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議盧卡奇的“階級意識”理論

李端

[摘要]盧卡奇在其《歷史與階級意識》一書中集中論述了其階級意識理論，本文通過對文本的解讀，闡釋了盧卡奇階級意識理論產生的背景，論述了盧卡奇階級意識理論的主要內容，并將其作以評價。同時，結合當前現(xiàn)狀，分析了盧卡奇“階級意識”理論在當代中國的價值。

[關鍵詞]盧卡奇 階級意識 芻議

[中圖分類號]B09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6）18-0009-02

盧卡奇作為西方馬克思主義創(chuàng)始人之一，其在青年時代寫作的《歷史與階級意識》（1923）一書總結無產階級革命經驗，該書自發(fā)表之后，在學術界引起了廣泛關注和爭論。在書中，盧卡奇首次對階級意識進行了全面考察，這不僅是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獨特解讀，也為當時的無產階級革命提供了理論指導，其意義是深遠的。

一、盧卡奇“階級意識”理論產生的背景

（一）時代背景

理解盧卡奇《歷史與階級意識》中的階級意識理論首先就要了解和熟悉當時歐洲的時代背景和現(xiàn)實情況，這是盧卡奇階級意識理論產生的社會根源。另一方面，盧卡奇通過對黑格爾哲學的深入研究，特別是他對黑格爾和馬克思之間關系的敏銳把握，奠定了該思想產生的理論背景。正是在現(xiàn)實的需要和理論的指引下，盧卡奇建構了無產階級的階級意識理論。

1.第二國際的實踐誤區(qū)

在馬恩去世之后，歐洲國家共產主義運動面臨失敗的危險。隨著資本主義經濟的進一步發(fā)展，社會矛盾得到很大的緩和，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之間的階級斗爭似乎不再存在。

2.十月革命的勝利啟示

面對第二國際的實踐困境，俄國十月革命的勝利給盧卡奇帶來了新的希望，尤其是列寧對無產階級階級意識的理解，以及在落后的俄國完成無產階級革命，對盧卡奇產生了很大的影響。而列寧的階級理論和對工人階級階級意識的強調，也推動了盧卡奇建構一種新的階級意識理論。

3.匈牙利革命失敗的反思

一戰(zhàn)使資本主義國家固有矛盾空前尖銳，各國陷入了全面危機，革命形勢在東歐及中歐國家迅速成熟，在十月革命的推動下，歐洲出現(xiàn)了革命的高潮，但最終均以失敗而告終，無產階級被迫轉入防御。盧卡奇正是在匈牙利蘇維埃共和國時期以后，開始了他的馬克思主義“真正的、強化的學徒期”。盧卡奇結合革命實踐，對革命運動作了更深一層的理論探討，闡明了無產階級及其階級意識的作用，這是他對解決革命現(xiàn)實問題所做的深邃的理論思考。

（二）理論背景

相對于現(xiàn)實的困境，思想領域的深刻變化和發(fā)展也影響了盧卡奇。早期盧卡奇的思想同樣包含了新康德主義、韋伯、西美爾等方面的因素，但是最后，隨著馬克思主義學徒期的結束，占據(jù)主導地位的當屬黑格爾和馬克思的思想和理論。而《歷史與階級意識》中的階級意識理論，同時包括與之緊密相關的歷史辯證法和總體范疇，都和這兩位哲學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1.黑格爾主義傳統(tǒng)

黑格爾作為德國古典哲學的集大成者，基本上完成了近代哲學。盧卡奇所處的時代，各種黑格爾主義流派占據(jù)著理論界的主導地位。盧卡奇本人也深受黑格爾主義的影響，他重新發(fā)現(xiàn)馬克思哲學闡釋中的黑格爾主義傳統(tǒng)。只不過在這一段時期，盧卡奇身上的黑格爾主義的形而上學色彩更為濃厚，不能準確地理解馬克思和黑格爾主義傳統(tǒng)的真正關系。

然而，盧卡奇開創(chuàng)的馬克思主義研究的黑格爾主義傳統(tǒng)，為今后的馬克思主義研究找到了一條可以通達馬克思哲學來源的正確道路。《歷史與階級意識》在出版之后所產生的巨大影響，在一定意義上，源于從黑格爾到馬克思，包括盧卡奇，從歷史辯證法的角度，重新把握整個歷史。

2.馬克思的階級理論

馬克思的階級分析和階級斗爭理論是盧卡奇階級意識理論形成的另外一個思想來源，階級理論作為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重要內容之一，為工人革命提供了理論武器。盧卡奇的階級意識理論也直接銜接了馬克思的階級思想，構成了盧卡奇指導無產階級革命的意識形態(tài)理論。

馬克思的階級理論并沒有過系統(tǒng)完整的論述，面對這個重要問題只能結合馬克思的零散論述，同時使用馬克思的方法，來構建他的階級理論概念。馬克思的階級理論已經為無產階級斗爭提供了武器。在馬克思看來，唯有無產階級才具有自為意識的階級意識。與此同時，在第二國際的領袖們看來，無產階級相對于資產階級處于弱勢，在修正主義的議會斗爭目標下，革命運動被引入了歧途。如何喚起無產階級的革命熱情，使無產階級的階級意識自覺起來，構建起一套階級意識理論的工作，留給了盧卡奇。面對著現(xiàn)實和理論的雙重考驗，盧卡奇創(chuàng)造了階級意識理論，并深刻地影響了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走向和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發(fā)展進程。

二、盧卡奇“階級意識”理論的主要內容

（一）階級意識的內涵

在《階級意識》一文中，盧卡奇專門對階級意識的概念進行了歷史性考察，他認為階級意識“就是理性的適當?shù)姆磻?，而這種反應則要歸因于生產過程中特殊的典型的地位。階級意識因此既不是組成階級的單個個人所思想、所感覺的東西的總和，也不是它們的平均值”。經過盧卡奇的闡發(fā)，一直不被重視的階級意識從而在革命中獲得了更高的地位，他從具體研究出發(fā)，運用整體性的方法，具體地整體地辯證地實現(xiàn)了對階級意識進行把握。在盧卡奇理解意義上，階級意識的本質是對本階級歷史地位的感覺和對本階級歷史角色的總體自覺。他認為階級意識是歷史賦予的，歷史與階級意識獲得了同一，把握這一同一性的階級才能作為歷史的主體形成對歷史進程的總體性認識，才能開創(chuàng)未來，而唯有無產階級才能獲得此重任。在盧卡奇看來階級意識只有在發(fā)達資本主義社會才能產生，而且相比看來資產階級意識要先于無產階級意識自覺，現(xiàn)階段無產階級意識還處于一種自在的階級。為什么說資本主義階段才產生階級意識，而無產階級階級意識處于一種不自覺的狀態(tài)呢？這需要進入前資本主義時期的階級意識考察。

（二）前資本主義時期的階級意識

在前資本主義時期階級意識對于自身來說還處于一種“無意識”。盧卡奇認為，這一時期社會生產力所決定的社會結構是以等級制劃分的，同時又與宗教等因素結合在一起，與資本主義社會以在生產過程中的關系和地位劃分階級完全不同。生產力的不發(fā)達，生產關系的隸屬關系，等級制度的劃分，從根本上遏止階級意識的產生，產生的只有等級意識，等級意識無法從整體上把握當時的時代，因此等級意識遮蔽了“階級意識”。等級意識與階級意識不同，在于階級意識能夠從整體把握時代的本質。

（三）資本主義時期的階級意識

只有到了資本主義社會，才產生現(xiàn)代意義上的階級和階級意識。階級的出現(xiàn)完全是一種利益對立的產物，只有到了資本主義社會，兩大經濟利益對立集團的產生才具備階級產生的可能，階級意識就是對利益歸屬問題的自覺。

資產階級階級意識是伴隨資產階級在斗爭中取得統(tǒng)治地位而獲得的，階級意識作為歷史的產物使階級開始真正直接面向自己的現(xiàn)實本身。隨著生產力的發(fā)展，資產階級越來越意識到聯(lián)合起來的作為一個整體而出現(xiàn)的必要性。個人的利益原則與社會化的普遍性原則在根本上是對抗的，私人資本的社會化功能在矛盾辯證中一步步加深了資本主義社會的災難。從馬克思到韋伯再到盧卡奇都是在解決這樣的問題。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指出，資本主義的這一矛盾限制它自身的同時也締造了一個新的歷史形態(tài)，即無產階級的出現(xiàn)，資產階級因此成為自己的掘墓人。階級意識只有在無產階級那里被整體性把握為資本主義的歷史本質，階級意識才能與無產階級在歷史中達到統(tǒng)一，實現(xiàn)自身的解放，這正是盧卡奇所希望的。

（四）作為斗爭武器的階級意識

盧卡奇認為只有無產階級才能將意識與歷史把握為統(tǒng)一的整體。作為第二際領袖的理論家們，無視階級意識在階級斗爭中的重要意義和歷史進步功能，改良方式的嚴重失誤必然導致無產階級失去自身特有的階級意識品格，很容易被資產階級的虛偽意識所迷惑和利用，從而喪失革命性。盧卡奇看到資本主義社會的現(xiàn)實狀況，認為只有無產階級才能彌合資本主義生存狀態(tài)下理論與實踐的統(tǒng)一、思維與存在的統(tǒng)一、自由與必然的統(tǒng)一。正因為資產階級無法解決，無產階級才能通過自身的優(yōu)越性批判、超越資本主義現(xiàn)實。只有無產階級才能承擔并且完成這樣的歷史使命，無產階級作為人類歷史上最后的階級，必然會在統(tǒng)一性中實現(xiàn)人類的自由解放。盧卡奇從資本主義社會現(xiàn)實出發(fā)，強調階級意識對社會發(fā)展的推動力量，而這一力量只有無產階級才能把握并成為革命武器本身。

（五）作為歷史主體的階級意識

盧卡奇始終在強調歷史與階級意識的同一性，因為在他看來歷史無非就是人的具體生存變化的歷史，當無產階級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社會地位的時候，歷史與階級意識統(tǒng)一過程已經開始了，這也就是他所一再強調的歷史辯證法的實質。無產階級階級意識作為對資本主義本質（總體）的把握，因而在總體上具有促進改變社會不合理現(xiàn)實的內在推動力，這也因此造成盧卡奇在強調階級意識的同時也將階級意識上升為本體的高度，雖然在馬恩之后使無產階級革命理論獲得新的補充和發(fā)展，但卻無法逃脫離開馬克思的唯物主義理論傾向而滑向唯心主義的指責。

三、對盧卡奇“階級意識”理論的評價

（一）批判了庸俗馬克思主義

馬克思主義學說在戰(zhàn)斗中一步步走過其發(fā)展的征途，第二國際庸俗馬克思主義思想的出現(xiàn)和泛濫，就曾激起了國際上引起波瀾。盧卡奇運用馬克思主義的歷史唯物主義觀點和主、客體辯證統(tǒng)一的方法，對無產階級意識的作用進行了深入探討，并通過賦予階級意識以極大的能動性來抗議第二國際的宿命論和經濟決定論，成為當時無產階級革命的行動指南。

（二）豐富和發(fā)展了馬克思主義無產階級革命理論

盧卡奇的階級意識理論是結合無產階級革命的現(xiàn)實困境對馬克思主義理論所作的探索，是對馬克思主義無產階級革命理論的豐富和發(fā)展。總體說來，盧卡奇的階級意識理論富有新意而且比較完整，在馬克思主義發(fā)展史上具有重要意義。

（三）偏離了歷史唯物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

盧卡奇的階級意識理論也存在一定的理論缺陷，他的視野僅僅局限于無產階級本身的歷史，從未超出資產階級社會。對于無產階級怎樣發(fā)展自身意識的理論以及自覺意識的形成問題，他并沒有作以闡述，具有一定的唯心主義傾向。

四、盧卡奇“階級意識”理論在當代中國的價值

盧卡奇階級意識理論不僅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有指導作用，并且對今后社會生活中實際問題的研究也有重要意義，雖然他的思想存在一定缺陷，但總體上是與馬克思的理論相一致的。在盧卡奇看來，階級意識形成的首要條件就是要充分認識本階級的共同利益。中國共產黨是中國工人階級的先鋒隊，始終代表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在西方價值觀念日益沖擊滲透下的今天，我們必須加強對黨員干部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認真貫徹落實“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牢記歷史使命，身體力行，永葆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這是新時期中國共產黨人階級意識的集中體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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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