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的交響樂

摘 要：《九章》者，屈原被放江南以及被放之前所作也。其流離之苦、故國之思、見疏之痛、望君成空等哀緒盡收《九章》之中，故有“小離騷”之稱。其情之哀、辭之切在屈原筆下舒展開來，使聽之者悲，聞之者泣。從文學角度看，《九章》可謂抒情詩的典范，與結(jié)構跌宕開合的《離騷》相比，《九章》更趨于采用一種直陳表達的藝術手法。其中，巧妙的詞章和執(zhí)著的告白無疑是《九章》詩學藝術的兩大特點。

關鍵詞：屈原 《九章》 詞章 告白

班固在《離騷贊序》中說：“在野又作《九章》賦以諷諫，卒不見納。不忍濁世，自投汨羅?！眥1}這是大體的寫作背景，能夠讓我們更深入地理解《九章》中屈原政治失意、懷石自沉的整個心靈路程。因此，《九章》將悲天憫人的終極情懷展示給世人，形成了屈原整個生命的靈魂交響曲。清沈德潛稱屈賦為：“第一等真詩。有第一等襟抱，第一等學識，斯有第一等真詩。如太空之中，不著一點，如星宿之海，萬源涌出?！眥2}劉勰在《文心雕龍·辨騷》中總結(jié)道：“故才高者苑其鴻裁，中巧者獵其艷詞，吟諷者銜其山川，童蒙者拾其香草?！眥3}《九章》的詩學意蘊悠長，拙文略取二隅，以茲商討。

一、巧妙的詞章

（一）整齊劃一的章法

1.動賓結(jié)構

《九章》采用第一人稱表情達意，主要以主人公的行程為線索，故九篇作品一以貫之的是主人公“我”的動作，動詞的使用便增加了詩篇的流動感和畫面感。《九章》中動賓結(jié)構的詩句頗多，加之連類的方式，使得句法謹嚴，氣勢磅礴，并且達到了明志的效果，如：

令五帝以折中兮，戒六神與鄉(xiāng)服。俾山川以備御兮，命咎繇使聽直。（《惜誦》）

帶長鋏之陸離兮，冠切云之崔嵬，被明月兮佩寶璐。（《涉江》）

思美人兮，攬?zhí)槎鴣许?。（《思美人》?/p>

糾思心以為兮，編愁苦以為膺。（《悲回風》）{4}

第一句中“令”“戒”“俾”“命”四個動詞后接神與圣人，以神靈和圣人作證，向國君表達了自己的忠直正義，同時也突出了詩人自己高潔忠正的操守。洪興祖注：“圣人達人情，故屈原動以神圣自證明也。”{5}第二句則是描繪詩人的配飾，手握低昂的長鋏，頭戴高切入云的帽子，身佩美玉，顯示了詩人好此奇服，不與世渾濁的偉岸。此句刻畫了詩人忠貞高潔、矢志不渝的賢者形象。后兩句直抒胸臆，表達了詩人思念楚王卻不得復見的哀傷。將那哀思作為美玉佩戴身旁，愁苦編織成胸前的衣裳，即愁思在胸，繚繞不去。湯炳正在《屈賦新探》“屈賦修辭舉隅”一章有專門論述“糾思心以為兮，編愁苦以為膺”一句。作為譬喻一格，本體和喻體，即愁苦和膺之間有著貼切的關系。{6}“膺”本義就是結(jié)于胸次，顯然此句是著重形容詩人的情態(tài)和心理情緒。以上句式的運用，充分展現(xiàn)了語言的精煉，使得人物形象的塑造和刻畫更加生動和有畫面感。

2.回環(huán)往復的重辭

清沈德潛云：“《楚辭》托陳引喻，點染幽芬于煩亂瞀憂之中，令人得其悃款悱惻之旨?！彼抉R子長云：“一篇之中，三致意焉?！鄙钣腥∮谵o之重節(jié)之復也。⑦比如《惜誦》中反復申明竭忠事君，反離群被陷，前一節(jié)陳述“竭忠誠以事君兮，反離群而贅”，后一節(jié)又加以重申“忠何罪以遇罰兮，亦非余心之所志”。此種用法在《抽思》中最為明顯，并且《抽思》在結(jié)構上明顯不同于其他八篇，即有少歌，有倡，有亂。洪興祖《楚辭補注》中在“少歌曰”條目下注：“此下一章，即其反辭，總論前意，反復說之也。此章有少歌，有倡，有亂。少歌之不足，則又發(fā)其意而為倡。獨倡而無與和也，則總理一賦之終，以為亂辭云爾。”{8}《抽思》乃反復其辭，抒書佞臣當?shù)溃醪幻鳎覠o良媒的憂思苦極之情。

重辭不止體現(xiàn)在一章之內(nèi)，整部《九章》除《橘頌》一篇，其余八篇都在抒發(fā)同一種心志。重句的現(xiàn)象不難發(fā)現(xiàn)，如“心結(jié)而不解兮，思蹇產(chǎn)而不釋”同時在《哀郢》和《悲回風》中出現(xiàn)。而重義現(xiàn)象更是不勝枚舉，如在下章談到的賢臣得到重用的史例，也是重辭的表現(xiàn)。恰恰是這種反復表達、重陳其志的藝術手法才讓詩人形象刻骨銘心。

（二）反襯渲染的選詞

1.疊詞的運用

深林杳以冥冥兮，乃猿之所居。霰雪紛其無垠兮，云霏霏其承宇。（《涉江》）

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懷沙》）

歲忽忽其若頹兮，時亦冉冉而將至。（《悲回風》）

愁郁郁之無快兮，居戚戚而不可解。（《悲回風》）{9}

屈原發(fā)揚《詩經(jīng)》傳統(tǒng)，將疊詞的功能發(fā)揮得十分巧妙。疊詞原本是形容事物的一種狀態(tài)，如上所列舉的第一、二句中的疊詞是形容“林”“雪”“云”“草”等事物盛大或茂盛的情狀。然相比《詩經(jīng)》，屈原從宏觀上勾勒出了一幅風景圖，而《詩經(jīng)》更多的是片段性的描繪，比如“楊柳依依”“雨雪霏霏”。錢鍾書在其《管錐編》“楚辭洪興祖補注”《九章》中談《涉江》《悲回風》“皆開后世詩文寫景法門，先秦絕無僅有”⑩。楊義在《〈涉江〉的詩學結(jié)構——屈原〈九章〉的抒情學新論之二》中稱此段景色描寫成為后世山水詩“有我之境”的鼻祖。{11}順真《屈原的詩化哲學——屈原辭本體意蘊的現(xiàn)代闡釋》一文在討論《橘頌》的藝術手法時，揭示了屈原創(chuàng)作的動力，即師法自然、動容造化的審美取向，這是屈原一生詩歌創(chuàng)作永不枯竭的汩汩源泉。{12}

當然，疊詞的使用并不是專為風景而設，而是作為渲染襯托的畫筆，抒發(fā)詩人愁苦的心理和偉大的孤獨感。唯有疊詞才能更加生動地表現(xiàn)出人物心理的細膩。

2.賢君與賢臣的征引

晉申生之孝子兮，父信讒而不好。行直而不豫兮，鯀功用而不就。（《惜誦》）

忠不必用兮，賢不必以。伍子逢殃兮，比干菹醢。（《涉江》）

巧不兮，孰察其撥正。玄文處幽兮，蒙瞍謂之不章；離婁微睇兮，瞽以為無明。（《懷沙》）

聞百里之為虜兮，伊尹烹于庖廚。呂望屠于朝歌兮，寧戚歌而飯牛。不逢湯武與桓繆兮，世孰云而知之。吳信讒而弗味兮，子胥死而后憂。介子忠而立枯兮，文君寤而追求。（《惜往日》）{13}

屈賦中歷史人物頻頻出現(xiàn)，有賢君堯、舜、周文王、周武王，賢臣皋陶、摯說、彭咸等。在《九章》中賢君已不見，相反，“遇”與“不遇”之賢臣大量涌現(xiàn)。如上述晉申生被陷害致死，鯀忠而見殺，這是“不遇”的典型，而百里奚、伊尹、呂望、寧戚是“遇”的典型。生逢其時，乃詩人向往的際遇。同時，詩人也暗諷了楚君壅塞，不辨忠賢，以離婁、瞽者作喻，反襯對比效果更加鮮明。

（三）回蕩波折的對比

外承歡之約兮，諶荏弱而難持。忠湛湛而愿進兮，妒被離而障之。（《哀郢》）

吾以其美好兮，敖朕辭而不聽。（《抽思》）

令薜荔以為理兮，憚舉趾而緣木。因芙蓉而為媒兮，憚褰裳而濡足。（《思美人》）

魚葺鱗以自別兮，蛟龍隱其文章。（《悲回風》）{14}

名詞、動詞或者短語并列，非對比不能顯。《九章》在簡短一句之內(nèi)即有對比的例子概不勝數(shù)，正與反、進與退、自信與自卑、希望與失望充溢著詩人的心懷。在結(jié)構上，這種對比也相應地得到了擴展。如《懷沙》，前一節(jié)敘述君子不察，反上為下，顛倒黑白，小人縈繞，奸佞當朝，下一節(jié)則直陳自己的賢明和才干，重仁襲義，謹厚為豐，種種異才，反不被識用。這種鮮明的忠奸賢愚對比，可謂令人發(fā)憤。愈強烈的反差，愈能表現(xiàn)詩人愁苦的心理。

二、執(zhí)著的告白

（一）鋪陳抒情

《惜誦》之“發(fā)憤抒情”說，點明了屈原所作《九章》之緣起，顯然是繼承《詩經(jīng)》之“詩可以怨”的詩學傳統(tǒng)。這一詩學命題的提出，對后世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同時也成為構建中國古代文論的源點。從漢代司馬遷之“發(fā)憤著書”、唐代韓愈之“不平則鳴”、宋代歐陽修之“詩窮而后工”直至清代蒲松齡之“寄托孤憤”，無一不可追溯到屈原。這是文論的發(fā)展演變，更是一種精神認同。然“發(fā)憤抒情”只是作為其中一條線索，暗含著“情”與“理”的思考?！毒耪隆纺饲鬓D(zhuǎn)江南，悲情不盡，而賦詩自明，真可謂騷人情深，被稱作屈原生平遭遇的心靈史詩。{15}清屈復《楚辭新注·凡例》中言：“《九章》在自明，三閭忠而被謗，國無知者?！峨x騷經(jīng)》之作，以自表其志，懷遷襄放，遠志彭賢，又作《九章》以自表明也。故首章曰：重著以自明，末章曰：竊賦詩以自明。”{16}賦詩明志，在情理之中。

細察《九章》，除《涉江》題目較為平實外，其余八篇《惜誦》《哀郢》《抽思》《懷沙》《昔往日》《橘頌》《悲回風》《思美人》題目都帶有一個感情色彩的詞，由此可歸納出《九章》整體的一個基調(diào)：哀切。聞一多曾據(jù)此論證《九章》中有非屈原作品。本文以洪興祖《楚辭補注》為依據(jù)，認為《九章》九篇皆為屈作，茲不論證。

《九章》表現(xiàn)情感的重要特點就是回蕩波折，這與其回環(huán)往復的重辭、巧妙的詞章布置有著緊密關系，更與詩人的心境分不開。因為詩人“將奔突跌宕的情感，融化在一種既澎湃洶涌又回環(huán)往復的抒情節(jié)奏中，某些執(zhí)著的情緒和類似的句子在詩中反復出現(xiàn)，加深著讀者的印象，既悱惻纏綿，又驚心動魄”{17}?！断дb》中既有對自己忠正高潔品質(zhì)的堅定，指神明自證，又有徘徊去君的痛苦，令厲神占之，在君側(cè)輔佐已無望，欲變乎此節(jié)又不能，最終修善自居，以待君察，即“播江離與滋菊兮，愿春日以為糗芳”（《惜誦》）。《涉江》更是突破了《九章》慣有的回環(huán)往復的抒情模式，即繪制了一幅立體的富有生動畫面感的山中水上風景圖，先塑造了一個身著奇服的高士形象，嘆國人無知我者，繼而濟江湘遠游，轉(zhuǎn)而描述江上山中的僻遠幽晦，“哀人生無樂兮，獨幽處乎山中”。沉寂的環(huán)境愈能令人思考，詩人轉(zhuǎn)而以古人為鑒，自古以來賢不必用，而我又何以怨，此處又一轉(zhuǎn)，擔憂奸佞當朝，忠臣被疏的國局，最后以亂辭重申。楊義將此四個部分稱為前結(jié)構、主結(jié)構、后結(jié)構、附結(jié)構，即前、主、后、附四結(jié)構齊備，表明了全詩結(jié)構的完整性、復雜性和立體性。如此《涉江》的詩學結(jié)構形成了“飛流型”結(jié)構的動力系統(tǒng)。{18}

《九章》還有其他抒情特點，如《橘頌》采取托物寄意的方式，表達了詩人“蘇世獨立，橫而不流”（《橘頌》）的高潔人格，這是詩人一生忠信正直的宣言，“行比伯夷，置以為像”（《橘頌》）的終極追求。清陳本禮《〈九章〉發(fā)明》有著更貼切的總結(jié)：“蓋《九章》徑更幽，非《離騷》《九歌》比。蓋《離騷》《九歌》猶然比興體，《九章》則直賦其事，而凄音苦節(jié)，動天地而泣鬼神，豈尋常筆墨能測。其由蠶叢鳥道，巖絕壁而出，而耳邊但聞聲聲杜宇，啼血于空山夜月間也?！眥19}經(jīng)過對比，足以理清《九章》的抒情方式和節(jié)奏，它不如《離騷》跌宕浪漫，而平舒哀切的告白卻可謂啼血真情，堪與《離騷》騎驛相通。

（二）長歌作別

《九章》是屈原的一曲離愁，一曲別歌，是生命的靈魂交響曲。下面梳理一下《九章》中的幾組關系，來探討屈原長歌作別的意蘊。

1.“我”與“君”

（1）思君，媒路斷 “思美人兮，攬泣而眙。媒絕路阻兮，言不可結(jié)而詒”（《思美人》），曾受信于君，受命詔，奉先功，明法度，入則與君議國事，出則接賓相，這是一種政治上的自信，然而被奸臣誹謗，自見疏以來，不得見君陳情，故賦詩告白。詩人用比興手法，以“浮云”“歸鳥”作信使，無奈云師不將，宿鳥高飛，中情故不達?！坝児?jié)以從俗兮，羌馮心猶未化”（《思美人》），我也有過更變志向的想法，無奈自身一貫的修養(yǎng)和人格敦促自己堅持忠心和信念?？v使君王不知我之忠心湛湛，詩人仍自修美德，持志不倦，望有一日終能見君。

（2）怨君，終不察 “君無度而弗察兮，使芳草為藪幽”（《昔往日》），我佩芳草戴菊蘭，始一志莫反，外修身內(nèi)修能，卻受讒人所惡，親君不能，忠君被棄。我事君不二，親君無他，無有罪過，反而遭罰，心中悵然無人知，情沉意切，卻不能達于君。“茲歷情而陳辭兮，蓀詳聾而不聞”（《抽思》），陳情亦無用，楚君不愿聞?！胺蛭h人之鄙固兮，羌不知余之所臧”（《懷沙》），我身著奇服，內(nèi)懷異才，重華不逢，湯禹久遠，楚君卻“變白以為黑兮，倒上以為下”（《懷沙》），不辨忠賢，不察昭明。然楚君不察的深層原因即眾人所妒，黨人遮蔽，楚人莫我知者。

2.“我”與“眾人”

《九章》中“眾人”“黨人”“小人”等喻奸佞?！拔摇弊鳛橹揖男蜗笫瞩r明，即佩戴江離薜芷，懷瑾握瑜，而奸佞則是“妒佳冶之芬芳兮，嫫母嬌而自好”（《悲回風》）之嫫母形象，以草苴相比不芳，荼薺不可同畝而喻，使奸佞的形象更加鮮明?？v覽整部《九章》，充斥著忠與奸的搏斗，賢與愚的劃清，這種鮮明的對比可謂是詩人終生與奸佞斗爭到底的彰顯。

3.“我”與“己志”

詩人始終在與黑暗勢力做斗爭，也不免有失落之感。“欲高飛而遠集兮，君罔謂汝何之？欲橫奔而失路兮，堅志而不忍。”（《惜誦》）剛釋懷遠走之時，民族責任感、國家使命感和人格自律緊緊將詩人從沖動拉回理智。這是“情”與“理”的斗爭，最終詩人之志捍衛(wèi)了人格的偉岸和完整?！毒耪隆肥乔膭e歌，寄托了屈原豐富、復雜的心靈感悟，體現(xiàn)了深厚的詩學素養(yǎng)，“而大詩歌之出，必須俟北方人之感情與南方人之想象合二為一，即必通南北騎驛而后可，斯即屈子其人也”{20}。

李炳海在前代注家主要是“宣泄說”和“解脫說”的基礎上，提出了屈原把詩歌創(chuàng)作視為自我解救的觀點。{21}田耕滋繼而發(fā)揮道：“作頌自救已是一個真正悲劇性的詩學命題，其意蘊已超越了發(fā)憤抒情，而成為對生命自身的心理拯救，這是儒家詩學尚未具有的新功能?！眥22}這是一種感性的結(jié)論，賦詩自明是一種宣泄的方式卻不是其作詩的全部意蘊所在。這是一曲別歌，是對楚君的告白，是一個被重重壓制的賢臣的告白，一個不畏強勢的執(zhí)著詩人的告白。最終，詩人從彭咸之所居，實現(xiàn)了精神上的越獄。

①②③⑦{16}{19}{20} 李誠、熊良智（編者），崔富章（叢書主編）：《楚辭評論集覽》（第2卷），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18頁，第384頁，第48頁，第381頁，第379頁，第410頁，第471頁。

④⑤⑧⑨{13}{14} 洪興祖：《楚辭補注》，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121—157頁，第122頁，第139頁，第130—158頁，第126—151頁，第135—156頁。

⑥ 湯炳正：《屈賦新探》，齊魯書社1984年版，第296—297頁。

⑩ 錢鍾書：《管錐篇》（第二冊），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7年版，第936頁。

{11}{18} 楊義：《〈涉江〉的詩學結(jié)構——屈原〈九章〉的抒情學新論之二》，《河北師范大學學報》1998年第3期。

{12} 順真：《屈原的詩化哲學——屈原辭本體意蘊的現(xiàn)代闡釋》，《貴州大學學報》2001年第3期。

{15}{22} 田耕滋：《屈原詩學及其哲學理性》，《江漢論壇》2010第8期。

{17} 周嘯天：《詩騷觀止》，陜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301頁。

{21} 李炳海：《發(fā)憤以抒情的坦率表白和精心調(diào)遣——屈原〈九章〉對創(chuàng)作緣起的交代》，《江漢論壇》2008第6期。

作 者：付利敏，廣西師范大學文學院2014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唐宋方向。

編 輯：杜碧媛 E-mail：dubiyu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