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夫妻財產劃定分割我國婚姻立法價值取向的變遷

李玉珍

【摘 要】家庭是社會的縮影，婚姻家庭是一面反映時代的鏡子，婚姻家庭的變化折射了一個社會、一個時代的歷史變遷。婚姻家庭的立法及其調整與社會公眾的生活息息相關。本文通過對立法價值取向概念的闡釋和對我國婚姻立法的變化的研究來簡要介紹我國關于婚姻的立法的發(fā)展變化以及由此體現(xiàn)出的我國在婚姻立法上的價值取向。隨著社會的變遷而產生的變化，以史鑒今，通過對其研究發(fā)現(xiàn)我國立法的特點以及為將來立法能更好的順應時代的變化、社會生活的變化，以期在保護公民的人身財產權益方面做到更加完善。

【關鍵詞】婚姻家庭；立法；價值取向；變遷

一、引言

從1950年到現(xiàn)在，我國三部《婚姻法》的修正與頒布在不同的社會歷史時期與階段都發(fā)揮了其各自的作用共同構建和不斷促進了婚姻立法的良性發(fā)展機制的形成。法律的努力與所取得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婚姻家庭關系中仍然存在著許多諸如屢禁不止的家庭暴力現(xiàn)象、臨時夫妻、非法同居等問題，仍然在影響人們的生活，同時造成一系列社會不良影響。法律具有滯后性和一定的不適應性，對千姿百態(tài)、不斷變化的社會生活的涵蓋性和適應性不可避免的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歷經十幾年的滄桑變化，社會變遷，在制定《民法典》的這個重要的歷史機遇期，如何修改和完善現(xiàn)行婚姻法是不可忽視的。我們應當充分發(fā)揮人類的主觀能動性，結合實際，使得法律的預期作用和實際作用最大的達成一致。因此，通過對我國婚姻立法價值取向的變遷的探索，從宏觀上把握婚姻立法的價值取向是非常必要的。以下將通過對立法價值取向概念的闡釋、婚姻立法價值取向與社會變遷的關系以及《婚姻法》三次大發(fā)展的主要立法價值取向來論述我國婚姻立法價值取向的變遷問題。

二、立法價值取向的涵義

價值取向這個概念屬于價值哲學的范疇，其是指一定主體在處理、應對某個領域或場合下產生的各種矛盾及沖突時基于自己的價值觀所凸顯出的基本價值立場、價值態(tài)度以及所表現(xiàn)出來的基本價值取向。是決定、支配主體的價值選擇，能夠指引我們來對事物作出一定的評價并對此進行調節(jié)。無論是在工作中還是生活中，我們的各種決策判斷和行為都會受到一定的指導思想和價值前提的影響甚至決定。

立法作為人類社會中的一項重要活動，首先要進行的就是對價值取向的選擇。立法的價值取向就是指人民進行立法活動時所普遍認同并加以追求的理念、普遍原則、目標等。在特定時間，有著特定的立法價值取向，這種取向不是外界加之其上，而是由時代與社會發(fā)展的本質要求所決定的，其實質是社會公眾對利益的追求反映在立法上的取舍抉擇問題。目前我國社會發(fā)展的階段決定我國立法價值取向的多元化，即主次分明、輕重明確?！皟r值問題雖然是一個困難的問題，但它是法律科學所不能回避的?！弊鳛榱⒎ㄟ@一行為思想的先導的價值取向，指導著立法活動的有序而嚴格的進行，決定著立法行為的目標與質量。若是忽視它，則必然會影響立法活動的開展甚至因忽視或歪曲誤解立法價值取向而制出于社會于大眾皆效益甚微之法。由此，了解《婚姻法》的立法價值取向是婚姻立法的首要問題，研究《婚姻法》立法價值取向的變遷可以以史鑒今、見往以知來，認清整個婚姻立法發(fā)展的脈絡和走勢，加深對現(xiàn)實中我國婚姻立法的認識，以期使未來《婚姻法》的修改與制定更完善。

三、婚姻立法價值取向與社會變遷的關系

新中國成立至今，我國《婚姻法》歷經三次發(fā)展：1950年頒布第一部《婚姻法》，1980年廢止，同時頒布新的《婚姻法》；2001年，為了適合時代發(fā)展的需要，全國人大對1980年的《婚姻法》進行修改。目前調整婚姻家庭所適用的就是2001年的《婚姻法》。從1950年新中國成立后制定的我國第一部《婚姻法》到1980年修改后頒布的第二部《婚姻法》再到現(xiàn)今施行的2001年修正后的《婚姻法》，無一不是因時勢政治、社會經濟、思想文化等變化而不斷更新與時俱進的。

毛澤東說過：“《婚姻法》是有關一切男女利害的普通性僅次于憲法的國家的根本大法之一?！奔彝ナ巧鐣目s影，每一個家庭都是社會的一個分子，是社會生活的基本結構形式，也是社會的細胞，婚姻家庭是一面反映時代的鏡子，婚姻家庭的變化折射了一個社會、一個時代的歷史變遷?；橐黾彝サ牧⒎捌湔{整與社會公眾的生活息息相關，它不僅涉及每個公民的基本人權、生活品質等切身利益問題，也關乎社會公共利益，《婚姻法》是適用于一切公民的普通法。《婚姻法》的立法價值取向的變化因時因勢而變，亦同時記載且反射著社會時代的變遷。簡而言之，《婚姻法》的立法是時代變遷和社會發(fā)展的晴雨表。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與時代的變遷，法律具有明顯的滯后性，由于其固有的歷史局限性無法對日益凸顯的問題作出相應的規(guī)定，通過對婚姻立法價值取向變遷的研究，對婚姻家庭的立法的價值取向有一個宏觀的把握，才能在這個大框架內或在這種價值取向的指導下更為深入地探究現(xiàn)行制度的一些缺失，從而更好地促進婚姻家庭制度的良性發(fā)展、家庭和社會的穩(wěn)定。

四、我國婚姻立法三次大發(fā)展中體現(xiàn)的主要價值取向

1.1950年《婚姻法》——自由平等的發(fā)聲。

1949年新中國剛剛成立，各種社會建設事業(yè)百廢待興，同時作為一個全新的社會主義制度的國家，必然要對舊的封建殘余制度及思想予以徹底廢除或變革。中國法制事業(yè)剛剛起步，第一部《婚姻法》雖然有很多亟待完善與補充的地方，但這并不妨礙我國通過立法從根本上推行新民主主義婚姻制度，徹底廢棄封建舊思想舊制度的堅定決心。1950年《婚姻法》的立法雖籠統(tǒng)，但確確實實明確的在法律上規(guī)定婚姻自由、男女平等的理念，其開宗明義，在第一條中就做出廢除包辦強迫、男尊女卑的封建主義婚姻制度，實行男女婚姻自由、權利平等的新民主主義婚姻制度的規(guī)定；第二章和第五章關于結婚、離婚的具體規(guī)定中重申了男女雙方結婚與離婚皆應出于自愿，都有自由選擇的權利；第二十六條更是規(guī)定對因干涉婚姻自由而使被干涉者受到傷害的進行制裁，都體現(xiàn)了婚姻自由的立法價值取向。而第三章關于夫妻間的權利義務中規(guī)定夫妻在家庭中的地位是平等的，對于家庭財產有平等的所有權和處理權；第四章規(guī)定非婚生子女與婚生子女有同等的權利；第五章對女方在懷孕期或女方主動提出離婚做出了特殊規(guī)定，對男女雙方提出的離婚情況作了區(qū)別對待；第七章中更是明確表示離婚時女方的婚前財產歸女方所有。在如今我們看來這并沒體現(xiàn)平等，對于作為離婚一方的男方來說未免不公，但結合當時的國情及社會狀況來細究，對于在當時作為弱勢一方的女性而言，這樣的規(guī)定才更加體現(xiàn)法律適應時代，為真正達到破除男尊女卑的封建頑固思想，更強調對女性權益的保護，從現(xiàn)實中盡力實現(xiàn)真正的平等。

2.1980年《婚姻法》——意思自治的強調。

法學意義上的家庭，是指建立在血緣、婚姻或擬制的基礎之上，由一定范圍內的親屬組成的共同生活單位。家庭成員之間有著強烈的情感聯(lián)系和較高強度的親密度，是有著高度人身屬性的私人領域，法律一般不得對家庭事務任意干預。1978年第十三屆四中全會后，改革開放全面實行，市場經濟取代計劃經濟，不論政治、經濟還是文化，都發(fā)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人們的思想也隨著時代的變革、外來思潮的涌進以及私有財產的變化而有了更為明顯的差異，資本主義制度中產生的觀念不斷沖擊著中國人的傳統(tǒng)觀念，越來越多人開始注重權利的行使。如1980年《婚姻法》第六條對禁止結婚的情形刪減了第一部《婚姻法》中有生理缺陷不能發(fā)生行為及患花柳病或精神失常未經治愈不能結婚的規(guī)定，同時將五代以內旁系血親禁止結婚改為三代以內旁系血親，放寬了對結婚的限制，減少了國家的強制性規(guī)定，即意味著國家對于婚姻的強制干預的減少而使得公民更為自由的表示自己的獨立意思。第二十四條中對于離婚的流程規(guī)定也做了改變，1950年《婚姻法》第十七條規(guī)定男女雙方自愿離婚的應向區(qū)人民政府登記，一方堅決就離婚的，首先要區(qū)人民政府進行調解，調解無效才能轉報縣或市人民法院處理，但修改后的《婚姻法》規(guī)定男女雙方自愿離婚的須到婚姻登記機關申請，一方堅決離婚的，既可由有關部門進行調解也可直接向人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減少了對離婚的行政干預，擴大了婚姻關系雙方的自主選擇，使雙方可以對涉及其切身利益的事務進行協(xié)議選擇。

3.2001年《婚姻法》（修正案）——實質正義的具化。

1980年《婚姻法》在其頒布施行后的二十年時間里對家庭和社會的和諧穩(wěn)定、保護當事人權益方面都發(fā)揮了不可磨滅的重要作用，但因社會結構、經濟文化發(fā)展、人們思想觀念等的變化，愈來愈多的社會問題出現(xiàn)，對于親屬制、夫妻財產、無效及可撤銷婚姻、父母子女權利義務等方面的簡略和不夠完善，也無涉外涉港澳臺婚姻的相關法律適用規(guī)定，已明顯不足以適應時代的發(fā)展。修改和完善1980年《婚姻法》就成了歷史和現(xiàn)實的必然需求。修正后的《婚姻法》（修正案）總共51條，修改了盡30處，盡管它的修改較于1980年《婚姻法》而言總的體系和結構未變，帶有過渡性的特點，但在內容上對1980年《婚姻法》作出了若干重要的補充和修正，同時還注重吸納了最高人民法院的有關司法解釋，增強了立法的針對性，主要針對社會反映強烈的突出問題，以增設、補充、修正等方式填補了婚姻家庭方面的立法空白，豐富和細化了原有的規(guī)定，如在1980年《婚姻法》中確實已經對于保護弱者如老人、小孩及婦女的權益進行了規(guī)定，也有相較于1950年第一部《婚姻法》更為具體的關于家庭關系、財產關系中夫妻平等的規(guī)定，從第一部《婚姻法》到第二部《婚姻法》，對一些婚姻立法問題進行了改進，但2001年《婚姻法》（修正案）則更為細致的規(guī)定了婚姻家庭關系中各方的權利義務關系以及權益的保護問題，體現(xiàn)了更為具體的法律保護。最為突出的是對夫妻財產關系做了非常詳盡的規(guī)定，如第十七、十八條中明確了婚姻關系存續(xù)期間何為夫妻雙方個人財產、共同財產的范圍，第十九條規(guī)定了夫妻財產約定制，明確規(guī)定夫妻可以約定婚姻關系存續(xù)期間所得的財產以及婚前財產，夫或妻一方對外所負個人債務，第三人知道該約定的，可以對抗第三人。我國婚姻立法通過對夫妻約定財產的自主意思的優(yōu)先保護，確認夫妻財產契約的主體地位平等性與意思表示的自由性，但是另一方面又應在特定身份關系的前提下明確在夫妻財產約定的效力問題上，公平價值優(yōu)先于自由與平等價值，明確賦予夫妻財產約定直接在夫妻之間產生物權變動的效力。

五、結語

我國婚姻立法的價值取向當然不可能是單一的，不管是哪一部婚姻法，從始至終都有一些共同的立法價值取向，作為婚姻家庭領域中公民身份關系與財產關系的問題不可能全部由法律本身來解決，還應當同時依靠道德等各個方面共同結合，因此，凸顯倫理的價值取向一直是婚姻立法的必然選擇。除此之外，保護弱勢群體、鞏固婚姻也是我國婚姻立法所重視的立法價值取向。

但是，在如今全球化趨勢不斷加強的形勢下，不光經濟開始互相滲透，文化的發(fā)展也在不斷的遭受沖擊，利益主體多元并存、要求日益多元化，人們的思想也由于生活質量水平的提高也在日新月異的變化著，反映在婚姻中則是婚姻意愿、習俗、家庭結構及觀念導致各種婚姻形態(tài)的出現(xiàn)。例如非婚同居、不婚同居、婚外同居，也有不少國家對于同性婚姻已經放開限制，通過立法使同性婚姻合法化。這些在如今經濟高速發(fā)展的新時代所出現(xiàn)的種種問題，我國2001年《婚姻法》（修正案）在立法上的滯后性更明顯了。究其根源，是我國目前的婚姻家庭立法價值取向不夠明確不夠開放，對個人的自由選擇不夠寬容，兼容并蓄的價值取向沒有完全實際運用。對我國婚姻家庭立法機制取向的探索，可以讓我們對其更為了解，觀其變，從而確立和預測婚姻家庭立法價值取向以構建與時代背景相符適應經濟社會發(fā)展水平的婚姻家庭法律制度，這是對我國法治社會建設的需要，也是作為社會成員的每個人能得到全面發(fā)展的法律價值實現(xiàn)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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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南昌大學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