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年的“愛戀”

任遠

作為楚人屈原的后裔，作為詩人屈原的后裔，20世紀中國的政治家、詩人毛澤東，從少年到晚年，對屈原的作品百讀不厭，屈原的各個方面都對毛澤東產(chǎn)生了深刻影響。本文通過梳理毛澤東在不同時期、不同場合研讀和運用楚辭，贊美、高揚、學(xué)習(xí)屈原，從地域情結(jié)、詩歌情結(jié)、人格情結(jié)等方面來淺述他的屈原情結(jié)。

一、毛澤東多次評價屈原及其作品

（一）一生陪伴《楚辭》

早在湖南第一師范讀書時，毛澤東就在自己的筆記《講堂錄》中，用工整的小楷抄錄了《離騷》、《九歌》全文，在《離騷》正文的開頭上，寫有各節(jié)的提要。這些足見毛澤東對浪漫主義詩歌鼻祖屈原是何等的敬仰。

1957年12月，毛澤東要他身邊的工作人員把各種版本的《楚辭》，以及有關(guān)《楚辭》和屈原的著作盡量收集給他，大約有50余種。毛澤東如獲至寶，集中地閱讀了這些書籍。

1958年，毛澤東讀屈原最勤、感受最多。同年1月12日，他在一封信中說：“我今晚又讀了一遍《離騷》，有所領(lǐng)會，心中喜悅?！睆倪@個“又”字上看，毛澤東這段時間內(nèi)曾多次閱讀和“領(lǐng)會”過屈原的作品。同時可以看出，《離騷》強烈的個性舒展，不拘陳規(guī)的超越現(xiàn)實的想象世界，與毛澤東的思想互相輝映。1月16日，在南寧會議上，毛澤東向與會干部介紹自己的讀書方法：“學(xué)楚辭，先學(xué)《離騷》，再學(xué)《老子》?！?月18日在南寧考察時，國民黨飛機在南寧上空呼嘯而過，毛主席鎮(zhèn)定自若的讓人點燃蠟燭，聚精會神地讀起了《楚辭》。這也許是屈原及其作品豐富的思想內(nèi)涵深深地吸引著他，或許是屈原作品的浪漫色彩影響了他。同時，也表現(xiàn)了毛澤東大無畏的精神。

同年3月，中央成都會議期間，毛澤東在提倡干部要講真話時，說屈原是敢講真話的人，敢為原則而斗爭，雖然不得志。在審閱陸定一《教育必須與生產(chǎn)勞動相結(jié)合》一文時加了一段話，提到“屈原的批判君惡”有人民性的一面。

1959年12月至1960年2月，毛澤東在讀蘇聯(lián)《政治經(jīng)濟學(xué)（教科書）》的談話中說：“屈原如果繼續(xù)做官，他的文章就沒有了。正因為開除了‘官籍，‘下放勞動，才有可能接近社會生活，才可能產(chǎn)生像《離騷》這樣好的文學(xué)作品?！?959年，他在外出視察所帶的書籍中，特別指名要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影印的宋版《楚辭集注》和明陳第撰寫的《屈宋古音義》。在《屈宋古音義》中，毛澤東用紅藍兩色鉛筆對《離騷》中的一些段落作了圈劃。哪怕在艱苦戰(zhàn)爭年代的南征北戰(zhàn)中，毛澤東所帶的書籍里均有屈原的作品?？梢哉f，毛澤東從少年到晚年對屈原的作品都愛不釋手。

（二）適時運用《楚辭》

毛澤東不僅熟讀屈原的作品，對屈原作品有著自己深刻獨到的見解，還能在各個場合都能信手拈來進行運用。

1.詩歌創(chuàng)作中的運用。毛澤東的名篇之一《七津·答友人》前四句：“九嶷山上白云飛，帝子乘風(fēng)下翠微。斑竹一枝千滴淚，紅霞萬朵百重衣?！奔椿昧饲毒鸥琛返墓适??！暗圩映孙L(fēng)下翠微”，顯然是由《九歌·湘夫人》首句“帝子降兮北渚”變化而來?！鞍咧褚恢Ω傻螠I”也是化用湘夫人聞帝舜死于蒼梧，十分悲痛，眼淚沾在青竹上，留下點點斑痕而成斑竹的故事。通讀毛澤東詩詞，人們深深地被其氣勢磅礴、神奇浪漫、富于想象的藝術(shù)魅力所感染，從中可以窺見《離騷》、《九歌》給毛澤東的創(chuàng)作帶來的影響。

2.人際交往中的運用。1915年5月，毛澤東通過《征友啟事》結(jié)識了羅章龍。他們第一次會見，談了二三小時，內(nèi)容涉及很廣。其中就有關(guān)于《離騷》的討論，毛澤東主張對《離騷》賦予新的評價。歸后，羅章龍還特意賦詩以記交談之事，題為《定王臺晤二十八畫生》。在那個年代，有志之士的愛好、理想和目標總是一致的。

3.外交活動中的運用。毛澤東多次在政治外交場合提到屈原，并數(shù)次向國外元首推崇介紹屈原。1954年10月26日，來訪的印度總理尼赫魯離京到外地訪問，毛澤東當場吟誦了屈原《九歌·少司命》中的“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辈⒄f道：“離別固然令人傷感，但有了新的知己，不又是一件高興的事嗎？”

1972年9月27日，毛澤東會見日本首相田中角榮時，以朱熹的《楚辭集注》相贈。在國際高級交往會晤中，毛澤東把屈原的詩作為國禮贈送給外國元首，這既表明《楚辭》是中華民族的“國粹”，又對當時日本學(xué)術(shù)界出現(xiàn)的“屈原否定論”是一個有力的回擊。同時，也向世界推崇屈原及其作品起到了不可代替的作用。田中角榮將《楚辭集注》帶回日本后，要求日本讀賣新聞社復(fù)印。之后，讀賣新聞社社長又轉(zhuǎn)送給毛澤東一部由他們復(fù)制的《楚辭集注》。

（三）熱情禮贊屈原

毛澤東推崇屈原，不僅僅在于熟讀他的作品，學(xué)習(xí)他的為人，還多次贊美屈原的偉大人格和精神。

1.詩歌中提到屈原。1918年春，羅章龍赴日本留學(xué)，毛澤東作了一首《七古·送縱宇一郎東行》七言古體詩，有一句“年少崢嶸屈賈才，山川奇氣曾鐘此”，再次提到屈原和賈誼，詩中的縱宇一郎就是指羅章龍?？梢?，青年時代的毛澤東是十分欣賞屈原的才能的。

2.談話中禮贊屈原。1949年12月，毛澤東登上火車去蘇聯(lián)訪問，在火車行進的途中與蘇聯(lián)漢學(xué)家弗德林談起中國文學(xué)，由《詩經(jīng)》談到屈原。費德林常就中國文學(xué)的若干問題向毛澤東請教，毛澤東也就此侃侃而談。費德林將這些談話作了記錄。

費德林說：“據(jù)中國文學(xué)史上說，在《詩經(jīng)》的無名作者之后，首屈一指的該是屈原了，他是第一位有創(chuàng)作個性的詩人?！?/p>

毛澤東說：“哦，這是你喜歡的題材啦。不過這個問題談起來就不那么簡單噦。對，屈原生活過的地方我相當熟悉，也是我的家鄉(xiāng)么。所以我們對屈原，對他的遭遇和悲劇特別有感受?！薄拔覀兪沁@位天才詩人的后代，我們對他的感情特別深。不過現(xiàn)在的人就未必噦，他們不一定理解屈原的偉大功績?！?/p>

費德林說：“我想，由于鄉(xiāng)土關(guān)系，同鄉(xiāng)人哪怕隔了許多代，對屈原有一種直接的感受，他們對詩人的評價就更有說服力?！?/p>

毛澤東說：“可是，家鄉(xiāng)人對屈原的紀念是很微不足道的。何況詩人的時代距今已經(jīng)兩千多年了。對于他的命運，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看法?！?/p>

費德林說：“歷史上任何一個偉大變革都會產(chǎn)生一些悲歡離合的故事。至于屈原，政治變遷是他個人的不幸。屈原艱苦地走過他的時代，他憂國憂民，力求挽救楚國的危亡。”

毛澤東說：“連年戰(zhàn)亂使國家凋敝，民不聊生，楚國滅亡了，這是事情的一個方面。接著開始了另一個歷史過程，就是把那些分散的、互相爭權(quán)奪利、爭戰(zhàn)不休的諸侯王國統(tǒng)一起來的過程，這個過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的。最后，它以秦始皇統(tǒng)一中國而告終，從而形成第一個集中統(tǒng)一的帝國。這對中國后來的命運產(chǎn)生了重要作用。這是事情的另一個方面。這個問題我們以后還要專門來談?！?/p>

毛澤東又說：“這些都發(fā)生在我的故鄉(xiāng)湖南，發(fā)生在屈原殉難的地方——湖南岳陽。因為這緣故，屈原的名字對我們更為神圣。他不僅是古代的天才歌手，而且是一名偉大的愛國者，無私無畏，勇敢高尚，他的形象保留在每個中國人的腦海里。無論在國內(nèi)國外，屈原都是一個不朽的形象。我們就是他生命長存的見證?！边@足以見毛澤東對屈原的評價有多么的高了。

毛澤東不僅自己喜歡閱讀和研究屈原的作品，對屈原的作品情有獨鐘，還將屈原的作品推薦給其他領(lǐng)導(dǎo)干部，其中蘊含有現(xiàn)實的目的和意義。1951年7月，毛澤東邀請老朋友周世釗、蔣竹如到中南海，在交談中多次稱贊《離騷》“有一讀的價值”。1958年9月，在安徽視察時，他借來一本《楚辭集注》，問隨行的張治中：“你讀過《楚辭》嗎？”張治中回答說：“未讀過?！泵珴蓶|說：“這是本好書，我介紹你有空看看?！?/p>

1964年8月18日，毛澤東在北戴河與吳江、邵鐵真、龔育之等幾位哲學(xué)工作者談話時，毛澤東說：“《天問》了不起，幾千年以前提出各種問題，關(guān)于宇宙、關(guān)于自然、關(guān)于歷史?！鼻凇短靻枴分校岢隽?70多個問題，內(nèi)容涉及天地構(gòu)造、人類社會以及種種神話傳說，對此屈原表示了大膽的懷疑和詰問，而且在兩千多年以前就提出了這么多富有哲理性、啟迪性、歷史性的問題，的確是非?！傲瞬黄稹钡?。

（四）極力高揚屈原

1953年，世界和平理事會在莫斯科舉行世界和平大會。這是世界人民對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反思，也是對美國侵略朝鮮的抗議。為此，毛澤東指示中國保衛(wèi)世界和平委員會決定向大會贈送一幅屈原畫像。

（五）賦詩吟頌屈原

1961年6月，毛澤東要工作人員找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影印的南宋朱熹注本《楚辭集注》，當年秋天便寫了《七絕·屈原》，全詩為：“屈子當年賦楚騷，手中握有殺人刀。艾蕭太盛椒蘭少，一躍沖向萬里濤?！彼倪@首詠贊屈原的詩與常人的創(chuàng)作手法不一樣，沒有直接哀嘆屈原的不幸，而是認為屈原的作品猶如手中握著的一柄匕首，用這支戰(zhàn)斗的“筆”書寫和捍衛(wèi)自己的愛國思想、強國抱負、憂民之情和高尚人格，揭露和諷刺楚國朝廷的腐朽和沒落。將工于讒言的奸佞之人喻為“艾蕭”，將堅持真理的賢達之人喻為“椒蘭”。同時，在這首詩中，描繪了屈原堅守正義、忠貞不阿，不屈于惡勢力而以身殉志的英勇無畏的高大形象。

（六）倡導(dǎo)學(xué)習(xí)屈原

1956年廬山會議期間，毛澤東在為印發(fā)漢代枚乘《七發(fā)》所寫的按語中說道：“騷體是有民主色彩的，屬于浪漫主義流派，對腐敗的統(tǒng)治者投以批判的匕首。屈原高居上游。宋玉、景差、賈誼、枚乘略遜一籌，然甚亦有可喜之處。”并指出由《離騷》所開創(chuàng)的賦有兩大文學(xué)特征，民主色彩和浪漫主義，都是由《離騷》開始而逐漸形成的。屈原作品通過對以楚懷王為首的腐朽貴族集團的揭露和自己遭饞被疏的痛苦憤懣的抒發(fā)，表現(xiàn)出他對“美政”理想的追求和對楚國黑暗統(tǒng)治的大力批判。這種批判精神也正適合毛澤東的個性。宋玉、景差、賈誼和枚乘等人的文學(xué)成就雖然不如屈原，但他們繼承了屈原的這種批判精神，這就是毛澤東所說的“可喜之處”。

1962年1月30日，毛澤東在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上講話中，引用了司馬遷《報任少卿書》中“屈原放逐，乃賦離騷”的話，贊同司馬遷說屈原寫作《離騷》屬于“賢圣發(fā)奮之作”的評說，同時毛澤東還高度地評價了屈原的《天問》。

1964年8月18日，毛澤東在北戴河與吳江、邵鐵真、龔育之等幾位哲學(xué)工作者談話時，毛澤東說：“《天問》了不起，幾千年以前提出各種問題，關(guān)于宇宙、關(guān)于自然、關(guān)于歷史。”屈原在《天問》中，提出了170多個問題，內(nèi)容涉及天地構(gòu)造、人類社會、以及種種神話傳說，屈原都表示了大膽的懷疑和詰問，而且在兩千多年以前就提出了這么多富有哲理性、啟迪性、歷史性的問題，的確是非?！傲瞬黄稹钡?。

二、毛澤東的屈原情結(jié)

縱觀毛澤東的一生，屈原對他的影響是全方位的。這得源于毛澤東與屈原深深的地緣情結(jié)、詩歌情結(jié)和人文情結(jié)。

（一）毛澤東與屈原的地域情結(jié)

相傳大禹劃天下為九州，即冀、豫、雍、揚、兗、徐、梁、青、荊。韶山正處在荊州之域。歷夏、商、西周，至戰(zhàn)國，乃屬于楚國。雖然舜帝已于此前一千多年給韶山帶來了人文之氣，但到此時尚是原始的“南蠻”之地。那時，韶山屬于由荊楚向“苗蠻”的過渡地帶，幾乎沒有漢族人居住，只在其邊緣有極少的人跡活動。但是，距離韶山只有30多里的湘鄉(xiāng)縣城，戰(zhàn)國時卻已聚居著不少人口。清代乾隆二年《韶山記》記載：“韶山，南楚一名山也。”毛澤東和屈原的誕生地均與江、山緊密相連，可謂山青水秀，人杰地靈，而且誕生地均屬楚國疆域。屈原一生中，最為輝煌和最為悲壯的時期便是他生命最后21年的流放生涯。這段時間，他的足跡遍布湖南各地，在湖南的這片土地上留下了他對祖國、對民族前途命運的思考，使湖南充滿了靈性、熱性和剛性，也形成了“心憂天下、敢為人先”的湖湘精神。湖南，既是屈原流浪過的地方，謳歌過的地方，也是他殉難的地方。韶山文化積淀深厚，詩風(fēng)頗濃，毛氏宗祠墻壁上畫有舜的二妃娥皇、女英事跡的圖像，這些人物都在屈原作品中出現(xiàn)過。毛澤東從小耳濡目染，當碰到《楚辭》有關(guān)描寫時，自然不會感到神秘莫測，而是親切有趣。青少年時代的毛澤東從韶山到湘鄉(xiāng)、湘潭，到長沙，輾轉(zhuǎn)于湖南各地游學(xué)。他很早就領(lǐng)略到屈原的愛國精神、求索精神、民本精神，也能深深地感受到屈原作品中楚辭的瑰麗和芬芳。也許是因為這種特殊的“地緣”情結(jié)吧，毛澤東對屈原可謂情有獨鐘，終身喜讀《楚辭》，并將自己的詩詞熔鑄成新一代的“離騷”。

（二）毛澤東與屈原的詩歌情結(jié)

屈原是“中國浪漫主義文學(xué)的奠基人”，是世界四大文化名人之一。他氣魄宏偉、辭章瑰麗的作品堪稱世界文學(xué)殿堂的精品。他創(chuàng)造的“楚辭”文體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獨樹一幟，與“詩經(jīng)”并稱“風(fēng)騷”二體，對后世文學(xué)尤其是詩歌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積極而無窮的影響。特別是“離騷”，強烈地流露出詩人在當時歷史局限下的崇高理想和無窮斗志，成為我國古典詩歌的不朽典范?！奥仿湫捱h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吾不能變心而從俗兮，固將愁苦而終窮”等熔鑄著屈原思想光輝和人格精魂的雋永詩句，兩千多年來，影響和哺育著一代代的仁人志士和文人墨客。

在毛澤東的詩詞中，以歷史人物為題的，僅有4首。其中，寫屈原、賈誼的占了3首，足見屈原和以屈原為榜樣的賈誼在毛澤東胸中占有很高的位置。毛澤東不僅仰慕屈原、賈誼的才志、人品、情操，而且對屈原投汨羅江而死、對賈誼英年早逝，感到深深的惋惜。通讀毛澤東詩詞，人們深深地被其氣勢磅礴、神奇浪漫、富于想象的藝術(shù)魅力所感染，從中可以窺見《離騷》、《九歌》給毛澤東的創(chuàng)作帶來的影響。

毛澤東的浪漫主義創(chuàng)作手法，揮灑雄放的抒情風(fēng)格，也跟屈原作品一脈相承。從藝術(shù)風(fēng)格上看，《離騷》那種浪漫主義的藝術(shù)想象和創(chuàng)作方法，恰恰吻合毛澤東的審美趣旨和欣賞特性。屈原作品主觀個性的強烈抒發(fā)和對現(xiàn)實的超越，與毛澤東的“人定勝天”的精神品貌完全可以相互印證，直接溝通。毛澤東對屈原作了許多深刻而獨到的評論，在詩詞創(chuàng)作中發(fā)揚了屈原的人格精神，吸收了屈原作品的藝術(shù)營養(yǎng)，繼承了屈原的浪漫主義詩風(fēng)，從而使自己詩詞的藝術(shù)成就和思想境界達到了前無古人的高度。

（三）毛澤東與屈原的人格情結(jié)

一生潔身自愛的屈原以香草自喻，并把自然香草與人品美德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屈原不僅以香草自喻，而且以香草樹木喻人。作為高陽帝之苗裔，屈原為自己的出身驕傲，但更重視自己的內(nèi)美，修身立德，志存高遠。他志潔行廉，矯然自異，從不隨波逐流；他不妖不染，嚼然不滓，決不同流合污。其高潔人格堪“與天地兮同壽，與日月兮齊光”。在修身、治國、輔佐君王的道路上，屈原以自己的獨特氣質(zhì)撒滿了如蘭的芳香。屈原雄心壯志，竭忠盡智，知行合一。對內(nèi)輔佐懷王變法圖強，對外主張聯(lián)齊抗秦，使楚國一度出現(xiàn)了國富兵強、威震諸侯的局面。后雖遭讒被疏，甚至被流放，卻癡心不改，始終以祖國的興亡為念；明知面臨著許多危險，在“楚材晉用”的時代，卻始終不肯離開楚國一步，表現(xiàn)了他對祖國的無限忠誠。屈原悲天憫人，進退俱憂?！翱只瘦浿當】儭保鞍裆嗥D”?？吹絿萍彝?，受苦受難的民眾，他不忍離去，最后憂憤交加，抱石投江，在華夏子孫愛國的歷史長河中樹立了一面?zhèn)ゴ蟮钠鞄谩?/p>

而毛澤東“立遠志”，追求真理，忠誠信仰馬克思主義。他認為，“十年未得真理，即十年無志；終身未得，即終身無志”，所以他決心“將全幅功夫，向大本大源處探討?！睘榱苏业秸胬恚嗥湫闹?，經(jīng)過10年之久的探索，比較了各種“主義”，終于在1920年27歲時，確立起對馬克思主義真理的堅定信仰，此后再未動搖。毛澤東心系國家、民族，為“救湖南、救中國”而改造舊社會舊中國，為抗擊外敵侵略、爭取民族獨立，為推翻階級壓迫、解放人民大眾而奮斗。

毛澤東極為注重道德修養(yǎng)，早年在探索人格道德問題時就認為“道德哲學(xué)在開放之時代尤要”，贊成“先修身而后平天下”、“先親親而后仁民愛物”，尤其是他提出了“道德之本質(zhì)，本一人因其適用之方面，而有公私、大小乃至善惡之分”的主張?！肮軈s自家身與心，胸中日月常新美”，時時處處濟人之急、成人之美、履危蹈險以慰吾心。在革命斗爭中，毛澤東率先垂范，忠實踐履共產(chǎn)主義道德原則和規(guī)范，成為高尚的、純粹的大德人格之楷模。在他身上凝結(jié)了中華民族、無產(chǎn)階級以及人類的優(yōu)秀道德思想和品質(zhì)，他嚴格律己、言行一致地將其付諸于自己的道德實踐，因而形成了崇高的政治威望和道德威望，在人民心中矗立起崇高的人格形象和道德豐碑。他始終保持艱苦樸素、勤勞節(jié)儉的道德情操和政治本色。

毛澤東與屈原一樣，在求索共產(chǎn)主義的漫漫路途中九死而不悔，不懼怕任何艱難困苦，勇于自我犧牲，勇敢而堅定地為人民的利益和共產(chǎn)主義理想奮斗。任何艱難險阻，他都從容面對，與人民一起勇敢克服。井岡山斗爭的困難，二萬五千里長征的千難萬險，建國初期帝國主義的封鎖，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艱難，三年經(jīng)濟困難時期的拮據(jù)，他都“用高度的熱情、勇氣、信心和刻苦耐勞的精神去克服這些困難。”

“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道夫先路。”屈原用自己的生命譜寫一首悲壯的贊歌。但精神不朽，薪火相傳。毛澤東與屈原穿越兩千年的不解情緣，成就了偉大的社會主義中國。我們應(yīng)繼續(xù)高揚，繼續(xù)繼承，繼續(xù)求索，繼續(xù)開拓創(chuàng)新，才能走向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