服，正彎腰看著地面。墓志顯示，這座墓的主人是唐初左驍衛(wèi)大將軍王雄誕的夫人魏氏。王雄誕官秩正三品，其夫人墓中出土的穿胡服打馬球俑，反映了唐初西域文化對唐代貴族生活的影響[12]。在法國吉美國立亞洲藝術(shù)博物館內(nèi)也藏有一件打馬球女俑，造型逼真，生動形象地再現(xiàn)了當時女子策馬打球的情景（見圖12）。

唐朝時期由于統(tǒng)治者的愛好和提倡，宮廷歌舞音樂和民間曲子、文人詩歌得到了高度發(fā)展，宮廷中設(shè)置有各種樂舞機構(gòu)。1991年陜西省西安市東郊金鄉(xiāng)縣主墓出土了一組唐開元十二年（公元724年）彩繪陶騎馬奏樂女俑，共5件，現(xiàn)藏西安博物院。這些女俑面龐豐腴，眉清目秀，體態(tài)優(yōu)雅，頭或戴幞頭帽，或戴鸚鵡冠，或戴孔雀帽，或挽高髻。她們均身穿男裝，上身穿圓領(lǐng)窄袖袍，腳穿尖頭靴，服飾顏色花紋各不相同，服飾考究華美。她們分別演奏細腰鼓、琵琶、豎箜篌、鈸、篳篥樂器?？柘碌鸟R肌腱體壯，矯健有力，剪鬃束尾，直立于底板上（見圖13、圖14）。

在唐代統(tǒng)治者大都喜好狩獵，狩獵時大多騎馬，并且鷹犬獵豹隨身出行等。據(jù)《新唐書》記載，滕王元嬰亦好狩獵，沉迷游獵往往深夜不歸。不僅男子打獵，從出土實物來看，女子也參與到狩獵活動中。如1992年西安東郊發(fā)掘了唐金鄉(xiāng)縣主墓。金鄉(xiāng)縣主是滕王李元嬰的第三女，墓道的東西兩個壁共出土了8件騎馬狩獵女俑（見圖15）。

從以上出土的實物資料可以看出，唐代婦女不受封建禮教束縛，在當時開明開放風(fēng)氣以及多民族文化的影響下，生活較為開放自由，因而唐代婦女的精神面貌也比較開朗、奔放、勇敢，個性張揚。她們衣著開放，時而敞胸露臂，盡顯女子的柔美風(fēng)情；時而穿胡服或男裝，像男子一樣策馬揚鞭地郊游、射箭、逐獵、打球等，盡顯巾幗不讓須眉的颯爽英姿。她們積極參與政治活動，如中國歷史上唯一的一個女皇帝武則天就出現(xiàn)在唐代，還有像平陽公主、天平公主、韋皇后、安樂公主、上官婉兒等都參與了國家重要的大事，反映出唐代社會開放程度以及婦女地位的逐步提高。河南博物院藏這兩件彩繪陶騎馬女俑，神情悠然，端莊典雅，造型逼真，生動地再現(xiàn)了唐代貴族婦女騎馬出行的真實生活情景。宋以后婦女受到種種制約，思想被禁錮，加之馬匹數(shù)量的減少，所以騎馬女俑數(shù)量減少，直至消失。■

注釋：

[1]劉昫.舊唐書·輿服志（卷49）[M].中華書局出版，1975.

[2]房玄齡等.晉書：四夷傳：吐谷渾（卷99）[M].中華書局，1974.

[3]魏征等.隋書.文四子傳（卷 45）[M].中華書局，1973.

[4]顧起元.說略（卷11）[M].四庫全書本.

[5]劉昫.舊唐書·輿服志（卷49）[M].中華書局出版，1975.

[6]高承.事物紀原（卷3）[M].中華書局，1985.

[7]顧起元.說略（卷11）[M].四庫全書本.

[8]王圻，王思義.三才圖會[M].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

[9]歐陽修.新唐書：五行志一（卷24）[M].中華書局，1975.

[10]劉肅.大唐新語[M].中華書局，1984.

[11]陳銳.唐騎馬女俑[J].收藏界，2014（4）.

[12]商春芳.唐代打馬球俑[N].洛陽晚報，2015-09-15.

（作者單位：河南博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