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村改造：解決三農問題是根本

李晗

人口雜亂，城市規(guī)劃滯后，基礎設施不完善，土地使用中宅基地、工業(yè)用地、商業(yè)用地相互交織，非法出租、轉讓、管理混亂的城中村離這個時代越來越遠了。

在寸土寸金的首都中軸線南端五環(huán)內，有著一個地域總面積3675畝，現(xiàn)有居住人口10800人的南苑村。當?shù)鼐用裣胫绾谓ǚ縼慝@得盡可能多的租金，當?shù)卣胫绾谓ㄔO來徹底改變城南臟亂差現(xiàn)象讓老百姓安居樂業(yè)。

時間退回到2007年，圍繞著“城中村如何發(fā)展，怎樣做到可持續(xù)”的議題，南苑村的城中村改造逐漸拉開序幕。

改革開放以來，城市化進程加速發(fā)展，我國城市數(shù)目從1978年的320個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662個。城市快速發(fā)展，必然需要通過征收周邊農村的耕地獲得擴展空間，從而引發(fā)了一場場“城市包圍農村”的運動，城中村應運而生。再加上城市和農村的二元管理體制以及土地二元所有制的結構差異，使得城中村的情況愈演愈烈。

如今北京市豐臺區(qū)南苑鄉(xiāng)南苑村黨總支書記陳建生正在帶領南苑村的班子人員操持著南苑村的整體規(guī)劃。聞雞而起，日落而息，臉朝黃土背朝天的單一農業(yè)即將遠去，取而代之的將是“一產引導、三產致富、二產隨后”的發(fā)展戰(zhàn)略。

從三十多歲放棄自己的企業(yè)回到了一窮二白的南苑村，到現(xiàn)在已經到了不惑之年的陳建生依然執(zhí)著守在這片養(yǎng)大他的土地上，他不時向遠道而來的探訪者描摹已在發(fā)生變化的未來南苑村的面貌。來自村民的不理解、各種委屈、各種抱怨、各種在基礎發(fā)展中遇到的坎坷都沒有壓趴下這條土生土長的漢子，正是這“深深的鄉(xiāng)愁”在內心深處支撐著這位村書記。

股份制改革成內核

南苑村改造的想法誕生于“村民給別人代工代勞收入較低，不符合首都功能，無法實現(xiàn)城市化”的2007年。那時候，南苑村新一屆村委會班子接手，陳建生這個有思想有遠見的帶頭人開始思考南苑村的重新定位。他知道簡易的發(fā)展模式很難適應城市發(fā)展的需要，因此當時他提出三步走戰(zhàn)略：“一是先穩(wěn)定，二是規(guī)劃先行，三是分步實施?！?/p>

南苑村改造并不在遙遠的將來，課題擺在面前：什么樣的發(fā)展模式才能在符合首都定位的情況下，實現(xiàn)可持續(xù)發(fā)展。陳建生表示，當時他們先解放思想，所有的黨員干部都走出去學習，看看別的村是如何發(fā)展的，“找到思路，然后再尋找出路?！?/p>

學習回來之后，陳建生組織相關人員和村民，開座談會、討論會?！按蠹視乘裕梢栽固?、怨地、怨政策?！?/p>

“政策跟不上時代的發(fā)展?！?/p>

“是否有怨過自己？”必須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在同一個位置上，為什么周邊能發(fā)展，我們就不能發(fā)展？”……

“我們要擺正自己的位置，我們不是什么領導，就是人民的‘臨時工，干得好就用你，干不好，就換掉你?！弊谀显反宕逦瘯k公室內，陳建生談到此處異常激動。他并不認為自己是“領導”，時刻把自己擺放在“是農民的一員”的位置上，因為自己是土生土長的南苑村人，不能讓老百姓戳脊梁骨，不能給下任留下爛攤子。

2008年12月，南苑村成立了管理公司——北京中恒金苑投資管理公司?！斑@不同于簡單的社會公司，而是把全體村民變成股東，把資產全部進行量化?！标惤ㄉ忉屨f，保留30%作為集體資產，解決村子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和村民的福利待遇問題。其他的70%，以股份的方式分給3700位村民，即現(xiàn)在的股東。

一年的時間，南苑村的股份制改制全部完成。陳建生表示，繞著這個內核開始進行下一步的改造。比如，每半年都會開股東大會，每年都會向各位股東匯報運營情況，“所有事情做到公開化、透明化?！?/p>

解決“三農”問題為根本

從一開始，陳建生就對城中村的人員情況進行了深入剖析：一方面農民的利益隨著城市化的進程在流失，但沒有相應的保護性政策；另一方面，留下來的這批人，要么文化程度不高，要么沒有技術。如今物價越來越高，搬遷所給的補助有限，這些村民沒有了新的收入來源，又會成為新的社會矛盾。

因此，要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關鍵在于解決“三農”關系。第一，經濟關系，包括股東間的關系，以及和這個公司的經濟關系。“每個人都有一個股東證，關于怎么分配股份寫得很清楚，這是最基礎的工作?！钡诙?，勞動關系，“公司需要人的時候，工資高了怎么辦？”這時，北京中恒金苑投資管理公司采取的辦法是，以能力來進行選擇，能者居之。第三，居住關系。不得不說，城中村改造過程中，其他地方的多數(shù)做法是給村民補貼一些錢和房，但存在的問題是，這些人如何融入城市中，后續(xù)的收入來源從哪兒來。對此，南苑村的宗旨是“保證城市化之后，不給政府、社會帶來新的社會矛盾和問題”?，F(xiàn)有的農民在未來會搬去新的樓房，與此同時，他們還擁有南苑村改造后的產業(yè)資源。“這樣一來，農民就是帶有資金、資產和就業(yè)進城。他們的下一代在城市化環(huán)境中，就會有新的融入?！?/p>

2012年，南苑村總收入達到1.05億元，純收入8630萬元，上繳國家稅金180萬元，人均收入14122元，勞均收入24873元。

2013年，針對股份制改革后出現(xiàn)的“分配不均”情況，陳建生又進行了一次深化股份制改革，提出“資源分配，勞動平均”的方針。過去的股份制只分了兩種股，這就會造成股份分紅不一樣的情況。為此，陳建生用9個月的時間做全體股民的工作，采用追最大股的方式來取得平衡。

當然，在解決三農問題的過程中，陳建生也有頭疼的時候。2015年，都在提“打通最后一公里”，而對于他們這些天天和村民吃住在一起的領導干部，“這不是一公里，而是零距離。”

看似很妙的股份制改革，陳建生沒少操心想辦法。在和記者交談中，他直言不諱地說：“紅頭文件下來，留下的是百姓的期盼和當?shù)毓賳T的無奈。做得好，就好，做不好，夾在中間不好做。”

為此，在村委會、公司和黨支部的帶領下，他們想出了這樣一個方法：制定出調整經濟結構的多維度發(fā)展思路，并分別用于不同的自然村上。

定位經濟結構為推動力

根據(jù)北京作為國際交往中心、文化中心的功能定位，南苑村結合自身的區(qū)位優(yōu)勢和文化積淀，制定“一產引導、三產致富、二產隨后”戰(zhàn)略，發(fā)展文化旅游休閑為一體的基本路線。

“一分地”項目是其中的特色項目之一，即農民把整畝地切成一分一分，然后租出去。農民雖然不種地了，但收入?yún)s增加了，同時市民也有了農耕體驗休閑的地方。每天從早到晚，大車小車開進來，澆水的、拔草的、收菜的，城里人在里面忙得不亦樂乎。農民可以當“場外指導”，每月還能拿2100元或者更高的工資。

“這個項目的初衷是緊盯城里人的需求，既服務了市民，也富裕了農民?！标惤ㄉf。

“一產變三產”，比以前更具競爭力。

作為北京最有發(fā)展?jié)摿Φ囊唤?，南苑村最終離不開文化和品牌的打造。南苑地區(qū)蘊涵著豐富的歷史文化，是遼、金、元、明、清五朝皇家園林和獵場，明代“南囿秋風”為燕京十景之一，清代初中期皇家第一園。有著良好的生態(tài)環(huán)境。

為充分利用當?shù)貎?yōu)勢，2011年，南苑村受到國外露營地的啟發(fā)，啟動了國際露營公園建設。把過去由村里負責養(yǎng)護的600畝低效林進行改造，使綠色包袱變成了綠色財富，增植一些精品樹木，并配建了休閑游樂設施。目前成為五環(huán)內唯一的露營公園，深受游客的喜愛，走在了環(huán)境也是生產力的發(fā)展道路上。

發(fā)展中的南苑村將是一個開放的平臺、文化的舞臺、國際化展示窗口，以南苑人的厚德包容去承載歷史賦予南苑村的使命

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如何深入百姓一線，做好城中村的改造，努力適應城市化發(fā)展。從南苑村改造模式中或許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