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筱
寫給你:
對不起啊,“你”之前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修飾,因為我不知道這個“你”會是誰,可是我依然想寫這封信,把一點一點的小情緒剖析給你聽,連同司空見慣的澎湃和波瀾不驚。
最近腦子里總是浮現(xiàn)一個片段,我把語言都組織好了,就在腦子里。我把它記錄在手帳,但又感覺寫得一塌糊涂,我切實地感覺我好希望可以一直銘記,像記住今天是星期一明天一定是星期二一樣理所當然。
我一直記得讀幼稚園的時候,有天中午躺在床上睡不著側身望著園外整整齊齊固定在窗邊的一排彩旗,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明天,明天又是這樣,后天也是,未來是什么?我看不到。那是一種長驅直入的絕望,它很準時地在我第無數(shù)次看著彩旗的時候降臨,我的眼角溢出淚水,哪怕當年我超不過6歲。
而后,我畢業(yè),進入小學。
在某個夏天的周末午后,當再度失眠的我注視著擋不住陽光也揚不起來的掛簾,那種感覺又猝不及防地襲來。我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要去想它,可我騙不了內心無限的恐懼。我害怕那種無窮無盡的絕望,但更絕望的是我發(fā)現(xiàn)我竟病態(tài)地享受著。爾后我拼了命地掙扎,像是被關在一個名為“孤獨”的牢籠里的獵物,發(fā)狂地渴望著自由與空氣。
你看,我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矛盾體,可那又有什么辦法,我就是如此糾結。還好,那天之后一直到現(xiàn)在、這一刻,那種感覺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因為再沒有那樣無聊的時光供我打發(fā),盡管我依然深刻記得那揪心的無力。
幾天前我發(fā)了一條動態(tài),沒過多久好友F私戳我:“你又怎么啦?初三狗可不能這樣總是想太多?!蔽亦枥锱纠泊虺鲆淮址磉_我真的沒事不用擔心之后,我問F那條狀態(tài)看起來真的像是我不開心嗎,他回:“嗯?!蔽艺f可我真的沒有不開心啊我很平靜地在寫,之后他問我有沒有看過《落花生》這篇文章。
“有,小學讀的?!蔽一卮?。
“我記得那時老師問了一個問題,從文章哪里可以看出作者對父親的懷念之情。我看了通篇文章,一句也沒找到。老師提問了全班成績最差的那位同學,我本來打算看戲的,但是他說了句‘作者寫了這篇文章’,全班掌聲雷動?!彼D了一下,繼續(xù)說,“有時候事情不在于你做了什么,而在于你做了?!?/p>
果然,這么有內涵的話除了喜歡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的他能說得出來之外也沒別人了,但又再次毫厘不差地說破我小心翼翼隱藏起來的泛起的漣漪。是,要強的是我,懦弱的是我,沒有脾氣的是我,暴躁易怒的是我,明明介意得要死還死撐著的統(tǒng)統(tǒng)是我。F說我是屬鴨子的,嘴硬。我滿口嫌棄他,說我才不要跟你同類,但其實內心點頭承認點得頭都快要掉下來了。
我依然喜歡一聲不吭把事情做好了再說,所以我會的東西又多又雜;
我依然喜歡做夢,嗯,還包括白日夢。醒了再把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串起來,抑或杜撰成一個個不真實的故事,所以我現(xiàn)在15歲,卻寫了將近9年的文字;
我依然不喜歡解釋很多,在需要解釋的時候保持沉默,所以我經(jīng)常把朋友弄丟,但是還好,該留的人還在。時過境遷,我沒有把自己弄丟。而至于你是誰,我在寫給誰,這都不重要了。浮生未歇,我們本來就渺小得如同飛塵,在這偌大的宇宙間,浮浮沉沉,那么余生還請多多關照。
依然感謝你看到了這里,今晚夜色很好,能見到星星——我也希望你一樣好。
晚安。
你的陌生人Ze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