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思想家和文學家的盧梭

摘 要：盧梭是18世紀法國最重要的思想家和文學家，他一生的著述從追求真善美的高度專揭“文明社會”的壞處，直至提出了“返回自然”的學說。今天我們來追念這位先哲，竊以為首先需要搞清楚兩點：一是他的理論到底有什么深意？二是他“激進的”文學作品的魅力到底表現(xiàn)在哪里？

關鍵詞：盧梭 返回自然 激進 理論深意 文學作品

毫無疑問，盧梭是18世紀法國最重要的思想家和文學家，他對世界的貢獻絕對與他的名望相匹配。然而，縱觀他一生的著述，盡管是從追求真善美的高度著眼的，但他卻專揭“文明社會”的壞處，直至提出了“返回自然”的學說。由于他的這種表現(xiàn)超越了常人的思維，所以不僅在當時不被更多的人理解，而且還飽受詬病，以致后來連教科書都稱他為“激進民主派”。今天我們來追念這位先哲，首先需要搞清楚兩點：一是他的理論到底有什么深意，二是他“激進的”文學作品的魅力到底表現(xiàn)在哪里。

一、盧梭的思想

我們知道在盧梭的所有著述中，最能體現(xiàn)其思想的應該是這三部：《論科學與藝術》《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社會契約論》。前兩部出籠的原因，均出自征文。第一篇征文的原題是“科學與藝術的進步對改良風尚是否有益”，第二篇則是“什么是人類不平等的起源”。但就是在這“應征而作”的文章中，盧梭也毫不含糊，直陳他對人類社會的“洞見”。比如在第一篇文章里，他從東西方古老帝國的興起，論述了人類的發(fā)展變化。這中間他由人的自然純真（本真）到貪婪自私的演變，指出科技的進步非但沒有推助社會風尚的改良，反而使人的道德日趨墮落，直至社會丑惡叢生。在第二篇文章里，他更從社會教育和私有財產(chǎn)這兩個方面推論社會走向墮落的根源，指出人類最初處于原始的“自然狀態(tài)”，在這個階段，是不存在私有制和不平等的，但隨著私有制的產(chǎn)生，也就有了人類的不平等?？偫ㄋ倪@兩篇文章，均以“返回自然”為中心，專揭文明社會的壞處，宣稱社會教育和私有財產(chǎn)摧毀了“自然人”，并導致紛爭和苦難。他認為，在自然法則下成長起來的“自然人”具有美好的天賦，而在社會文明中成長起來的“社會人”則感染了文明社會滋生出的種種邪惡。于是得出結論：“隨著科學藝術的進步，人就變得愈來愈壞了?！薄氨鎰e善惡的樹長大了，可是生命之樹枯萎了?！睉撜f盧梭的這些思想，飽含深意。第一，他由人的美好天性被一步步扼殺，揭露丑惡叢生的社會根源，對封建專制統(tǒng)治有著特別深刻的批判意義。第二，從深層次上他向人們提出了這樣的問題，即到底什么才是人類所要的真正幸福，從而讓我們直至現(xiàn)在也不能不對這樣的問題加以深思。

我們可以這樣來設想一下：確實，近代科學技術的進步促成了社會生活的巨變，但物質越來越豐富，是否就意味著人類的精神世界也越來越美好了呢？我們先不要急著下結論。而且據(jù)我們的父輩回憶說，在20世紀的50年代，新中國剛剛建立，雖然物質貧乏，百廢待興，但人們外出卻不用鎖門，因為盜賊很少。但今天應該說大部分的人家已經(jīng)衣食無憂了，卻家家安有防盜門，而且還經(jīng)常出現(xiàn)被“破門而入”的現(xiàn)象。這說明什么呢？說明科技的進步與精神的美好根本不是一回事。另外我們還可以這樣來聯(lián)想，我們追求的幸福到底是什么呢？是物質享受呢還是精神的滿足呢？在古代孔子贊顏回“一簞食，一瓢飲，居陋室”，但他很滿足，說明他幸福；但現(xiàn)代人大魚大肉，卻常常自殺，你能說他幸福嗎？這又說明，人類是否幸福，更取決于精神層面的愉悅而不單單是物質方面的滿足。而且無數(shù)事實證明，一味地追求物質享受，常常讓人無法得到滿足，反倒極可能催生出無止境的攀比和占有欲的膨脹。比如現(xiàn)在有好多人，沒車的時候想車，但有了“奧拓”想“奧迪”，有了“寶來”想“寶馬”，有了“好車”還想“豪車”，而這無疑是物質豐富以后才產(chǎn)生的現(xiàn)象。這就進一步說明科技的進步帶來的只是物質的豐富，它與人們精神是否美好沒有必然關系，弄不好反倒在好多方面容易讓人滋生貪念、走向墮落。當然我們不言自明，盧梭倡導“返回自然”，并不是否定科技本身，而是否定伴隨科技進步滋生出的那種對物質的無止境的貪欲。他要找回的是人們在物質追求中失落的那份純真，也就是精神的美好?？傊?，由上可見，盧梭的論述其實是在挖掘社會的病根，他不僅揭示出了科技進步不等于精神美好、物質豐富也不能說明人就幸福的事實，而且還表達出了這樣的意味，即越是人類走向發(fā)達的時候，越是需要精神自律的時候，而這恐怕才是我們現(xiàn)代人最值得反思和深悟的關鍵。

也許正是由于他的這種思想的深意，所以盡管在當時他不被一般人理解，但在他離世之后卻對后世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比如19世紀以反抗資本主義文明的偏斜而極力謳歌大自然的浪漫主義思潮，就明顯受到了盧梭思想的影響。而現(xiàn)在被譽為“新馬克思主義者”的杰姆遜（美）、鮑德里亞（法）等后現(xiàn)代學者，他們認為，越是社會發(fā)展的時期，越是人性分裂的時期。他們專揭陰暗，這種追念自然的理念，不能不說與盧梭的思想一脈相承。

在寫出這兩篇文章之后，盧梭的思考并沒有停止，而是開始設計他心目中的理想社會，他輾轉反側、反復推敲，終于在1762年寫出了他的另一部力作——《社會契約論》。而這部“契約”，甚至被人們視為是帶有革命性的、與“整個社會”作對的檄文。

在這篇文章中，作者首先從國家的概念說起。在盧梭的眼里國家是怎么一回事呢？他認為國家就是人民與人民之間、人民與統(tǒng)治者之間訂立的一種契約。當然這種契約在不同時期有不同的含義，比如在中世紀，國家被認為是君權神授，這當然是愚弄民眾的，顯然不可取。而近代則發(fā)展出了主權在民的思想，這就是英國的霍布斯和洛克的理論。盧梭在這二人的基礎上進一步提出了人民主權的理論。而且他認為，人類在建立國家之前處于自然狀態(tài)，隨著國家的出現(xiàn)這種自然狀態(tài)不能夠繼續(xù)存在下去了，于是就需要訂立一個契約。但是人類原本是自由平等的，訂立契約的目的就是要保障人民作為主人的自由和平等。假如一個政權沒有做到維護而是破壞了人民的自由和平等，那么人民就有權力廢黜這個政權，推翻政府。雖然他的這些理論是以理想社會的形式提出來的，但實際上誰又能不與當時的社會發(fā)生聯(lián)想呢？所以此論一出，朝野震動。反動政府將他視為眼中釘，整個歐洲的反動勢力也無不想將他“滅口”，以致對隨后出現(xiàn)的法國大革命，人們也習慣與他的這個理論聯(lián)系起來。綜上所述，盧梭的思想確實與一般人（包括一些思想家）的想法不太一樣，他雖然也關注現(xiàn)實，但他更從人的本源或者說真善美的本質方面去談論問題，引發(fā)思考，最終的指向就是“回歸自然”。但是在這兒我們需要特別說明一下，即他所說的“自然”到底指的是什么？毋庸諱言，在早期的作品中，盧梭確實把自然描述為原始人所處的原始的狀態(tài)。但是后來，在一些人包括伏爾泰的批評下，他把這個自然做了修正，將其描述為“人建立自己個性和個人世界過程的自發(fā)性”。所以他要回歸的“自然”就有了這樣的意思，即“內心的狀態(tài)、完整的人格和精神的自由”。與之形成對比的是社會在文明的幌子下對人進行摧殘，使之人格分裂、失去自由。因此，他倡導回歸自然，就是要給人一種力量，使人脫離外界的各種壓迫，包括文明的偏見，進入到上面說到的“內心的狀態(tài)、完整的人格和精神的自由”的“理性王國”。

二、《新愛洛依絲》——盧梭主義百科全書

我們知道，《新愛洛依絲》是盧梭文學作品的代表作，是一部用書信體形式寫成的哲理小說，由于它以文學的形式反映了盧梭的主要思想，所以有人甚至把它看作是“盧梭主義百科全書”。雖然我們現(xiàn)在看這部小說，如果單從文學的角度品味，難免會覺得有些過于受理念的支配而少了些藝術的“煽情”，但你卻無法否定它的“哲理”深度。

我們不妨先走進這部小說。其大意是：女主人公朱麗，是一個瑞士貴族的女兒，她的事跡和法國12世紀一個叫作愛洛依絲的經(jīng)歷頗為相似。她愛上了她的家庭教師圣普樂，但她的父親德丹治男爵卻極力反對。德丹治的封建意識極深，不愿把女兒嫁給一個平民。于是，在朱麗的表妹克萊爾和圣普樂的朋友、英國人愛德華的安排下，圣普樂離開朱麗，從瑞士到了法國，之后又隨一支英國艦隊到海外遠游，目的是什么呢？目的就是要忘掉他和朱麗不可能有結果的感情，而朱麗迫于父命，也和一個與她在年齡及宗教信仰上都有極大差異的俄國貴族沃爾瑪結了婚。事情到此，當然沒有結束。按照一般推論，這肯定是一樁不幸的婚姻。但是盧梭沒有這樣寫，而是把它寫成了這樣的結果：朱麗被迫成婚后，沒有感情出軌，而是對丈夫沃爾瑪十分忠誠，她相夫教子，成為賢妻良母。后來朱麗把她同圣普樂的關系坦誠地告訴了丈夫，而后者也表現(xiàn)得非常大度，他對兩個青年人之間過去有過的那一段感情表示充分理解，并對他們的現(xiàn)在完全信任，后來邀請圣普樂回來繼續(xù)做了他們孩子的家庭教師。最后，朱麗因跳入湖中救她跌落水中的孩子，染病不起。她在臨終前給圣普樂留下遺書，托付圣普樂關心她的丈夫，好好教育她的兩個兒子，還要求圣普樂同深深愛著他的克萊爾結婚。信中說：“使我們兩人在地上分離的美德，將使我們在永生之地結合?！?/p>

應該說這部作品是包孕了盧梭全部思想感情的一部力作和杰作。它雖然借鑒了歷史故事的框架，卻創(chuàng)造出了遠遠高于歷史的嶄新思想和嶄新內容。雖然他在表現(xiàn)這些嶄新的東西的時候有時顯得急了些，甚至有“概念化”之嫌，但它卻不妨礙我們順藤摸瓜，探究其“謊言下的深意”。

（一）謳歌美好的感情

在作品中作者首先以動人的筆觸，深情地描寫了兩性之間那種完全出自內心吸引、不帶任何功利色彩的美好感情。比如，朱麗和圣普樂無疑屬于“師生戀”，原本這種感情是不值得大加書寫的，因為作為教師如果整天就想著和學生談情說愛那是會亂套的。但這里的呈現(xiàn)卻有特殊意義。這就是他們的關系除了身份的不同之外，還有地位的不同—— 一個是貴族小姐，一個是平民百姓。這在等級森嚴的社會里，原本是不可能擦出什么感情的火花的。因為高高在上的貴族，怎么可能看上一無所有的窮光蛋呢？但是他們居然相愛了。為什么？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完全是發(fā)自內心的相互吸引。也許有人會說這是動物的本能。錯！如果是那樣只能叫逢場作戲，而不是相愛。那到底是什么讓他們相互吸引呢？在作者的筆下那就是真情，具體表現(xiàn)就是：他們雙方都有一顆善良而純潔的心，他們從內心深處都充滿了對真善美的向往和對假惡丑的鄙棄，他們有共同的語言，有共同的愛好，而這才是他們的感情基礎。盧梭這里謳歌的愛，就屬于真愛。在他們身上，沒有身份的阻隔，沒有等級的偏見，更沒有功利的企圖；有的只是感情。所以盧梭在這里歌頌的，是一種十分美好的感情，它充滿了理想色彩。而他們之所以不能結合，罪在何處？顯而易見是封建等級偏見，是黑暗的舊世界！

（二）追尋美好的人性

這部小說之所以沒有沿襲舊作而大放異彩，關鍵就在下面。我們剛才已經(jīng)說過，朱麗被迫成婚后，沒有像我們一般想象的那樣發(fā)展成悲劇，而是對丈夫沃爾瑪十分忠誠，而沃爾瑪對圣普樂的態(tài)度也是非但沒有吃醋，反而是邀請后者回來團聚待以真誠的友誼。這可能嗎？乍一看確實讓人覺得有點不大可能，因為按照常理，愛是自私的，愛情是不能分享的。但是只要你了解了朱麗這些人是些什么樣的人，你就會覺得這又是可能的。因為在作者的筆下，我們可以看到，朱麗、圣普樂、沃爾瑪，包括克萊爾、愛德華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們是與我們所說的“常人”不一樣的。他們都是一些過去沒有過的“新人”，是一些心靈特別純潔、行為極其高尚的人，他們在遇到事情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他們共同的特點就是“愛美德”。愛什么美德呢？真摯，坦誠；自尊，自愛；特別是愛他人，尊重他人?？刹灰】戳诉@些“美德”，它是說起來容易，真要做到卻很難。但要是做到了，那就什么感情問題都好辦。關鍵的是，書中這些人他們做到了，所以“不可能”變成了“可能”。比如對于朱麗來說，她的這些美德就體現(xiàn)在：對丈夫坦誠，什么事都不藏著掖著；既然做了你的老婆，我就不會背叛；不管我曾經(jīng)在愛上有多么苦惱，但眼下我首先要想想是否會對你有傷害。而對沃爾瑪來說，主要就是理解，過去的事有什么呢？信任，完全相信妻子現(xiàn)在對他的忠誠；尊重，就是充分尊重妻子過去的感情。而對圣普樂又是如何呢？現(xiàn)實，即正視這樣的一個現(xiàn)實，并接受；自尊自愛，即首先自己要行得端坐得正，絕不越雷池半步；不傷害任何人。正是由于他們三方都這么高尚，所以面對復雜的感情，他們做到了“坐懷不亂”。在此我想到了我們現(xiàn)代文學史上一則著名的愛情故事，這就是林徽因的愛情。她雖然先后與徐志摩、梁思成、金岳霖有過感情糾葛，但她嫁給梁思成之后，卻十分本分。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金岳霖，雖然為林徽因終身未娶，但他在他們之間卻始終沒有亂來，這就說明“此事”現(xiàn)實中也不是絕對沒有。由此可見這位激進的文學家有時候也不是“純屬虛構”。當然盧梭在這里歌頌的說到底還是一種境界，是由愛情表現(xiàn)出來的我們人類的美德。而需要在這兒特別指出的是，在盧梭看來，這些美好的東西，比如真誠、善良，原本是我們的自然本性里固有的，它不需要特別培養(yǎng)，也不需要專門締造，只不過是在不自然的專制社會的毒害下我們把它弄丟了，以致變得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沒有人再愿意這么去做了，這正所謂社會的丑惡使人變得丑惡。所以盧梭這樣的描寫，其實一點沒有“言過其實”，他寫的不過是“曾經(jīng)的我們”，是我們的“根”，因而也就一點不“虛假”，反而特別“真”。而且它還讓我們在倍感社會丑惡的同時，依稀看到了我們人性中那些原本特別美好的東西。而這正是這部小說的閃光之處。

（三）“返回自然”

盧梭的這本書，全書共分六卷。前三卷主要鋪敘朱麗和圣普樂的愛情的發(fā)展，后三卷通過他們愛情故事的敘述，盡歌美好的感情，贊美婚姻的神圣，而且詠自然風光，諷社會積弊，對當時的人倫文化風土人情，也有細致的描摹。但無論如何這里面實際深深蘊涵著的，還是他一貫倡導的“返回自然”這條主線，因為書中給我們展示的所有美好的東西——諸如美好的感情、美好的心靈、朋友之誼、夫妻之愛等等——全都出自“自然之手”，而那些自私、功利、虛偽統(tǒng)統(tǒng)都是“不自然的社會”造成的。所以要找回美好，要找回我們已經(jīng)失落的真與善，就只有“返回自然”！正是在這種思想的統(tǒng)領下，本來是一部描寫愛情的書，實際上卻變成了一種對善良的頌揚、對真誠的呼喚以及對“返回自然”的“祈禱”和宣示。與此合拍，全書不遺余力地描繪著大自然的美好，就連作品的語言也是平易樸實，清新自然，充滿了那種盡顯自然的行云流水般的美。我們知道，啟蒙文學的作家大都是啟蒙運動的思想家和社會活動家，啟蒙文學的最大特點就是將思想性和藝術性合一，而盧梭的這部作品讓我們再一次感受到了這一點?？傊?，盧梭在這里，就是以一個古老的愛情故事為引子，生發(fā)改造，書寫新意，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個飽含理想色彩，既超凡脫俗，又耐人尋味的人物形象。并且通過這些形象，他把對專制社會的痛恨和對美好自然的向往統(tǒng)統(tǒng)表達了出來，不能不說是其思想和藝術的集中體現(xiàn)。

以上，就是盧梭的思想和他的文學作品留給我們的主要印跡。從中我們不難看出，盧梭的所思所想其實都是在極力展現(xiàn)大自然的美好，他熱情地禮贊或者說呼喚人情人性中那些美好的東西，包括自由、民主、獨立和真誠，其實都是在“崇拜”他心目中的“自然”。不過需要特別注意的是，即使“激進如盧梭”，他也沒有一味沉湎于“以德治國”，而是始終都在提醒人們莫忘“契約”，內含著一種法制精神，而這恐怕尤其體現(xiàn)了他思想的深刻。

參考文獻：

[1] 盧梭.論科學與藝術[M].何兆武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2] 盧梭.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M].何冰艷譯.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5.

[3] 盧梭.社會契約論[M].鐘書峰譯.北京：法律出版社，2012.

[4] 盧梭著.新愛洛依絲[M].鄭克魯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7.

作 者：趙升平，太原師范學院文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歐美文學。

編 輯：郭子君 E-mail：guozijun0823@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