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桃子 孫佳茹
在日本,高校博物館作為將大學科研成果展示給社會的場所之一,長年肩負著社會寄予的“社會教育”責任。它作為大學的一個附屬機構,收藏品多為學術資料或捐贈品等,擁有獨家收藏品的多樣性、廣攬單領域專業(yè)性的同時又兼容跨學科的學際性特點。本文通過介紹一群活躍在東京大學綜合研究博物館(IMT)的學生志愿者,以東京大學綜合研究博物館導覽活動“學術探險”探討學生志愿者如何在這一過程中獲得學習與成長以及該教育活動是如何開展的。
一、IMT展館
東京大學綜合研究博物館,作為日本最古老的高校博物館之一,建于1964年,所藏資料來自不同學院,眾多領域不同專業(yè)的資料“共處一室”的陳列方式,即是館名“綜合”二字的含義所在。該館不但在資料整理和館內導覽工作上,積極投入高校學生志愿者,還憑借志愿者的力量開展了面向兒童的教育項目,獲得前來參觀者的一致好評。該館將項目的進行主導權完全交與學生志愿者的運作方式,對今后更好地開啟志愿者人力資源的活用,具有極大的參考價值。
現(xiàn)在,東京大學綜合研究博物館的藏品分列3處展出。除本鄉(xiāng)總館、小石川分館外,于2013年投入運行的“IMT展館”地處東京火車站前,備受矚目。館名原文“intermediatheque”,可直譯為“架構媒介實驗館”,取“架構多樣媒介,創(chuàng)造嶄新文化”之意。
IMT展館由日本郵政公司與東京大學綜合研究博物館協(xié)議運營,展品皆由東京大學提供,特別展的研究部門人員也由東京大學工作人員充任,因此可將該展館看作高校博物館的成員之一。無論在展覽手法還是教育項目的開展方面,它都非常具有特色,其中很突出的一項教育活動是“學術探險”(Academic Adventure)。
二、“學術探險”教育活動的開展
IMT展館由大學生志愿者負責的活動,皆可看作大學生與來館者“互受教育活動”的一環(huán),即大學生通過向來館者進行展覽的介紹等活動,不但為來館者提供教育服務,自己也可在這一過程中獲得鍛煉,受到教育。在這里,專職館員為了讓學生志愿者更好地成長為活動帶頭人,自覺地扮演后援的角色。這些教育特點在“學術探險”活動的開展中體現(xiàn)得尤為明顯。
“學術探險”是由高校學生志愿者以中小學生為對象開展的免費館內導覽講解活動的稱呼,帶隊進行講解的學生志愿者被親切地稱為“媒介中間人”(Intermediate)。參加該活動的孩子將由一名或多名大學生志愿者領隊,獲得一次時長40分鐘的館內參觀。特別強調的是,此處負責帶領青少年進行館內參觀的不是專職館員,而是大學生志愿者。其實,在其他的一般博物館中,許多志愿者作為業(yè)務幫手獲得招募后,被允許負責的工作內容十分有限。雖然這是出于博物館資料過于貴重的考慮,但同時也為人員活用帶來阻礙,甚至有的博物館因為專職館員工作繁忙,擔心不能給予志愿者到位的指導或害怕培訓工作的繁雜,竟然干脆不招志愿者。在這樣的大環(huán)境中,能像“學術探險”活動這樣,充分尊重志愿者的自主性,授權其自由決定要介紹的館內展品,自由決定講解內容與方式,自由決定導覽目標等細節(jié)規(guī)定,非常稀少。
負責“學術探險”活動的學生志愿者每周三上午在IMT展館聚會3個小時,這期間,互相協(xié)助其他人完成館內解說計劃——“我的學術探險故事”。這些學生不但來自東京大學,也有的來自早稻田大學、日本大學等私立學校。雖然專業(yè)不同,有生物學、地球科學、考古學、社會心理學等,但他們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對博物館抱有濃厚興趣。正是這些專業(yè)各異的大學生,用他們各自的“學術探險”故事實現(xiàn)了青少年與展覽之間的媒介作用。
每周三開館前,志愿者在館內一邊思考導覽路線和內容,一邊環(huán)繞館內進行實際練習,根據需要翻閱館內研究資料,查找講解展品的故事,組織解說內容。如果當天剛好安排學校來參觀,則會帶領孩子在館內進行“學術探險”體驗。若無學校團體的接待安排,則各自投入“我的學術探險故事”的思考創(chuàng)作中。整個活動過程中,決定給青少年學生講何種“學術探險”故事,全部由大學生志愿者計劃。但是從零開始構思講解故事的大學生“媒介”,在構思“我的探險故事”過程中都意識了哪些方面,這是我們比較關心的。為此,我們對3名志愿者進行了簡單的問卷和采訪調查,簡述如下。
“媒介”志愿者意識調查概要
調查手法:第一次問卷調查,第二次訪問。
調查對象:A.研究生,2013年4起開始參加該活動
B.大四學生,2013年6月開始參加該活動
C.大四學生,2013年9月開始參加該活動
構思我的“探險故事”時,最重視什么,并說明重視理由。
A.第一,不刻意根據中小學生的認知難易度限定講解內容,這可以給他們機會,讓他們自己感受學習新知識的可能性。這也符合IMT展館理念,希望來館者能夠感受到自身的可能性與世界的可能性。第二,力求講解淺顯易懂,提高相互的溝通。因為我希望孩子們參加完“學術探險”后能夠理解內容,獲得充實感。第三,自己構思的故事首先要能陶醉自己,滿足自身的求知欲。在帶領學生進行探險前,如果不能積極地看待自己的解說計劃,就算是好的內容也不能打動別人。
B.我比較注重的是,對館內眾多資料進行講解時,注意持有一貫的主題及明晰的講解重點。我給自己設定的目標是,希望孩子們參加完我的“學術探險”后,還想來博物館。為此,我總是努力地傳達給孩子們“博物館原來這樣有趣!”的觀點。另外,我希望孩子們能夠理解實際觀摩思考的樂趣,比較注重多讓他們思考。
C.讓孩子們通過“比較”的方式享受這個過程。進行比較,是研究事物的第一步,所以不單單結束于觀察,還要通過比較,才能有更多的發(fā)現(xiàn)。在大學,我經常使用分析或比較的手法進行研究,所以希望孩子們能夠至少在進入高中前,有機會體驗 “比較”的樂趣。
上述被訪者有一個共通點,就是站在兒童的角度構思冒險故事,竭力希望豐富青少年在博物館的探險經歷。盡管他們被賦予任意選定解說展品的自由,但他們不是無謂地隨性選定,而是站在聽眾的立場,從容易理解的角度對展品進行取舍。
三、“學術探險”活動的積極意義
具體來說,第一,賦予大學生新的學習機會,這是最值得一提的。在選擇“學術探險”館內探險路線及選定介紹展品的這一構思、交流和討論的過程中,大學生志愿者會學到許多知識。此外,在活動中,大學生有機會帶團導覽非自己專業(yè)領域的主題展覽,通過實際行動在為中小學生講解的過程中學到新知識。例如,社會心理學專業(yè)的學生講解鳥的標本制作,文學部學生介紹非洲樂器等。每一次的講解,都會讓志愿者在非專業(yè)領域完成一場“自我探索”,在交叉學科的實踐活動中學到新知。
第二,高校博物館作為連接高校和社會的“窗口”,開展的“學術探險”教育活動可以向青少年提供教育機會。孩子借助學校的“實地調研”或“全校外出旅行”的活動機會來到博物館,接觸真正的展覽品,加深認知,為他們帶來新鮮感。例如,志愿者會請孩子們對自己喜愛的鳥兒標本進行解說,說明喜歡的緣由和鳥兒的特點等。通過向兒童提問這種開放式問題,加深孩子對展品的認知,進一步帶動兒童日后在學校的學習興趣。
第三,減輕博物館專職館員的工作量。實際上,工作人員不必親自帶領孩子們參觀,從入館到退館的一系列工作,以及館內的講解工作也都由大學生志愿者代理。每次活動時,只要有5~10名的“媒介中間人”,即使40人的班級,也不會陡然增加工作人員的負擔。
IMT展館的活動實踐與其他場館相比較,在對志愿者人力資源利用這一點上,十分成功?!皩W術探險”教育活動自2013年開始啟動,雖然還在路上,但已經得到各學校的良好評價,尤其是受到和孩子們及一起參觀的班主任和學校管理人員的好評,暫可看作成績斐然。今后,我們還會繼續(xù)對該項目進行調查,希望能夠為日本博物館的運營方式和“學術探險”教育活動的進一步發(fā)展貢獻一份力量。
(作者單位:1.日本早稻田大學教育學研究科 2.日本早稻田大學教育·綜合科學學術院)
責任編輯:孫建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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