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氣灑脫 情智共生

孫雙金 曹海永

孫雙金 正高級教師，全國著名特級教師，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專家，情智語文創(chuàng)始人，教育部師范司《教育家成長叢書》首批20位教育家入選者之一?，F(xiàn)任南京市北京東路小學校長兼書記，南京大學、南京師范大學碩士生導師，江蘇省人民教育家培養(yǎng)工程導師，中國青少年研究會副會長。

工作以來，曾先后榮獲“全國教育系統(tǒng)先進工作者”“全國師德先進個人”“全國首屆十大明星校長”“全國名校長”“江蘇省十大杰出青年”“南京市首屆基礎教育專家”“江蘇省首屆人民教育家培養(yǎng)對象”和“中國十大小語年度人物”“全國推動讀書十大人物”的稱號。主持的教學成果獲江蘇省首屆教學成果特等獎，教育部首屆教學成果二等獎。先后獲江蘇省和全國首屆語文教師課堂教學大賽一等獎。在《中國教育報》《教育家》《人民教育》《江蘇教育》《小學語文教師》《小學青年教師》《小學教學研究》《語文教學通訊》《語文教學論壇》《小學語文教學人物》等報刊發(fā)表教育教學文章數(shù)百篇，出版有《孫雙金語文教學藝術(shù)》《孫雙金教學思想與經(jīng)典課堂》《孫雙金與情智教育》《情智教育十日談》《聽孫雙金老師講語文》《追夢，我的教育情思》等多部個人教育教學專著，主編《重建課堂文化》《12歲以前的語文》和《12歲以前的生命教育》等系列叢書。其成長事跡被收錄《江蘇教育名人錄》《中國當代教育名人錄》《全國小學語文名師精品錄》。他自成一派的“情智教育”“12歲以前語文”在全國廣有影響。

對教學風格的追求，其實就是對課堂的堅守，因為教學風格一定是在一堂堂語文課的實踐、反思、建構(gòu)、超越中形成的。但并不是所有老師都能擁有并形成自己鮮明的教學風格，這更多地取決于教師個人的內(nèi)在自覺。

雨果說：“沒有風格，你可以得到一時的成功，獲得掌聲、熱鬧、鑼鼓、花冠、眾人陶醉的歡呼?？墒悄愕貌坏秸嫘牡某晒Α⒄嫘牡臉s譽，真正的桂冠?！备璧抡f：“風格是藝術(shù)家所能企及的最高境界?！蔽覍虒W風格追求的腳步也一直沒有停止過，特別是抓住了語文教學藝術(shù)研究這個“牛鼻子”，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在我看來，教學是一門永遠遺憾的藝術(shù)，語文教學是一門涉及音樂、畫面、構(gòu)思、語言、情感、魅力、享受等豐富內(nèi)涵的綜合藝術(shù)，研究教學的藝術(shù)，提升藝術(shù)的境界，教學風格的形成也就在這個過程中自然而然地實現(xiàn)了。

回想起來，我研究過語文課堂教學的藝術(shù)特征：形象性、情感性、獨創(chuàng)性。我研究過課堂教學的“空白藝術(shù)”，追求“此時無聲勝有聲”的藝術(shù)效果。我研究過如何朗讀后留空白、設問后留空白、板書中留空白、作業(yè)中留空白。我研究過教學設計藝術(shù)：強調(diào)教學設計應有主線貫穿始終，講究教學結(jié)構(gòu)的張弛有度，訓練密度的疏密有間，追求先聲奪人的教學效果，營造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教學意境。我研究過教學高潮的藝術(shù)，講究逐層遞進、講究層層剝筍、講究眾星拱月、講究跌宕起伏。我研究過教學細節(jié)的藝術(shù)，追求導入語、過渡語和結(jié)束語的優(yōu)美動人和出人意料……

正如兒童閱讀推廣人——北大曹文軒教授在全國第九屆青年教師閱讀教學觀摩點評中所言，“語文課，最重要的不是各種教學方法的比拼，而應該是教學風格的比拼。比如，談笑風生的課，淡定自若的課，風采儒雅的課”。大氣灑脫正是我追求的教學風格。大氣，更多地側(cè)重于整體和大局，它是指大的手筆，大的視野，大的氣度，大的情懷，大的智慧，大的布局。灑脫，更多地指向于教學過程和教學氣質(zhì)，它是指教學過程收放自如，教學環(huán)節(jié)流光溢彩，教學智慧閃閃發(fā)光。在我看來，大氣灑脫是一種境界，那是教師從關注預設的教案，走向關注生成的課堂，是教師課堂教學爐火純青的體現(xiàn)。

當然，教學要有風格，要自成一格，但絕不是教師個人的精彩演繹。課堂教學的風格和藝術(shù)，要達到完美的境地，絕不只是通過教師單方面的活動所能顯示出來的，還離不開學生的那一方面。讓學生學得輕松、快樂、有效，讓學生津津樂道、樂此不疲，我的課堂自始至終和學生融為一體，與學生發(fā)展融為一體，親切、幽默、別致，也越來越受到孩子們的青睞和老師們的贊譽。

一、親切而撩人心智、動人心魄

著名教育家贊可夫說過：“教學法一旦觸及學生的情感和意志領域，觸及學生的精神需要，這種教學法就會發(fā)揮高度有效的作用?！蔽姨貏e欣賞這句話，我認為，情感是教學風格的核心，情感是教學藝術(shù)的生命，“感人心者，莫乎于情”，在課堂上打動學生的是情，感染學生的是情，震撼學生的仍然是情！所以，我在教學中總是千方百計撥動學生情感的心弦，力求用“親切”的風格調(diào)動學生的情緒。但這種真正的親切不只是滿臉微笑的表情，那只是看在眼里的“親切”，親切應該表現(xiàn)在教學的每一個細節(jié)，親切表達的是對每一個學生的理解與尊重。

記得有一年上《三顧茅廬》，我讓學生用自己的話說說對“三顧茅廬”這個成語的理解。其中一個孩子說到“茅廬”就是“茅房”，引得全班哄堂大笑，那個孩子頓時滿臉通紅。我及時捕捉到這個同學的可取之處，充滿肯定地說：“同學們不要笑，這個同學的理解是非常到位的。但有時候表達是不能圖省略的，如果說茅草房，那就沒有笑聲了?！贝蠹胰粲兴颍l頻點頭，那個孩子也滿意地笑了，尷尬就這樣在老師親切的話語中化解了。

還有一次，我上《走近李白》。

師：大膽地想象，還有不同的說法嗎？超凡的，大膽的，詩仙的想象都是……你說，說錯了，表揚！（笑聲中，師將話筒湊到一個學生的嘴邊）

生：沒有把握的話，不說。（哄堂大笑）

師：叫什么名字？

生：許威。

師：真老練！沒有把握的，不說。你想得到我的表揚嗎？

生：無所謂?。ㄔ俅未笮Γ?/p>

師：厲害！達到了仙人的境界！超凡脫俗?。M場笑聲）

這是我?guī)资杲虒W中很少遇到的學生，他竟然對老師的提問說：“沒把握的不說。”當老師問他：“你想得到我的表揚嗎？”他再次出人意料地回答：“無所謂！”面對這樣的學生，面對這樣的情景，老師該怎么辦？是批評？是指責？還是因勢利導？這對教師的心理、度量、智慧都是極大的挑戰(zhàn)。我這里采用了寬容、欣賞的評價語言：“厲害！達到了仙人的境界！超凡脫俗！”這樣的評價語言，不僅化解了教學的尷尬，也讓全體學生感受到了老師親切的態(tài)度，在不知不覺、自然而然中融入了興味盎然的課堂學習。

二、幽默而耐人尋味、發(fā)人深省

幽默和風趣是智慧的閃現(xiàn)，也是課堂教學的魅力之所在。奧斯卡終身成就獎、意大利著名演員索菲亞·羅蘭說：“我相信幽默感也是魅力的一個組成部分。有了幽默感，人們可以在一種非常融洽的氣氛中彼此交流思想和看法。缺乏幽默感，生活就變得非常單調(diào)和枯燥?！闭n堂教學又何嘗不需要這種幽默感呢？缺乏幽默感的語文課堂會變得索然無趣，擁有幽默感的語文課堂才會有聲有色、有情有趣、有滋有味，從而吸引每一個孩子孜孜以求。我所追求的課堂幽默，還有另一層含義，那就是要有智慧的含量，要啟發(fā)孩子們的思維，而不是簡單的一笑而過。

以《走近李白》教學的兩個片段為例：

【片段一】

師：李白的夸張是怎樣的夸張呢？“飛流直下三千尺”，（舉手示意）這叫什么夸張呢？用一個詞來形容它。

生：瘋狂的夸張?。ㄐΓ?/p>

師：瘋狂的夸張！哎！這個意思，就像李陽的“瘋狂英語”一樣，但是，用瘋狂來形容詩仙，不雅，（笑）把我們詩仙搞俗了（笑聲）。你用什么來形容？

生：不要命的夸張。

師：不要命的夸張？那更俗了?。ㄐβ暎┮粋€比一個俗。（笑）

生：極度的夸張。

師：再說一遍給大家聽聽？

生：極度的夸張。

師：你叫什么名字？

生：馮智荊。

師：馮智荊同學，你是什么腦袋？（笑）給我看看，（撫摸學生的小腦袋）這個腦袋怎么這么聰明？是用什么元素造成的？（笑聲）請坐！寫下來！

這里讓學生填詞，學生竟然填到了“瘋狂、不要命”這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詞語，教師怎么處理？“不雅，把我們的詩仙搞俗了?！痹谛φ勚悬c化學生用詞要注意語境，要注意詞語的情感色彩，要恰如其分，要準確得當。這叫談笑間精彩紛呈，智慧飛濺。

【片段二】

師：看你的眼睛炯炯有神的，你來朗誦。

生：《望廬山瀑布》（李白）——“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p>

師：你的嗓音真好聽，已經(jīng)把我?guī)У桨肟罩辛?。（笑聲）你來朗誦。

生：《望廬山瀑布》（李白）——“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p>

師：掌聲?。ㄕ坡暎┌盐?guī)У搅税酥靥?，還沒有到九重天。你們一起來朗誦，把我?guī)У骄胖靥臁?/p>

對學生朗讀的評價往往比較難以把握，一般人總是在語音的輕重、語速的快慢、情感的濃淡上給予指導。而我的“已經(jīng)把我?guī)У桨肟罩辛恕薄鞍盐規(guī)У桨酥靥爝€沒有到九重天”這種調(diào)侃式的評價既肯定了學生讀得好的一面，又指出了學生還需努力的方向，更重要的是，它與教學的內(nèi)容“疑是銀河落九天”有著緊密的內(nèi)在聯(lián)系。這樣的評價語言既輕松、詼諧，又不沖淡教學的主題。

三、別致而引人入勝、催人奮進

課堂教學形成自己的風格，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不拘一格、不限一法、獨辟蹊徑、把課上活。用作家海明威的話說，就是要“尋找屬于自己的句子”。在我看來，藝術(shù)貴在創(chuàng)新，在每一堂成功的課例中，都體現(xiàn)著教師對美的獨特感受，對教材的個性化理解，體現(xiàn)著教師新穎的設計和創(chuàng)新的方法。教學工作是創(chuàng)造性很強的工作，教育對象不同，班級基礎不同，每一篇課文不同，時代對我們的要求不同……所有這些不同都要求我們教師發(fā)揮自己的聰明才智，走出模仿的圈子，去不斷探索創(chuàng)新，從根本上說，教師要做文本和學生的知音。

李白的《贈汪倫》是一首膾炙人口的名詩，我在反復吟誦這首詩的過程中，產(chǎn)生了一系列問題：李白和汪倫相識僅僅是汪倫的一封書信，相聚的時間也不會很長，李白怎么會說出“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這樣情深意切的詩句呢？尤其是“忽聞”這兩字特別值得玩味。按情理，李白告別汪倫，汪倫理應在家就送別李白，為什么要等到李白離開汪倫家，走出村莊，來到桃花潭邊，坐上小船要離岸時，才突然聽到岸上汪倫踏歌相送的聲音呢？汪倫早到哪兒去了呢？既然汪倫盛情相邀李白來家做客，怎么可能不去家門口送別李白，讓李白孤身一人離開呢？既然李白和汪倫已成為好友知己，李白怎么會不辭而別呢？是李白故意為之，還是汪倫故意為之……詩歌中可想象的空間太大了，值得咀嚼和推敲。于是我在備課時就設計了這么一個問題：“汪倫為什么早不送，遲不送，偏偏等到李白坐上小船才趕來踏歌相送呢？請大家展開合理想象，看看哪個同學想象最合理，最豐富？”課上，孩子們“小臉通紅，小眼發(fā)光，小手直舉，小嘴常開”。他們的臉紅起來了，心動起來了，情生起來了，教學貼近了兒童;他們的眼亮起來了、腦動起來了、心飛起來了，教學喚醒了兒童;他們的手舉起來了，嘴說起來了，身心舒展開來了，教學釋放了兒童，也讓他們沉浸其中。

當然，教師備課不能滿足于深入教材，成為文章的知音，還要跳出教材，研究學生，設計教法，成為學生的知音。以我執(zhí)教的《二泉映月》為例，當老師入文章之境，曲子之境，作者之境后，我考慮得比較多的是如何設計教法，以符合學生學習的規(guī)律。在反復琢磨之后，我從“聽”字切入，設計了“四聽”《二泉映月》的教學步驟。第一步：一聽《二泉映月》，讓學生從整體上感知曲子給我們的感受，設計這么一個問題：從這悠揚的琴聲中，你聽到了什么？學生有的說聽到了苦難，有的說聽到了凄涼和悲哀，有的說聽到了對親人的懷念，有的說聽到了對命運的抗爭。第二步：問小阿炳在二泉邊聽到了什么？小阿炳說什么也沒聽到，師父說長大后可以聽到奇妙的聲音。第三步：問阿炳長大后再次來到二泉邊聽到了什么？為什么只聽到了這些而沒有聽到奇妙的聲音呢？第四步：小澤征爾首次聽到《二泉映月》時說“這樣的音樂只應跪下來聽”，為什么要跪下來聽？小澤征爾跪的是什么？僅僅是苦難的人生嗎？這“四聽”環(huán)節(jié)猶如四個臺階引領學生步步登高，逼近文章和曲目的內(nèi)核，走向人物的心靈。

語文課，我們既要濃濃的情，也要深深的思;我們既要激情澎湃，也要思緒萬千;我們既要情真意切的流淌，也要思維火花的迸射。于是，在課堂文化的追求上，我提出了充分挖掘語文課程的情感和智慧因素，調(diào)動教師的情智才能，營造積極的情智氛圍，追求學生情智共生，情智和諧發(fā)展的主張與愿景，著眼于發(fā)展學生情感潛能和智慧潛能，著力于喚起學生沉睡的情感，點燃學生智慧的火花，讓學生情感更豐富、更真摯，讓學生智慧更靈動、更豐厚?！扒橹枪采钡恼n堂文化，關乎對學生的理解、關懷和尊重，關乎對學習的建構(gòu)、反思和提升，關乎對學科的認識、把握和實踐。

一、堅守學生立場：讓獨立人格熠熠生輝

語文學科的人文性就體現(xiàn)在涵養(yǎng)學生獨立的人格?！吨芤住防铩疤煨薪?，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是培養(yǎng)人格?？鬃拥摹凹河_則達人，己欲立而立人”是培養(yǎng)人格。屈原的“世人皆昏，唯吾獨醒”“路曼曼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是培養(yǎng)人格。范仲淹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也”是培養(yǎng)人格。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也是培養(yǎng)人格。中國文化史上一切優(yōu)秀的作品皆對學生追求真善美，遠離假惡丑的高尚人格有極大的涵育功能。讀文章、誦經(jīng)典、閱名著最終為了什么？就是為了形成自己獨立的思想，形成自己高貴的氣質(zhì)，形成自己追求美好事物的品質(zhì)。

教師是學生人生道路上的思想導師，教師應用自己思想的火種去點燃學生思想的火把。一位有思想的教育者要引導學生去思考科學、思考人生、思考社會、思考未來。正如《學會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一書所指出：“教師的職責現(xiàn)在已經(jīng)越來越少地傳授知識，而越來越多地激勵思考;除了他的正式職能以外，他將越來越成為一位顧問，一位交換意見的參加者，一位幫助發(fā)現(xiàn)矛盾論點而不是拿出現(xiàn)成真理的人。”所以，我呼吁老師們“站直了教書”，體現(xiàn)獨立人格、思想自由、自我尊嚴、教學成熟。我提出了一堂好課應上得學生“小臉通紅，小眼發(fā)光，小手直舉，小嘴常開”，“小臉通紅”指向?qū)W生的情感領域，“小眼發(fā)光”指向?qū)W生的智力領域，“小手直舉，小嘴常開”指向?qū)W生的參與領域。我在課堂教學中也不斷實踐著“站著讀書”的理念，比如在《最大的麥穗》教學中，讓學生在閱讀實踐中感悟：“站著讀書”要理解、把握課文內(nèi)容;“站著讀書”要研究文本、討論文本;“站著讀書”還要學會挑戰(zhàn)，對文本的細節(jié)進行挑戰(zhàn)、對文本的結(jié)構(gòu)進行挑戰(zhàn)、對文本的觀點進行挑戰(zhàn)。從而引導學生帶著自己的思考讀書，擁有自己的智慧，與蘇格拉底這樣的大師平等對話，成為思想的巨人。

二、彰顯學習本性：讓智力挑戰(zhàn)如影隨形

日本佐藤學教授在《學校的挑戰(zhàn)——創(chuàng)建學習共同體》中指出：“所謂‘學習’，是同客體（教材）的相遇與對話;是同他人（伙伴與教師）的相遇與對話;也是同自己的相遇與對話。通過同他人的合作，同多樣的思想的碰撞，實現(xiàn)同客體（教材）的新的相遇與對話，從而產(chǎn)生并雕琢自己的思想。”語文課堂，要從教師教的角度轉(zhuǎn)向?qū)W生學的角度，語文教學要建基于學生學習的尊嚴，這樣的語文學習才是學生基于同教師、同學生合作的“沖刺與挑戰(zhàn)的學習”，是真正的學習，是根本的學習，也是體現(xiàn)本質(zhì)和回到“新常態(tài)”的學習。

我始終認為：一個孩子會不會思考，是區(qū)別他有沒有智慧的一個本質(zhì)問題。會思考的表現(xiàn)是有質(zhì)疑精神和問題意識。沒有問題，學生對文本的理解就不可能走向深入，對文本的情感體驗也不可能深刻。語文教學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要讓學生學會提問、勇于提問、喜歡提問。我在課堂上常向?qū)W生說兩句話：“古人說：學貴有疑，小疑則小進，大疑則大進。”“還有不同意見嗎？老師最喜歡提不同意見的同學啦?！弊寣W生有問題意識還只是第一步?？上У氖乾F(xiàn)在的許多教師，就滿足于這一步，因此他們的課堂很熱鬧、很活躍，但缺乏思維的含量。為什么？因為他們忘了走第二步：讓學生提有質(zhì)量、有價值、有深度的問題。向問題敞開就是心靈的敞開、想象的敞開、創(chuàng)造的敞開。從問題到想象，從想象到創(chuàng)造，貫穿其中的是思維。我的許多課，就不僅向?qū)W生的問題敞開，更重要的是向?qū)W生有價值的問題敞開。什么是有價值的問題呢？一個重要的標準，就是它有助于理解文本的核心或深層意義，或者說，繞過它，我們就不能有效地把握文本及其重要細節(jié)所包蘊的思想情感。讓學生學會提出有價值的問題，就是在讓他們真正走進文本，走向智慧，從而處在積極的思維狀態(tài)，生活在積極的智力發(fā)展中。

三、突出學科特質(zhì)：讓核心素養(yǎng)自然生長

著名文學批評家蘇珊·桑塔格說：“偉大的作品是分泌出來的，而不是被擠出來的?！鼻橹钦Z文注重閱讀，注重閱讀中對課文分泌的營養(yǎng)的理解和吸收，用“登山”的方式去經(jīng)歷學習語文的過程，追求課堂上學生緊張的情智生活，讓學生“大腦流汗”“心靈登山”，獲得語文核心素養(yǎng)的生長，實現(xiàn)語文學科“正確理解與運用祖國的語言文字”的“獨當之任”（葉圣陶語）。

在我看來，語文教學好比是登山，教學設計好比是登山設計。登山，涉及對山的認識、登山的心態(tài)、體力與智力，涉及登山目標的確定及登山路徑、階段的選擇，還涉及登山后的欣賞以及感受的梳理。其實，往深里說，登山式的閱讀，首先是兒童主體地位的確立，因為登山是別人無法代替的;登山式閱讀是與文本的親密接觸及直接對話，因為兒童會像在山中攀登與滾爬一樣，在文本中尋覓、發(fā)現(xiàn)和領略閱讀的精彩;登山式閱讀更注重閱讀的體驗，這種體驗更真實、更自然，也會更有深度，不僅以體驗之，而且以心悟之。在教師的鼓勵與循循善誘下，在“登山”中，學生向情感與智慧的高峰步步逼近、節(jié)節(jié)攀高，真正享受閱讀人生的幸福。通過課堂學習，學習在知識、能力、思維情感和人格上皆得到“登山式”的發(fā)展。

行文至此，我想說，對教學風格和課堂文化的追求是相輔相成、互為促進的。我們不應該奢望立竿見影，它需要一個慢慢累積、不斷深化的過程。追求教學風格和課堂文化，應該是一種“慢的藝術(shù)”，要不急不躁、不慌不忙。如此，一種日臻完善的教學風格和課堂文化，才能像珊瑚礁一樣，在海面下緩緩地累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