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汪萌
作者簡介:汪萌(1993.6-),女,甘肅天水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戲劇與影視學(xué),單位:西北師范大學(xué)傳媒學(xué)院。
行走的時光,正值朝花有露,暗夜繁星,雨意朦朧。流連于青石板路,粉黛綠墻,愛清風(fēng)醉酒,更愛烈風(fēng)與自由。
——題記
夏末的時候,旅行的意義,于我是關(guān)于別離。
去一個地方之前總是希望是能與之親近的,親近之后僅僅希望能保持著微小卻超脫的聯(lián)系。來到一座郁郁蔥蔥的城,下雨的午后站在據(jù)說能看到城市全貌的山上,入眼的是整片的森林。這座城的大小街邊,都是樹木,長了幾十年幾百年的法國梧桐,屹立在熙熙攘攘的街邊,環(huán)護(hù)著有年代的青磚綠瓦。因為潮濕的霧氣在半空中縈繞,這些綠色便被溫柔地籠罩在白色的紗罩下,顯得生機(jī)卻又溫順。在我的記憶里,就是在這樣的雨里,是比這還要大的雨,在大雨如注的場景里,電影里總是上演著一場場心碎的生離或是死別?;蚴且驗橛泄?jié)制的距離成全彼此的珍重,或是生活的根基本就是有來有回,遇到困境的時候,總期待能坦然自處。今天不是一場大雨,還沒有到分開的時候,我們只是來到旅行的第一站。
三毛說:“生活,是一種緩緩如夏日流水般的前進(jìn),我們不要焦急我們?nèi)畾q的時候,不應(yīng)該去急五十歲的事情,我們生的時候,不必去期望死的來臨,這一切,總會來的”。為什么在提到緩慢的時候,都要涉及夏日呢?夏日的時候,時光悠長明亮,不用擔(dān)心時間很快溜走。于是要離別的時候,夏天過去了。空氣里開始有涼意,太陽在地球表面的日照時間越來越短,白天也過得飛快起來。從北方到南方,就突然少了傍晚,吃完飯出門,天就黑了。我更加膽怯卻肆意的黏著你,怕你像夏天一樣,默默然就消失了。如果我們不要焦急我們?nèi)畾q的時候,不應(yīng)該去急五十歲的時候,那就是說,更不要焦急明天,后天,大后天。在一起的時候,不必去期望分開的時候,這一切,總會來的。于是,我決定,在總會來的這一天之前,輕拿輕放,如果非要被生活裹挾設(shè)置,就安心地做一個等待命運(yùn)降臨的弱者。
這邊的城市,總是個把小時就能相互抵達(dá),北方的人習(xí)慣了連綿不絕的大山,欣賞了大漠孤煙的闊麗,初次來到這里,總覺得懨懨的,空氣里都有潮濕的熱氣。列車行駛在溫柔的江南水鄉(xiāng)之間,窗外綠樹掩映,小山重疊卻讓人心也柔軟起來。第二天中午,來到又一個南方小城。在車站,還沒來得及感嘆綠色緞帶一般的護(hù)城河,就被一個人力車司機(jī)招呼著上了車,擁擠的座位上有我們加一個笨重的行李箱,炎炎烈日下三個人緩慢地前進(jìn)起來。司機(jī)是本地人,膚色黑,頭發(fā)稍顯花白,因為雙腿用力踩踏使得暴露出來的皮膚掩飾不住立起的青筋,每每碰到上坡路,我就恨不得從車上跳下來減輕他的負(fù)擔(dān)。他一邊彎著脊背努力行進(jìn),一邊把頭半轉(zhuǎn)過來試圖看到我們,顯示他交流的決心,不出所料,交流著交流著,我們被帶到一家旅行社,在一個女營業(yè)員的熱情攻勢下報完團(tuán),住進(jìn)了傳說中政府為發(fā)展旅游扶持的商務(wù)賓館里,推門看到不足十五平的房間散落的服務(wù)小卡片的時候,我想起《后會無期》里江河遇到的王珞丹,還有她uncle three一行人。我們還是讀萬卷書,行三里路的時候,從來不知道在路上,到底會遇見誰。
不知道來過了幾個古色古香的地方,仿佛從北到南就是為了水鄉(xiāng)而來。也是一個烈日炎炎的下午,坐汽車抵達(dá)了又一個古鎮(zhèn),已經(jīng)開始厭煩一下車的招呼與吆喝,面不改色地穿過拿著旅館照片的熱情人群,躲過正門,沿著古鎮(zhèn)周邊的巷子進(jìn)入,住的地方是當(dāng)?shù)厝说拿窬樱諝饫镉心举|(zhì)樓梯和家具潮濕腐敗的味道,老板娘熱心地幫我們說服保安,從小巷道里穿過,忽然就走到了一條擁擠熱鬧的石板街,迎頭扎進(jìn)人堆的時候時常想,這么多的人,是因為什么才會不約而同,殊途同歸。喃喃自語的時候,像極了你的語氣。于是旅行的時候,和愛的人在一起,拿著椰子汁,在不是很齊整的小街道上牽手走路,成了最幸福的事,一起沖向燒烤攤,聽到一串土豆三塊時敗興而歸的樣子也成了時光里軟糯的喃語。
古鎮(zhèn)夜晚的街道是五光十色的,酒吧一條街上熱鬧非凡。在燈紅酒綠里扭動著腰肢的形形色色的人,每一種人間煙火,都成了街面上鮮活的夜景。隔壁的街道,靠著小河的一邊,水漾橫斜影,整個河畔在夜色里被襯的溫和靜謐。我透過燈光側(cè)過頭看你,抽離了時間與空間,時光波光粼粼,無限靜好。有老人在賣許愿燈,五塊錢一個,那就放一個走吧,蹲下放燈的時候,腦子里驀地沒有了愿望,小小的微弱的光隨著水波一閃一閃,就漂到了河中央,和其他許愿燈一起,再也分不清哪個是她了,站起來的時候你問我“許好愿了嗎?” “恩,許好了?!?“你呢?” “我也是?!?/p>
到達(dá)目的地的那幾天,沒有迎來大雨瓢潑而下,迎來了無數(shù)只喜愛北方人帶著膻味鮮血的蚊子、滿行李箱里潮濕的衣物和充斥著的溫軟甜糯的方言,在悶熱的車水馬龍里迎來別離。寫下這些的時候有人唱到:“如果有一個懷抱溫柔不計代價,別讓我飛,將我溫柔豢養(yǎng)……”于是道別的話沒有說,別離具體的事,真的就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