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個人股息稅制度及啟示

譚 軍 李 鈴（蘇州工業(yè)園區(qū)地方稅務(wù)局 江蘇 蘇州 215028）

日本個人股息稅制度及啟示

譚 軍 李 鈴*（蘇州工業(yè)園區(qū)地方稅務(wù)局 江蘇 蘇州 215028）

日本為適應(yīng)本國的社會經(jīng)濟變化開展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股息稅制度改革。本文較全面地介紹了日本個人股息稅制度的基本情況和系列改革措施，并基于此對完善我國個人股息稅收政策提出了建議。

日本 股息稅 投資 稅收一體化

股息稅被認為有很多經(jīng)濟效應(yīng)。有很多關(guān)于對股東個人征收的股息稅可能影響公司投資、融資政策和股價的研究，其普遍認為，股息稅對資本市場和經(jīng)濟的健康發(fā)展有著重要影響。股息稅也關(guān)系到稅收的主要話題之一——公平和效率。對股息征稅在中國和日本都是個人所得稅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中日兩國有一些相似之處，如兩國都面臨著老齡化社會的挑戰(zhàn)。另外，中國人喜歡儲蓄，這一點與日本相似。中日兩國的個人金融資產(chǎn)超過一半都是儲蓄。兩國都需要將資金從儲蓄轉(zhuǎn)向投資。日本個人股息稅制建立早，且其在不同時期適應(yīng)社會經(jīng)濟環(huán)境的變化開展了一系列的股息稅改革。本文通過探討日本個人股息稅制度及其改革，為中國個人股息征稅改革提供借鑒。

一、日本個人股息稅制介紹

（一）應(yīng)稅所得

在日本，股息包括“公司所得向股東的分配以及信托所得（除了債券投資信托）的分配”，股息應(yīng)稅所得可以減去持股期間為獲得股票而發(fā)生的利息。視同股息所得被稱為“推定股息”，應(yīng)被包括在股息所得中。推定股息包括：例如，公司作為減資補償向股東支付的款項，如該支付款項在本質(zhì)上是公司過去留存收益的分配。視同股息所得可能從構(gòu)成留存收益分配的以下交易產(chǎn)生：（1）公司合并；（2）公司分立；（3）公司資本減少；（4）公司股份注銷；（5）公司清算；（6）公司贖回股份；（7）退休員工返還股份。自2006年4月1日起，如某多種類股份的公司贖回股份，視同股息所得的金額根據(jù)該類贖回股份產(chǎn)生的資本額來確定。

（二）征稅方法

在日本，個人股息稅有多種征稅方法，扣繳征收股息稅是其中主要的一種。個人股息稅應(yīng)首先被扣繳，然后，按以下方式向個人計算征收股息稅。

首先是綜合加總評稅。股息包括在最終申報表的普通所得中。被納入普通所得的股息金額是在扣繳稅款前的金額，但被扣繳的金額允許在最后的稅款中抵免。在所得稅中給予部分股息的抵免是為了減少公司層面和股東層面分配所得的雙重征稅。

其次是選擇單獨評稅。根據(jù)2008年的日本法律，自2009年開始，納稅人可以選擇以綜合加總評稅方式或單獨評稅方式來申報上市公司取得的股息所得。如果選擇單獨評稅方式，則不得給予股息抵免。

第三，股息無需申報。按照扣繳稅法，股息應(yīng)按照20%（國稅）的比例稅率進行扣繳稅款。對于上市股的定期股息或小于10萬日元的定期股息，乘以股息期間月份數(shù)除以12（如對于6個月的股息期間，限額為50 000日元），股息的所得稅義務(wù)可通過扣繳完成，無需再包括在申報表中。該選擇可按照每筆股息收入進行。

（三）稅率

日本的扣繳稅率為20.42%。額外的0.42%是復(fù)興特別所得稅（自2013年1月1日至2037年12月31日）。不過，當使用綜合加總評稅方式時，適用累進稅率。

表1 日本的綜合加總評稅累進稅率（2007-2014年） 單位: 千日元

日本的綜合加總評稅累進稅率有6檔級距（見表1），稅率從5%至40%不等。最高為40%。此稅率表適用于2007至2014年。2015年開始，增加了一個級距，針對超過4 000萬日元的所得，最高稅率增至45%。

（四）稅收抵免

日本在1948年引入了股息稅抵免制度。在該稅收抵免制度下，來自利潤的股息、臨時股息以及從總部在日本的公司和投資信托取得的盈余分配可給予稅收抵免。然而，以下股息不得給予稅收抵免：從外國公司取得的股息、建設(shè)或基金利息、依據(jù)特別稅收措施法采用單獨評稅的公社債投資分配、外國股票指數(shù)信托的股息、特定外幣計價的證券投資信托的分配（如該信托持有的外國證券或債券占信托資產(chǎn)總額的75%）、從特別用途公司或特別用途信托取得的股息或分配、投資公司的股息以及選擇單獨評稅方式的股息。

股息的基本抵免率見表2。該表說明股息被視為是所得的最后金額。對于那些導(dǎo)致所得超過1 000萬日元的股息，抵免減至一半。在此抵免制度下，普通股息被視為首先取得，然后是投資信托的分配，最后是普通外幣計價證券投資信托的分配。

（五）稅款計算

扣繳稅款的計算，直接將股息所得乘以稅率。而計算綜合加總評稅的過程分為以下六個步驟：1. 根據(jù)法定的公式，分別計算出10個類別的評稅所得，對于股息所得，股息扣除為獲取股權(quán)借入所得而支付的利息為應(yīng)稅所得；2. 將屬于普通所得的8個類別①日本的個人所得稅所得類別有10個，其中8個加總為普通所得，另外2個是山林所得和退休所得。普通所得、山林所得、退休所得分別適用不同的稅率。的所得加總得出總的普通所得；3. 進行扣除和抵扣；4. 乘以稅率得出稅款額；5. 進行稅款抵免，得出凈稅款額；6. 減去源泉扣繳的稅收，得出最終應(yīng)納稅款。

表2 股息基本抵免率

二、日本的個人股息稅制改革

日本經(jīng)歷泡沫經(jīng)濟之后，證券市場和經(jīng)濟停滯不前。同時，日本也面臨著老齡化社會的問題以及國際資本流動不斷加大的挑戰(zhàn)。為了使金融服務(wù)和證券市場更有競爭力、讓投資者更加信賴和受吸引，日本正逐步進行其金融稅制的改革。日本金融稅制改革的主要目的是促進儲蓄到投資的轉(zhuǎn)變，使個人金融資產(chǎn)更有效地使用，以此重振日本經(jīng)濟。日本的稅制改革也致力于追求個人金融產(chǎn)品選擇的稅收中性以防止稅制扭曲市場，簡化復(fù)雜的金融稅制并建立一個更加中性的稅制以防止逃稅和增加公平性。在這樣的背景下，日本對金融稅制進行了一系列改革，針對股息稅的主要的稅收激勵措施如下：

（一）2003年稅制改革

2003財年的改革旨在提供一個暫時的市場刺激手段以對抗當時下滑的經(jīng)濟、股市的停滯以及困擾著金融機構(gòu)的不良貸款問題。

自2003年4月1日至2013年12月31日，上市股向日本居民和在日本有常設(shè)機構(gòu)的非居民個人（該人持有該公司股份低于5%，2011年10月1日開始為3%）分配的股息所得適用10%的預(yù)提所得稅（其中7%為國稅，3%為地方稅）。降低的扣繳稅率也適用于從公社債投資信托包括外國公社債投資信托和特定投資信托取得的股息。自2004年1月1日至2013年12月31日，從公社債投資信托（除債券投資信托）取得的股息可按10%的扣繳稅率扣繳（7%為國稅，3%為地方稅）。具體見表3：

表3 上市股股息的特別扣繳稅率

根據(jù)林田実、大野裕之①林田実，大野裕之. 經(jīng)濟研究社會[Z]. 日本：北九州大學研究文件系列第 2011-10號, 2012.(2012)(北九州大學)的研究，上述改革對上市股份以及證券投資信托投資的增長有促進作用。

（二）日本個人儲蓄賬戶（NISA）政策

NISA是日本向英國學習的對上市股小型投資賬戶的特別減免。為促進儲蓄向投資的轉(zhuǎn)變，自2014年1月1日開始，對具備資格的投資者在證券交易所上市的股票取得的股息以及交易取得的資本利得給予減免。生效日期正好設(shè)定在與2014年股息所得和資本利得的稅率增長到20%的時間一致。

具備資格的投資者是指20歲以上的日本居民或者設(shè)有常設(shè)機構(gòu)的非居民。投資者自2014年開始的十年中，可以在某金融機構(gòu)建立一個單獨的稅收免稅的賬戶。每年最大的投資是120萬日元②2015年前規(guī)定最大投資額為每年100萬日元，2015年開始規(guī)定每年最大投資額為120萬日元。（最大總投資是600萬日元）。稅收免稅賬戶最長可以保留五年。未使用的限額不允許結(jié)轉(zhuǎn)且賬戶轉(zhuǎn)讓的金額不能被替代。

根據(jù)日本金融廳2016年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60年代人群的賬戶占NISA持有者的比例最大。第二大群體是70年代的人群。

NISA政策對投資額有良性的促進作用。個人在NISA的投資主要在上市公司和投資信托，且該金額增長顯著。

（三）扣繳賬戶

根據(jù)2008年的立法，自2010年1月1日起，對納稅人支付到開設(shè)于金融機構(gòu)賬戶的上市股股息所得，可以實行單獨稅款評估，源泉扣稅。自2009年1月1日至2013年12月31日，該賬戶的股息所得適用10%的稅率（7%為國家稅，3%為地方稅)。

（四）擴大符合合并損益資格的范圍

近年來，合并金融資產(chǎn)所得稅收的各種措施已開始被采用?；诜珠_征稅的原則，這些措施主要致力于在不同的金融所得中適用相同的稅率并擴大損益合并的范圍。合并損益主要指將上市股的損失與股息合并計算。

根據(jù)日本2008年的立法，自2009年開始，納稅人如選擇單獨評稅，當年或之前三年的上市股轉(zhuǎn)讓的資本損失（所得中未扣減部分）可以在當年的股息中彌補。自2010年開始，如為股息源泉扣繳的扣繳賬戶是開設(shè)在金融機構(gòu)的，該賬戶中上市股轉(zhuǎn)讓的損失可以在向該賬戶支付的股息中扣除，扣繳稅只需要針對股息的余額支付。根據(jù)日本2013年的立法，合并損益規(guī)則擴展到允許合計政府公債和公開交易債券的交易所得和損失、政府公債（包括外國政府債券）和公開交易債券的利息所得，或公開交易股票的股息和收益。儲蓄利息、非上市股票的收益和損失，以及生命保險合同的一次性付清年金的邊際利潤不屬于合并處理范圍。

三、對中國個人股息稅收政策調(diào)整的啟示

在2005年6月13日前，個人股息適用的個人所得稅稅率是20%。從2005年6月開始，上市公司股息的應(yīng)納稅所得可減至50%，也就是意味著實際稅率降為10%。2012年11月16日，中國財政部、國家稅務(wù)總局和證監(jiān)會聯(lián)合發(fā)布《關(guān)于實施上市公司股息紅利差別化個人所得稅政策有關(guān)問題的通知》（財稅[2012] 85號），股息將按照投資者持股期差別化征收。按照此次調(diào)整，持股期短于一個月的，實際稅率為20%，持股期長于一個月短于一年的，實際稅率為10%，如持股期超過一年，實際稅率為5%。這一政策旨在利用稅收利好以鼓勵長期投資并限制個人投資者的短期投機行為，以促進資本市場的穩(wěn)定發(fā)展。為進一步鼓勵長期投資，《財政部 國家稅務(wù)總局和證監(jiān)會關(guān)于上市公司股息紅利差別化個人所得稅政策有關(guān)問題的通知》（財稅[2015] 101號）規(guī)定：從2015年9月8日起，對上市公司股息紅利所得差別化個人所得稅政策調(diào)整為：持股超過一年的，其取得的股息紅利暫免征收個人所得稅；對持股一年以內(nèi)的，原有政策不變。然而我國股票市場因為起步較晚、法制不健全、投資者結(jié)構(gòu)不均衡等各種原因，穩(wěn)定性較差，股指大起大落，表現(xiàn)不盡如人意。股市對實體經(jīng)濟的提振作用十分有限。有鑒于此，加強對我國個人股息征稅制度改革的研究，利用稅收杠桿，促進虛擬經(jīng)濟發(fā)展并向?qū)嶓w經(jīng)濟引導(dǎo)，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對未來股息征稅改革中如何借鑒日本的稅制改革經(jīng)驗，筆者有如下建議：

首先，設(shè)計一個金融稅制整體改革框架非常重要。日本的股息稅改革是金融稅制改革的一部分，日本的金融稅制改革是綜合性的、系統(tǒng)性的改革且其與日本的社會經(jīng)濟狀況相適應(yīng)。中國需要制定長期、中期和短期的目標和措施，以創(chuàng)建一個方便納稅人并促進資本市場和社會經(jīng)濟健康發(fā)展的稅收體系。

其次，在短期，個人股息稅可采用稅收抵免的辦法以減少雙重征稅。日本用股息稅收抵免的辦法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股息的雙重征稅，降低了投資者的納稅負擔，有利于鼓勵人們投資資本市場。我國企業(yè)所得稅稅率為25%且個人股息所得稅稅率為20%，目前沒有任何辦法可消除或減少股息的雙重征稅，故投資者負擔較重，這也會導(dǎo)致一定的稅收扭曲。因此，對股息征稅采用稅收抵免非常迫切。

第三，將不同類型金融所得適用同樣的稅率并允許合計匯總損益。目前，不同的金融所得適用的稅率是不同的，另外，不同的所得間利潤和虧損也不能抵銷。通過在不同種類金融所得中適用同樣的稅率并允許匯總損益，可以確保稅收中性并減少稅收扭曲。另外，逐步將當前對上市股的優(yōu)惠政策推廣到所有的投資信托和其他金融產(chǎn)品等，會更有效地鼓勵資金從儲蓄向投資的轉(zhuǎn)移。

責任編輯：趙薇薇

Individual Dividend Tax System In Japan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China

Jun Tan & Ling Li

Japan has implemented a series of dividend tax reform which are proved to be effective. This article comprehensively introduces the basic situation and reform measures of Japanese individual dividend tax system, and puts forward suggestions for China improving its dividend tax system.

Japan Dividend tax Investment Tax integration

F810

A

2095-6126(2016)12-0064-04

* 李鈴，日本國立政策研究大學院大學公共經(jīng)濟學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