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偵查情報的刑事訴訟證據轉換

劉蕾

摘要：在“人權入憲”的時代背景下，為了合法、有效地打擊特殊犯罪，秘密偵查情報向刑事證據轉換的立法完善勢在必行。本文從秘密偵查情報向證據轉換可能性的爭議著手，通過分析秘密偵查措施的兩種典型——刑事特情和秘密監(jiān)聽所獲取的情報向刑事證據轉換的原則和方法，詳細論述了秘密偵查情報向刑事證據轉換的相關問題。

關鍵詞：秘密偵查情報；刑事證據轉換；刑事特情；秘密監(jiān)聽

偵查情報，是反映偵查部門同敵對勢力、敵對分子、違法犯罪人員和其他公安工作對象作斗爭所需要的一切情況、信息和知識。秘密偵查情報是運用不為偵查人員以外的其他人所感知的方式進行情報收集?！斑@樣的情報可否作為刑事證據使用”，“轉換時采用何種轉換方法，才能符合刑事證據能力（即刑事證據可采性）的要求”等等問題成為學界焦點。筆者就以上問題提出自己的觀點，并以“刑事特情”和“秘密監(jiān)聽”兩種典型的秘密偵查措施為例，對秘密偵查情報向刑事證據轉換的相關問題展開討論。

一、秘密偵查情報向刑事證據轉換可能性及方法的爭議

（一）秘密偵查情報向刑事證據轉換可能性的爭議

在我國，刑事偵查機關的工作及職權的法律依據是《刑事訴訟法》、《人民警察法》和《人民檢察院組織法》等基本法律。在這些立法中既找不到對“秘密偵查概念”的明確界定，也找不到對“秘密偵查手段”的窮盡式列舉。然而，在偵查部門獲取情報的實踐活動中，既包括《刑事訴訟法》偵查訊問等八種專門調查工作和拘傳等五種強制措施；也包括《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之外的刑事特情、電子監(jiān)聽、秘錄密拍等秘密偵查手段。那么，通過秘密偵查獲取的情報，是否具備證據能力，可否轉換為刑事證據，是目前爭論的焦點。

（二）關于秘密偵查情報向刑事證據轉換方法的爭議

秘密偵查情報向刑事證據轉換時，采用何種轉換方法，才能符合刑事證據能力的要求，目前也存在著不同的方法。

一種方法認為，情報可以先導偵查進而指導證據的收集，將情報“轉換”為現(xiàn)場勘驗筆錄、搜查筆錄、被告人口供等法定證據形式。在這種方法中，被告人口供是最常見的轉換形式，比如由技偵部門獲取的犯罪錄音（情報）放給被告人聽，迫使其交代犯罪行為，并如實制作筆錄及公開同步錄音錄像，形成合法的口供和視聽資料（證據）。筆者認為這是對情報向證據轉換的泛化理解，來源于執(zhí)法實踐；這種做法實際上是將情報作為偵查的手段，而沒有作為證據使用。

另一種方法認為，直接將情報轉變?yōu)榱硪环N法定的證據形式（主要體現(xiàn)在收集手段的合法性和載體的合法性）。例如讓秘密力量出庭作證等，在不暴露其秘密力量身份的前提下，采取一定的保護措施，以知情人身份在法庭上提供證人證言。這種方法的核心就是使秘密偵查情報轉換后，必須滿足刑事證據能力要求。

二、刑事特情情報的證據轉換

（一）刑事特情情報的證據轉換原則

根據秘密偵查措施的欺詐性程度，可以將秘密偵查措施分為欺詐式秘密偵查措施和非欺詐式秘密偵查措施。刑事特情屬于欺詐式秘密偵查措施的典型代表之一。對于特情情報的轉化，既不能全部轉化，也不能一概否定，而是要遵循兩個基本原則，一是排除非法偵查行為獲取的證據，二是保護秘密力量安全原則。

（二）刑事特情情報的證據轉換方法

1、物證、書證

物證，是指據以查明案件真實情況的一切物品和痕跡。書證，是指能夠根據其表達的思想和記載的內容查明案件真實情況的一切物品，與物證不同，書證則是以其內容來證明案情。在訴訟中，公安、司法機關通過查清物證的來源，獲取途徑是否合法來解決物證的證據力問題；書證的證據力則重點考察其所表達的思想和記載的內容的收集過程是否存在暴力等非法手段來解決書證的證據力問題。

2、視聽資料

視聽資料是采用現(xiàn)代技術手段，將可以重現(xiàn)案件原始聲響、形象的錄音、錄像資料和儲存于電子計算機的有關資料及其他科技設備提供的信息，用來作為證明案件真實情況的資料。關于視聽資料的證明力問題，《刑事訴訟法》無具體規(guī)定。我們只能遵循關于刑事證據法則的總體規(guī)定，排除非法收集的視聽資料。

3、證人證言

證人證言是指知道案件真實情況的人，向辦案人員所做的有關案件部分或全部事實的陳述。“特情人員”是公安機關設下的提供線索的耳目，很多有組織犯罪案件都源于此類線索；“特情人員”就是案件真實情況的知情人，完全符合證人的特征，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就是證人。

三、秘密監(jiān)聽情報的證據轉換

（一）秘密監(jiān)聽情報的證據轉換原則

為了保障秘密監(jiān)聽措施的具體細節(jié)不被泄露，同時也保護公民的隱私權，秘密監(jiān)聽情報向證據轉換時，必須遵循一些原則，對其公示范圍進行限制，對載體形式進行轉化等。

原則一是，對利用技偵手段所獲取的情報，只準有偵查權的單位使用。盡管秘密監(jiān)聽的實施將對公民個人隱私權造成重大損害，但是，為了保證偵查的有效性，偵查機關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仍將采用監(jiān)聽打擊犯罪，在這種情形下，偵查機關必須盡量將其對公民隱私權可能造成的損害降至最低，以對公民隱私權進行救濟，因此對利用技偵手段所獲取的情報，只準有偵查權的單位使用。

原則二是，不準直接作為訴訟證據使用，需轉換為符合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要求的證據，才可以在法庭中公開使用。秘密監(jiān)聽措施是建立在干預被監(jiān)聽者隱私權的基礎之上的行為，為了防止導致被監(jiān)聽者隱私的過分擴散，采用秘密監(jiān)聽所獲得的證據通常需轉換為符合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要求的證據，才可以在法庭中公開使用，不準直接作為訴訟證據使用。

（二）秘密監(jiān)聽情報的證據轉換方法

秘密監(jiān)聽措施在實踐中已經得到了廣泛的運用，其收集的情報必須經過證據轉換方能滿足需要，其轉換的具體方法主要有以下幾種：

一是，將秘錄的錄音資料轉化為犯罪嫌疑人口供。通常是將技偵部門獲取的犯罪錄音放給犯罪嫌疑人聽，迫使犯罪嫌疑人交待罪行。此種做法實際上是將技偵部門獲取的信息作為偵查的手段，而沒有作為證據使用，這種情況下獲取的秘密監(jiān)聽情報就不存在轉換的問題。由于口供屬于補強證據，如果沒有其他證據印證口供的話，則無法定案，必須根據口供收集其他相關證據。

二是，由偵查部門向檢察院公訴部門和法院出具“情況說明”或“工作記錄”。這種“說明”或“記錄”只是敘述技偵部門獲取的信息，而不反映技偵情報的獲取過程；只是反映證據內容的書面材料，其作用相當于書證；其作用是幫助檢察官和法官對本案的犯罪事實形成內心確信。根據證據的一般規(guī)則，這種“說明”或“記錄”具有較大的證明力。這種“說明”或“記錄”的內容在法庭上經過公示和質證，經被告人及其辯護人質證，就具有了書證的證明力。

三是，當庭播放通過技偵手段獲取的視聽資料，這在實踐中已有實例，但是這種方法違背了技偵情報的證據轉換原則，盡量不采用。

秘密偵查情報的證據轉換只是在我國現(xiàn)行司法體系下的不得已行為，立法才是真正的解決之道。完善的立法，不但不會限制情報證據的訴訟價值實現(xiàn)，而且能使以前偵查部門需要多次取證才能實現(xiàn)的過程變得更加高效和健康，有利于提高國家刑事法治的水平，有利于減少侵犯人權現(xiàn)象的發(fā)生。（作者單位：武警學院邊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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