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蓉
(云南師范大學 云南 昆明 650500)
丑在美學中的地位及價值
于海蓉
(云南師范大學 云南 昆明 650500)
對美的追求與向往是傳統(tǒng)審美觀必不可少的,歷代美學家都在探討美的真諦。在傳統(tǒng)審美意識里,認為美是藝術的最高追求。然而,隨著審美觀的不斷改變,開始出現(xiàn)了審丑的一種意識,丑在美學中有著獨特的意義。本文通過分析丑在喜劇、繪畫、書法中的獨特運用,探索丑在藝術中的特殊地位及價值,從而揭示審丑意識出現(xiàn)的必然性。
審丑;審美;喜?。粋鹘y(tǒng)繪畫;書法
歷代美學家由于其所處的時代、環(huán)境、民族不同,他們所形成的美學觀念也不盡相同,因此,他們對丑的理解也存在著差異。在西方,在崇尚黃金比例的古希臘美學家眼里,他們認為所有不成比例、不和諧的就可稱之為丑;而生活在中世紀的美學家,他們的美學思想不可避免會受到基督教的影響,他們或許就會認為那些離經(jīng)叛道、反抗上帝的事物皆是丑的。在中國,那些受到傳統(tǒng)儒家思想熏陶的美學家,會認為一些怪異的事物是丑的。無論怎樣,丑作為美的對立面,作為崇高或單純的美的積極的倒錯,是一個更具有包容性和開放性的概念。
在美學中,“丑”不完全是消極的,是具有一定積極意義的。丑、滑稽、幽默是構建喜劇理論的重要基因。喜劇從它誕生之日起,就同“丑”結下了不解之緣。從審美接受角度來說,丑的審美效果是喜劇性,是可笑性。所謂審美對象,藝術中的丑,通常帶有諷刺性、滑稽幽默感、荒誕性,可以超越厭惡的痛感,獲得不一樣的快感。亞里士多德說:“滑稽是丑的一個分支”,滑稽性的丑“不致引起痛苦或傷害,現(xiàn)成的例子為滑稽面具,它又丑又怪,但不使人痛苦。”[1]丑是幽默、諷刺、喜劇、甚至是荒誕生成的土壤和源泉?,F(xiàn)代有一部分藝術家們存在著一些逆反心理,他們試圖將自己的藝術與大眾藝術做一個顛倒,將藝術的注意力轉化到新的層面。他們反其道而行,試圖開始注重培養(yǎng)人的審丑能力,而不是一般的審美力。他們試圖借著這種審丑力,將以往所體驗到的一些在本質上被人們認為是丑的事物搬到各種藝術的舞臺之上。將以往人們試圖掩藏的丑突出地反映出來,從而創(chuàng)造出一種完全不同于傳統(tǒng)審美的藝術,總而言之,丑藝術。[2]
在美學思想中,丑與美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它們在一定條件下是可以相互轉換的。眾所周知,中國古代傳統(tǒng)繪畫以“逸品”作為最高贊賞。傳統(tǒng)中國畫尤其是山水畫講究高雅不俗的氣韻,傳統(tǒng)的人物畫、工筆畫無論在技法上還是題材上都有很大的講究。傳統(tǒng)的中國畫創(chuàng)作基本都是以教化為根本目的。這種象征著中國古代繪畫最高的審美準則直至明清時期才逐漸被打破。隨著思想的轉變,個性的解放,明清時期出現(xiàn)了與傳統(tǒng)審美相反的一種審美觀念,開始推崇怪、俗的繪畫趣味。在繪畫技巧、題材、風格以及創(chuàng)作目的上都不同于以往,那些在傳統(tǒng)審美觀看來不能登大雅之堂,甚至是丑陋不堪的生活題材開始被人們所接受,那些在傳統(tǒng)繪畫看來粗糙丑陋的技法開始被畫家所推崇。人們開始覺得以往的傳統(tǒng)繪畫無論在題材上還是風格上都太過呆板無趣,對“美”的理解也不同于傳統(tǒng)審美觀念,開始追求怪趣的繪畫風格。這種審美意識的改變與當時社會背景的變革、美學思想的轉變有著很大的關系。加上受晚明思想家李贄提出的“童心”說的影響,開始主張人應該遵從自己真實的一面,不能被封建倫理道德所束縛。李贄認為藝術應該以抒發(fā)個人情感為目的,注重個體內(nèi)心的本真。因此,出現(xiàn)了與傳統(tǒng)繪畫截然不同的繪畫,以俗、怪、拙、丑為根本的獨特繪畫藝術。
在審美上的美與丑的轉變,不僅僅體現(xiàn)在繪畫上,中國書法也是如此。丑書的出現(xiàn)和發(fā)展正是體現(xiàn)了中國書法突破了傳統(tǒng)的審美觀念。傳統(tǒng)的書法審美觀念和理想,正如明代項穆在其《書法雅言》中說的那樣,它是那樣“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宣尼德性、氣質渾然、中和氣象也”,這種中和美,追求的是完整、統(tǒng)一、和諧的語序,注意再現(xiàn)與表現(xiàn),形式與內(nèi)容,娛樂和審美乃至教化的合一,塑造了一種以理轄性,以法統(tǒng)意的審美結構。[3]然而,隨著社會的進步,人的思想的解放,傳統(tǒng)審美觀的打破,這種一直被視為正統(tǒng)的書法審美觀念逐漸被打破,人們開始追求個性的抒發(fā),回歸本真。早在老子提出的“大巧若拙”就為丑書的出現(xiàn)奠定的基礎,老子將笨拙的狀態(tài)視為最高、最完美的巧,認為最高的巧就是不巧。中國書法理論提倡生、拙、老、辣,反對熟、巧、嫩、甜,所體現(xiàn)的就是大巧若拙的哲學精神。[4]在中國書法審美看來,美固然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追求自己的藝術個性。清代傅山就提出“寧拙毋巧,寧丑毋媚?!眲⑽踺d也說“丑到極處,便是美到極處?!?/p>
然而丑只是表現(xiàn)手段,美才是最終目的。丑是表在,美才是本質。丑,實現(xiàn)了對美的消解;丑,實現(xiàn)了向美的轉化。正如羅丹所說:“自然中認為丑的,往往要比那認為美的更顯露出它的性格。只有性格的力量才能造成藝術的美,因此,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在自然中越是丑的,在藝術中越是美。”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人們開始更加注重主體精神的解放,注重個性的發(fā)展,追求回歸事物本真,追求最原始化的樸素,強調自然純真。審丑在藝術美學中的出現(xiàn)正是體現(xiàn)出藝術的純真解放,開始回歸到藝術本真。但是不可否認,真善美永遠是人類精神追求的終極目標。例如,我們可以看出,丑書只是書法藝術中很小的一部分,被小眾人群所喜愛,更多的人還是無法理解丑書藝術,甚至反對丑書,丑書的發(fā)展受到阻礙。因此,現(xiàn)如今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如何將現(xiàn)今還處于小眾的以審丑為目的的藝術向美轉化,以達到丑作為審美形態(tài)的一種能夠長期存在。
[1] 亞里士多德,羅念生譯,詩學·詩藝[M],人民文學出版社,1962
[2] 李建東,丑、滑稽、幽默與喜劇精神[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1997(2)
[3] 張銀軍,美學中的“丑學”——“丑書”的美學思想及影響[J],岱宗學刊,2007(3)
[4] 朱良志,中國美學十五講[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于海蓉(1991.10-),女,江蘇鹽城人,云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2014級藝術學理論專業(yè)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藝術文化學。
B83
A
1672-5832(2016)06-015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