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嚴肅黨內政治生活的體系建構

鄒慶國

〔摘要〕 “嚴肅黨內政治生活是一篇大文章”，是全面從嚴治黨的基礎和關鍵，是黨要管黨的邏輯起點和切入點，其命題的重要性、歷時的持久性、內容的豐富性、功能的綜合性、實踐的多元性，決定著需要確立整體性、系統(tǒng)性、聯(lián)動性思維，深入探究、自覺運用黨內政治生活的內在規(guī)律，構建科學化、規(guī)范化、法治化的黨內政治生活體系，確保其應有功能的長效發(fā)揮，促進黨內政治生態(tài)的凈化與優(yōu)化。嚴肅黨內政治生活的體系建構主要可從思想認知、目標功能、主體內容、風險防控、制度保障等五個方面展開。

〔關鍵詞〕 全面從嚴治黨，黨內政治生活，黨內政治生態(tài)，科學化體系

〔中圖分類號〕D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175（2016）06-0010-08

突出強調黨內政治生活的功能作用，是黨的十八大以來全面從嚴治黨理論與實踐發(fā)展的顯著特點。2016年6月2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三次集體學習時指出，“嚴肅黨內政治生活、凈化黨內政治生態(tài)是偉大斗爭、偉大工程的題中應有之義”，“嚴肅黨內政治生活是一篇大文章”?！? 〕以筆者的理解，之所以強調是“一篇大文章”，是基于對黨內政治生活這一命題的重要性、歷時的持久性、內容的豐富性、功能的綜合性、實踐的多元性等主要特征的深刻洞察，作好這篇“大文章”，應確立整體性、系統(tǒng)性、聯(lián)動性思維，從思想認知、目標功能、主體內容、風險防控、制度保障等視角，概括黨內政治生活體系的基本要素，實現(xiàn)黨內政治生活的科學化、規(guī)范化、法治化，確保其應有功能的常態(tài)化、長效性發(fā)揮，促進黨內政治生態(tài)的凈化與優(yōu)化。

一、思想認知體系：深化對嚴肅黨內政治生活的命題理解

思想觀念是行為選擇的先導。黨員干部是黨內政治生活的實踐主體，其對命題本身的意義認同與內涵理解，是保持黨內政治生活原則性、嚴肅性的認知基礎和觀念條件。

（一）提出“嚴肅黨內政治生活”重大命題的理論、歷史與現(xiàn)實邏輯

長期以來，黨內政治生活的理論預期與實際效力之間仍存在較大落差，根本原因在于一些黨員干部對其必要性、重要性的認同度不高，認知水平不平衡。習近平指出，“嚴肅黨內政治生活需要多方努力，其中至關重要的是要使全黨深刻認識馬克思主義政黨有別于其他政黨的本質特征，深刻認識嚴肅黨內政治生活的重大作用，深刻認識黨內政治生活不正常的嚴重后果?！?〔2 〕建構黨內政治生活體系，首先要從理論、歷史和現(xiàn)實的多維視角，體悟嚴肅黨內政治生活的內在邏輯，創(chuàng)設思想觀念條件。

從理論邏輯來說，嚴格的黨內政治生活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固有屬性。盡管馬克思恩格斯的著述中沒有直接提及黨內政治生活問題，但在《共產黨宣言》中，他們對各種“反動的社會主義”思潮的批判，以及對空想社會主義思潮的科學評析，實際上就是從黨內思想斗爭、思想改造的角度闡述保持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這一黨內生活的核心命題。1894年11月24日，恩格斯在致李卜克內西的信中，肯定了倍倍爾在黨內爭論中堅持原則的做法，認為就應當“通過爭論消除甚至是確實存在的分歧，做到各方都能接受，在黨內分裂以前謀求黨的統(tǒng)一?！?〔3 〕738他進一步深刻指出，“在日益壯大的工人政黨內，小資產階級分子的增多是不可避免的，并沒有什么了不起”，問題在于“消化他們”，而“建立黨內真正和諧的關鍵就在這里，而不在于否認和隱瞞黨內一切真正有爭論的問題。” 〔3 〕740馬克思恩格斯在一系列論述中，初步創(chuàng)設出黨內平等、黨內選舉、黨內團結、組織權威、黨支部地位、黨的紀律等黨內生活的核心元素。列寧結合俄共（布）的建黨實踐，正式提出黨內生活的命題，并探索確立起包括概念、原則、內容、方式等要素的黨內生活基本范式。概言之，嚴格的黨內生活是馬克思主義的一貫主張，是維護黨的思想統(tǒng)一和內部團結的重要途徑，是工人階級政黨的原初品格與固有屬性。

從歷史邏輯來說，嚴肅認真的黨內政治生活是中國共產黨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和獨特優(yōu)勢。在自身建設中高度重視發(fā)揮黨內政治生活的作用，并形成詳盡的制度規(guī)范，是中國共產黨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和獨特優(yōu)勢。鄧小平曾總結說：“我們還有一個傳統(tǒng)，就是有一套健全的黨的生活制度?！?〔4 〕300針對許多具有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的新形勢，習近平進一步總結指出，“嚴肅認真的黨內政治生活、健康潔凈的黨內政治生態(tài)，是黨的優(yōu)良作風的生成土壤，是黨的旺盛生機的動力源泉，是保持黨的先進性純潔性、提高黨的創(chuàng)造力凝聚力戰(zhàn)斗力的重要條件，是黨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完成歷史使命的有力保障，是我們黨區(qū)別于其他非馬克思主義政黨的鮮明標志?！?〔5 〕“土壤”“源泉”“條件”“保障”“標志”的表述，深刻完整地概括出黨內政治生活在黨的發(fā)展壯大過程中的基礎性作用。正是因為具有嚴肅的黨內政治生活，才使黨能夠在復雜多變的條件下及時清除思想污染、克服內部消極因素、糾正不良傾向，始終保持奮發(fā)有為的積極狀態(tài)，成為黨的一個獨特政治優(yōu)勢，也是理解中國共產黨為什么“能”的一把“鑰匙”。

從現(xiàn)實邏輯來說，嚴肅黨內政治生活是全面從嚴治黨的基礎。全面從嚴治黨可從三個維度來分析，一是空間布局上的“全面”之治，包括思想、組織、作風、制度和反腐倡廉建設的各個方面。這些方面涵蓋著黨內政治生活的主要內容，構成了黨內政治生活的基本要素。各個要素之間關聯(lián)互動與協(xié)調發(fā)展的狀態(tài)體現(xiàn)著黨內政治生活的整體質量，是評價黨內政治生態(tài)優(yōu)劣的根本標準。二是程度效力上的“從嚴”之治。“嚴”的要求最終要落實到黨員標準的保持、黨內秩序的維護、黨內關系的規(guī)范、黨內制度的執(zhí)行、黨內團結的保持等黨內生活的具體環(huán)節(jié)中，如此，才能找準切入點和發(fā)力點，使“從嚴”的應然性政治倡導轉化為實然的政治行為，體現(xiàn)出實際效能。三是內在機理上的“良善”之治。全面從嚴治黨的主旨訴求不能簡單化、片面化地理解為對黨內消極因素的清除和腐敗干部的“懲治”，而是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的重要領域，應當是植根于黨內政治生活的一種持續(xù)化、常態(tài)化的良善治理行為，而不是階段性的整黨運動。正是在此意義上，習近平明確指出：“黨要管黨，首先要從黨內政治生活管起；從嚴治黨，首先要從黨內政治生活嚴起?！?〔5 〕

（二）黨內政治生活的概念考證與內涵詮釋

對于黨內政治生活的實踐狀況，習近平總結指出：“這些年，一些地方和部門自由主義、分散主義、好人主義、個人主義盛行，有的是搞家長制、獨斷專行，以至于一些人不知黨內政治生活為何物，是非判斷十分模糊?！?〔2 〕在此背景下，系統(tǒng)考察黨內政治生活的概念緣起和內涵，把握其基本特征，就成為理解“為何物”，明辨原則是非的根本前提。

在馬克思主義政黨建設史上，列寧首先正式使用了“黨內生活”的表述。1902年9月，他在《就我們的組織任務給一位同志的信》中提到：“我們解決嚴重的沖突和意見分歧，實際上根本不是‘按照章程投票，而是用斗爭和‘退出相威脅，這我們誰不知道呢？我們大多數(shù)委員會近三四年的黨內生活，就充滿了這樣的內部斗爭?！?〔6 〕18此處的“黨內生活”，是列寧針對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在秘密狀態(tài)下的活動特點，立足于維護黨的組織權威和團結統(tǒng)一，強調建立“黨內報告制”的重要性而提出的，實質上是從消除指導思想和斗爭策略分歧，維護組織純潔的角度來對黨內生活內容的一種概括性表達。就中國共產黨而言，較早使用的是“黨的生活”的表述。1926年5月，在《支部的組織及其進行的計劃》中提到：“支部是黨的生活的中心，是每個黨員生活的中心——每個黨員的生活，應該是黨的生活的一部分，而黨的生活集中在黨的支部，所以每個黨員的生活，不能脫離黨支部，脫離了支部就不能了解黨的全部生活。每個黨員脫離了支部生活，就等于脫離了黨的生活，脫離了黨的生活，就等于脫離了黨” 〔7 〕 612，呈現(xiàn)出“黨員生活—支部生活—黨的生活”的認知邏輯。同年7月的《關于宣傳部工作議決案》中又使用了“黨內生活”的表述：“《黨報》——還須改良整頓，使能集合中央各部及各地之黨內生活和工作經驗，以為訓練同志之材料及指導?！?〔7 〕189這兩份文獻前后間隔時間很短，其中分別提到的“黨的生活”與“黨內生活”這兩個概念的含義是一致的。從概念的原初性含義來說，不同于列寧領導的俄國社會民主工黨，中國共產黨自建立起就確立起馬克思主義的指導思想，黨內沒有各種資產階級派別在思想和組織上的侵擾，因而對黨內生活的關注焦點也存有差異，更多強調“組織的意義”，即形式和實質上的組織歸屬感和組織約束力問題。此后，黨的領導人又對黨內生活的屬性進行了集中探討，1928年11月，周恩來指出：“發(fā)展黨內政治的討論，提高政治的水平線。各級黨部都要盡可能地討論一切黨的政治問題，引導每個同志都盡量發(fā)表對于政治問題的意見 〔8 〕12”。1929年12月，毛澤東提出要“教育黨員使黨員的思想和黨內的生活都政治化，科學化” 〔9 〕92。正是對黨內生活主題的政治特性的集中賦予，才逐漸形成今天一直沿用的“黨內政治生活”的概念范疇。

長期以來，理論界和實務界對黨內政治生活的概念內涵一直未達成共識。在對概念的多種解釋中，有的側重于具體內容，廣義上的黨內生活泛指馬克思主義政黨在黨內各級組織和黨員之中開展的教育、管理、監(jiān)督、服務等活動；有的側重于實現(xiàn)形式，“從廣義上講，黨內各種活動，都是黨的生活。例如，黨的小組會、支委會、支部黨員大會、黨委會、黨代表大會和代表會議、黨內選舉、黨的民主生活會、上黨課、閱讀黨刊和黨內文件、聽取黨內報告以及黨內的其他政治活動等，都是黨的生活”；〔10 〕199有的更重視黨員主體地位的突顯，“中國共產黨黨員參與黨內各種活動（包括組織對黨員的要求、約束以及黨員對黨內事務討論、建議等）、處理各種黨內關系（黨員與黨員之間、黨員與組織之間）的行為的總和”。〔11 〕結合概念緣起的歷史考證以及習慣性理解，本文傾向于對“黨內政治生活”與“黨內生活”不作詞義上的嚴格區(qū)分，并作出如下解釋：黨內政治生活或黨內生活，是基于黨的生存和發(fā)展的內生需要，以各級黨組織為載體，以黨員權利行使為基礎，以黨內法規(guī)為依據(jù)，所開展的黨內教育、黨員管理、黨內決策、黨內選舉、黨內監(jiān)督、黨內斗爭等全部政治活動的總和。

黨內政治生活的實質是對黨內關系的科學配置與規(guī)范調適。黨內關系是現(xiàn)代政黨組織不可或缺的構成要素，是政黨活動的根本基礎。如果黨內關系出現(xiàn)異化與紊亂，嚴肅黨內政治生活就無從談起。中國共產黨的黨內關系，是指以民主集中制為原則依據(jù)，以角色定位、職能賦予、規(guī)則認同為前提條件，黨員之間、黨組織及職能部門之間、黨員和黨組織及職能部門之間交錯互動的關系狀態(tài)。黨內關系的具體表現(xiàn)形式是多元化、多維化、多層化的，是一個交錯交織的網狀體系。黨內政治生活的主要內容均可從黨內關系的角度作出理解。比如，黨內教育和黨內斗爭，其實就是處理黨員之間在思想認識方面的先進與落后、是與非、正確與錯誤的關系。

（三）黨內政治生活的主要特征

通過對黨內政治生活的概念考證，可使我們進一步深化對其基本特質的理解。習近平指出：“要加強和規(guī)范黨內政治生活，嚴肅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guī)矩，增強黨內政治生活的政治性、時代性、原則性、戰(zhàn)斗性?！?〔5 〕“四性”是對黨內政治生活根本特征或特質的集中概括。第一，所謂政治性，主要是就黨內政治生活的主題屬性而言的，是區(qū)別于其他社會組織生活的本質特征。黨內生活既要有實質性內容，又要突顯其政治特性，不能漫無邊際，混雜一些社會、文化等領域的內容。第二，所謂時代性，主要是指時代條件變遷背景下黨內政治生活的創(chuàng)新問題。即要以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新理論成果武裝全黨，要適應新情況、研究新問題、善用新手段，創(chuàng)新黨內生活的內容、形式、方式與方法。第三，所謂原則性，是指黨內生活要嚴格依照黨內法規(guī)而開展。黨內政治生活是一種受黨內法規(guī)約束的組織化行為，是作為“組織”的行動，不是黨員個人的自由選擇行為，更不是幫派性、團伙性活動，要確立黨章黨規(guī)在黨內生活中的至上權威。第四，所謂斗爭性，實質上是指對待黨內消極錯誤傾向的態(tài)度和方法問題，關鍵在于正視黨內矛盾這個客觀存在，把握以積極的黨內斗爭凝聚共識、促進黨內團結的基本規(guī)律。

二、目標功能體系：明晰黨內政治生活的根本意旨和主要功能

黨內政治生活的目標指向必須高度集中，不能過于分散，否則就會混淆黨內生活與國家生活、社會生活的基本邊界，其應有的功能作用就無法得到有效發(fā)揮。

黨內政治生活的根本目標在于保持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先進性和純潔性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鮮明政治立場、崇高政治理想、科學理論體系、高尚政治倫理等內容的集中反映，是區(qū)別于其他非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根本標志，喪失了先進性和純潔性，黨就會發(fā)生變質。我們經常說，先進性和純潔性的歷史的、動態(tài)的范疇，主要包含兩層意思：其一，先進性和純潔性不是先賦的，也不是自然生成的、一成不變的，時刻都具有先進變落后、純潔轉“污濁”的潛在風險；其二，先進性和純潔性所蘊含的內容和評價標準不是一成不變的，比如在戰(zhàn)爭年代，有人以“不怕苦、不怕死、不叛黨”來通俗、集中地概括先進性和純潔性的標準，這種標準設定就不能完全適用于今天?？傊?，上述兩個方面的含義客觀上需要構建起一種涵養(yǎng)與維護先進性和純潔性的內生機制，黨內政治生活就是這種機制的實踐基礎，其目標定位就是通過常態(tài)化、多樣化的黨內活動，來抵制、清除那些侵擾先進性和純潔性的消極力量和不健康因素，保持馬克思主義政黨的固有性質。

功能賦予與有效履行是激活既定目標，促進目標實現(xiàn)的重要保證。圍繞涵養(yǎng)和維護先進性和純潔性這個根本目標，需要進一步對黨內政治生活的基本功能進行分析。具體來說，可從五個方面作出概括。

第一，黨性鍛煉：原初性功能。建黨初期及至整個民主革命時期，黨員中絕大部分是農民和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這是對保持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的最大困擾。我們黨創(chuàng)造性運用黨性修養(yǎng)和鍛煉的途徑破解了這一難題。劉少奇提出：“共產黨員的黨性鍛煉和修養(yǎng)，是黨員本質的改造?！?〔12 〕225可以說，通過黨內政治生活進行長期、持久甚至是艱苦的黨性鍛煉，實現(xiàn)黨員“本質的改造”，是賦予黨內政治生活的原初性功能。

第二，發(fā)揚黨內民主：源發(fā)性功能。從起源上說，政黨原本就是民主政治的產物，政黨內含著民主的價值理性與工具理性，它的一切活動均與民主有著源發(fā)性關聯(lián)。很難設想一個內部缺失民主的黨，會在外部政治行動中真正秉持民主的價值訴求。因此，黨內政治生活應是認同、尊重、實現(xiàn)和保護黨員權利，發(fā)揚黨內民主的基本形式。開展黨內政治生活的過程，本身就是厚植民主理念、堅守民主原則、發(fā)揚民主作風、培育民主習慣、訓練民主技能的過程。

第三，維護黨內秩序：核心性功能。對于一個擁有8800多萬黨員、440多萬個黨組織的超大規(guī)模政黨來說，黨內秩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黨內政治生活的核心功能即在于堅持按照黨章黨規(guī)開展各項活動，培育強化黨組織和黨員的紀律意識和規(guī)矩意識，在保持必要組織權威的同時又不窒息黨內活力，實現(xiàn)黨內關系的規(guī)范化、有序化，保持思想、組織和行動的高度一致，促進黨的團結統(tǒng)一。

第四，防錯糾錯：內生性功能。政治從來就不是孤立的存在物，而是社會之中的政治。共產黨員不是生活在真空中，誰也無法徹底切割與社會生活的聯(lián)系。社會中的一些不良風氣會通過不同途徑侵入黨內生活；社會中的分歧與沖突，會以各種形式在黨內生活中得到反映。在外部凈化力量相對薄弱的情況下，嚴肅認真的黨內政治生活，能夠發(fā)揮出建立在政治自覺和憂患意識基礎之上的內生性防錯糾錯功能，表現(xiàn)為通過積極健康的黨內斗爭形式，防止信念動搖、價值觀偏移，及時清除各種政治“灰塵”，增強黨員干部抵制各種誘惑的“免疫力”，消弭黨內分歧與矛盾，保持黨的肌體健康和隊伍純潔。

第五，黨內監(jiān)督：常態(tài)性功能。長期以來，很多西方學者對于中國共產黨沒有“反對黨”監(jiān)督的條件下也能實現(xiàn)自我糾錯而感到困惑不解，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在于我們通過定期的組織生活會、民主生活會等形式，依靠內部力量實現(xiàn)自我監(jiān)督的常態(tài)化。這種內部監(jiān)督，很大程度上克服了外部監(jiān)督力量在地位不對等、信息不對稱等方面的先天缺陷，有助于提升監(jiān)督的實際效能。

三、主體內容體系：把握黨內政治生活實踐的支撐點和發(fā)力點

習近平指出，嚴肅黨內政治生活“最重要的是圍繞堅持黨的政治路線、思想路線、組織路線、群眾路線，堅持和完善民主集中制、嚴格黨的組織生活等重點內容，集中解決好突出問題?！?〔1 〕立足于突出重點和聚焦問題的基本要求，確立起主體內容的框架，把握黨內政治生活實踐的核心支撐點和精準發(fā)力點，是嚴肅黨內政治生活體系建構的核心環(huán)節(jié)。

（一）把加強思想政治建設擺在首位

著重從思想上建黨是我們黨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和顯著特點。黨內生活中的思想建設不同于一般意義的思想教育，必須突出政治屬性和政治內容。把思想政治建設作為黨內政治生活的首要內容，既是對優(yōu)良傳統(tǒng)的傳承，更是對現(xiàn)實中突出問題的應答。應當看到，市場邏輯引發(fā)的價值觀念物質化、利益化的挑戰(zhàn)加劇，新媒體條件下多元社會思潮的交流交鋒碰撞日益頻繁，無時無刻不對黨員干部的思想產生著沖擊，帶來信仰動搖、道德滑坡、精神缺鈣等問題。思想防線一旦失守，政治行為就會扭曲變形，黨內政治生態(tài)就會由優(yōu)變劣。為此，要把思想政治建設放在黨內政治生活的首要位置，以堅持黨的思想路線、政治路線、組織路線和群眾路線為核心，將其貫穿于各項黨內活動之中，“引導黨員特別是領導干部筑牢信仰之基、補足精神之鈣、把穩(wěn)思想之舵，堅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增強黨的意識、黨員意識、宗旨意識，堅守真理、堅守正道、堅守原則、堅守規(guī)矩，做到以信念、人格、實干立身” 〔1 〕，真正使黨員干部參與黨內政治生活的過程，成為黨性鍛煉、思想改造，提升政治素養(yǎng)和工作水平的過程，最大程度地實現(xiàn)所思與所言、所言與所行的一致，最大限度地清除黨內那種口是心非的“兩面人”現(xiàn)象。

（二）堅持和完善民主集中制

習近平指出：“嚴肅黨內生活，最根本的是認真執(zhí)行黨的民主集中制”。 〔13 〕350民主集中制是黨的根本組織原則，也是黨內政治生活的根本遵循?？梢哉f，民主集中制的執(zhí)行程度和運作狀態(tài)，是黨內政治生活質量高低的決定性因素。民主集中制集科學性、合理性、有效性于一體，在對民主內在規(guī)律的揭示、政治實踐真實性的反映、操作運行的現(xiàn)實效力等方面，均比西方自由民主制具有更大的制度優(yōu)越性。但是，世界上沒有完美無缺的制度模式，客觀檢視民主集中制在黨內生活中的執(zhí)行狀況，主要存在著極端民主化與權力過分集中兩種不良傾向。如何克服兩種不良傾向，是開展黨內政治生活中極具挑戰(zhàn)性的命題。具體來說，第一，以尊重和保障黨員權利為邏輯起點，著力解決發(fā)揚民主不足的問題。政治地位平等性和職責分工差異性的有機統(tǒng)一，是黨內關系建構的根本特點。開展黨內政治活動，要以黨員權利的平等行使為起點，形成黨內不同觀點充分表達、合理碰撞，不同主體之間平等對話、溝通協(xié)商、理性妥協(xié)、互相監(jiān)督的良性政治氛圍?！包h員能說話、說了算”不能依托于主要領導的民主作風和個人品格，而應當成為黨內生活中具有剛性約束力的基本準則。第二，以維護組織權威為著力點，解決正確集中不足的問題。黨內生活是作為一個整體組織的活動，充分的組織權威是黨內民主的根本保障，核心是保持黨中央的權威。正確集中之“正確”需要制度合理性和程序規(guī)范性兩個實現(xiàn)條件，是對黨內民主“結果”的權威性賦予和實踐性運用。第三，以黨內活動類型的細分化為基礎，解決民主集中制操作性不強的問題。民主集中制不是民主和集中兩個要素或環(huán)節(jié)的簡單疊加，其在各類黨內活動中的具體實現(xiàn)形式是多樣的。比如，以思想教育為主的民主生活會，和以議事決策為主的黨代會、黨委會在民主集中制的實踐形式上肯定有所差異。忽略或缺乏對這一特性的理解把握，是實踐中民主集中制缺乏可操作性的重要原因。為此，要深入研究不同類型黨內活動的特點與規(guī)律，并制訂相應細則，增強可操作性，進一步完善民主集中制的制度體系。

（三）嚴格黨的組織生活

黨的組織生活是黨內政治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十八大以來，黨中央以嚴格領導干部民主生活會為切入點，突出以上率下的示范效應，黨的組織生活在內容、形式、成效等方面均有明顯改進。隨著黨內教育從“關鍵少數(shù)”向廣大黨員的拓展、從集中性教育向經常性教育的延伸，以基層黨支部為組織平臺，實現(xiàn)黨的組織生活的嚴格化、規(guī)范化，必然成為提升黨內政治生活質量的基本路徑。嚴格黨的組織生活需要把握三個關鍵環(huán)節(jié)：一要設定明晰主題，黨的組織生活的各種會議，不是抒發(fā)個人感悟的民間論壇，也不是七嘴八舌的清談場所，更不是自由參與的“私人俱樂部”，必須要有明確的活動主題；二要營造平等對話、暢所欲言的良好氛圍，杜絕各種踐踏黨員權利和壓制不同意見的現(xiàn)象；三要重視問題的處理，把開展組織生活的過程，當作黨員發(fā)現(xiàn)和解決思想、作風等方面問題的過程，既不能回避遮掩，也不能避重就輕。

（四）嚴明政治紀律和政治規(guī)矩

政治紀律和政治規(guī)矩是最重要的黨紀黨規(guī)，是防范黨內生活扭曲異化的基礎防線。嚴明政治紀律和政治規(guī)矩所涵蓋的內容和領域豐富而廣泛，主要包括以下要義：一要有正確的政治方向。即在黨的領導、道路、理論、制度等根本問題上，要有政治敏感性、政治警惕性和政治鑒別力，保持清醒的政治頭腦，做政治上的“明白人”。二要有堅定的政治立場。即堅持信仰不迷失，理想不動搖，自覺樹立正確的世界觀、價值觀、事業(yè)觀、政績觀，嚴格按照黨章要求，積極履行黨員義務，踐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三要有嚴肅的政治言論。習近平指出：“我們要求黨員、干部不能妄議中央，不是說不能提意見和建議甚至批評性意見，而是不能在重大政治原則問題上、在大是大非問題上同黨中央唱反調、搞政治上的自由主義。” 〔14 〕黨內生活是嚴肅的政治行為，黨員發(fā)表言論不能不負責任地信口開河，要講原則、有底線。四要有規(guī)范的政治行為。即要不折不扣地執(zhí)行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對組織坦誠，自覺維護黨中央的權威和黨的團結統(tǒng)一。

（五）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

批評與自我批評是開展黨內生活的主要手段。習近平指出：“黨內政治生活質量在相當程度上取決于這個武器用得怎么樣。對批評和自我批評這個武器，我們要大膽使用、經常使用、用夠用好，使之成為一種習慣、一種自覺、一種責任”?！? 〕用好這個武器，關鍵在于防范主觀武斷和批評庸俗化兩種傾向。毛澤東曾總結說，一方面“黨內的主觀主義的批評，不要證據(jù)的亂說，或互相猜忌，往往釀成黨內的無原則糾紛，破壞黨的組織”；另一方面，如果“黨內精神完全集注到小的缺點方面，人人變成了謹小慎微的君子，就會忘記黨的政治任務” 〔9 〕91-92。批評自己難、相互批評更難、勇于揭短亮丑的相互批評難上加難，是黨內生活中存在的普遍性問題，需從克服心理障礙、彌補機制缺陷、修補制度漏洞等方面探索對策，真正發(fā)揮批評與自我批評的靈魂觸動、思想洗禮作用。

（六）創(chuàng)新黨內生活方式和方法

黨內政治生活的吸引力和活力來源于創(chuàng)新，著力點在于方式方法的創(chuàng)新。各級黨組織應在堅持原則、遵循規(guī)律的前提下，積極利用互聯(lián)網、大數(shù)據(jù)等新技術，運用QQ、微信、微博等新平臺，探尋更加符合黨員特點，富有吸引力，方便參與的黨內生活方式和方法。

四、風險防控體系：維護黨內政治生活固有屬性的必備構件

風險預警和有效控制是嚴肅黨內政治生活的必備要素，要義在于結合黨內政治生活中的顯性、隱性和潛在問題，發(fā)現(xiàn)風險點、創(chuàng)設防控點，維護黨內政治生活的固有屬性。

（一）黨內政治生活屬性的異化風險

如前所述，黨內政治生活的屬性或特征集中體現(xiàn)為政治性、時代性、原則性、戰(zhàn)斗性。凡是背離這“四性”的行為傾向，均會不同程度地損害黨內政治生活的質量。就具體形式來說，一是庸俗化，主要表現(xiàn)為一些黨員干部奉行明哲保身的好人主義處事哲學，辦事不講原則只講關系、講和氣；開展組織生活中缺乏積極健康的思想斗爭，回避問題或避重就輕，批評與自我批評異化為自我稱頌與互相吹捧等。二是空洞化，表現(xiàn)為各種形式的黨內生活缺乏實質性內容，對一個時期中黨員思想、行為和作風等方面的突出問題把握不準，缺乏針對性和實效性，黨員干部無法真正在黨內生活中得到鍛煉和成長。三是隨意化，主要體現(xiàn)為缺乏對黨內政治生活的屬性認同和意義理解，在活動的組織和安排上，存在著講起來重要、忙起來不重要，根據(jù)業(yè)務工作偷閑插空，隨機安排；一些黨員的組織歸屬感薄弱，對黨內生活選擇性參與，尤其是一些領導干部，借口工作忙、事務多，長期不參加黨內生活，成為脫離組織約束的“特殊黨員”。四是形式化，認為黨內生活是虛的，業(yè)務工作才是實的，組織黨內生活滿足于人員到齊、開會足時、環(huán)節(jié)不缺、記錄完整等外在形式，為應付檢查而落實，不關注實際效果，以至于一些地方的民主生活會被戲稱為精心彩排之后的“完美話劇”。五是保守化，主要表現(xiàn)為黨內生活局限于念文件、讀報紙、談感想、表態(tài)度的機械化流程，缺乏吸引力和感染力，不重視新技術、新載體的運用，創(chuàng)新意識和能力不強。

同時，黨內政治生活的屬性是由一系列要素支撐的，還要警惕要素異化問題。有學者從“服從”的異化、“民主”的異化、“執(zhí)行”的異化、團結的異化、批評的異化、主題的異化等六個方面作出概括?！?5 〕這六個方面都是黨內政治生活屬性的支撐要素，每個要素又都對應著多樣性、發(fā)散性的異化點。比如，“批評”對應著變相表揚、發(fā)泄私怨、打擊報復、權力爭斗等不良傾向；團結對應著一團和氣的假團結、貌合神離的偽團結等多樣性風險。

（二）黨內政治生活程式的簡化風險

黨內政治生活是實體內容與程序內容的有機結合。各種形式的黨內生活均有嚴格的流程規(guī)則，包含著一系列肯定性支持和禁止性限制的條件要素。隨意簡化程式會導致黨內政治生活的要素缺失或關聯(lián)斷裂，進而降低其質量。具體來說，一是選擇性簡化，表現(xiàn)為程序意識薄弱，對各種黨內生活的鏈式環(huán)節(jié)的內在邏輯認識不清，以追求效率為名，僅憑主觀意愿隨意取舍。比如，黨內決策過分追求“高度一致”而忽略不同觀點的充分表達和交鋒爭論環(huán)節(jié)；黨內情況應該通報的不通報，應該上報的不上報；對不按時交納黨費的黨員應該處理的不作及時處理等。二是功利性遺漏，表現(xiàn)為以政治投機心態(tài)對待黨內生活的程序，表現(xiàn)為上級領導強調的、對自己有利的就落實，而對可能有損于自己聲望或形象的程序環(huán)節(jié)就舍棄。三是替代性運用，主要表現(xiàn)為篡改程序環(huán)節(jié)的實現(xiàn)形式，比如，以簽字傳閱替代貫徹落實、以臨時動議替代集體討論、以舉手表決替代投票表決、以外出考察替代政治學習等。

（三）黨內政治關系的扭曲化風險

黨內政治生活實質上是對黨內關系的規(guī)范，在各類政治主體（黨組織、領導干部、普通黨員）之間確立起民主、平等、透明、合作的關系狀態(tài)是其根本意旨。黨內政治關系的扭曲化風險主要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圈子文化對黨內關系的解構和異化。習近平多次強調要警惕圈子文化問題，并強調指出：“黨內上下關系、人際關系、工作氛圍都要突出團結和諧、純潔健康、弘揚正氣，不允許搞團團伙伙、幫幫派派。” 〔16 〕47圈子文化所衍生的隱性的社會結構力量，成為黨內關系與社會關系、家庭關系交織疊加的紐帶，是黨內滋生分散主義、宗派主義、山頭主義、地方及部門保護主義的一個重要根源，對黨組織的向心力和團結力具有極強的腐蝕性，會使黨內關系陷入無序化困境，甚至誘發(fā)政治危機。二是人身依附現(xiàn)象對黨內同志式平等關系的解構和異化。習近平曾提出警告：“不能把黨組織等同于領導干部個人，對黨盡忠不是對領導干部個人盡忠，黨內不能搞人身依附關系。干部都是黨的干部，不是哪個人的家臣?！?〔13 〕769這一警告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在黨內，黨員不管職務高低、能力強弱、財富多少，在政治地位上是完全平等的。這種平等地位具體化于黨員權利的行使與義務的履行過程之中，并依靠嚴格的黨內法規(guī)保障權利的不可侵犯與義務的不可放棄，實現(xiàn)黨員在紀律面前人人平等。人身依附現(xiàn)象是封建性裙帶政治的產物，其在一些地方黨內生活中的惡性擴散，使黨內同志式平等關系面臨著異化為君臣關系、孝悌關系、幫派關系等不良形態(tài)的風險。

（四）黨內政治生活制度的虛置化風險

制度的有效執(zhí)行是黨內政治生活良性運行的根本支撐。黨內生活中存在的各種問題，歸根結底都與制度執(zhí)行中的“虛置化”有著直接關聯(lián)。概括而言，主要有兩種不良傾向：一是制度執(zhí)行力弱化，表現(xiàn)為一些黨組織和黨員干部以選擇性執(zhí)行、變通性執(zhí)行甚至拒不執(zhí)行等形式，消解制度的剛性權威和威懾力，使很多制度規(guī)定成為裝飾品，喪失對黨內生活應有的規(guī)約功能。二是潛規(guī)則盛行，主要表現(xiàn)為正式制度被“虛置”，而背離原則的各種形式的非正式制度和規(guī)矩卻大行其道，從而弱化制度認同感，污染制度運行環(huán)境，損害制度的權威性和公正性。更為深層的危害在于，潛規(guī)則盛行還會消解政治公信力，扭曲社會公平的價值導向，誘發(fā)“塔西佗陷阱”“仇官”“官員污名化”等復雜社會心態(tài)，帶來一系列政治社會問題。

五、制度保障體系：促成黨內政治生活的“良法善治”形態(tài)

改革開放以來，以《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的頒布實施為標志，黨內政治生活總體上呈現(xiàn)出“恢復—正常化—規(guī)范化”的良性變遷軌跡，并根據(jù)實踐需求，陸續(xù)出臺了一系列制度規(guī)定，黨內生活質量得到持續(xù)提升。在現(xiàn)階段，結合全面從嚴治黨新思路、新實踐、新經驗，著力解決突出問題，進一步優(yōu)化制度供給，增強制度效能，促成黨內的“良法善治”形態(tài)，是嚴肅黨內政治生活的根本保障。

（一）領悟黨內政治生活制度體系的內在邏輯

黨的十八大以來，著眼于發(fā)揮嚴肅黨內政治生活在全面從嚴治黨中的基礎性作用，我們黨對原有制度進行了修訂、補充和完善，初步形成了健全的制度體系，為推動黨內政治生活邁入科學化、法治化新階段奠定了“良法”基礎。對于各級黨組織和黨員干部而言，首先要真正領悟這一制度體系的位階等級、內在邏輯和運行機理，這是保證黨內生活依規(guī)而行的思想基礎。

黨內政治生活制度體系具有縱橫交錯的基本特征。從縱向來說，體現(xiàn)出它的位階等級屬性，根本要求是處于下位階的制度必須服從上位階的制度；從橫向來說，體現(xiàn)的是其內在邏輯，根本要求是各項支撐性制度要目標明晰、相互銜接、相互支持。據(jù)此，我們可以對現(xiàn)行黨內政治生活制度體系作出分析。（1）處于最高位階的《中國共產黨章程》，是黨內政治生活的總依據(jù)和“總規(guī)矩”。（2）次級位階的“兩準則”，即《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以下簡稱《準則》）和《中國共產黨廉潔自律準則》，二者均是黨章規(guī)定的細化和具體化。前者是黨內政治生活的基礎法規(guī)和直接依據(jù)，從整體性、方向性、指導性角度設定出黨內生活的總體框架、主要內容、基本原則、方式方法等；后者從黨性修養(yǎng)的角度，架設起保障共產黨員先進性的政治倫理標準體系。前者側重于規(guī)范性、約束性，后者側重于勸導性、自律性，是依規(guī)治黨與以德治黨相結合原則在黨內政治生活中的具體體現(xiàn)。（3）三級位階上主要包括“八條例”。其中，《中國共產黨黨員權利保障條例》是對黨內生活主體的地位認定和法規(guī)保障，這是嚴肅黨內政治生活的先決條件；《中國共產黨地方委員會工作條例》《中國共產黨黨和國家機關基層組織工作條例》《中國共產黨農村基層組織工作條例》等三個條例，對不同層級黨組織的地位、組建、目標、職責等作出清晰界定，是黨章和《準則》的原則要求在不同類型黨組織中的貫徹、延伸和具體化，規(guī)定了黨內政治生活的核心內容；《中國共產黨黨內監(jiān)督條例（試行）》和《中國共產黨巡視工作條例》可視為對黨內政治生活過程的監(jiān)督、督促和評價；《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和《中國共產黨問責條例》是在黨內監(jiān)督的基礎上，對黨內政治生活消極后果的懲罰性處理。（4）四級位階上的若干規(guī)定、辦法和細則，則是從實踐性和可操作性角度，就黨內政治生活中某一方面的具體工作而作出的細致規(guī)定。比如《關于中國共產黨黨費收繳、使用和管理的規(guī)定》《中國共產黨發(fā)展黨員工作細則》《地方黨委常委會向全委會報告干部選拔任用工作并接受民主評議辦法（試行）》等。

（二）完善黨內組織生活的相關制度

黨的組織生活主要依托于黨支部和黨小組，是黨員教育、管理、監(jiān)督的主要形式，是黨內政治生活的基石?？傮w來看，黨的組織生活領域尚缺乏權威性、統(tǒng)一性、嚴密性的制度設計，是優(yōu)化制度供給的重點領域。具體來說，一是增強系統(tǒng)性，應以“三會一課”制度、黨日制度、報告工作制度、民主生活制度、黨員匯報制度、民主評議黨員制度等為核心內容，形成相互銜接、配套完備的組織生活制度框架；二是提升權威性，應以黨內正式法規(guī)的形式，圍繞時限、內容、職責、程序等要素環(huán)節(jié)，作出對各級各類基層黨支部具有普遍約束力的統(tǒng)一性規(guī)定；三是彰顯示范性，應以領導干部雙重組織生活制度為標桿，在樹立民主平等理念、營造批評與自我批評氛圍、加強黨內監(jiān)督等方面，切實發(fā)揮出示范引領作用。

（三）切實提升制度執(zhí)行力

提升制度執(zhí)行力是嚴肅黨內政治生活的關鍵環(huán)節(jié)，也是近年來全面從嚴治黨取得顯著成效的一條根本經驗。就黨內政治生活制度的執(zhí)行而言，應把握以下幾點：一是著眼于監(jiān)督的常態(tài)化，形成上級監(jiān)督、內部監(jiān)督、群眾監(jiān)督等不同力量相結合的日常性監(jiān)督機制，可以借鑒民主生活會情況通報、批評與自我批評發(fā)言在一定范圍內公開等有效做法，切實增強監(jiān)督的實效性；二是著眼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質量提升，圍繞誰來評價、評價什么、標準是什么、怎樣評價等內容，盡快建立起黨內政治生活的考核評價體系；三是著眼于問責追責，根據(jù)黨內政治生活制度的規(guī)定要求，明確責任主體、細化責任類型、強化責任追究、加大懲處力度，由上及下層層傳導問責壓力，督促各級黨組織真正把黨內政治生活作為黨建工作的基礎性工程來抓，持續(xù)提升制度的執(zhí)行效力，確保黨內政治生活質量，促進黨內政治生態(tài)的整體優(yōu)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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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陳 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