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典籍翻譯中的互文關(guān)聯(lián)與模因傳承
——以《荈賦》與《茶經(jīng)》的翻譯為例

姜　欣， 姜　怡

(大連理工大學 外國語學院， 遼寧 大連 116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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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典籍翻譯中的互文關(guān)聯(lián)與模因傳承

——以《荈賦》與《茶經(jīng)》的翻譯為例

姜欣， 姜怡

(大連理工大學 外國語學院， 遼寧 大連 116024)

互文關(guān)聯(lián)與語言模因的傳承相輔相成。在兩者的互動中，新的詞語表達得以接受并被復(fù)制進新文本，促進了語言模因的生衍發(fā)展。源于同一語域的茶典籍具有超強的互文性，其共同主題使文本中很多模因呈現(xiàn)復(fù)合體狀態(tài)，形成強勢模因，其共核的外緣在不斷擴展，展現(xiàn)出茶文化的內(nèi)涵與發(fā)展。以晉代詩文《荈賦》的翻譯為例，探討了如何通過追溯唐朝《茶經(jīng)》中所包含的互文線索，使《荈賦》譯文與茶文化模因“共核”保持一致連貫，同時以適當調(diào)整其翻譯的“外緣”，使模因在英譯本這一新宿體中與時俱進，致力于讓傳統(tǒng)茶文化更好地走向世界。

茶典籍翻譯； 互文線索； 強勢模因； 《荈賦》； 《茶經(jīng)》

一、引言

互文性 (intertextuality)是根據(jù)巴赫金的對話性和復(fù)調(diào)理論推演產(chǎn)生的概念[1]，意指文本內(nèi)與文本間在文字、風格、意義上的仿擬交融，近年在語言學領(lǐng)域得到日漸廣泛的應(yīng)用，可更深入地揭示文本互文影響與發(fā)展脈絡(luò)，亦可對譯文本的跨語際建構(gòu)做出解釋。

中國古代茶典籍因其語域分類相同而呈現(xiàn)出超強的互文性，優(yōu)秀的權(quán)威文本不斷被以直接引用、化用等方式復(fù)制進新作品，以顯性的相似和隱性的內(nèi)涵共通體現(xiàn)在茶文茶著的資源、論題、語篇、詞匯等層面。茶典籍翻譯涉及文本與文化表意實踐之間的關(guān)系，本身就是一個跨越語際互文復(fù)制過程，因此，探索互文指涉是茶典籍跨語際翻譯的重要步驟。

模因論(memetics)由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發(fā)展而來，其核心術(shù)語模因(meme)即是人類語言文化領(lǐng)域的基因(gene)，可用于解釋語言現(xiàn)象的生成原理。[2]文本的互文復(fù)制與語言模因的傳承相輔相成，新的詞語表達被復(fù)制進新的作品后可形成人與文本間的互動，從而促進語言模因的發(fā)展?！爸挥谐晒Φ哪Ｒ虿拍塬@得不斷被復(fù)制及傳播的機會，從而成為強勢模因”。[3]這意味著只有優(yōu)秀的茶典籍的翻譯才可使原語文化模因在無數(shù)模因的競爭中勝出。

據(jù)此，互文性與模因論不僅可從歷時視角對語言文化模因的進化進行科學地詮釋，也有助于從共時視角解釋翻譯模因的生成。文章以中國古代茶文化典籍的代表作，晉代的《荈賦》和唐朝的《茶經(jīng)》中的互文追溯與翻譯為例，探討當下困擾典籍翻譯工作者的難題，即如何保持中國古代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在對外傳譯中的連貫性，并在此基礎(chǔ)上擴大目標語讀者的認可與接收,促進中國傳統(tǒng)茶文化更好地“走出去”。

二、《荈賦》及其模因的形成

西晉文學家杜毓所著的《荈賦》是中國古代茶詩的文學基礎(chǔ)。作為“體物”的詠頌之作，《荈賦》客觀地描述了晉代及之前中國古代茶事活動的全過程，有很高的學術(shù)價值。此外，它結(jié)構(gòu)整飭和諧，描寫生動傳神，亦有不可低估的文學和美學價值：

《荈賦》

靈山惟岳，奇產(chǎn)所鐘。

瞻彼卷阿，實曰夕陽。

厥生荈草，彌谷被崗，

承豐壤之滋潤，受甘霖之霄降。

月惟初秋，農(nóng)功少休，

結(jié)偶同旅，是采是求。

水則岷方之注，挹彼清流。

器擇陶簡，出自東隅。

酌之以匏，取式公劉。

惟茲初成，沫沉華浮，

煥如積雪，曄若春敷。

若乃淳染真辰，

色績青霜，白黃若虛。

調(diào)神和內(nèi)，倦解慵除。

作為茶文化元語言模因最初形成的母體，《荈賦》被廣泛傳頌，久而久之，其中很多詞語被認可、接受和采納，繼而進入后期互文本的新宿體，逐漸發(fā)展成茶文化領(lǐng)域的專門用語及特定表達，形成以具有相同的信息、異型傳遞的基因型為主要特征的模因。[4]209但是這些模因共聚于茶文化典籍這一宿體，雖有一定的異型變化，但始終保留著原始模因的精髓共核，繼承著原始模因的基本特征和性質(zhì)。如“靈山惟岳，奇產(chǎn)所鐘”專門被用來表示適合茶樹成長的風水寶地；“荈草”演變?yōu)橄嘟亩陶Z如“茶荈”“荈茗”“荈詫”等，成為“茶葉”典雅的代名詞；“沫沉華浮”及其變異體“沉華浮香”和“華沫沉浮”等均是當今日本煮飲抹茶的極高水準；“挹彼”“清流”“陶簡”“東隅”是茶事中擇水選器的要求；“煥如積雪，曄若春敷”為對茶湯的褒獎；“調(diào)神”“和內(nèi)”“倦解”“慵除”被發(fā)展成中國茶道“和”的實質(zhì)。

正是因為這些表達具備了準確真實、生動傳神等優(yōu)良品質(zhì)，可感染讀者引發(fā)同化反應(yīng)，才逐步為中國茶文化留下了具有頑強生命力的元模因。同時，由于這些模因被茶文化典籍的共同主題組合成模因的復(fù)合體，比類似但卻處于分離狀態(tài)中的模因更容易得到復(fù)制[5]，其生命力和繁衍力也相對強大。

三、《茶經(jīng)》對《荈賦》的引用與化用

唐代陸羽的《茶經(jīng)》是世界首部茶著，付梓于公元780年，區(qū)區(qū)七千余字論述了茶葉的種植、采制、品飲、器具、產(chǎn)地、茶事等多方信息，形成融茶學、史學、哲學、美學為一體的文化范式。《荈賦》與《茶經(jīng)》在時間上相差四百多年，但在中國茶文化歷史上兩部作品都具有巨大的開創(chuàng)性，也有著深厚的互文淵源，常被后人并列比較。唐朝詩人皮日休說：“昔晉杜毓有《荈賦》，今陸鴻漸有《茶經(jīng)》。”宋代詩人蘇東坡贊美道：“賦詠誰最先，厥傳惟杜毓。唐人未知好，論著始于陸?！彼未娜藚鞘缭u判說：“清文既傳于杜毓，精思亦聞于陸羽。”[6]

《荈賦》在歷經(jīng)漫長歲月沖刷幾近佚失之時，被陸羽慧眼識珠，五次直接提及或引入他的專著《茶經(jīng)》之中。“茶圣”的英名和《茶經(jīng)》的權(quán)威地位使這些“不常用的、古舊的模因，因社會生活變化的需要而被強化，形成強勢模因，或變得時髦起來，廣泛地得到復(fù)制和傳播。這是語言模因的另一種變異現(xiàn)象”。[7]采用反向追溯互文線索的方法可以查出《茶經(jīng)》中對《荈賦》這首詩的部分直接引用，如表1所示。

表1　《茶經(jīng)》對《荈賦》的直接引用

除了直接的引用之外，間接的化用是語篇互文的另外一種常見形式，即根據(jù)自己作品的語境以及社會的發(fā)展進步對引文進行修改與推進。《茶經(jīng)》中也有不少論述是對《荈賦》的化用。例如：陸羽在“水則岷方之注，挹彼清流”的基礎(chǔ)上延伸出“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但只取“乳泉、石池漫流者”，而不用“瀑涌湍漱、澄浸不泄”之水，更新了茶事中極為重要的“澤水”標準。再如，《荈賦》中提出“器擇陶簡，出自東隅”。陸羽認為“用銀為之，至潔，但涉于侈麗?！标懹疬€在自己的詩文“六羨歌”中重申“不羨黃金罍，不羨白玉杯”[4]209，可見，陸羽在杜毓“簡”的基礎(chǔ)上更增加了“儉”的精神追求。此外，陸羽在《茶經(jīng)》中指出：“茶之為飲，味至寒，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至若救渴，飲之以漿。蠲憂忿，飲之以酒。蕩昏寐，飲之以茶”。這是陸羽提倡的茶道精神的具體詮釋，也是對《荈賦》“調(diào)神和內(nèi)”精神更高層次的提升。

直接引用和間接化用的選擇性復(fù)制，使得這些模因以“顯性相似”和“隱性共通”的形式再現(xiàn)于后期互文本中，《茶經(jīng)》作為極具權(quán)威性和影響力的宿體，極大地推動了《荈賦》中語言模因的縱向傳承，使之在此后唐、宋、元、明、清不同朝代的多部茶文茶著中得以復(fù)制，流傳至今仍歷久彌新，在現(xiàn)代茶文化領(lǐng)域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這種語內(nèi)的互文可幫助讀者厘清茶文化專有詞匯、術(shù)語等的淵源與意義衍生，為茶典籍跨語際翻譯的準確性和協(xié)調(diào)性奠定了基礎(chǔ)。

四、《茶經(jīng)》對《荈賦》互文復(fù)制部分的翻譯例舉

中國茶文化典籍的跨語際翻譯極其有限，迄今為止尚無《荈賦》的英譯先例，但是筆者翻譯的《茶經(jīng)》譯著已于2009年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大中華文庫典籍系列出版發(fā)行。因此，可以追溯《茶經(jīng)》的互文線索，借助其譯作對許多具備翻譯模因品質(zhì)的重點表達，盡可能地使《荈賦》中能反映茶文化共核的語言模因更加規(guī)范。筆者《茶經(jīng)》中對《荈賦》的直接引用部分的翻譯，如表2所示。[7]19

表2　《茶經(jīng)》對《荈賦》引用部分的翻譯

《茶經(jīng)》中也有不少論述是對《荈賦》的化用，是語言模因變異、進化的一種重要方式。雖然陸羽根據(jù)自己作品的語境以及社會的發(fā)展進步對杜毓的引文意思進行了修改，但是“人們憑借對原來模因的認識、理解和感受，在頭腦里經(jīng)過類推、聯(lián)想會很快辨認出新模因的形式，或者輕松破譯新模因所表達的涵義。從語言形式上看，它是對舊模因的復(fù)制；但從內(nèi)容上看，更形成一種獨具匠心的新概念，讓人們在熟悉的言語經(jīng)驗中悟出新意”。[8]111所以，在翻譯被“化用”的內(nèi)容時，譯者須更加注重“共核”的本質(zhì)，在其“外緣”上可以有一定程度的調(diào)整，以便模因在其以文本的新宿體中更易于生存與進化。

如上所述，根據(jù)《荈賦》中提出的“器擇陶簡，出自東隅”，陸羽在杜毓“簡”的基礎(chǔ)上更增加了“儉”的精神追求：“用銀為之，至潔，但涉于侈麗”(Silver woks would be extremely clean, yet too extravagant and expensive.[7]19)。陸羽在《茶經(jīng)》中還指出：“茶之為飲，味至寒，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The refreshing nature of tea makes it a good choice for a beverage. It is especially suitable for people who are virtuous in nature and contented with a simple life.)。“至若救渴，飲之以漿。蠲憂忿，飲之以酒。蕩昏寐，飲之以茶”(To quench thirst and dryness, water is imbibed; to relieve sorrow and annoyance, wine is guzzled; to get over fatigue and drowsiness, tea is sipped.)。[7]19這是陸羽提倡的茶道精神的具體詮釋，也是對《荈賦》“調(diào)神和內(nèi)”精神更高層次的提升。

“語言模因主要有兩種復(fù)制方式，即重復(fù)與類推”[9]，也即直接引用及間接化用，《茶經(jīng)》對《荈賦》的輯入使茶文化模因借助《茶經(jīng)》宿體得以滋養(yǎng)和縱向傳播。同理，《茶經(jīng)》的英譯文作為一種跨語際的全新宿體將這些模因橫向傳播出去。在這些互文線索的基礎(chǔ)上，再轉(zhuǎn)向《荈賦》的英譯過程。

五、《荈賦》的翻譯及其語言模因的發(fā)展繁衍

《荈賦》是一篇講究形式之美的古詩文，句式并列，駢儷對偶，同時又以傳達茶文化信息為其主要功能，基本上囊括了Peter Newmark提出的語言符號的表情、信息、祈使、美感、應(yīng)酬和元語言等幾大功能。[10]這些多維層面對《荈賦》的翻譯提出了很高要求。

從標題來看。“賦”是指古代的一種文學體裁“歌賦”；“荈”是中國古代對茶的別稱，泛指茶?！肚F賦》中的“厥生荈草”也是指代茶樹。陸羽在《茶經(jīng)》第1章“茶之源”中這樣介紹茶：其名，一曰茶，二曰槚，三曰蔎，四曰茗，五曰荈。為了不引起目標語讀者的困惑，筆者以音譯加注釋增譯相結(jié)合的譯法處理最早出現(xiàn)的“荈”及茶葉的其他源于方言的別稱，再次重復(fù)出現(xiàn)時則概譯為“tea”:Tea is pronounced as “cha” in mandarin Chinese. It can also be addressed with different dialects as “jia” “she” “ming” and “chuan.”據(jù)此，《荈賦》的標題可簡明地直譯為OdetoTea。

“靈山惟岳，奇產(chǎn)所鐘”特指適合茶樹生長的山地：“靈山”指被賦予了神靈Soul endowed的山巒，恰如其名所示“as its name implies”，它將一塊豐腴之地獻給了“茶樹”這一珍奇物產(chǎn)fancy supplies?！罢氨司戆ⅲ瑢嵲幌﹃枴钡淖g文中，“Peak and valleys”和 “Winding along”傳達出山巒疊嶂蜿蜒，“verdant”展現(xiàn)出濃綠中的勃勃生機，“tide”則形象地再現(xiàn)了綠濤拍岸的生動景象?！柏噬F草，彌谷被崗”描寫了蔚為壯觀的茶園規(guī)模，“Far and wide” 與“Light and deep”兩個短語構(gòu)成整飭的對仗, “l(fā)ike attires of jade”用明喻描述了漫山遍野的茶樹；“jade”不僅標明了茶葉玉般的碧綠，也為其顏色的深淺有致“shade”押上了韻腳。

“承豐壤之滋潤，受甘霖之霄降”直述了茶樹生長的天時地利：“rooting deep, the plants grow stout”展示了茶樹深深植根于沃土而挺拔健碩, “Dew as honey moistens each sprout”可讓讀者從味覺和視覺上體會到蜜汁般的甘露滋潤出片片茶芽?！霸挛┏跚铮r(nóng)功少休”的譯文中用到了擬人手法，描繪出涼爽的秋(the autumn cool)踮著腳尖悄然而至(tiptoes in。)此時采茶的tea mission就成為了一件prior as a rule?！敖Y(jié)偶同旅，是采是求”的翻譯則一語雙關(guān)：“in the view”，可理解成為“視野中”，亦可被看成是“景色中”。merge一詞有“融入洪流”的動感，“choicest” 亦然將這種相伴在山林自制茶飲的美好升華到了極致。

接下去是擇水、擇器，這些選擇體現(xiàn)出傳統(tǒng)茶事的情趣：“水則岷方之注，挹彼清流”。潺潺岷江(Minjiang River babbles)流淌出pure and clear的甘美清泉。sweet and dear不僅滿足了尾韻的要求，更重申了岷江水是茶葉的理想伴侶(ideal tea-mate)。擇器則應(yīng)“器擇陶簡，出自東隅”。東甌在浙江省紹興一帶，此處指的是越州窯的青瓷。將“東隅”直接轉(zhuǎn)譯為中國文化中較為大家熟悉的Yue Kiln可方便目標語讀者的理解。“酌之以匏，取式公劉”的翻譯涉及到用典的處理?！肮珓ⅰ币浴对娊?jīng)·大雅·公劉》，公劉是古代周族領(lǐng)袖，善水利農(nóng)耕，饗宴群臣時，酌酒用匏(葫蘆)剖開制作的盛器。一般來說，翻譯中涉及典故時要采用文外注釋方法及外化策略。但詩歌翻譯受到其格式與句長的限制，文外注釋會影響讀者閱讀的連貫性，因此，筆者將其隱含意義外化，保留了原文意義：“Much is attached also to top wares, Yue Kiln china caters such cares”。

“惟茲初成，沫沉華浮”述說茶湯煮好后“沫餑”上揚，呈現(xiàn)一種如雪花般的光彩，如春花般的燦爛。陸羽在《茶經(jīng)》第5章“茶之煮”中被特別強調(diào)：“沫餑，湯之華也，……皤皤然若積雪耳。”雖然因中國沖茶方式的改變，“沫沉華浮”依舊是日本煮飲抹茶的極高境界，也成為后人在詩歌散文中對茶湯的最高褒獎。在翻譯此段時，譯者從視域融合的視角出發(fā)，將古人對茶湯的鑒賞與現(xiàn)代目標語讀者的審美期待融為一體：“As scenting steam lures dry throats, Dreg goes down and foam floats”。此外，“Like lilac snow and rose in sunshine，Tea smells vernal and looks divine.” 將明喻、借喻、博喻和視覺與嗅覺的通感結(jié)合使用，使讀者感同身受地體會到香茶的潤澤?！叭裟舜救菊娉?，色績青霜，白黃若虛”以大自然賦予茶葉的色澤和滋味“Nature offers it divine color and taste”構(gòu)建出中華茶藝特有的審美意境。“調(diào)神和內(nèi)，倦解慵除”最早明確地從精神層面上詮釋飲茶功效?！罢{(diào)”(regulate)意指中醫(yī)理論中的“調(diào)理”，即以陰陽的平衡使身體達到一種和諧，之后被互文發(fā)展成中國茶道 “和”的實質(zhì)，“調(diào)神”“和內(nèi)”“倦解”“慵除”也都成為中華茶文化的核心模因。譯文中的“inside out”“body and soul”都傳達出這種內(nèi)外交融、身心一體的和諧, 而達到這種狀態(tài)，原本的stupor 就被一掃而空，整個人會稱為煥然一新的 a super whole。

根據(jù)《茶經(jīng)》中的互文線索和模因共核，筆者試將全詩翻譯如下：

Ode to Tea (by Du Yu)

Soul endowed as its name implies,

The mountain offers fancy supplies.

Peak and valleys make a verdant tide,

Winding along from the west side.

Far and wide, tea weaves lush shade,

Light and deep, like attires of jade,

Rooting deep, the plants grow stout,

Dew as honey moistens each sprout.

When tiptoes in the autumn cool,

Tea mission becomes prior as a rule,

Together farmers merge in the view,

Picking buds for choicest tea brew.

Minjiang River babbles pure and clear,

An ideal tea-mate it’s sweet and dear.

Much is attached also to top wares,

Yue Kiln china caters such cares.

A gourd makes two natural scoops,

The same goes for royal groups.

As scenting steam lures dry throats,

Dreg goes down and foam floats,

Like lilac snow and rose in sunshine,

Tea smells vernal and looks divine.

Nature offers it divine color and taste,

So are functions of tea soundly based:

To regulate inside out, body and soul,

To replace stupor with a super whole.

《茶經(jīng)》中對《荈賦》的引用分處在不同的章節(jié)，且是詩句的零散引用，無需考慮詩句的押韻，也不必拘泥于句長限制，只要符合上下文語境的意義和風格即可。但是在翻譯《荈賦》這首比較長的茶詩時，則需根據(jù)《茶經(jīng)》中對這首詩的引用進行編輯調(diào)整，從《茶經(jīng)》所引用的碎片推及整體的《荈賦》，模因的橫向繁衍中也在變化發(fā)展。追溯互文線索有助于保持文化語言模因的“共核”，可體現(xiàn)語言模因的連貫性與繼承性；而跨語際翻譯過程會形成新的互文關(guān)系，使原語模因的“外緣”發(fā)生變化，可展示茶典籍語言模因的拓展性與傳播性。

[1] 克里斯蒂娃.符號學:意義分析研究[M]∥朱立元.現(xiàn)代西方美學史.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3：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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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PETER N.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M]. London: Prentice Hall,1988.

Intertextuality of Tea Classics and Linguistic Memes’Inheritance： A Case Study of TranslatingOdetoTeaandTheClassicofTea

JIANGXin，JIANGYi

(Foreign Languages Institute, Dali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Dalian Liaoning 116024, China)

Intertextual association and linguistic memes’ inheritance are closely related to each other, under whose influence, new expressions and terms get accepted and reproduced into new texts. As a result, some linguistic memes are shaped and evolved. Oriented from the same register category, Chinese tea classics share a special feature of strong intertextuality. The core memes in them help to demonstrate the connotation of tea culture. Such a view is illustrated in this paper with the translation process ofOdetoTeawritten in the Jin Dynasty. It explores how the intertextual clues inTheClassicofTeawritten in the Tang Dynasty contribute to the version’s consistency and coherence with the valid memes in tea culture. It suggests that proper regulations should be made to enlarge the core’s periphery, updating the memes in the new body of the version to better spread the traditional tea culture across the world.

translation; intertextual clue; powerful meme;OdetoTea;TheClassicofTea

10.13766/j.bhsk.1008-2204.2014.0604

2014-11-19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資助項目(13BYY032)

姜欣(1959—)，女，江蘇南京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為典籍英譯.

H059

A

1008-2204(2016)04-008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