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冰倩
(武漢理工大學 湖北 武漢 430000)
《茶花女》不同譯本賞析
鄒冰倩
(武漢理工大學 湖北 武漢 430000)
十九世紀九十年代,著名翻譯家林紓便用文言體翻譯、出版了小說《茶花女》,他那生動傳神極富形象化的語言使小說《茶花女》的第一部中譯本具有強烈的感染力。粉碎“四人幫”以后,這部小說在中國先后出現(xiàn)了十幾個譯本,主要有1955年齊放翻譯的劇本《茶花女》,1979年陳林和文光共同翻譯的《茶花女》,1980年王振孫版本和1993年鄭克魯版本。由于歷史背景與社會文化的影響,每個時代的譯本都有獨特的藝術表現(xiàn)形式。本文節(jié)選了《茶花女》的第一章,對王振孫先生和鄭克魯先生翻譯版本進行對比賞析,就詞的選擇、增寫與改寫、語體選擇三個方面對譯本進行對比研究,分析譯本差異背后的文化變遷,同時考察中文譯本與法語原文之間的語言差異,探索不同翻譯方式的技巧與手法。
任何一種語言都是一個動態(tài)的存在,任何新事物的產(chǎn)生、新事件的發(fā)生都會導致新詞匯的產(chǎn)生和豐富。不同的詞匯選擇能反映不同時代譯者對詞匯的文化選擇。
Mon avis est qu'on ne peut créer des personnages que lorsque l’on a beaucoup étudié les hommes.N’ayant pas encore l’age où l’on invente, je me contente de raconter.
王譯本:
我認為只有在悉心研究了人以后,才能創(chuàng)造人物,既然我還沒到能夠創(chuàng)造的年齡,那就只好滿足于平鋪直敘了。
鄭譯本:
我的見解是,唯有悉心研究過人,才能塑造人物,由于我還沒有達到筆下生花的年齡,我只好滿足于平鋪直敘。
在《茶花女》的開章,“敘述者”交待了了解這個故事始末的細節(jié),鄭克魯先生與王振孫先生對這一段的翻譯相差無幾,但依然有部分詞語的選擇和使用存在著差異。例如對créer這個詞的理解,顯然鄭譯本的“塑造”比王譯本的“創(chuàng)造”更加貼切,讓讀者沉浸在一種文學氣氛之中。同樣地,鄭克魯先生把“inventer”這個詞語處理為“筆下生花”更加符合“創(chuàng)作”這個意義,表達了敘述者講述故事的意圖。
car m’étant mis aussi à examiner, je reconnus aisément que j’étais dans l’appartement d’une femme entretenue.
王譯本:
我也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很快就看出了我正置身于一個高級妓女的房間里。
鄭譯本:
因為我也開始觀察,很容易就發(fā)現(xiàn),我正待在一個靠情人供養(yǎng)的女人的公寓里。
法語原文中的“une femme entretenue”在當代的意思為“一個被供養(yǎng)的女人”,鄭譯本最貼切地表達了這個意義,而王譯本中的“高級妓女”,對應的法文應是“courtisane”。從譯者的時代背景分析,鄭譯本的《茶花女》發(fā)表于1993年,而王譯本發(fā)表于1980年,很顯然王振孫先生所處的80年代并沒有“靠人供養(yǎng)的女人”這一概念。同時下文中“courtisane”出現(xiàn)時,兩位譯者的詞匯選擇又出現(xiàn)了不同,王譯本處理為“高級妓女”,而鄭譯本選擇了“交際花”一詞。顯然王振孫版本的《茶花女》帶有那個時代的印記。因此,詞匯的翻譯反映了不同譯者之間的文化選擇和自身感情色彩的選擇。
在翻譯過程中,由于兩種語言的表達形式存在千差萬別,此語言轉化為彼語言的時候,可能會失去部分內涵或引起部分歧義。譯者也是原作的讀者,由于視角的不同,不同的譯者將會對原作有不同的理解和闡釋,因而提供不同的譯本。
dont les équipages éclaboussent chaque jour le leur, et qui étalent, à Paris, l’insolente opulence de leur beauté, de leurs bijoux et de leurs scandales.
王譯本:
這種女人的穿著打扮往往使這些貴婦人相形見絀;這種女人晤不知恥地在巴黎街頭賣弄她們的姿色,炫耀她們的珠寶,播揚她們的“風流韻事”。
鄭譯本:
這些靠人供養(yǎng)的女人擁有的華麗馬車,每天在貴婦人的馬車上濺上泥漿;她們在巴黎恬不知恥地炫耀她們的天資國色、珠光寶氣和蕩檢逾閑。
2.1 增添內涵
這段節(jié)選中,兩個譯本對“dont les équipages éclaboussent chaque jour le leur”這句話的理解顯然有著很大的差異?!皑labousser”的原義為“濺污”,轉義為“擺闊欺人”——“se montrer supérieur à quelqu'un”。因此這句話按照原義翻譯為“每天,這些女人們的馬車在貴婦人的馬車上濺上了泥漿”,按照它的轉義也可以理解為“每天,這些女人們用她們華麗的馬車羞辱上流社會的貴婦人”。由于個人視角的不同,王振孫先生選擇根據(jù)轉義進行翻譯,同時增加了他自己所理解的內涵。與之相反,鄭譯本按照原文的最初始的詞義進行了翻譯。
我們不能判定那個譯本更加貼切,鄭克魯先生結合了原文的邏輯關系和詞義,王振孫先生則在原文的基礎上對翻譯進行了加工增添了內涵,不論是哪個譯本,都有鮮明的個人特點,讓讀者有不同的閱讀感受。
2.2 詞的增減
最后一句話王譯本與鄭譯本存在著較大的區(qū)別。王振孫先生將“étaler”重復翻譯,增加了兩個謂語動詞,形成了排比句,讀起來充滿了中國文學藝術的味道。相比之下,鄭克魯先生將后面的賓語處理為三個四字成語“天資國色、珠光寶氣和蕩檢逾閑”,同樣也屬于中國文學的藝術表現(xiàn)手法,別有一番風味。
翻譯文學進入中國文學的內部層面以后,加速了中國文學的結構性分裂和變動,大規(guī)模的文學翻譯實踐,造就了翻譯文學語言豐富、多元、雜蹂的局面,這包含中西兩種文學理想的撞擊,中西兩種文學語言的對話。在鄭譯本中的成語大約有950個左右,更有文學性。例如王譯本中的“進入”、“富麗而淫穢”在鄭譯本中譯為“長驅直入”、“富麗堂皇,藏污納垢”,簡潔生動而且運用的很貼切、到位,王譯本中的“精致的陳設”、“離奇”在鄭譯本中分別譯為“奇珍異寶和異乎尋常”。由此可見,隨著翻譯活動的深入進行,譯文也不斷精煉,譯語日趨成熟,由最初的粗糙發(fā)展為細致。
鄒冰倩(1991-),女,漢族,湖北宜昌人,武漢理工大學文學學士學位,現(xiàn)于武漢理工大學繼續(xù)研究生學習,主要研究法語教學方法。
H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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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2-000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