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解《太陽照常升起》的敘事

王昆

（四川大學藝術學院，四川成都610000）

拆解《太陽照常升起》的敘事

王昆

（四川大學藝術學院，四川成都610000）

本文試圖在繁復隱晦、艱深難懂的本文符號之下，用二元獨立的格雷馬斯矩陣和人物關系圖理清《太陽照常升起》究竟敘述了一個怎樣的故事，并探究反應了導演本身的深層情意結。

非時序敘事；精神分析；二元對立

姜文導演的《太陽照常升起》是一部具有多面向、深度闡釋空間的電影文本，它以中國革命年代的幾個重要時間段為背景讓生活于其間的幾幅不同的人生畫卷依次展開。學界一般認為《太陽照常升起》由四個看似互無邏輯聯(lián)系的部分：“瘋”、“戀”、“槍”、“夢”。它們分別是：1976春天，發(fā)生在中國南部的瘋媽的故事；第二部分：“戀”，1976年夏天梁老師的故事；第三部分：“槍”，這是小隊長的故事；第四部分：“夢”，這是發(fā)生在1958年冬邊疆的荒漠中兩個年輕的女人尋夫的故事。這四個看似在不同的主題下講述著的故事，卻可以經(jīng)由在穿插于其間的人物出現(xiàn)的時序推斷故事發(fā)生的時序。四個故事段中分別對應了六個主要人物，他們分別是瘋媽，小隊長、唐老師、梁老師、林大夫、唐妻。主要人物之間關系圖如下：

如此我們便可不再受制于姜文布下的非時序分段式敘述的迷宮，重新按照順時序串聯(lián)一下基本的故事脈絡：瘋媽和唐妻去邊疆找尋各自的愛人，唐妻找到了愛人，瘋媽只尋到了衣塚和背叛，從此便瘋了。唐老師和唐妻在戈壁灘上結婚了，同為三線建設人員的的梁老師參加了他們的婚禮。瘋媽在回城的路上生下了小隊長并且回到了家鄉(xiāng)。十多年過去，小隊長長大，某天瘋媽的病突然好了，她的衣塚隨河流飄走不見。小隊長和唐妻偷情，被唐老師槍殺。梁老師被冤枉摸了林大夫的屁股，不忿自殺。從故事脈絡中我們可以看出，盡管影片視聽語言中充斥了各種歷史的、政治的、哲學的隱喻，構建出種種超現(xiàn)實具有魔幻色彩的物、象以強化這種懸而未明、幽微隱晦的意味，再加上不俗的藝術品位營造出的強飽和度的視覺沖擊，皆造成了對影片解碼的困難。但通過人物關系圖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在層層迷霧之下姜文導演所講的故事其實極為原始簡單——僅僅是一個男人和女人故事，一個任由人的原欲四處奔突沖撞，無懼時代、歷史地“力比多”滿溢的故事。唐叔就是代表這種充滿雄性荷爾蒙人，他總是拿著一把長槍到處打獵物，打來獵物換公分，家里放著美嬌妻不管，在外面和“濕漉漉”的林大夫勾搭。林大夫嬌嗔的聲音和性感的姿態(tài)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沒有抵抗力，但她偏偏遇上了梁老師，梁老師貌似是一個無欲之人，對女性投來的愛意毫無察覺，甚至不無抵抗。之后被冤枉摸了女人的屁股不堪受辱而自殺。他是因為道德眼光的譴責還是因為對自己性無能的羞愧而自殺我們不得而知。但是因為失去了生命，所以他的太陽已經(jīng)永遠無法升起。而另一對三角關系中，情竇初開的小隊長抵擋不了唐妻的誘惑和別人的妻子發(fā)生了關系，在否定了唐叔的觀點“唐妻的肚子像天鵝絨”后死于槍下。唐叔用槍捍衛(wèi)了自己的尊嚴。影片中的女性皆代表著男性的欲望客體，是他們爭奪的對象，男性中荷爾蒙噴濺充滿入侵意味的唐叔無疑比對女性無感、性壓抑的唐叔比青蔥懵懂的小隊長更適應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是片中唯一活下來的男性。同時也宣告了導演本人的立場：原欲的世界尊崇優(yōu)勝劣汰。瘋媽和李不空的故事無非也是男性世界淘汰競爭的復沓，只不過李不空不是最強的那個，影片暗示他卷入多重復雜的男女關系而失去性命。由男性所構建的性權力秩序中，女性只是作為他者而存在，她們要不是傻傻地追，就是癡癡地等。片中的女性都被塑造成了一個對男性極度渴望的性饑渴形象。依照勞拉·穆爾維《觀影快感與敘事性電影》這篇論文的觀點“商業(yè)電影中則以奇觀性的單元和影像，它通常是美麗而神奇化的女性的形象，尤其是其身體的局部。誘導著觀眾的觀看與認同。為特寫鏡頭所切割的女性的身體形象，被夸張為某種異己性的物象，成為審美觀看或欲望觀看的客體。”《太陽照常升起中》林大夫、唐妻、瘋媽在視聽語言的表現(xiàn)上無疑印證了勞拉·穆爾維的觀點，瘋媽在木盆中洗腳的連續(xù)三個大特寫、而后長鏡頭跟拍行走在青石板上的赤腳；林大夫勾引梁老師的場景中—打針、擰衣服、示愛等，更是用大特寫渲染，胸部、臀部、淋濕的頭發(fā)等部位；唐妻天生的大紅唇和南洋情調(diào)，同樣也富有強烈的性暗示意味。我們可以猜想瘋媽當年追男人的時候和林老師沒兩樣，林大夫對梁老師的渴望與唐妻勾引小隊長的動因一樣都是人到中年的寂寞無奈、欲求不滿。要是李不空沒死，瘋媽和他的關系估計類似唐老師和唐妻——熱情早已耗盡唯有雙雙出軌。影片中女性的身體作為性感的符號指稱著男性欲望，同時她們也無懼袒露自己的性渴望。這一切在姜文的敘述之下，是如此自然而理所應當，因為只有男人和女人的彼此渴望才能有生命的生生不息——一代人去了，一代人又來了，如同那照常升起的太陽。

［1］戴錦華.電影批評［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

［2］周涌.影視劇作元素與技巧［M］.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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