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活著》是一部充滿人道主義關懷的作品。它在敘述苦難的同時也讓我們看到了底層人民面對苦難的超然與冷靜。本文在人道主義思潮的視角下重新審視《活著》的生命哲思,體悟余華的生存哲理。
關鍵詞:活著;人道主義;溫情
作者簡介:紀翔,哈爾濱師范大學,生于1992年,研究生在讀,專業(yè):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03-0-01
較80年代文學來說,90年代文學的意識形態(tài)色彩削弱了,民間性增強,因此,進入90年代以后,在80年代頗具啟蒙性質的人道主義文學思潮逐漸發(fā)生了演變,其主潮被更為世俗的人道主義所替代。90年代,尤其是新世紀以來,人道主義思想已不局限于階級、國家、戰(zhàn)爭、善惡進行人道主義反思,人道主義思潮從以啟蒙為目的走向世俗化,余華的《活著》便是其代表作之一?!痘钪愤@部作品以作家獨特的人道主義視角以及人道主義關懷向我們展示了生命的價值與可貴。
一、用人道主義接通生命存在的意義
90年代所倡導的人道主義主張回歸人性中最基本的倫理原則,理解并尊重每一個生命個體,而對那些企圖凌駕于生命之上的特權予以堅決地拒絕和反對。余華的小說《活著》便對這種人道主義理想作出豐富的呈現(xiàn)。福貴年少時紈绔成性,輸光了家產,父親被他活活氣死了。而在福貴接下來的人生中,又目睹了一位位親人相繼離去。兒子為鎮(zhèn)長妻子獻血,卻因輸血過量失去生命。女兒鳳霞因難產致死,接著不堪生活重負的妻子憤然離世。四年以后殘疾的女婿在工地遭受意外而死,與福貴相依為命的外孫也因吃下太多豆子喪了命……生命的消逝已不再是一個空洞的符號,在死去的人身上,我們看到了更加積極的人生狀態(tài),它讓活著的人更加珍愛自己的生命。作家努力地將死亡融入平凡的生活中,用直面死亡的態(tài)度反觀生命的價值,這是對人的命運的終極關懷。
在福貴的人生遭遇中,死亡和苦難接踵而至,然而隱忍的福貴總是止步于死亡邊緣,善待生命,無怨無悔地承受著生命加之于他的種種厄運。余華認為,作家寫作不單單為了控訴、揭露或發(fā)泄些什么,更重要的是要向讀者呈現(xiàn)一種高尚的生命形態(tài)。所謂的高尚不是盲目的、簡單的美好,而是經歷風雨后的泰然,超越善惡的迷思,用悲憫的情懷審視世界。雖然這里向我們呈現(xiàn)的是死亡,但是它卻時時刻刻都在教會我們怎樣不死。小說中福貴對待苦難的堅韌,用人道主義接通了生命存在的意義,這是中國無數(shù)百姓尤其是處于社會底層的貧苦大眾共同遵循的生存觀念和生命智慧。
二、苦難敘事中融入溫情的人道主義
《活著》、《許三觀賣血記》兩部作品充斥著溫情的人道主義關懷,是余華與啟蒙式人道主義的告別,即由血腥、暴力、死亡所構成的非人道的描繪轉向溫和的人道主義的呈現(xiàn),但其繞不開的主題是苦難。人道主義思想及其表現(xiàn)形式處于不斷地演變過程中,尤其是邁入90年代以來,“苦難敘事”、“同情”等話題也有著更加豐富的內涵。在過去,那些處于底層、被非人性社會以及歷史非理性壓迫的人們往往是被同情的對象,這類苦難敘事的終極目標指向的是“批判”和“啟蒙”。90年代以來的人道主義文學思潮里,苦難敘事已不單單肩負著啟蒙和批判的重任,它更大的意義在于建構人的自我生存價值和理想的美好人性。
苦難的話題在文學中屢見不鮮,在《活著》中,令人感到心痛的是,小說中所呈現(xiàn)的這些苦難,都是由那些品行純潔善良的人承受著。這些掙扎在社會最底層的人們,都是本性善良的弱勢群體,這更能喚起人們的同情心。然而,《活著》這部作品不僅停留在那些令人垂憐的死亡體驗,作家更要表達的是人類面對苦難的擔當。很明顯這部作品里融入大量的苦難敘事,在命運無情的壓迫下,人的堅忍以及善的人道主義情懷被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可以說,“善”成為了超越苦難的中心力量。這溫情脈脈的人道主義不僅體現(xiàn)了作家對生命的尊重及關愛,更包含了一些世界性因素諸如存在的終極價值體悟等,這是人道主義嶄新的發(fā)展方向。
文學向我們展示的苦難并非空洞無意義的,其終極目的是要展現(xiàn)如何戰(zhàn)勝苦難的自我超越精神。也許苦難是宿命般的存在,或者是人禍而非天災,那么,人最寶貴的本質是樂觀與擔當。這部作品所執(zhí)著展現(xiàn)的便是人的承擔能力。雖然福貴的父母、妻子及兒女紛紛離開了他,但是福貴一直艱難的活著,無論苦難多么深重,都要頑強的堅持,這樣才能凸顯苦難的本質。所有這些都在教育我們:活著就要遭遇苦難,要勇于承擔。民族的苦難,抑或是農村基層的朝令夕改,福貴都默默忍受,他身上超乎尋常的忍耐力讓我們折服。福貴從一開始的下田種地,到小說末尾的一人一牛的犁地,我們看到了他骨子里的那份堅持和從容。這就是福貴所代表的最底層農民身上的腳踏實地的精神,勞動是福貴承擔苦難的內在支撐,如福貴這般的底層農民,他們大多都有著淳樸、踏實、仁愛、善良的品質,而其中最重要的是他們身上有著一種不服輸不怕難的韌勁和樂觀主義精神。這樂觀的心態(tài)讓他們即使在最艱難的境遇里也能滿懷希望的憧憬。這種樂天派精神讓他們能真正的正視苦難并看淡苦難,年復一年,他們的生命力也變得如野草般強韌,令人敬佩。
活著不僅是對自我生命的珍視,也是對離開人的尊重。活著是一種態(tài)度,生不可選,死不該選,活著就是人生最大的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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