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改建船山書院片》看彭玉麟與船山研究的關系

劉鑫洪，艾千靖

(衡陽師范學院 文學院，湖南 衡陽 421002)

從《改建船山書院片》看彭玉麟與船山研究的關系

劉鑫洪，艾千靖

(衡陽師范學院 文學院，湖南 衡陽 421002)

彭玉麟《改建船山書院片》從書院的創(chuàng)建過程、辦學制度以及他與王船山的關系等三個方面，具體分析了船山書院改建原因、過程、及影響；彭玉麟創(chuàng)辦船山學院，體現(xiàn)了他對王船山的推崇，以及對弘揚船山精神所作出的巨大貢獻。

彭玉麟；王船山；改建船山書院片

一、船山書院的創(chuàng)建過程

從《改建船山書院片》中，我們可以看到整個船山書院的創(chuàng)建過程，可以清楚地了解到船山書院本建在南城外，后由彭玉麟出資改建至湘水東洲之上。就書院的改建過程及原因下面進行具體分析。

(一)初建船山書院的情況

“……奉前學臣朱逌然面諭，創(chuàng)建船山書院于南城外，擇師主講，已閱一年”。[1]443這里道出船山書院最初的地理位置和其他概況：光緒年間，湖南提學使朱逌然倡議，衡州鄉(xiāng)紳彭玉麟等集捐建立“船山書院”，將王船山出生地衡陽城內王衙坪的“船山祠”，創(chuàng)辦為“船山書院”；書院內祭祀船山神位，旨在學習、研究“船山學說”、傳播“船山思想”，這是中國最早以“船山”命名的學堂。

(二)改建船山書院

清光緒11年，彭玉麟認為“院地逼近城市，湫隘囂塵，殊不足以安弦誦”。[1]443描寫了船山書院地勢低洼狹小，喧鬧揚塵，不適合讀書的狀況。我國古代重視禮樂教化，該句中的“弦誦”，即弦歌誦讀，學校教學，與之相呼應，這也成為改建書院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他上書奏請朝廷：“復由臣捐貲，改建于湘水中之東洲”，獨捐銀12000兩將其遷建于湘江中的東洲島。這里交代了船山書院改建后的地理位置。

“其南城書院舊址，改作船山祠宇，祀夫之粟主其中”。[1]445這里講到，船山書院改建后，舊址被改作船山祠堂，并用小米等谷類來祭祀先人船山先生?！翱煞裾堉硷営兴敬呵镏录?，俾士民有所觀感而昭激勸之處，出自逾格恩施”[1]445，這句話寫彭玉麟上書請求皇帝，命令官吏春秋時分祭祀船山先生，從而使百姓通過祭祀了解船山思想，受其潛移默化的影響。

王船山作為明末清初的三大思想家之一，對后世影響深遠。彭玉麟評價其為“而夫之皆已發(fā)之于前，與后賢若合符契，不愧命世獨立之君子”。[1]444“洎乾隆中四庫館開，而夫之所著《易》《詩》《書》《春秋》諸經裨疏始備著錄?！盵1]444則闡明自乾隆時期開始重視王船山的著作，將其增添進四庫全書，更印證了其獨立之君子的地位。由此可見，改建船山書院一事尤為必要。

《改建船山書院片》里面提到，“臣與夫之生同里闬，親讀其書，私淑其人，敢不勉竭棉薄，力任重建書院之舉”。[1]444“闬”為鄉(xiāng)里巷門之意，“同里闬”則表明彭玉麟與王船山是同鄉(xiāng)關系；“私淑”是指未能親自受業(yè)但敬仰并尊之為師。表達出彭玉麟喜歡讀王船山的著作，并且愿意做其弟子之意。

上面了解到書院的創(chuàng)建歷程，接下我們將對船山書院的具體事項進行分析，進一步研究彭玉麟與王船山之間的關系。

二、船山書院的辦學制度

(一)辦學目的

乾隆年間，王船山著述流行于世，而后錄入《四庫全書》，名聲稍彰，得到朝廷大力支持，因此初建船山書院，揚其學說。在《改建船山書院片》中寫道的“茲學臣朱逌然既創(chuàng)立學院，期講明夫之之學”[1]444，講明了船山書院辦學的最初目的，即講明夫之之學。

光緒年間，“當此海氛不靖，異數厖雜”[1]444，社會動蕩，奸佞當道。彭玉麟認為：“補救之術惟在扶植人才，出膺艱巨，而人才之賢否，端賴學校之陶成”。[1]444-445這句話是說，只有扶植人才，才能解救當時的社會。而人才是否賢能，則依賴于學校的培養(yǎng)。這正道出了船山書院培養(yǎng)人才的辦學目的。

“……實于皇上興學育才之道，不無裨益”。[1]445這說明船山書院的創(chuàng)辦符合皇上興學育才的方針政策。因而也得到了朝廷的大力支持。

(二)制度內容

書院管理：“惟是該書院系集衡、永、郴、桂府州所屬舉貢生監(jiān)肄業(yè)其中，則凡延聘師儒、甄別生徒、整飭院規(guī)、給發(fā)膏獎，皆應歸衡州分巡道主持其事”[1]444。這里我們可以得出，船山書院由衡州分巡道掌管，歸當時的政府管理相關事宜。在這里有一個問題值得我們注意，“……書院則由臣買地改建，業(yè)已告成，未支公款……”[1]445，我們可以推斷出，彭玉麟自掏腰包買地建校，培養(yǎng)天下賢才，而后卻交由朝廷管理。由此可見彭玉麟一腔熱血照汗青。

正是因為彭玉麟的崇高地位及義舉提高了船山書院的地位和影響力，因而船山書院得到當時政府的大力扶持。

招生方面：首先，“先由巡道札飭各府縣及各學，公同詳慎舉報，出具切實考語，送道應試”。[1]444即由各府縣學校謹慎舉薦學生，隨后送其到衡州分巡道參加考試；其次，“每年期定二月初旬由道甄別一次，復復試以定錄取，課分超特一三等限定額無多”，[1]444通過層層考試與選拔，學生被錄取后將按成績高低獲得相應等級的獎學金。“……定額無多，載在章程內，俟經費稍足再行推廣?！盵1]444此句說明獎學金有定額有指標，也體現(xiàn)出船山書院的管理日益規(guī)范化。

校長聘請：一個出色的管理者，在書院中顯得尤為重要?！安灰越璨女惖貫橄?，及外省籍貫皆可”。[1]444這里闡明了書院“廣納賢才”的應聘原則。同時，“惟擇學問名望素優(yōu)者，由本籍士紳商請巡道關聘，仍由巡道轉達學政，不得徇私由人濫薦，亦不得掌教不到院，致送干脩，以昭慎重而節(jié)虛靡”。[1]444這里指出了聘請校長的公平性，也從側面反映出校長的地位之高。有書記載，當時的校長正是聲名顯赫的當世大儒王闿運。船山書院任教的先生由“四府士紳商請”，像楊柏壽、夏彝恂等都是“學問名望素優(yōu)之士”，主持書院的山長更非當世大儒不可，彭玉麟第一個想到了湘學泰斗王闿運。早在咸豐三年(1853)秋，曾國藩衡州編練湘軍時，二人就已相識，并素相友善。睥睨群雄的王闿運，對彭玉麟評價頗高。彭玉麟對王闿運的學問人品亦極為推崇，因此多次邀請他前來掌教船山書院。只因王闿運其時正主講四川尊經書院，不能辜負川督丁寶楨的禮遇和川中士子的信任，因此未能到任。直到光緒十七年(1891)初春，四川事了，他才在衡州知府竇世德的恭請下，從湘潭云湖橋來到東洲，掌教船山書院。自此，他在這兒度過了生命中最后的時光，“應聘掌教亦二十五年矣?！边@里說到王闿運做了二十五年的山長，時間如此之長，我們可以進一步探究他愿意連任這么長時間的原因。據我們有限的水平只能猜測三點原因：一是，王闿運與彭玉麟多年的好友關系，兩人志同道合，王闿運誓將彭玉麟的事業(yè)繼續(xù)辦下去。上面提到彭玉麟對其學問人品亦極為推崇，在彭玉麟去世后，王闿運曾親手寫過一副對聯(lián)貼在書院，表達了辦好船山書院的鈞天之志，聯(lián)曰：“海疆歸日啟文場，須知回雁傳經，南岳萬年扶正統(tǒng);石鼓宗風承宋派，愿與重華敷衽，成均九奏協(xié)簫韶”；二是，在王闿運二十五年的管理下，船山書院的發(fā)展狀態(tài)良好。因為王闿運的到來，船山書院名聲大振，不但省內岳麓、城南、淥江等書院的高才學子紛紛南下，就連鄰省江西、廣東、福建的莘莘學子也負笈前來，船山書院一時有“學在船山”之譽，因此成為晚清十大書院之一；三是，由于書院是交給政府管理，作為一院之長的待遇肯定也是可觀的。

通過以上論述得知：船山書院是由政府管理，彭玉麟自己出資建的，以培養(yǎng)天下人才為目標。

三、探究彭玉麟與王船山的關系

王船山一生以明遺臣自居，終身不剃發(fā)、不易服，個性十分鮮明，其孤高耿介的個性當時少有。船山先生一生潛心學術，著述很多，其人格精神與學問思想得到了湖湘士子的欽佩和頌揚。他的人格精神主要包括三個方面：以堅貞之遺臣所體現(xiàn)的民族氣節(jié)、集豪杰與圣賢一體的人格理想和即事窮理的求實精神。 尤其是晚清時期湘軍集團的將領們大多十分推崇船山學，因而船山先生的人格精神對湘軍水師統(tǒng)帥彭玉麟產生了深遠影響。

彭玉麟與王船山是同鄉(xiāng)，他較早地接觸到了船山的學說，對王船山的人格和學說有著深刻的認識，曾“親讀其書，私淑其人”[1]444,船山大儒的人格氣象深深地影響了他。彭玉麟在為船山立傳時說：“人臣當破國亡家之際，莫不欲矢忠以報君，仗節(jié)以自處。屈原放逐，眷眷于懷王，頃襄昏愚之君，至于懷石沉湘，以得死為登仙。夫之于永明王，非有圖議國政之親；永歷之勢，無傾襄全楚之強，明社先亡，無沅湘江潭之可游。崎嶇五六十年，褒衣峨冠，鑾壞而居，聞人聲則心悲悼，見訪問則神怵惕。語曰：“誰為為之，就令聽之！天之窮民，謂之何哉！”[2]242-243彭玉麟在此給予船山一種深切的同情和理解，同時也深受船山愛國主義精神的熏陶。彭玉麟堅貞的人格自有淵源，往大處說即為湖湘文化的熏陶，往小處講，則船山的影響不容忽視。由此可以推之，彭玉麟特立獨行的處世態(tài)度乃是學習船山的圣賢氣象，追求儒家的理想人格，以期塑造自身成為“醇儒”。中國文人常借物詠志，船山晚年以所居寓所外的石船山的頑石自喻，“船山，山之岑有石如船，頑石也，可以之名……老且死，而船山者仍還其頑石”。[3]128-129以凸顯自己耿介不阿的“抱獨之情”。彭玉麟則“平生最薄封侯愿，愿與梅花過一生” 顯示出他高潔、清幽、孤標脫俗的品性和“三不要精神”，即不要官，不要錢，不要命。雖相隔二百多年，但兩人的節(jié)氣、情操異常相似，令人陡生無限欽佩之情。

王船山重視實學等教育思想對彭玉麟的人才觀影響頗深。彭玉麟在《保舉人才折》中寫到：“臣愚以為，才難得其全，惟明體斯可達用；才必征其實，雖片技亦可奏功”。[1]279強調培養(yǎng)人才應學以致用，重視真才實學，將經義與治事有機結合。在《保舉文武人才片》中提及“水師扼江海之要害，必須身經百戰(zhàn)，胸嫻將略，忠義奮發(fā)，謀勇兼優(yōu)……且能操守清廉，勤于訓練，知人善任，賞罰公平……”[1]342，彭玉麟認為水師應有勇有謀，勤于訓練，制定合理的獎懲制度等。同時，他將自己的人才觀運用至船山書院的管理之中，使書院人才輩出。

可以說，彭玉麟因王船山增添了精神源泉與寄托。同時，彭玉麟對弘揚船山精神也做出了巨大貢獻。

彭玉麟尊崇王船山，崇拜其學說，因而創(chuàng)辦船山書院，并將船山思想推至天下，名聲稍彰，影響一代又一代的熱血青年。

[1] 梁紹輝.彭玉麟集：上冊[M].長沙：岳麓書社，2003.

[2] 彭玉麟.彭玉麟集：下冊[M].長沙：岳麓書社，2003.

[3] 王夫之.船山全書：第十五冊[M].長沙：岳麓書社，1996.

(編校 鄧胤龍)

On Relationship between Peng Yu-lin and Wang Chuan-shan Studies fromRebuildofWangChuan-shanAcademy

LIUXin-hong,AIQian-jing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Hengyang Normal University,Hengyang Hunan 421002,China)

Taking theRebuildofWangChuan-shanAcademywritten by Peng Yu-lin as evidence,the paper discussed three aspects of the process of the creation of the Academy,school-running systems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ng Yu-lin and Wang Chuan-shan and analyzed specifically the reasons,process and influence of theRebuildofWangChuan-shanAcademy.The creation of Chuan-shan Academy embodied Peng Yu-lin's highly value to Wang Chuan-shan and the great contribution to develop Chuan-shan spirit.

Peng Yu-lin; Wang Chuan-shan;RebuildofWangChuan-shanAcademy

2016-11-07

衡陽師范學院大學生課外學術科技作品“王船山思想推廣與大學生人格完善研究”項目(編號：校科學[2017]2號-171)研究成果。

劉鑫洪(1996—)女，湖南衡南人，現(xiàn)為衡陽師范學院文學院學生。

K252

A

1673-0313(2017)02-006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