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的學生時代

子柚

[1]早春二月，陰霾后初晴，桃花島微明的天色中透著一絲絲暖意。

島邊一棟環(huán)境幽靜的小別墅前，已經(jīng)開滿了黃色的迎春花，靜悄悄地熱烈著。

一輛紅色的跑車帶著炫目的光芒從別墅的地下車庫疾馳而出，“叮”一聲清脆的喇叭聲打破了這清早的寂靜，車窗里的中年美女探出頭叫道：“芙兒！好了沒有？”

“馬上就好！媽咪，要耐心等待哦！”二樓某房間的窗戶開了，俏皮女孩探出頭做個鬼臉回答道。

車里的美女一邊哼歌，一邊在后視鏡里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妝容。突然，一陣風從身邊席卷而過，還沒待美女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一堆粘乎乎的白色物體從車窗外傾潑而來，不偏不倚地澆在她美麗的裙子上。

“啊——這什么東西？！”刺耳的尖叫聲后美女花容失色。

“對不起哦郭伯母，剛才沒站穩(wěn)，早餐潑了……還好沒刮壞你的新車……”白衣少年腳踏輪滑從車旁疾速掠過，反應靈敏地在車前站定。

“楊過！你……”黃蓉為之氣結，“算了，我上去換衣服了！你快去上學吧，別遲到了?！秉S蓉打開車門下來，盡力平息著怒氣讓自己看起來和顏悅色。

“楊大哥，你不和我一起坐媽媽的車去學校嗎？”別墅門開，活潑明媚的紅衣少女急切問道。

“不了，芙兒，我這個說不定比那四只腳的大怪物還快呢！”少年對著跑車不屑一顧地努努嘴，“你要的包子和豆?jié){……給！”他把一個袋子塞到少女懷里，轉身踏著輪滑疾馳而去。

“楊大哥……”郭芙還想挽留，“好了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愿意坐我的車?！秉S蓉抱怨道：“這闖禍精！每天都不知道會做出什么讓人膽顫心驚的事情。芙兒，你好好學習，不準你跟著他鬧騰！”

“行了媽咪，你快去換衣服吧！不然來不及了?！?/p>

郭芙知道，自從楊過父母雙亡隨爸爸住到自家以后，媽媽就想好好管教他。無奈楊過習慣了

自由自在的生活，頑劣異常，越是想管他，他便越是叛逆，讓媽媽頭疼不已。

[2]“芙兒，你過來！”夜幕初上，郭靖在書房招呼女兒。

郭芙聞言，馬上歡快地跑到爸爸面前，“爸爸，這次出差累嗎？我?guī)湍闳嗳嗉绨颉！?/p>

“你這個鬼精靈！”郭靖拉住芙兒的手故作嚴肅：“你告訴爸爸，這幾天媽媽是不是又趁我出差不在偷偷開車送你上學了？”

“哎呀，爸爸！你這一回來就開始審問女兒啦？咱們能不能聊點別的？”郭芙撒嬌道。

郭靖拍拍女兒的手教導道：“你媽媽啊——早跟她說了，她那輛車太招搖了，不適合開到學校去。你平常騎車上學不是很好嘛！又鍛煉身體?！?/p>

“我怎么招搖了？那是我自己開貿(mào)易公司正大光明賺錢買的車！又不是偷的搶的，我送自己的女兒上學怎么了？”黃蓉不知什么時候突然冒出來，氣呼呼地說。

郭靖一看到老婆立馬矮了三分，忙賠笑道：“老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啊，你聰明能干有目共睹……可是我這個工作性質你也是知道的嘛，要注意影響?！?/p>

“是是，郭處長！你不坐我的車不就行了嘛，還不許我自己開??？話說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是不是楊……”黃蓉轉頭看向左邊的房間。

“蓉兒！”郭靖沉下臉來打斷黃蓉的話，“過兒是那種人嗎？他雖然頑皮點，但絕對不會背后告狀說三道四，你怎么能這樣看待他？”

黃蓉噤聲，自知理虧。

“對了，芙兒，怎么回來這么久都沒看見過兒？他人呢？”郭靖問。

“楊大哥啊，他每天晚上不都關在房間擺弄他那把破吉他嘛！”郭芙不滿地嘟嘟嘴，“我本來還想讓他陪我出去玩呢！”

“大晚上的還想上哪兒玩？還不溫習功課去！”黃蓉一豎柳葉眉，郭芙馬上逃回自己的房間。

[3]昏暗的路燈照著路旁樹影婆娑，楊過背著吉他一路沉默，平日頑劣的樣子蕩然無存。

“今天玩得真開心啊，楊大哥！”郭芙拉著楊過在街邊長椅坐下來。

楊過還是沉默著。

“楊大哥，剛才聚會你彈的那首《南山南》真好聽！再給我彈一首吧！”郭芙又說。

“你想聽什么？”終于引得楊過開口了。

“天后王菲的！《旋木》怎么樣？”

楊過又是一陣沉默。

“楊大哥，你怎么了？不會是正好點到你不會彈的曲子了吧？”

“芙兒，我先給你講個故事吧！”楊過緩緩地說：“2004年，有個大男孩因為疾病離開人世。在最好的青春年華，本可以快樂地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旋轉的木馬，終究還是停下來了。我們平日里反復唱著這首憂傷的歌，誰會知道，那個年輕的創(chuàng)作者，已經(jīng)將他所有的青春永

遠地寫在了這首歌里……《旋木》MV里那個清瘦的男生就是他，他身邊就是他的女友。他飛往天堂后，她心中的木馬再也沒有旋轉……”

“楊大哥……”

“我爸爸……也是在那年去世，那時候我太小，甚至記不清他長什么樣子……”也許是憋得太久了，楊過仰天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是媽媽……他們都飛往天堂，卻把我一個人留下來……”

“楊大哥，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可是，你現(xiàn)在在我們家，你就是我的親哥哥，我爸媽就是你爸媽……”郭芙難過地去抓住楊過的手。

“我知道你們對我都很好，可是你知道嗎？芙兒，我想離開……我想去過我想要的生活……”

如泣如訴的吉他聲響起：

旋轉的木馬沒有翅膀

但卻能夠帶著你到處飛翔

音樂停下來你將離場

我也只能這樣

……

[4]“什么？樂隊？不行！堅決不行！”黃蓉把手上的書重重地拍在案上，臉都快氣變形了。

“爸爸，這可是楊大哥一直以來的夢想……”芙兒又轉頭把希冀的目光投向郭靖。

“這個……在不影響學習的前提下，還是可以考慮的嘛！對吧，蓉兒？”郭靖看向黃蓉。

黃蓉氣得聲音提高八度：“你們父女倆還有沒有原則?。≈袑W生學習任務這么繁重，怎么可能還抽出時間去組建樂隊？別忘了，他們現(xiàn)在的主要任務是學習！”

郭靖父女倆眼睜睜地看著眼前正義凜然的女王，知道此路不通，便不再言語。

“等楊過回來我去和他談！”黃蓉說。

“郭伯母，你不用和我談了……”背后忽現(xiàn)楊過堅毅的面容，“我主意已定?！?/p>

[5]“芙兒，過兒這段時間放學了都沒有回家，他在做什么？”書房里，郭靖憂心忡忡地問女兒。

郭芙說：“楊大哥自從上次說要組建樂隊以來，就一直和大武小武一起在忙著找樂隊訓練場地，購買器材什么的……聽小武說他每晚還去桃花島廣場唱歌換取經(jīng)費呢！”

“這孩子……需要經(jīng)費告訴我不就行了嘛，芙兒你去看看他回來沒有——”

話音未落，楊過急匆匆地出現(xiàn)在書房門口：“郭伯伯，芙兒，你們看見我的吉他了嗎？”

“沒有啊楊大哥，你會不會放在樂隊訓練場了？”郭芙說。

“我從昨天開始就沒有看見吉他了，平常我走到哪里都不會忘記帶的，除了家里不可能丟在別的地方?！睏钸^臉上浮現(xiàn)出焦灼的表情。

郭靖探過頭：“過兒，你問過你郭伯母沒有？”

兩天后。

“媽媽，你快說你把吉他藏哪兒了？”別墅樓前，剛從跑車上下來的黃蓉就被郭芙扯住了衣袖。

“女兒啊，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是我藏起來了？這事和我沒關系啊，不要再找我了。”黃蓉輕輕推開女兒的手，往大門走去。

“媽！我知道是你。家里除了你沒有人會這么做！”郭芙追上母親。

黃蓉不說話。

大門開了，迎面是郭靖焦急的臉：“蓉兒，過兒已經(jīng)48小時沒回家了！我已經(jīng)派人去找了，到處都沒有他的蹤跡。再這樣下去我們只能報警了！”

黃蓉從鼻子里“哼”一聲，“他本事大了！小小年紀就給我玩失蹤，我倒要看看他能離家出走幾天？沒錢了餓了自然就回來了。”

“媽媽！”郭芙急切地解釋道，“你知道那把吉他對楊大哥有多重要嗎？那是他爸爸留給他的！”

“他爸爸已經(jīng)不在了，他應該認清現(xiàn)實?！秉S蓉淡淡地說，“現(xiàn)在社會競爭這么激烈，惟有用功讀書做出一番成績方能在社會上立足。他既然來到我家，我就應該對他負責，不能由著他不務正業(yè)，將來遺恨終生。”

“蓉兒啊，這是你給楊過選擇的路，可不是楊過自己愿意選擇的路啊……”門外大踏步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未見人影先聞其聲。

“外公！”郭芙驚喜地撲到來人懷里。

“爸！你怎么來了？”黃蓉和郭靖也驚異不小，要知道黃老邪平常神出鬼沒，很少出現(xiàn)在郭家。

“哈哈，我的時間很寶貴啊，就不和你們繞彎子了，我是為著楊過的事而來?！秉S老邪說。

“楊過？你看見他了？”

“是這樣的：昨晚我一個練跆拳道的女學生龍兒，出門辦事路過天橋時，看見有幾個小流氓欺負一個少年，她便出手救下那少年。結果龍兒辦完事深夜從那經(jīng)過時，發(fā)現(xiàn)少年還蜷縮在天橋下凍得瑟瑟發(fā)抖，就把他帶回學校。那少年倒是倔強得什么也不肯說，要不是我去看了一眼，都沒想到會是楊過。我就納悶了啊，楊過不是在你家住得好好的嗎？你們倒是怎么照顧人家孩子的？”黃老邪質問女兒。

黃蓉低下頭，“這倔孩子竟然……凍成那樣還不回來……”

“蓉兒啊，你是什么性子你爸我最清楚……”黃老邪話鋒一轉，“不如這樣吧，你把他交給我，我那個藝術培訓學校也正好適合他，我這黃校長也不會虧待了他?！?/p>

“爸，這事你問過楊過了嗎？”郭靖很有些不舍。

“楊過，你自己出來告訴他們吧！”黃老邪往身后喊了一聲。

躲在迎春花后的少年走過來，向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郭伯伯郭伯母，謝謝你們這些年的養(yǎng)育之恩！我愿意跟黃校長去他那里，希望你們能同意！”

郭靖和黃蓉對視了一眼，最終默許了。

臨走時，楊過悄悄在郭芙耳邊說：“芙兒，你還記得《旋木》嗎？我終于可以去過我想過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