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談散文閱讀的答題要領

孫大娟

散文作為現(xiàn)代文閱讀的一種，一直是高考中最難把握的部分。其中的原因比較復雜，但有兩點較為主要：一是文學作品閱讀是個復雜的心理過程，答題既涉及理解、鑒賞，又涉及表述，訓練很難系統(tǒng)適度；二是命題的文本選用沒有客觀標準，難易的差異很大，題目的設置與表述也缺乏科學的規(guī)范，設題指向多有不明。結果同學們付出了時間與精力卻拿不到分。下面我們結合例題，分析了同學們在閱讀中存在的問題，剖析大家的答題誤區(qū)，給出一些答題策略，以期能有效地幫助同學們提高散文閱讀水平。

例題

鄉(xiāng)下人哪兒去了

王開嶺

（1）我以為，人間的味道有兩種：一是草木味，一是葷腥味。年代也分兩款：鄉(xiāng)村年代和城市年代。鄉(xiāng)村的年代，草木味濃郁；城市的年代，葷腥味嗆鼻。心靈也一樣，鄉(xiāng)村是素餡的，城市是肉餡的。

（2）沈從文嘆息：鄉(xiāng)下人太少了。是啊，他們哪兒去了呢？

（3）何謂鄉(xiāng)下人？顯然非地理之意。說說我兒時的鄉(xiāng)下。

（4）70年代，我隨父母住在沂蒙山區(qū)一個公社，逢開春，山谷間就蕩起“賒小雞哎賒小雞”的吆喝聲，悠蕩，拖長，像歌。所謂賒小雞，就是用先欠后還的方式買剛孵的雞崽兒，賣家是游販，挑著擔子翻山越嶺，你賒多少雞崽兒，他記在小本子上，來年開春他再來時，你用雞蛋頂賬。當時，我小腦瓜還琢磨，你說，要是賒雞的人搬家了或死了，或那小本子丟了，咋辦？那賒雞人豈不成了冤大頭？

（5）多年后我突然明白了，這就是“鄉(xiāng)下人”。

（6）來春見。沒有彎曲的邏輯，用最簡單的約定，做最天真的生意。他們把能省的心思全給省了。

（7）如今，恐怕再沒有賒小雞了。

（8）原本只有鄉(xiāng)下人。城市人——這個新品種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他們擅長算術、崇尚精明，每次打交道，鄉(xiāng)下人總吃虧。于是，羨慕和投奔城市的人越來越多。

（9）山燒成了水泥、劈成了石材，樹削成了板塊、熬成了紙漿……田野的膘，源源往城里走。城市一天天肥起來，鄉(xiāng)村一天天癟下去，瘦瘦的，像芝麻粒。

（10）城門內(nèi)的，未必是城市人。

（11）城市人，即高度“市”化、以復雜和謀略為能、以搏弈和爭奪見長的人。

（12）20世紀前，雖早早有了城墻，有了集市，但城里人還是鄉(xiāng)下人，骨子里仍住著草木味兒。

（13）古代商鋪，大清早就掛出兩面幌子，一書“童叟無欺”，一撰“言不二價”。

（14）一熱一冷。我尤喜第二幅的脾氣，有點牛，但以貨真價實自居。它嚴厲得讓人信任，傲慢得給人以安全感。

（15）如今，大街上到處跌水促銷、跳樓甩賣，到處喜笑顏開的優(yōu)惠卡、打折券，反讓人覺得笑里藏刀、不懷好意。

（16）前者是草木味，后者是葷腥味。

（17）老北京一醬肉鋪子，名“月盛齋”，尤其是“五香醬羊肉”，火了近兩百年。它有倆規(guī)矩：羊須是內(nèi)蒙草原的上等羊；為保質(zhì)量，每天僅燉兩鍋。

（18）有一年，張中行去天津，路過楊村，聞一家糕點有名，興沖沖趕去，答無賣，為什么？沒收上來好大米。張先生納悶，普通米不也成嗎，總比歇業(yè)強??？伙計很干脆，不成，祖上有規(guī)矩。

（19）我想，這祖上規(guī)矩，這死心眼的犟，就是“鄉(xiāng)下人”的涵義。

（20）重溫以上舊事，我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草木味。

（21）想想鄉(xiāng)下人的絕跡，大概就這幾十年間的事罷。盛夏之夜，我再也沒遇見過螢火蟲，也是近幾十年的事。它們都哪兒去了呢，露珠一樣蒸發(fā)了？

（22）北京國子監(jiān)胡同，新開了一家懷舊物件店，叫“失物招領”，名起得真好。

（23）我們遠去的草木，失蹤的夏夜和螢火，又到哪去招領呢？

（24）誰撿到了？

（25）我也幻想開個鋪子，叫“尋人啟事”。

（26）或許有一天，我正坐在鋪子里昏昏欲睡，門簾一挑——一位鄉(xiāng)下人挑著擔子走進來。滿筐的嚶嚶雞崽兒。

（選自王開嶺《古典之殤——紀念原配的世界和消逝的美》）

1.結合全文，簡要概括第一段中“素餡”和“肉餡”的特點。

學生答案 （1）素餡：代表鄉(xiāng)村，草木味濃郁、鄉(xiāng)村年代、氣味單一而不失香味；肉餡：代表城市，葷腥味嗆鼻、城市的年代、肥膩令人厭倦。

（2）素餡：沒有彎曲的邏輯，簡單、天真；肉餡：擅長算數(shù)，崇尚精明，以復雜、謀略為能，以博弈和爭奪見長。

解析 本題考查的是理解文中重要詞語的含義。從同學們的答案來看，對這兩個詞語的理解參差不齊，如：學生（1）的答案是審題不清，沒有“結合全文”而局限在“第一段”進行理解的；學生（2）的答案結合全文理解此二詞，但在答題時大量摘抄原文，忽視了題干中“概括”二字。

答案 素餡：單純、質(zhì)樸、率真、誠信；肉餡：復雜、精明、市儈、欺詐。

點撥 文學類文本閱讀中所要理解的重要詞語，一般是與文章的核心內(nèi)容密切相關的詞語、表達感情特別強烈的詞語、在理解上容易發(fā)生偏差的詞語等，結合文本可知本題所考的兩個詞是與文章的核心內(nèi)容密切相關的詞語，因此，根據(jù)第一段“心靈也一樣……”可知 “素餡““肉餡”與兩類人的“心靈”有關，然后在答案區(qū)間7～20段中篩選關鍵段、關鍵句，再將其進行分類、分別提取關鍵詞或進行簡要概括即可得出答案。

2.賞析畫線的文字在語言表達方面的特色。

學生答案 （1）具有深刻的代表意義，“山燒成水泥”代表鄉(xiāng)村變成了高樓聳立的城市，形象生動地寫出了平常鄉(xiāng)村變成城市的歷程。

（2）運用了比喻、夸張的修辭手法，表達了作者對鄉(xiāng)村漸漸消失的惋惜和痛心。

解析 本題主要考查同學們對語言表達藝術的賞析。難度不大，但答題情況并不樂觀，典型答案如：學生（1）的答案審題不清，答非所問；學生（2）的答案知識結構殘缺，要點不全，不能規(guī)范答題。

答案 ①運用比喻、比擬、夸張的修辭手法；②運用對比的手法；③形象地表現(xiàn)城市人對鄉(xiāng)村資源的野蠻掠奪；④表達作者對鄉(xiāng)村“草木”遠去的憂慮。

點撥 在賞析精彩語言的表達藝術手法時，可從以下幾個方面來進行答案的組織：①選取典型的意象、場景、場面；②觀察的角度；③修辭手法； ④表現(xiàn)手法； ⑤分析語言上的特色；⑥概括語段主要內(nèi)容（品味語段所包含的情感）等等。

3.文中寫老北京的“醬菜鋪子”和天津楊村的“一家糕點”兩則“舊聞”有何作用？

學生答案 （1）這兩則舊聞，具體真切地寫出了“鄉(xiāng)下人”的特點：死心眼的犟，表達了作者對這兩個事例的認可和贊許。

（2）作者寫這兩則舊聞，充分說明了上文所說的“城門內(nèi)的，未必是城市人”，他們骨子里仍住著草木味；與上文內(nèi)容相照應，為下文內(nèi)容作鋪墊，更凸顯了文章的主旨。

解析 本題考查的是分析文中重要段落的作用。從同學們的答案來看，問題主要存在以下幾點：①答案都考慮到了對這兩則舊聞內(nèi)容的理解，但部分同學沒有結合上下文，導致理解不準確；②答案角度不全面，或僅是術語堆疊，表述不夠精準，丟掉不該丟的分，如：答案（2）僅答“與上文內(nèi)容相照應”，而未具體闡述與上文什么內(nèi)容相照應。

答案 ①表現(xiàn)過去（20世紀前）城里人骨子里還是“鄉(xiāng)下人”質(zhì)樸、誠信的“草木味兒”； ②與上文鄉(xiāng)下人“賒小雞”和古代商鋪“兩面幌子”的敘寫相照應；③與“如今”的“城里人”高度“市”化形成對比。

點撥 鑒賞文中重要段落的作用，同學們需要對解答此類題的角度和相關內(nèi)容做一些全面系統(tǒng)的了解。它包括：①角度：內(nèi)容上（即結合上下文對該段落內(nèi)容進行理解）、結構上（即結合上下文考慮此部分在文中結構上有何作用）；②結構上的作用，要根據(jù)段落所在位置進行一些知識系統(tǒng)的構建，如，本題所在位置，是在文本中間，所以要考慮的結構作用常有：與上文……相呼應；與下文……相照應；與上文……形成對比；與下文……形成對比；為下文……作鋪墊；承上啟下；總領下文；總結上文等等，但需注意的是，不管結構上是何作用，答題時不能僅是術語的呈現(xiàn)，一定要結合相關內(nèi)容作出具體闡釋。

4.請?zhí)骄孔髌纷詈笠欢挝淖值囊馓N。

學生答案 （1）結合上文“尋人啟事”可知此“人”指的是賒小雞之人，表達了作者對鄉(xiāng)下人的懷念及呼吁人們繼承鄉(xiāng)下人的那份天真、誠信、質(zhì)樸，表明當今社會正在消逝的“美”。

（2）運用想象，表達了對真誠、善良“鄉(xiāng)下人”的懷念；呼吁人們要像“鄉(xiāng)下人”那樣；表達了作者對現(xiàn)代社會里的“城里人”的不滿和諷刺。

解析 本題考查的是理解文中重要句子的含義。從同學們的答案來看，問題有：①學生（1）的答案無“看分定點”意識，且答案未緊扣“意韻”二字，僅答“內(nèi)容”遺漏“情感”，如：表明當今社會正在消逝的“美”，未能得分，可惜；②學生（2）的答案，相比較而言就顯出高下了，讀懂了題干，分點作答，但是在答題過程中忽視對答案的審查，導致答案重復，且對文本的深層含義的理解還需加強。

答案 想象之境，收束全文，形象地揭示文章主旨。①表現(xiàn)作者對“鄉(xiāng)下人”品格和心靈的熱切呼喚；②表達作者對城市人“市”化的“葷腥味”的否定和批判；③寄寓作者對城市化發(fā)展致使原有（“鄉(xiāng)下人”）純樸品格失落的傷感和憂思；④寄托作者社會轉(zhuǎn)型期人性（精神、道德）回歸的社會理想。

點撥 解答此類“探究題”常見的方法如下：①借助關鍵詞和重點分句進行解讀和探究；②借助語境進行解讀和探究，如本題答案的第一點；③借助本文主旨或段落中心句進行解讀和探究子，如本題答案的第二點；④借助寫作背景或節(jié)選的原文章標題進行解讀和探究，如本題答案的第三、四點即可由所原題《古典之殤——紀念原配的世界和消逝的美》得到啟發(fā)，同時在答題時要注意“內(nèi)容與情感”的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