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0多個小時的一雕一琢，為你打造一頂愛的花轎

文/王秋珍

3000多個小時的一雕一琢，為你打造一頂愛的花轎

文/王秋珍

出生在德國古董收藏世家的杰恩受其祖父的委托，千里迢迢地來到中國的浙江東陽尋找一件精美藏品的“另一半”，邂逅了東陽木雕傳人的女兒盧小婉。在復(fù)原這件藝術(shù)精品的過程中倆人相輔相成，最終使這件珍品重現(xiàn)光彩，而這倆人也由此產(chǎn)生了真摯的愛情——

奇藝源自古老的東方

今年28歲的杰恩生活在德國北萊茵州的亞琛市。杰恩身材高大，長相英俊，性格溫和靦腆。杰恩出生于一個收藏世家，他的祖父亨利是個老派的收藏家，他的父親則是亞琛市博物館的館長。也許是受家族的影響，杰恩從小就對古董充滿了興趣。他讀的是祖父珍藏的收藏雜志，玩的是各種雕刻小物件。有時，他還和祖父一起學(xué)著做陶藝，每次都樂在其中。

在家里，杰恩最喜歡和祖父一起待在地下室，那兒就是家族的藏寶館：無論是伊朗的雕刻、印度的老山檀、還是土耳其的地毯、尼泊爾的彎刀……它們都向杰恩展示了世界的奇妙。而在這些收藏品中，祖父亨利最喜歡的還是來自中國的珍品，其中有一件鳳凰造型的木雕，老人總是愛不釋手。

杰恩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常見祖父把這件木雕拿出來擦拭、觀賞、擺弄。有時候祖父看著它心情舒暢，有時又眉頭緊鎖，總是一副牽腸掛肚的樣子。

在祖父的影響下，杰恩從10歲開始接觸中國語言和藝術(shù)。15歲時他就成了德國漢學(xué)協(xié)會的成員，不僅僅是祖父收藏的那些寶貝，杰恩在漢學(xué)院里已經(jīng)完全被中國的古典音樂、繪畫和雕塑迷住了！24歲時，杰恩的中國話已經(jīng)說得字正腔圓了，他的最大愿望是去看看中國這個神秘的國度！

這一天還真的來了！2014年12月，69歲的亨利忽然得了重病，一連幾個月老人都臥病不起。杰恩精心照料著他，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到地下室把祖父的那些寶貝擦拭一遍。

有時，他會把一些寶貝拿到祖父的臥室讓他把玩，欣賞，這樣可以調(diào)節(jié)老人家的心情。一天，亨利忽然對杰恩說：“孩子，你去把那個褐色的核桃木盒子拿來?！?/p>

杰恩一聽就知道是那件讓祖父魂不守舍的木雕，他很快就把它拿到了亨利的眼前。亨利拿出那件鳳凰木雕沉重地說：“這是我的心病，這個木雕還差半截，不全啊?！?/p>

只見這個木雕呈紅紫色，在厚實的黑紅色底座上，一只鳳凰昂著頭立在一根柱子上。木質(zhì)本身美麗的波痕花紋和鳳凰華麗的體形相得益彰。祖父嘆息著，說：“你看，這件木雕名為‘鳳遣龍隨’，可是只有鳳沒有龍。這是一件殘缺的木雕啊。我想去中國尋找它的另一半，可是我老了，走不動了！”

祖父的聲聲嘆息像石頭砸在杰恩的心上，他知道這是祖父一生珍藏的物品，眼見祖父日漸消瘦，杰恩覺得自己該做點什么。他說：“我?guī)湍瓿尚脑赴?！我去中國尋找另一半龍，幫您添上去！”聽了這句話，亨利似乎精神了一些，他蒼老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對杰恩說：“大海撈針不容易啊?！?/p>

隨即，老人從枕邊拿出一張舊地圖，指著中國的東南部說：“這個木雕，據(jù)說是來自這里。”很快，杰恩在自己手機的地圖上標(biāo)了這個位置：中國福建！杰恩決心為了這件珍貴的木雕古董，獨自前往這個陌生而神秘的東方國度。

在去中國前，杰恩在網(wǎng)站和圖書館做足了功課，他了解到中國福建的龍眼木雕、浙江東陽木雕、廣東金漆木雕和溫州的黃楊木雕被稱為中國“四大名雕”。

于是，他把第一站定在福建。既然福建的龍眼木雕很有特色，祖父的木雕就極有可能是那兒的作品。2015年2月，杰恩千里迢迢來到了福州，他輾轉(zhuǎn)奔波，找到了福建木雕界的元老黃卓溪老人。

黃先生一看杰恩出示的祖父的收藏，驚奇地說：“這件作品叫做《鳳遣龍隨》，已經(jīng)失傳了很多年了！這件木雕作品的工藝非常神奇。我能力有限，看不出機關(guān)。從雕刻的技法上看，它融合了浙江東陽平面浮雕技術(shù)和福建立體圓雕手法。但從整體雕刻手法和木質(zhì)的特點來看，我覺得你還是應(yīng)該去浙江東陽。那里的木雕有著最深厚的歷史底蘊和文化內(nèi)涵?！?/p>

有了老先生的提示，杰恩立刻趕往東陽這座江南小城。

追尋跨越千山萬水

從福州到浙江東陽，杰恩先坐了四個半小時的動車到達了杭州，接著再坐兩個小時的汽車到了浙江東陽西站。旅程的疲勞絲毫沒有減退杰恩對中國東部的好奇，他一直看著窗外的景色，不時拿出相機拍照！無論是湖泊的遼闊，還是群山的秀美都一一映入杰恩的心里，他非常興奮、激動！

從早上九點，一直到晚上八點半，杰恩才在一家干凈簡潔的旅館安頓下來。夜色中的小城，猶如百變少女般披上了繽紛絢麗的外衣，朦朧的燈光點燃了夜生活的火焰，也點亮了人們疲憊的心靈。杰恩忽然有一種身在德國小城的熟悉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忘掉了旅途的孤獨，杰恩頓時愛上了這里。

在一家小店，杰恩吃了一碗東陽瓦罐雞湯粉，兩塊肉餅，杰恩覺得滿足極了！第二天，杰恩打聽到當(dāng)?shù)赜幸晃唤凶霰R國慶的大師，他出生于木雕世家，是東陽木雕的第15代傳人。盧國慶見多識廣，是木雕界的翹楚。

可是，正當(dāng)杰恩欣喜若狂地打聽盧國慶的地址時，又有人告訴他，盧國慶大師在幾個月前出了車禍，不幸去世了，只留下了妻子和女兒盧小婉。杰恩聽了有種不安的感覺，但無論如何他還是想見見盧國慶的女兒盧小婉。

杰恩幾經(jīng)周折，四處打聽才得知盧國慶的女兒在臨街的東北角開了一家收藏工作室。杰恩決定立刻前往！下午，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好半天才找到了那間沒有門牌的工作室?？晒ぷ魇掖箝T緊閉著，里面似乎沒有人。杰恩有些不甘心地在那附近轉(zhuǎn)悠，他隨著一群游客來到了盧宅肅雍堂。

這是一個明清時期的古建筑群，享有“民間故宮”的美譽。他跟著人流往前走，突然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這是寶蓋索絡(luò)聯(lián)三聚七羊角燈，制作工藝復(fù)雜，需燈匠、鐵匠、木匠、篾匠、雕花匠、油漆匠、畫師等藝人分工合作，共同完成。這盞大堂燈與中國著名的古典名著《紅樓夢》中所述堂燈如出一轍，共用40萬顆彩色玻璃珠穿就，1999年作為最大的堂燈已載入吉尼斯世界紀(jì)錄。”

許多外國游客聽了后，發(fā)出嘖嘖的贊嘆聲！杰恩循聲望去，只見一位中國女孩正用一口標(biāo)準(zhǔn)的英文和法文向游客介紹當(dāng)?shù)氐拿袼?。那個女孩眉目清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忽閃著，她的馬尾辮隨著走路的節(jié)奏很調(diào)皮地左右擺動。

姑娘身邊圍了一群外國游客，他們的興致非常高，不時地有人用外語提問，女孩都能做出簡潔明了的回答，絲毫沒有厭煩之意。杰恩被這個靈巧的女孩吸引了，隨著她的講解，杰恩也邊走邊欣賞，幾乎忘掉了要尋找盧國慶女兒的事。

而盧宅肅雍堂里的木雕非常精湛，梁枋、斗拱、雀替、門窗格扇，美輪美奐。窗門、門廳、彩燈、橫梁、柱子、房頂，精美的木雕無處不在，杰恩簡直看癡了。

“這里的每一款木雕，都是一段民間故事。這是《三國演義》，這是《八仙過?！?，這是《姜子牙遇文王》……”姑娘的介紹似乎給杰恩拉開了一幕幕大劇，眾多的英雄人物演繹著美麗的傳奇故事。“你真棒！”趁著姑娘停歇的工夫，杰恩沖著她翹起了大拇指，姑娘沖著他莞爾一笑。

就這樣，杰恩跟著這個女孩一直玩到了傍晚時分才離開。第二天，他再次來到盧小婉的工作室等她。遠遠的，杰恩就看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那不是昨天的女導(dǎo)游嗎？杰恩驚訝地看著她拿出鑰匙，打開了工作室的玻璃門。

杰恩連忙迎了上去：“你是昨天的導(dǎo)游？”那個女孩迷惑了幾秒鐘忽然想起來，笑著說：“你是昨天那個游客！請問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嗎？”杰恩說：“我是找一個叫做盧小婉的人。”那個女孩回答說：“我就是。”杰恩又驚又喜：“沒想到就是你！我需要你的幫助?！?/p>

盧小婉熱情地把杰恩請進工作室，聽杰恩訴說來中國的目的。當(dāng)她得知杰恩從小就受家族影響，熱愛中國傳統(tǒng)工藝，并且還是為病榻中的祖父圓夢才不遠萬里來到東陽時非常感動。在交談中，盧小婉暗自驚嘆杰恩對中國木雕之癡迷，她決定幫助他尋找“鳳遣龍隨”木雕的另一半。

盧小婉接過杰恩手中的這件珍品，她眉頭緊鎖，仔細查看。最后她說：“從工藝上看，這的確是我們東陽的木雕風(fēng)格，但我并不清楚它的歷史。如果我父親還活著也許很快就能知道這個木雕的來歷。”為了搞清楚這個問題，盧小婉帶著杰恩去父親以前的好友那兒登門求教。

這些收藏家端詳了《鳳遣龍隨》良久，設(shè)想了好幾處龍的位置，都覺得和鳳不協(xié)調(diào)，一時間似乎陷入了困局。

這天，杰恩一進工作室就興奮地對盧小婉說：“小婉，有個人說他能雕刻龍，還能把我的鳳遣龍隨契合得自然完美！”盧小婉一聽也很高興，忙問：“那個人是誰？他準(zhǔn)備怎么做？”可當(dāng)她聽杰恩說，這個高人是他在網(wǎng)上認識的時候，連忙說：“你千萬別相信他，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個騙子！”

原來，杰恩在東陽的一個網(wǎng)絡(luò)收藏論壇上說起這事，有人說，他能做。只是鳳遣龍隨的木材稀缺，資金緊張，要杰恩先給他匯2萬元錢，當(dāng)時杰恩正好要把錢打過去。

盧小婉立刻制止他說：“哎呀，你真是個書呆子，不知江湖兇險?！北R小婉對杰恩說，“對方只是在網(wǎng)上看了你拍的照片，他連木材的質(zhì)地都不一定清楚，又如何來做？而且他還沒做，哪有讓你先匯錢的道理？”杰恩聽了這才恍然大悟，他很感激盧小婉及時制止了他的魯莽，否則他連路費都不剩。

杰恩不好意思地對盧小婉說：“我不是什么書呆子，我讀的書并不多，尤其是中國的收藏類的書，如果有不懂的，你可以教我么？”收藏類的書？盧小婉聽到這幾個字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可以在父親的收藏書庫里尋找鳳遣龍隨的線索。

愛情總是與藝術(shù)相伴

于是，杰恩就跟隨盧小婉來到了盧宅雍肅堂最南側(cè)的一棟房子里，當(dāng)盧小婉拿著銅鑰匙打開房門時，一股幽涼的清風(fēng)撲面而來，那是為了除書蟲而放的薄荷香包的氣味。

杰恩看著里面一排排書架上放的典籍，不由發(fā)出驚嘆的嘖嘖聲：“小婉，我們一定能找到答案?！钡拇_，盧小婉在一本名為《東陽木雕別志》中真的發(fā)現(xiàn)了線索。

“原來如此！”盧小婉捧著書，臉上露出激動、興奮的神情，她對杰恩說：“你看，書上說‘顯于外，藏于內(nèi)’，你祖父的這個鳳凰木雕或許不需要我們刻意雕一個龍契合上去，龍本身就藏在這個木雕之內(nèi)的某處！”

“天哪，龍沒有缺，它只是被藏起來了？中國人，大智慧！”杰恩驚訝得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都沒有合攏。

那時，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照在滿桌子的書籍上。兩人再次細看《鳳遣龍隨》，果然發(fā)現(xiàn)了端倪。原來，杰恩祖父的這個藏品本身自帶的那塊黑紅色的底座比一般的要厚得多，藏一條龍完全是有空間的。而底座右側(cè)的那個完全不起眼的圓圓的缺口，說不定也和龍有關(guān)。

可是，怎么讓龍“跑”出來呢？為了搞清楚這個答案，盧小婉和杰恩日夜苦讀！他們翻遍了書庫里所藏的所有草圖和一些模具。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還真找到了答案！

原來，杰恩在一本書上找到了這么一句話：“鳳凰下山，有龍隨形?！彼X得這話很有玄機！簡直是專門寫給他看的。

盧小婉也覺得這句話里藏了什么，兩人一邊念叨一邊琢磨，一邊盯著“鳳遣龍隨”的木雕仔細查看。只見，木雕上，鳳凰的尾巴下垂，而下山的鳳凰應(yīng)該是俯沖的狀態(tài)，尾巴應(yīng)該揚起才是。杰恩輕輕地一抬尾巴，發(fā)現(xiàn)鳳凰的尾巴上有一個圓圓的缺口。這個缺口正好和底座右側(cè)的那個缺口相對應(yīng)，只要在兩個缺口間撐上一根柱子，就能讓鳳凰下山，讓龍現(xiàn)身！機關(guān)終于找到了，杰恩和盧小婉欣喜若狂！

可是，盧小婉跑遍了東陽都找不到一根大小合適的柱子能撐起這個鳳凰的尾巴！杰恩說：“干脆我們自己做一個好了！”

盧小婉也正有此意！于是，杰恩就開始跟隨盧小婉學(xué)做木雕。從選材開始，盧小婉非常有耐心地教著杰恩。她的仔細、認真和智慧不時地在杰恩心中激起陣陣漣漪。盧小婉對杰恩說，這個工藝看起來簡單，其實非常玄妙。

她用高價挑選了一段紋理略斜的檀香紫檀，準(zhǔn)備用傳統(tǒng)淺浮雕和深浮雕來表現(xiàn)云彩，務(wù)求達到朦朧而深遠的效果。她對杰恩說：“這根柱子的質(zhì)地和花紋，要和鳳凰身下的柱子相配，它的長度必須是另一根柱子的兩倍?！北R小婉說。她不停地在紙上畫來畫去，那專注的樣子真的好美。

在隨后的日子里，無論是切，還是鑿、鏟、挫還是磨，每一道工序都沁潤了盧小婉無私的愛。在打磨的過程中，他們相愛了?！靶⊥?，謝謝你！我愛你，也愛中國文化！”杰恩的眼神仿佛盛著一汪海水，盧小婉溫甜的笑容充滿了甜蜜。

杰恩成了盧小婉的學(xué)生，他不怕吃苦，又讀過雕塑專業(yè)，對東陽木雕有一種難得的敏感和悟性。每當(dāng)盧小婉夸他的時候，他就說：“這是愛的力量。”

一個多月后，柱子撐起來了。當(dāng)他們合力將柱子在兩個圓圈接口處連接時，一條紅黑色的祥龍從底座一躍而出！龍鳳起舞，簡直太精美了！杰恩擁抱著盧小婉喜極而泣！

通過視頻電話，杰恩第一時間告訴了在德國的家人，當(dāng)祖父亨利透過鏡頭看到這件木雕的神龍竟神奇地從底座一躍而出時，驚喜地直呼：“偉大的智慧！原來龍一直都在這里！”

為了感激盧小婉的鼎力幫助，杰恩的家人對她發(fā)出了邀請，希望她能和杰恩一起來德國做客。盛情難卻！盧小婉知道杰恩來自一個收藏世家，她也很想出國見識一下，更重要的是，她早已愛上了杰恩的執(zhí)著和堅持。

2015年3月，盧小婉和杰恩雙雙飛往德國亞琛市，在杰恩家寬闊豪華的別墅里，盧小婉是高貴的客人。前來參加宴會的還有許多收藏人士，為了表達對杰恩家族的敬意，盧小婉也帶上了自己親手制作的“合家歡”的木雕，那精美的制作，令人驚嘆的工藝讓在座的客人們無不稱贊。

也許是盧小婉的到來，杰恩的祖父亨利老先生的病竟然神奇般地痊愈了。他早已聽說盧小婉的父親是有名的木雕藝術(shù)家，無比敬佩地說：“中國人的藝術(shù)是人與自然的完美結(jié)合，在根雕藝術(shù)里，你一定能找到靈魂的歸宿和心靈的家園?！?/p>

說完，亨利把杰恩和盧小婉的手交疊在一起說：“這兒就是你們的家。”盧小婉知道亨利先生的意思，她欲言又止。她的心思，杰恩全都明白。一星期后，他整理好行李向家人告別：“我已經(jīng)找到了我的家，我愛小婉，我想去中國生活?！?/p>

當(dāng)亨利得知杰恩的心意后，開懷大笑起來：“這真的是鳳遣龍隨！好兆頭！”在家族的認可下，2015年4月，杰恩跟隨盧小婉回到了中國。當(dāng)他再次走在東陽的小路上時，一種溫暖的感覺撲面而來，他對盧小婉說：“我想和你成個家，將來我們坐在一起吃一碗東陽的素粉，一起做木雕?！?/p>

盧小婉聽了羞紅了臉。她把杰恩帶回了家。對于女兒的跨國戀，盧媽媽很不安，她覺得兩國文化和生活習(xí)慣差異太大，女兒很難幸福。盧小婉說服媽媽說：“杰恩是值得信賴的！”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中午當(dāng)盧小婉去酒店找杰恩時，服務(wù)員卻告訴她杰恩一大早就退房離開了！杰恩走了！這怎么可能？盧小婉找遍了所有熟悉的地方都沒有杰恩的影子。等她頹喪地回到家時，真想大哭一場。盧媽媽也很急，但只好使勁安慰她說：“也許杰恩有急事？他會回來的！你不是說他值得信賴嗎？”

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第四天傍晚天煞黑的時候，杰恩才胡子巴渣地回到盧小婉的家。他一進門就興奮地大聲說：“小婉，我給你做了一頂花轎！”盧媽媽放下手里的鍋子跑到院子里，只見三個工人抬了一頂花轎進了門。

杰恩對盧媽媽說：“我聽說東陽走復(fù)古風(fēng)的新郎會親自為媳婦做一頂花轎，我也要用大花轎把小婉娶回家！”聽了這話，盧媽媽有些激動。原來，杰恩為了給小婉一個驚喜，竟然自己去外面偷偷拜師學(xué)藝去了！盧小婉從屋里跑出來，又急又羞地責(zé)怪杰恩：“我還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你知道我有多急嗎？”

從第二天開始，這位盧家的準(zhǔn)新郎繼續(xù)忙碌著，他把花轎改了又改，花轎正面有上中下三塊木板，可以拆卸，里面放上一把古式寬椅。光是這一項，杰恩就花了三個月的時間。

最繁復(fù)、最有挑戰(zhàn)的自然是雕刻了。這樣一個工程即使交給木雕老手，要憑一己之力完成也是過于艱巨。盧小婉幾次勸杰恩放棄，杰恩都不愿意。他對盧小婉說：“我的雕刻水平還在初級階段，但我要獻出的是我的心?！?/p>

杰恩一次次地畫圖紙，畫好了又推翻，推翻了再重來。最后，他將轎體正面的主題定為“一往情深”，每一個畫面都是盧小婉和自己相識相愛的場景。他將側(cè)面和后面的主題設(shè)計為“美麗中國”，運用大量的中國元素，來表現(xiàn)吉祥喜慶，比如“福星高照”、“麒麟送子”等。

讓圖紙變成現(xiàn)實，中間是長長的時光和長長的耐心。東陽木雕構(gòu)圖飽滿，層次分明，具有以小觀大的藝術(shù)效果，特別適合表現(xiàn)故事性較強的內(nèi)容。但杰恩畢竟不是木雕大師，要表現(xiàn)出眾多內(nèi)容絕非易事。盧小婉幾次勸他請人幫忙，杰恩都堅決不同意。任何環(huán)節(jié)，他都不愿假他人之手。他一邊當(dāng)徒弟，一邊搞創(chuàng)作，忙得深邃的眼睛更加凹陷了。但杰恩卻覺得每天都很有奔頭，很享受這激情滿懷的感覺。

2016年4月26日，經(jīng)過近一年的努力，三千多個小時的一雕一琢，一頂獨一無二的花轎終于出現(xiàn)在盧小婉面前。它像一部好萊塢大片，釋放著所有的深情。每一個木雕圖案，都替它的主人發(fā)出了愛的顫音。盧小婉擁抱著又高又瘦的杰恩，幸福的淚花在美麗的眼睛里閃爍。

5月2日，盧小婉坐著這頂杰恩一手打造的花轎出嫁了！這天，花轎繞了小城兩圈。整座小城都像東陽女兒盧小婉一樣沉浸在甜蜜里。最甜蜜的自然是杰恩了，中國這個智慧的國度，東陽這座美麗的小城，給了他藝術(shù)的靈感和愛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