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記》節(jié)日習俗描寫

⊙史曉麗［山東師范大學文學院， 濟南　250014］

《搜神記》節(jié)日習俗描寫

⊙史曉麗［山東師范大學文學院， 濟南250014］

我國的歲時節(jié)令發(fā)展到魏晉時期，很多的節(jié)日習俗于此時逐漸形成并趨向穩(wěn)定。這一時期的節(jié)日習俗，不僅見于地理志等史學典籍著錄，也可于《搜神記》等志怪小說中尋見蛛絲馬跡。對《搜神記》中的節(jié)日文化進行相關(guān)研究，不僅可以窺見先秦兩漢魏晉時期的節(jié)日習俗的內(nèi)容與特點，以更好地把握古代歲時節(jié)令的發(fā)展脈絡，而且還可以深入研究作品反映的社會背景與思想內(nèi)容。

干寶 《搜神記》 魏晉節(jié)日習俗

我國的歲時節(jié)令，“萌芽于先秦時期，成長于秦漢魏晉南北朝時期，定型于隋唐兩宋時期”①，綿延數(shù)千年，代代相傳，生生不息，經(jīng)過漫長的發(fā)展，成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至魏晉時期，很多節(jié)日習俗已逐漸形成并趨向穩(wěn)定。關(guān)于魏晉時期歲時節(jié)令的記載，不僅見于專門記載社會風俗人情的筆記雜著、史書和地方志等典籍，在晉代干寶所撰的《搜神記》等志怪小說中也有所反映。

干寶在《搜神記》中搜集的許多民間傳說和神話故事，廣泛地涉及了漢末魏晉時期的社會風俗文化事象，包括服飾、婚喪禮俗、節(jié)日習俗，等等。其中第二卷和第四卷就比較集中地反映了魏晉時期節(jié)日習俗內(nèi)容，比如上元節(jié)、上巳節(jié)、七夕節(jié)、重陽節(jié)、下元節(jié)，以及臘日祭祀等節(jié)日習俗。此外，其他卷中還記載了九月九日祭祀丁姑、登高，以及正月儺驅(qū)鬼、三月三臨水而戲等習俗。其中對九月九日重陽節(jié)和臘日祭祀的習俗記載尤詳。

一、重陽節(jié)

農(nóng)歷九月初九，因日月均為九數(shù)，故名重九；又據(jù)陰陽五行說，九為陽數(shù)，故又稱重陽節(jié)。直到唐朝時，才正式將九月九日定名為重陽節(jié)。但是，九月九時佩戴茱萸、飲菊花酒、吃重陽糕、登高等節(jié)日習俗早在魏晉時期就已經(jīng)非常盛行了。相傳，重陽節(jié)的節(jié)日習俗最早起源于西漢，由宮女賈佩蘭將宮內(nèi)九月九的節(jié)俗傳播到民間，此后，漸漸在民間盛行起來。《西京雜記》和《搜神記》都持此說。

《搜神記》卷二第43條“：戚夫人侍兒賈佩蘭，后出為扶風人段儒妻?！旁?，佩茱萸，食蓬餌，飲菊花酒，令人長命。菊花舒時，并采莖葉，雜黍米之，至來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飲焉。故謂之菊花酒?！雹?/p>

《搜神記》卷十八第428條“：九月初九日，士人相與登山游觀?！雹?/p>

《西京雜記》卷三第77條：“戚夫人侍兒言宮中樂事”條記載西漢時宮人賈佩蘭稱“：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餌，飲菊花酒，云令人長壽。菊花舒時，并采莖葉，雜黍米釀之，至來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飲焉，故謂之菊花酒?！雹?/p>

可見，至遲在魏晉時期，重陽節(jié)的主要習俗就已經(jīng)形成了。據(jù)此，可對重陽節(jié)的習俗總結(jié)如下：

1.佩戴茱萸茱萸，是一種傳統(tǒng)的藥用植物。茱萸葉可以治霍亂，茱萸根可以殺蟲。民間甚至傳說佩戴茱萸可以辟邪求吉，因此古人特別鐘情于這種植物，稱之為“避邪翁”。重陽節(jié)插茱萸的習俗起源很早。據(jù)《西京雜記》記載，西漢時，人們就有在重陽節(jié)佩戴茱萸的習俗了。古人認為重九多災厄，而重陽節(jié)前后正是茱萸成熟的時候，因此便佩戴茱萸以辟邪求吉。因佩戴茱萸是重陽節(jié)的主要習俗之一，故又稱重陽節(jié)為“茱萸節(jié)”。

2.吃重陽糕 《西京雜記》和《搜神記》中都提到了重陽節(jié)“食蓬餌”的習俗，《荊楚歲時記》則稱之為“食餌”。蓬餌，即重陽糕的前身。餌即糕餅?！吨芏Y·天官·籩人》“糗餌粉”鄭玄注曰：“皆粉稻米、黍米所為也。合蒸曰餌，餅之曰?！睗h代揚雄《方言》中也說：“餌謂之糕，或謂之粢?！睂Α芭睢弊值慕忉專骷艺f法不一，筆者以為是指糕餅的形狀，即飛蓬狀或蓮蓬狀的圓形糕餅，與后世的重陽糕形狀相似。重陽糕是一種用糯米粉或秫黍面加蜜、糖及棗、栗等果蒸制而成的傳統(tǒng)食品，又稱花糕、菊糕等；或用小彩旗來點綴，以應“重陽”之義，是重陽節(jié)的應節(jié)食品?！端焉裼洝分小笆撑铕D”的習俗，就是后世重陽節(jié)吃重陽糕的濫觴。

3.飲菊花酒菊花酒是一種用菊花雜以黍米釀制而成的美酒。因為“菊酒”與“九九”音近，含有延年益壽、活得長“久”之義，且農(nóng)歷九月正是菊花盛開之時，所以菊花酒成為重陽節(jié)的節(jié)令飲品。重陽節(jié)飲菊花酒的習俗最早可以追溯到西漢時期，漢魏時期已經(jīng)盛行。這在《西京雜記》《搜神記》中都有記載，二書記載略同，并且都詳細說明了菊花酒的釀制方法。此外，梁·吳均《續(xù)齊諧記》“費長房”條中有“登高飲菊花酒”之說，東晉陶淵明《九日》詩中也有“酒能祛百慮，菊能制頹齡”之句。可見，當時飲菊花酒的風俗已經(jīng)非常盛行。此后，一直傳承至今。

4.重陽登高九月九日登高避禍也是重陽節(jié)的風俗之一，故重陽節(jié)又叫“登高節(jié)”。相傳此風俗始于東漢，魏晉以后開始流行。《搜神記》中就有“九月初九日，士人相與登山游觀”的記載，反映了當時盛行的重陽登高的習俗。較完整的文字記載見于南朝·梁·吳均的《續(xù)齊諧記》“九日登高”條：“汝南桓景隨費長房游學累年。長房謂曰：‘九月九日汝家中當有災，宜急去，令家人各作絳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飲菊花酒，此禍可除?！叭缪?，齊家登山。夕還，見雞犬牛羊一時暴死。長房聞之曰：‘此可代也?！袷廊司湃盏歉唢嬀?，婦人帶茱萸囊，蓋始于此?！雹?/p>

重陽登高的習俗便一直在民間流傳下來。

5.重陽祭祀丁姑 《搜神記》卷五第97條還記載了當時淮南一帶于九月九日祭祀丁姑的習俗。丁姑本為丹陽丁氏女，嫁為全椒謝家婦，因婚后不堪驅(qū)使虐待，于九月九日自盡，然“遂有靈向，聞于民間”⑦。她死后仍憐念在婆家“作息不倦”的婦女，于是借巫婆之口告誡世人：普天之下的婦女，在每年的九月九日勿用作事。后人為了紀念丁姑，婦女便在九月九日這一天放假休息，不用勞作?？上У氖牵@一風俗后世沒有流傳下來。

二、臘日

《搜神記》卷四第88條記載了人們于臘日祀灶的習俗。漢宣帝時，南陽陰子方積恩好施，喜歡祭祀灶神。臘日晨炊時灶神現(xiàn)形，于是他就用家中黃羊來祭灶。自此，家族繁榮昌盛。后世子孫也常常以黃羊為祭品在臘日祀灶。⑧古時，人們將舉行臘祭的這天稱為“臘日”。臘祭，或稱大蠟、臘歲、臘日，是中國古代一年之中規(guī)模最大、最為隆重的祭祀活動。最初的臘祭并沒有確定的日期，至漢代，才明確規(guī)定冬至以后的第三個戌日為“臘日”；南北朝時改為十二月初八，俗稱“臘八”。古人在這一天祭祀祖先、眾神，兼有慶賀一年豐收的意味，其規(guī)模相當于現(xiàn)在的春節(jié)。后來，改為只供“五祀”，即門神、戶神、宅神、灶神、井神，同時祭祖。到漢代大概就只剩下祭祀灶王爺了——《搜神記》中的例子便證明了這一情況。此外，《荊楚歲時記》中也說：“十二月八日為臘日?！薄捌淙眨⒁噪嗑萍涝钌瘛?。⑨再后來，又與佛教中的釋迦牟尼得道日融合，臘八便成了一個綜合性的節(jié)日。而原來于臘日祀祖先、祭眾神等內(nèi)容，則轉(zhuǎn)移到了春節(jié)當中；祭祀灶神的日期也改成了臘月二十三。灶神是民間供奉于灶側(cè)的神，相傳是玉皇大帝安排于各家各戶的一家之主，負責監(jiān)察一家善惡，保佑一家平安，并于每年的臘月二十三日至除夕上天呈報人家善惡。此俗由來已久，《莊子·達生》篇中就有“灶有髻”的記載。

從《搜神記》《荊楚歲時記》中的記載可以看出，漢魏六朝時期人們于臘日祭祀灶神，祭祀時主要用“黃羊”“豚酒”等物作祭品，偏于用“葷”。而后世祭灶所用的祭品則漸漸改用瓜果、餃子之類，且少不了糖瓜（即麥芽糖）一物。民間相信，灶神吃了糖瓜后就會說這家人的甜話、好話，從而達到“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良好愿望。此后，祭祀灶神的習俗便一直流傳到現(xiàn)在。

三、其他節(jié)日類型及習俗

1.正月上辰——洗濯辟邪 《搜神記》卷二第43條還記載了漢代宮女們于“正月上辰，出池邊盥濯，食蓬餌，以祓妖邪”的習俗。此俗未見后世傳承及文獻記載，看來在民間流傳并不廣。

2.正月十五——膏粥祀蠶神 《搜神記》卷四第89條記載了正月十五作白膏粥祭祀蠶神的故事：

吳縣張成，夜起，忽見一婦人立于宅南角，舉手招成曰：“此是君家之蠶室，我即此地之神。明年正月十五，宜作白粥，泛膏于上?！币院竽昴甏蟮眯Q。今之作膏糜像此。⑩

梁·吳均《續(xù)齊諧記》中也有“正月半作白膏粥”?的記載，所載略同。同一時期宗懔的《荊楚歲時記》中亦記載：“正月十五作豆糜，加油膏其上，以祠門戶?！卑凑Z中也提及《齊諧記》“正月半祭蠶神”、《續(xù)齊諧記》“作白膏粥祭蠶神”之事，同時也提出了質(zhì)疑：“疑非其事。祭門備之七祠。今州里風俗，是日祠門戶，其法先以楊枝插于左右門上，隨楊枝所指，乃以酒脯飲食及豆粥、糕糜插箸而祭之?！?正月十五是傳統(tǒng)的上元節(jié)，傳統(tǒng)習俗主要有觀燈、賞燈、猜燈謎、鬧社火、吃元宵等。而膏糜則是正月十五祭祀蠶神的專用膏粥—— 一種上浮油脂的白粥，故又稱“白膏粥”，不僅后世正月十五未見此俗傳承，而且后世文獻中也鮮見記載。聯(lián)系實際來想，正月十五時的天氣仍很寒冷，距離樹桑育蠶之時尚遠——古代一般是在清明之際才“命蠶妾，治蠶室”。可見，《搜神記》等書中所記“正月十五作白膏粥祭蠶神”之事，只是一時一地的風俗而已。

3.上巳節(jié)——臨水而戲 《搜神記》中有兩處提到了上巳節(jié)，并提到了是日臨水游樂、嬉戲的習俗：

卷二第43條：“三月上巳，張樂于流水。”?

卷十六第397條：“別后四年，三月三日，充臨水戲，忽見水旁有二犢車，乍沉乍浮。既而近岸，同坐皆見。”?

上巳節(jié)，原指農(nóng)歷三月上旬的巳日，故也稱“三月節(jié)”，是先秦時期一個重要節(jié)日，尤以鄭國之俗為代表，是日“祓于水濱”，即在河邊舉行招魂續(xù)魄之禮，秉蘭草祓除不祥，帶有一定的巫文化特質(zhì)，節(jié)日的氛圍趨向莊嚴肅穆。魏代將日期固定為三月初三，后代沿襲，以后便形成了三月三的各種習俗，如郊游踏青、臨水而戲、曲水流觴等。再后來，由于寒食、上巳與清明在時間上基本重合，遂漸漸融合在一起，成為一個綜合性的民俗節(jié)日。

4.七月七日——示愛求子 《搜神記》卷二第43條還記載了七月七日七夕的風俗：

至七月七日，臨百子池，作于闐樂。樂畢，以五色縷相羈，謂之“相連綬”。

七月七日，俗稱“乞巧節(jié)”，又稱“七夕”，是傳說中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也是古代男女相會的日子。有關(guān)七夕的風俗，大約形成于漢代。文中所說的“百子池”，就是漢代宮苑中的池沼名，為當時節(jié)日娛樂游玩之處。男女相會之時“臨百子池”，寓含求福乞子之意。綬是古代用以系佩玉、官印、帷幕等的彩色絲帶，即文中所說的“五色縷”?！跋噙B綬”就是把二人的彩帶互相系縛在一起，以表達相愛之意?？梢?，在魏晉時期，七夕的風俗已包含男女示愛、乞求得子的內(nèi)容。七月七日情人相會、示愛求子等風俗，在后世一直流傳下來。

5.十月十五——歌舞娛神《搜神記》卷二第43條還記載了漢代十月十五日下元節(jié)的習俗：

十月十五日，共入靈女廟，以豚黍樂神，吹笛擊筑，歌《上靈》之曲。既而相與連臂，踏地為節(jié)，歌《赤鳳皇來》。乃巫俗也。

十月十五是道教中水官大帝的生日，也是水官解厄的日子，俗稱下元節(jié)。早在東漢時期，道教便開始奉祀“三官”之神。至遲在北魏時期，道家就將“三元”與“三官”相配，其中水官神主解厄，生于十月十五日。相傳在下元這一天，水官會巡查人間善惡，然后錄奏天庭，為人們排憂解難、求福避禍。此后，這一風俗便一直流傳于民間。宋代吳自牧的《夢粱錄》卷六“立冬”條就記載：“（十月）十五日，水官解厄之日，宮觀士庶，設齋建醮，或解厄，或薦亡?！?《搜神記》雖然沒有提到“水官解厄”之說，但同樣以“柔”為特征的“靈女”與“水官”卻有相通之處；而“歌舞娛神”的目的也不外乎求福避禍，與“水官解厄”亦有相通之處?；蛟S靈女的巫俗即為“水官解厄”的濫觴，也未可知。

6.迎神驅(qū)儺——驅(qū)逐疫鬼《搜神記》卷十六第376條記載了古時驅(qū)儺的儀式：

昔顓頊氏有三子，死而為疫鬼：一居江水，為瘧鬼；一居若水，為魍魎鬼；一居人宮室，善驚人小兒，為小鬼。于是正歲命方相氏，帥肆儺以驅(qū)疫鬼。?

驅(qū)儺是古代迎神祭神以驅(qū)逐疫鬼的一種儀式，也稱大儺、儺禮、逐除等，簡稱儺，大約形成于商周時期。儺禮一年數(shù)次，而大儺在臘日前舉行?！吨芏Y·夏官》中就記載：“方相氏，掌蒙熊皮，黃金四目，玄衣朱裳，執(zhí)戈揚盾，帥百隸而時難（儺），以索室逐疫?！?《呂氏春秋·季冬紀》則謂：“命有司大儺，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氣?！备哒T注曰：“今人臘歲前一日擊鼓驅(qū)疫，謂之逐除是也。”?《后漢書·禮儀志（中）》亦載：“先臘一日，大儺，謂之逐疫。”?驅(qū)儺之日，人們衣冠楚楚，神情莊重，如《論語·鄉(xiāng)黨》中所說：“鄉(xiāng)人儺，朝服而立于阼階?！?

這種迎神驅(qū)鬼的儀式，后世不再單獨舉行，而是逐漸融入春節(jié)當中了。

綜上所述，《搜神記》雖然是一部志怪小說集，卻較好地保存了漢末魏晉時期的節(jié)日文化習俗，這對于研究中國歲時節(jié)令的發(fā)展演變過程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通過研究各種各樣的節(jié)日習俗內(nèi)容及其發(fā)展演變，我們還可以更深入地了解這一時期豐富多彩的社會風俗狀況以及魏晉時期所特有的時代風氣。

①高丙中：《中國民俗概論》，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188頁。

②③④⑦⑧⑩???（晉）干寶：《搜神記》，中華書局1979年版，第2頁，第24頁，第224—225頁，第61頁，第54頁，第55頁，第24頁，第204頁，第189頁。

⑤ （晉）葛洪集，成林等譯注：《西京雜記全譯》，貴州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06頁。

⑨? （梁）宗懔撰，宋金龍校注：《荊楚歲時記》，山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64—68頁，第23頁。

⑥?本社編：《漢魏六朝筆記小說大觀》，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第1007頁，第1008頁。

? （宋）吳自牧著，符均等校注：《夢粱錄》，三秦出版社2004年版，第82頁。

?楊天宇：《周禮譯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451頁。

? （漢）高誘注，（清）畢沅校：《呂氏春秋》，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第174頁。

?中華書局編輯部編：《二十四史（簡體字本）》，《后漢書》，中華書局2000年版，第2121頁。

? （春秋）孔子著，楊伯峻等注譯：《論語》，岳麓書社2000年版，第91頁。

作者：史曉麗，山東師范大學文學院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元明清文學。

編輯：趙紅玉E-mail：zhaohongyu69@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