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征路，紅軍吃什么

吳東峰

翻譯伍修權(quán)和李德的工作人員在瑞金青蛙出沒的稻田里養(yǎng)了十來只鴨子。鴨子長得很肥。長征前夕，他們不打算在撤離時把鴨子留下來。于是，那幾天每頓晚飯都吃鴨子，直到最后離開。伍仍記得1934年10月10日他們把最后一只鴨子做成了美味的香酥鴨塊。因此，伍修權(quán)總是把這一天和紅軍撤離蘇區(qū)的日子連在一起，盡管后來人們普遍認為1934年10月16日是長征正式開始的日期。

1935年新年

紅三軍團四師在大苗川得到苗族同胞理解和支持，通過平等交易籌足了軍糧。但在買糧時發(fā)生了一個小插曲，該師政治部科長謝扶民在回憶錄中說：“買到的都是糯米，有的單位不愿意要，一來因為米好花錢多，二來有人說吃了糯米腿發(fā)軟，走不動路。但經(jīng)過了解，原來這里只產(chǎn)糯米，別無他糧。大家只好說‘好吧，就算過一個年節(jié)吧！”這時距1935年新年已不到10天了。

1934年12月23日，紅一軍團經(jīng)過65里的行軍，由上格東經(jīng)烏鴉鋪抵達偏寨。肖鋒在當(dāng)天的日記中寫道：“在上格東打了兩家土豪，沒收肥豬十二頭，谷子百余擔(dān)，把一半谷子和部分物品分給窮人，老公公、老婆婆都高興得哧哧笑。他們說，要不是紅軍來，哪能分得這許多谷子和物品！”

12月27日，由李聚奎、黃甦率領(lǐng)的紅一軍團一師攻占了施秉。肖鋒在日記中記載他們打了幾家土豪的情形：“這里土產(chǎn)甘蔗糖餅子很多，每個人都吃了個飽，還帶了許多做干糧?！毙やh說這是入黔后生活最好的一天。“這一帶靠湘貴公路，沿途樹林很多，敵機來得少一點，白天走路方便，掉隊的也少了”。

郭林祥回憶：紅軍干部團從黎平出發(fā)，跟隨中央縱隊經(jīng)錦屏、施秉、黃平，于1934年12月31日到達甕安縣猴場（草塘）。干部團在猴場附近宿營地，舉行了迎接1935年元旦的聯(lián)歡晚會，每個紅軍戰(zhàn)士和干部都發(fā)了一塊銀元的過年費。紅軍進入貴州后，打破了長征初期左傾統(tǒng)治下的沉悶氣氛，各部隊的宣傳隊也活躍起來了，紅軍駐地貼滿了各種宣傳標(biāo)語，到處洋溢著節(jié)日的氣氛。

在貴州和云南：宣威火腿

紅軍到達遵義時，每個戰(zhàn)士都發(fā)了一兩塊銀元。遵義有一家川菜館子，花一元錢就可以美餐一頓。不到一兩天的工夫，紅軍就把遵義好吃的東西吃得差不多了。楊得志將軍回憶說，上級通知，部隊上街買東西要用銀元和銅板，不要用紙幣（那時各單位大都有在江西發(fā)行的中華蘇維埃紙幣，也有繳獲的國民黨中央銀行印的偽幣，由于群眾怕“變”，不愿意要這種貨幣），沒有銀元的單位，可以拿紙幣到毛澤東同志主持的“沒收委員會”去兌換。

1935年4月27日，由羅炳輝、何長工率領(lǐng)的紅九軍團打下宣威。宣威是滇東部有名的富庶城市，宣威產(chǎn)的火腿馳名全國。此時隨紅九軍團行軍的王首道在回憶錄中說：“（紅軍）沒收了一家反動的大土豪，他家的火腿堆滿了幾房子，我們這些紅軍是吃不完的，就是頂有名的宣威罐頭也沒有拿得完。后來大批的分給群眾，有許多貧民一個人分得兩三只火腿，宣威及附近群眾爭火腿爭得非常熱鬧，許多人說：云南的火腿這一次總算給我們紅軍和老百姓吃夠了。”

斯諾在《西行漫記》中也有如下記載：在云南紅軍從富足的火腿棧房中，沒收了好幾千只火腿，就有數(shù)十里外的農(nóng)民來領(lǐng)受這一份不要錢的火腿——這是火腿業(yè)歷史上一件新奇的事情。他們又照這個辦法分配了幾十噸的鹽。在貴州的時候，從許多地主和政府官吏們那沒收了許多鴨子，紅軍天天吃著鴨子，直到吃厭了。從江西出發(fā)時，他們在自己的國家銀行里，帶來了大批的南京政府鈔票、銀元與銀塊，在他們路過的窮苦區(qū)域里，他們就用這些錢來買所需要的東西。

在雪山：青稞麥、野菜

紅軍從云南轉(zhuǎn)入四川時是暑熱的夏天，每人都只穿一套單軍衣，同時紅軍中的指揮員和戰(zhàn)斗員都是中國南部的農(nóng)民。在這樣的情況下，忽然進入雪山草地，在過夾金山之前，想補充衣服是不可能的。紅軍最初打算，命令各個連隊用些瓶子裝一點酒，每人分配一兩個辣椒，以備上山時壓寒，但當(dāng)?shù)乩习傩湛倲?shù)不到百家，哪里來這許多酒呢？這愿望當(dāng)然不能達成，結(jié)果只有在上山之前，由各連燒些辣椒開水，每人吃一碗然后上山。

1935年6月底，紅軍離開懋功以后，困難與日俱增。沿途荒無人煙，更無生意買賣，藏民大多數(shù)藏匿或逃走。紅軍食鹽斷絕，糧秣恐慌相繼而來，兩餐青菜、蕎麥、洋薯，也朝不保夕，許多部隊常常每天只吃一頓，有些部隊則每晚吃半飽，無可奈何，只好實行節(jié)省，將兩天糧食分作三天來吃。

中央紅軍到達卓克基時，一切后續(xù)部隊均集中卓克基，進行補充糧秣，并就地休息訓(xùn)練四天。四天之后，除將勤務(wù)機關(guān)、衛(wèi)生部留駐卓克基，向藏民宣傳解釋，做增進民族親睦的工作之外，其余部隊又繼續(xù)向則格前進。沿途藏民漸漸打消敵意，但因國軍方面的恐嚇和欺騙宣傳，所以仍然逃避一空。在這四十里的行程中，雨雪泥濘，路滑難行，而且到了絕糧的地步。這時該地的青稞已經(jīng)呈現(xiàn)淡黃色，勉強可以割來吃了。為了避免餓死，紅軍便只好割早期青稞煮食，一面四處派人去尋找藏民回家，給予他們一定的補償。

“為割麥而斗爭！”紅軍當(dāng)局命令各部籌備糧秣十天，并幫助負有抗擊追敵的部隊籌劃糧食。此時真有“不割麥不得食”之勢，除少數(shù)擔(dān)任勤務(wù)的部隊和傷病員外，上自朱德總司令，下至炊事員、飼養(yǎng)員，都一齊動手，參加割麥運動。每天早晨八時，各連隊就集合，向指定的麥地進發(fā)，一群一群的紅色戰(zhàn)士聚集在一起，像麻雀一般，各人都自覺自動地勞動著。高興起來就唱起歌來，有的唱著少年先鋒隊隊歌，有的唱紅軍突圍勝利歌，或一、四方面軍會合的歌。一時歌聲唱遍了田野，不知什么謂痛苦，只有熱情和快活。

1935年7月初，中央紅軍到達上打鼓，并在上、中、下打鼓布置宿營。因此地地勢較高，麥子才開始含蕾，每天各個連隊輪流派出一些人去尋找野菜，如野芹菜、野苦麥菜、野豌豆葉子等，以對付饑餓。每人每天只吃三兩糧食和一些未加工的青稞麥子，肚子餓得確實有點難受。大家互相會面的時候，都露出一點微笑，表示難兄難弟的意思。

1935年7月12日，紅軍總司令部和總政治部向紅一方面軍各軍團下達戰(zhàn)略整訓(xùn)的“七天工作計劃”。計劃總計列出政治動員、糧食保障、部隊整理等五條。糧食保障是其中重要的一條。在這一條中規(guī)定：“休息時應(yīng)節(jié)食，每天兩餐一稀一干，要省至平均每人一斤以下。”“各連隊在四天內(nèi)除日食外，至少需籌存平均每人五十斤麥子或雜糧，超過四天，按日加籌?！薄案鬟B隊存糧應(yīng)一部分做成干糧，牛羊做成肉干，隨時準(zhǔn)備行動和作戰(zhàn)?！?

毛兒蓋是藏族地區(qū)最大的一個村落，大概有三四百戶人家。楊成武在毛兒蓋帶著籌糧的隊伍上山找到了反動土司藏起的一批羊。紅軍們趕走了敵人，繳獲了一批槍支彈藥和牦牛幾十頭，綿羊五六百只。這一天，雖然沒有鹽，他們還是飽餐了一頓，分配給了兄弟部隊一部分，剩下的牛羊殺掉后都煮熟，一塊塊切開，再串起來做成了肉干。

楊成武在《憶長征》中寫道：紅軍在毛兒蓋籌糧時，還曾用喇嘛寺的用面粉做的泥塑烙過餅充饑。但后來籌糧委員會命令說要保護喇嘛寺，就是反動派砸碎的“泥塑”也不能動。紅四團團長帶著的籌糧隊在一個反動土司的家發(fā)現(xiàn)了一道新砌的墻，上面糊的泥巴還是濕的，這道墻特別厚。大家動手拆開一看，幾口大鐵鍋里盛著青稞麥和青稞麥面，還有一壇壇的玉米、黃豆、紅辣椒、酥油，不僅有糧食，還有槍支、彈藥，這更證明了主人的身份。同志們管它叫“密窖”。以后他們又一連發(fā)現(xiàn)好幾個“密窖”，按照籌糧委員會的規(guī)定，凡是敵人留下的東西，一律沒收。

在草地：皮帶和馬具

楊定華著《雪山草地行軍記》寫道：草地行軍時，每天下午未到宿營地之前，雖然命令每人拾一點小樹枝，但這尺柴寸草，只能燒一點開水，哪怕你有米，也沒法煮飯。各人背著幾斤炒熟了的青稞麥子或青稞粉，每天下午經(jīng)過雨水淋洗，結(jié)果青稞粉結(jié)成一塊。炒青稞自然更壞，好像橡皮膠，軟扭扭。有粉的還好，可以將每人分得的一茶盅開水糊起來吃。沒粉而吃青稞的人，牙齒弄疲，也吃不下四兩。

過草地時，紅軍的糧食日益減少。特別是在先頭部隊后面的部隊，本來草地上的東西就少得可憐，僅有的一點也都被前面的人撿走了。不久，紅軍便開始煮自己的皮帶和馬具（如果能夠弄到水燒煮）。水是一個問題。草地上的水大多有毒。戰(zhàn)士們一個個都因劇烈的腹疼和急性痢疾而躺倒。許多人死了。剩下未曾碾磨的玉米和青稞也快吃完了。人們以毫無營養(yǎng)的野菜充饑。有些野菜也有毒。

黃克誠回憶說，紅軍進入黑水、蘆花等藏民居住地時，由于得不到當(dāng)?shù)厝罕姷闹С?，部隊只好找到什么吃什么。?dāng)時設(shè)法弄到了一批青稞，但水磨芯子被藏民破壞，無法磨面，就只好發(fā)動戰(zhàn)士們用手搓脫粒，然后把青稞粒炒干了吃。

部隊為饑餓所困，人人饑腸轆轆，十分難耐?？吹饺珟熑奔Z的情況，胡奇才同張賢約師長商量，拿出幾匹馬來殺了，分些肉給各單位。胡奇才回憶；“事先我作報告，請同志們團結(jié)一致渡過難關(guān)，不要再偷別人的一點點糧食了，走出草地我們就有辦法了，現(xiàn)在就是把馬全殺了，也要讓同志們走過草地?！奔t軍戰(zhàn)士覺悟高，經(jīng)過途中思想工作，又殺了一些馬分給大家，總算沒有發(fā)生大的問題。后來把能殺的馬也殺得差不多了，只好把牛皮制品用火烤烤吃，或用水煮煮吃。

郭林祥在接受筆者采訪時回憶，“走出草地的前一天，我?guī)У母杉Z就吃完了，肚子餓急了。好不容易找到前面部隊殺牦牛吃后丟下的一塊皮，我撿起來，把毛燒掉再烤，半生不熟的，洗一洗就吃，一邊咀嚼還一邊吱吱地響，靠這塊牛皮維持了一天”。

《余秋里回憶錄》記載：長征中某日，“我們紅二方面軍與紅三十二軍相遇同行。紅三十二軍軍長羅炳輝不知用什么方法捉到幾只田鼠，請我吃了一頓田鼠肉。在我的印象里，那是最好吃的一頓美味佳肴了。在當(dāng)時的情況下，饑餓死亡，時刻在威脅著每一個人。為了活下去，凡是能吃的東西都吃了。有一次，戰(zhàn)士找到一面破鼓，把鼓面割下來用水煮著吃，又硬、又苦、又澀，真是難以下咽”。

出草地后：“大家要食得好”

率右路軍先頭部隊到達班佑的葉劍英和程世才，在當(dāng)?shù)卮蚩辶艘淮螖橙巳Ф囹T兵的襲擊，繳獲了一批戰(zhàn)馬和牛羊。他們把其中的一部分戰(zhàn)利品送給了黨中央機關(guān)和后續(xù)部隊。后來，博古見到葉劍英、程世才，曾感激地說：“你們送來一頭牛，讓我飽餐一頓，這是過草地后，我們得到的最好禮物?！?/p>

唐金龍過草地時，數(shù)日沒吃飯，餓極。出草地后，見有藏民巴扎，唐急購二十只雞、兩個“鍋盔”（每個約五斤重），與李文清等四人聚餐，狼吞虎咽，一掃而光。半夜，四人均腹脹如斛，于地上打滾不止，一人竟脹死。故唐金龍回憶說，長征途中，差一點餓死，又差一點脹死。

紅軍長征到哈達鋪，中革軍委下了一個十分特別的命令：為了迅速恢復(fù)紅軍體力，全軍上至司令員，下至炊事員、挑夫，每人先發(fā)大洋一塊，用于改善伙食。其時，五塊大洋可買百余斤肥豬一只，兩塊大洋可買肥羊一只，一塊大洋可買雞五只、雞蛋百余個、蔬菜五六擔(dān)?？傉尾刻貏e提出“大家要食得好”的口號。一時“大家要食得好”的口號傳遍了整個部隊。各個連隊伙食單位，都割雞殺鴨，屠豬宰羊，每天三頓，每頓三葷兩素，戰(zhàn)士們吃得滿嘴是油，光溜溜的。大家眉飛色舞，喜氣洋洋，互相見面時，哈哈大笑，不約而同地說：“同志，哎?。∵^新年?。　?/p>

楊定華回憶說，當(dāng)時一提起這個口號就要引起議論紛紛。有的說：“唔！在家里過新年也吃不到這樣好?！蔽覀冸娕_上有一個來自貴州的伕子說：“我十八歲了，除了我姊姊出嫁那年吃過雞子，到了紅軍才經(jīng)常有雞子吃?！绷硪粋€又說：“我們江西也只有革命成功以后，過年才家家有雞子吃。”這個新奇的口號，是我到紅軍幾年來第一次聽到的，這大概是因為紅軍體力亟待恢復(fù)的緣故吧。這也就是紅軍政治工作的特點和無微不至的地方。

紅四方面軍

張國燾的紅四方面軍與毛澤東的紅一方面軍、徐海東的紅二十五軍不同。他們與少數(shù)民族保持著良好的關(guān)系。主要原因是他們不像第一方面軍那樣經(jīng)常轉(zhuǎn)移，因此能夠用事實證明，他們的部隊與那些到處擄掠的軍閥部隊不一樣。跟其他紅軍部隊一樣，劫富濟貧，把一部分糧食、鴉片、布匹、錢財分給窮人，留下的部分足夠滿足自己的需要。長征開始時，他們的軍隊糧草充足，還能向非常窮困的第一方面軍提供大量食物和布匹。

許世友是紅四方面軍的著名戰(zhàn)將。長征中，曾率部擔(dān)任紅四方面軍籌集糧食和偵察道路的雙重任務(wù)。他回憶當(dāng)時的情況說：頭天，沿色曲河兩岸籌集了四百多頭牛，一千多只羊，還有一部分糧食。那里的羊很大，人騎在上面還跑得很快。有些戰(zhàn)士看著籌集到那么多牛羊，高興得馬也不騎了，騎著牛羊返回集合地點。繼而，被抓到的幾個俘虜供出了反動土司的牛羊轉(zhuǎn)移地點，部隊連夜搜索，按“破壞抗日紅軍的一切反革命分子的土地財產(chǎn)一律沒收”的政策，把反動土司的八千多頭牛羊全部收繳。繼續(xù)北上，在西傾寺、壤塘等地，又籌集了三千多頭牛羊和四五萬斤糧食。7月13日抵近阿壩，又根據(jù)藏民提供的情況，分兵搜索，找到了六百多頭牛羊和一萬多斤糧食。但未發(fā)現(xiàn)土司武裝。許世友率這支組建不久的騎兵部隊，一路上經(jīng)過七十二次戰(zhàn)斗，雖只剩下了兩百多人，但籌集了二三萬頭牛羊和大批糧食，完成了上級賦予的“籌集糧食，偵察道路”的光榮任務(wù)。根據(jù)許世友的回憶，四方面軍供給情況應(yīng)優(yōu)于一方面軍。

“但紅四方面軍在長征中三過草地，吃的苦也不比紅一方面軍少”。1996年3月20日，陳錫聯(lián)在北京回憶紅四方面軍長征過草地的情景，對筆者說：上是青天，下是草地。上午12點鐘，可以把衣服脫光，打赤膊；一到傍晚，草地落滿雪。偶遇豌豆苗地，前面走的人吃葉，中間走的人吃稈，后面走的人吃根。缺氧啊，身體不好的人，起先看他走得好好的，接著就晃蕩起來，再接著就摔倒了，拉也拉不起來。

尤太忠回憶三過草地時，伸出指頭告訴筆者：“我那個連隊，從四川出發(fā)，是106人。走出草地時，還剩下53人！”尤太忠說：“犧牲了一半啊，主要是餓得走不動了。沒東西吃，大多是餓死的，走著走著躺下一個，走著走著坐下一個。沒有吃的，把干部騎的馬，用槍打死了殺了吃。有的把牛皮燒了燉著吃。我就吃過牛皮。把毛箝掉燒掉，用水洗一洗，放鹽煮一煮。煮熟后裝在口袋里，裝幾塊，走走餓了咬一口，走走餓了咬一口，那時管什么味道不味道??！”

1935年9月1日凌晨，紅四方面軍第三十軍在友鄰部隊的支援下，消滅了前來增援包座守敵的國民黨胡宗南部第四十九師。時任三十軍軍長的程世才說：“敵主力被殲，后勤部隊企圖逃跑，我軍猛追，繳了七八百條牦牛和馬匹，牲口馱的糧食和彈藥成了我們的戰(zhàn)利品?！迸c此同時，圍攻包座的我軍，也向喇嘛寺里的敵人發(fā)動了幾次猛攻。夜兩點鐘，守敵除二三百人趁大霧向南坪方向逃跑外，其余全部被殲。敵人逃跑前，放火燒寺里的糧食，我軍攻占后迅速將火撲滅，有的戰(zhàn)士跳到冒著煙的糧食里，抓出燒得焦煳的糧食，大口地吞嚼。程世才說：“他們是忍著饑餓同敵人廝殺，取得勝利的??！”

本文資料來源于許世友、伍修權(quán)、陳錫聯(lián)、王平、杜平、孔慶德、郭林祥等老紅軍采訪筆記和肖鋒著《長征日記》（上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楊成武著《憶長征》（解放軍出版社1982年版）、《楊得志回憶錄》（解放軍出版社2011年版）、《余秋里回憶錄》（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美]埃德加·斯諾《西行漫記》（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60年版）、楊定華著《雪山草地行軍記》（1936年《救國時報》首發(fā)）、[美]哈里森·索爾茲伯里著《長征——前所未聞的故事》（解放軍出版社2001年版）等。

（作者系文史學(xué)者、軍旅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