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新(南京藝術學院,江蘇 南京 21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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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設計學源流辯
李立新(南京藝術學院,江蘇 南京 210013)
[摘 要]正確辨識中國設計學的源流關系,涉及到中國設計學學科定位和發(fā)展前景等重大問題。明確了中國設計學之“源”,也就具有了自己的學術傳統(tǒng),在吸取西方設計學的豐碩成果時,做到中西設計學“流”的會通,真正回應新時期設計發(fā)展的諸多重大挑戰(zhàn),中國設計學的崛起將指日可待。
[關鍵詞]學科源流;辨識
一個時期以來,許多人不假思索地相信,設計是近代形成的,是工業(yè)革命的產(chǎn)物,中國設計是西方傳入的,中國傳統(tǒng)中沒有,即使有也只能叫“工藝”或“工藝美術”。殊不知,工藝或工藝美術與設計之間只是詞語的轉換,實質上沒有任何區(qū)別。人類的誕生與設計同步,人類的本質特征之一是創(chuàng)造工具,而制作的過程即是設計的過程。事實上,世界上“第一把石刀”的誕生就意味著設計的產(chǎn)生,石器工具的制造已具造型與功能兩大“設計”特色。北京猿人石器制作的四個步驟:選材、籌劃、打制、使用與現(xiàn)代的設計步驟完全相同,“是按著預見的‘形式’去制作的,這種自覺地采取某一種形式實際上就具有了‘設計’的意識”。[1]其中體現(xiàn)出的“目的性、預見性、自覺性和規(guī)則性”是人類創(chuàng)造活動的最本質的特征,也是理解最初“設計”意識產(chǎn)生的關鍵。
中國是最早使用“設計”一詞的國家,東漢崔寔在其《政論》中說:“作使百工,及從民市、輒設計加以誘來之,器成之后,更不與直”。[2]這里的“設計”本意有設下計謀之意,雖不是專指造物制器,但詞語概念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是會轉換的。如Design一詞,最初出自文藝復興時期,用于畫面結構安排,也非專指造物制器,現(xiàn)在已擴至一個極為寬泛的概念。古漢語中與造物制器直接相關的詞是“工”與“樂”,《考工記》之“工”即含物的制造與規(guī)范,六藝的核心“樂”包括工藝裝飾設計。古希臘語言中與造物制器直接相關的詞是“藝”,亞里士多德也將“制鞋”等手工制作納入藝的范圍。這種古今詞語概念轉換,在大量外來詞語進入現(xiàn)代漢語時沒有引起學術界的足夠重視,因此而有“設計是近代產(chǎn)生的”、 “是西方傳入的”這樣的錯誤認識與言論。
說設計產(chǎn)生于工業(yè)革命誕生后的歐洲,那是說西方的設計。對于西方設計來說,那也不是事實,因為西方社會生活中同樣存在“工藝”或“工藝美術”,否則,工業(yè)革命前的西方人和西方社會的生活是如何運轉的。如果說西方工業(yè)革命后的設計是“現(xiàn)代性的設計”是合理的,這種西方現(xiàn)代設計是在近代傳入中國的,這是一個歷史事實,但不能把西方現(xiàn)代設計的傳入與中國設計的產(chǎn)生畫等號。
什么是設計學?設計學是關于設計這一人類創(chuàng)造行為的一門學科,是人類知識總體中的一種劃分或一個分支。以前我們相信,在中國傳統(tǒng)學術中沒有,有的只是“設計思想”。但是,先秦時期的《考工記》對古器形構和造物制度及技術原理的解析,難道不是“學”?有關制車、禮器、鐘磬、兵器、練染、建筑、水利等手工業(yè)技術的系統(tǒng)劃分難道不是知識分支?不是學科“分化”?這種記述分類方式、立場和角度表明《考工記》的設計思想也可以稱之為“學”,是“中國設計學”的“早熟”形態(tài),因此,可以說,《考工記》開創(chuàng)了中國設計學。
說《考工記》開創(chuàng)了中國設計學,似乎令人難于置信。究其原因,我們對于“學”這一基于知識的概念的理解不夠清晰,需要認真地辨識。
首先,什么是“學”的本質?
“學”包括科學與學科兩個方面,康德給科學的定義是:“每一種學問,只要其任務是按照一定的原則建立一個完整的知識系統(tǒng)的話,皆可被稱為科學”,[3]而學科是科學的一個分支,是知識學問的分類。兩者的關系是:“科學是第一性的,決定方面的因素,學科是第二性的,被決定的因素”。[4]理論核心是一個學科的根本,而決定理論核心的則是這一知識系統(tǒng)的科學思想。因此,作為“學”,它的本質特征是不斷探尋,本身不具有知識傳遞的功能,并不為教育機構所特有,它是人類社會共同探索的領域。
目前油茶整地造林主要包括造林地規(guī)劃、整地、排灌設施。其中,林地規(guī)劃中的道路規(guī)劃存在一定的不足;整地方式主要以全墾整地、環(huán)山水平梯帶整地和國土過度開發(fā)整地等。排灌方面主要是油茶苗地積水較為嚴重。
其次,“學”產(chǎn)生的條件。
“學”的產(chǎn)生條件有三:⑴大量的經(jīng)驗積累,當一個知識系統(tǒng)具有了豐富的實踐積累,就有可能上升為學術實踐,引發(fā)出一門學問。如中西哲學源于“軸心時期”,大量哲學思想與哲學家的誕生都在公元前800年—公元前200年之間,這在中國是春秋戰(zhàn)國時期,具有大量豐富的思想交鋒與社會實踐積累,中國設計學的“早熟”形態(tài)也在此時形成。⑵特定的事、技和時代,現(xiàn)代某些新學科的誕生,源于一個特定事件、一種新技術,如人機工學、仿生學、感性工學、微電子學等,其中也有工業(yè)化時代、信息化時代的因素。⑶專業(yè)分化與綜合化的開始,知識的不斷專業(yè)化與綜合化將會產(chǎn)生各種不同的科學與學科體系,先秦“六藝”即等同于六個專業(yè)分化,既是知識整體又是知識分類。先秦工藝設計知識的不斷分化與綜合導致了《考工記》這一巨大成果,一個地域性的齊國設計就能達到如此程度,可見工藝實踐的積累和學術總結之情景在當時的世界上應屬于無與倫比的。而諸子百家議論國之大事,也拿工藝設計的例子來闡釋自己的政治主張,具有顯明的政治設計學傾向,而事實上也產(chǎn)生了許多現(xiàn)代意義上的設計學概念命題。
第三,“學”的學術分類。
17世紀英國人弗蘭西斯?培根將一切知識分為三大類:①歷史學,②詩歌,③哲學與神學。19世紀以來,知識的分類越來越細,越來越多,并出現(xiàn)了界限的模糊,如邊緣學科、橫斷學科、綜合性學科、交叉學科等,一個繁復縱橫、細密交織的學科網(wǎng)絡系統(tǒng)已經(jīng)成型。而實際上,古代知識系統(tǒng)在開始形成之時,就具有了知識的分類,古希臘哲學家將之前對自然與社會的整體知識分化為哲學、數(shù)學、法學、修辭學、邏輯學等,并有了分化的理論和定義。在中國,除了“六藝”、“七略”,設計中按行業(yè)、技術、材料的分類始于《考工記》,《考工記》七千余文,是分成攻木、攻金、攻皮、設色、刮摩和搏埴六大系統(tǒng)記述造物的。由于門類齊全,邏輯嚴謹,《考工記》的六大系統(tǒng)成為中國先秦影響最大的設計分類體系,一直影響到明清時期。
這種知識的分類,不是隨意的安排,無序的排列,而是先民觀察世界的一種方式,從中可以感受到人類文明的各種形態(tài),考察《考工記》的六大系統(tǒng)也可以讓人清晰地了解設計知識體系的演進過程。在分類標準上,中國的工藝分類是按自然、技術、工藝特性來區(qū)分的,針對具體的實際的工藝技術活動,再按照工藝造物對人的功用(倫理)的原則,與古希臘“以自然本身來說明自然”基本一致。
第四,“學”的結構與制度。
西方近代以來對知識的分類是結構性的,是按邏輯關系的排列,但早期的分類結構則是建立在知識經(jīng)驗的認知上,從經(jīng)驗認知到邏輯體系經(jīng)歷了漫長的歷史演進。中國古代知識分類的結構也是經(jīng)驗性的,以經(jīng)驗為依據(jù)。但這種知識經(jīng)驗在形成時所獲得的并確立的價值和法則,卻被進一步確定和合法化為某種制度。如《考工記》在西漢時被依附或編配補入《周禮》,表明它已成為周朝歷史典制是儒家推崇的經(jīng)典。這一制度化過程,包括工事職業(yè)的制度化,形制尺度的制度化,工藝規(guī)范、檢驗標準的制度化,特別重要的是物的倫理的制度化。通過這些使工事即造物設計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范式,使一種知識傳統(tǒng)與思想傳統(tǒng)獲得社會層面的建構?!犊脊び洝返闹贫然侵袊糯O計相對成熟的產(chǎn)物,稱之為“學”是有據(jù)可依,完全站得住腳的。
以上所述,是對“學”的辨識,也兼有對“設計學”這個學科性質的理解。“設計學”是最近幾年在學科目錄中正式提出的,我們在現(xiàn)代設計學的研究上確實落后于西方,這是事實。近代以來,中國在介紹西方設計時產(chǎn)生了許多新詞語,從美術、意匠、圖案、美術工藝、工藝美術、工業(yè)美術、藝術設計、設計藝術等等,給人有稱謂之爭的印象,其實是對設計學科的各種不同的理解。在王國維那里,是從“美的藝術”的意義上理解“美術”的(包括音樂、文學、工藝),在陳之佛那里是從“制圖方案”角度理解“意匠、圖案”的,在蔡元培那里是從“工藝技術與審美”的角度理解“工藝美術”的,在張道一那里是從“藝術本體”的意義上理解“藝術設計和設計藝術”的?,F(xiàn)在學科目錄中的“設計學”似乎又回到了中國傳統(tǒng)的“工”與“藝”上來理解了,橫跨著工學和藝術學兩大學科領域。
總之,說“中國歷史上沒有設計學”,那是指沒有西方的設計學。換言之,西方建立了研究現(xiàn)代設計的設計學,它的主題是關于現(xiàn)代性的,是對應于西方19世紀后期產(chǎn)生的現(xiàn)代設計的,它的產(chǎn)生就是“現(xiàn)代性的設計”,這是一個公認的事實,是合理的,值得我們學習的。說西方設計學是近代以來傳入中國的,這也是一個歷史事實,但不能把西方設計學的傳入與中國設計學的產(chǎn)生簡單地畫上等號。中國學術自先秦以來就有自己的傳統(tǒng),因為文明起源不同,就有不同的學術傳統(tǒng)??梢赃@樣說,中國設計史是工業(yè)革命前世界造物藝術史上最完整、也是最成功的典范,在此基礎上建立的中國設計學具有悠久的歷史傳統(tǒng);而西方設計史是世界設計史上在近現(xiàn)代轉型最為成功、也是最杰出的范例,西方設計學是現(xiàn)代設計分化、重組后的制度創(chuàng)新。
我以為,中國設計學之“源”,是以《考工記》為代表的本土設計學傳統(tǒng)資源,它是以制器的“材”、“工”概念為邏輯起點,以設計原理為核心,以“辯民器”為要旨,以儒家禮樂制度為框架,以“巧”、“美”的概念為功用,以“明道”、修齊治平為社會目標范疇,構成了中國設計學的早期(早熟)形態(tài)。
所以提出“中國設計學”之“源”的問題,意在爭取中國設計學的真正崛起。蔡元培、陳之佛、劉既漂、龐薰琹、雷圭元等先輩學人最初引入西方工藝美術(設計)不是為了更換或替代中國的工藝設計,恰恰是為了改造、振興中國藝術與設計,期望中國藝術的復興,期望中國設計的崛起,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復興。
以《考工記》為代表的本土設計學傳統(tǒng)資源,作為中國設計學崛起之源頭,有以下幾點理由:
第一,尋找一門學科的源頭,不是僅指學術學科的產(chǎn)生,最根本的源頭是這門學科的社會實踐、發(fā)展歷史和文化傳統(tǒng)。中國設計學的社會實踐當然是中國設計的本土實踐,是中國設計發(fā)展的歷史過程,設計植根于中國社會生活的“土壤”之中。假如中國設計學的學術源頭不從中國設計最基本的文化學術基因中尋找,而把西方設計學認祖歸宗,那我們將失去中國設計學之根,中國設計學會成為無源之水、無根之樹。
第二,造物設計的歷史進程,是與一個民族的文化——心理結構的發(fā)展過程相一致的,中國設計有許多迥異于西方的歷史殊相,在造物制度、形式、裝飾、思想、發(fā)展、走向等方面都有獨特之處。如果不從民族、文化與心理結構去把握,就很難獲得其中最為深沉的內涵。費正清一生研究中國問題,在經(jīng)歷了許多挫折后不得不承認:研究中國的歷史必須“以中國看中國”。《考工記》所表達的中國設計的本土概念,就是從先秦工藝設計豐富實踐中提煉出來的,它貼切地彰顯了中國早期設計實踐的設計文化個性。所以,中國設計學的崛起,即使從概念文化語言上講,也應發(fā)掘以《考工記》為代表的中國工藝造物傳統(tǒng)優(yōu)勢,無論《考工記》文本有多晦澀艱深,有多少疑義謎團,兩千余年來對它的注釋、考研工作從未中斷,且從漢唐至明清,相關訓詁、疏證、闡義等學術成果豐碩。更為重要的是它代表了中國設計學早期的傳統(tǒng)、文化、學術和設計實踐,是后世設計學研究取之不竭、受益無窮的源頭。
第三,以《考工記》為代表的中國設計學傳統(tǒng)資源,是中國設計學在當代崛起之源泉,這不僅是追本溯源、尋根問祖,也關系到面對當代設計所遇到的各種矛盾和問題,而具有獨特的價值意義。當今時代,進入高科技社會的設計生產(chǎn)方式發(fā)生了顯著的變化,以工業(yè)技術為基礎的現(xiàn)代大工業(yè)生產(chǎn)正在消退,通信技術、新軟件、電子商務、互聯(lián)網(wǎng)絡等新技術正在滲入設計領域,在這一新的歷史轉折時期,如何在設計與人文、義和利、個體和社會等方面重構設計價值體系,中國設計學傳統(tǒng)資源將發(fā)揮獨特的作用。
中國設計學與西方設計學有著各自的源頭,這源頭反映出中西設計不同的文化基因和不同的本質特征,這種本質基因不可改變,是由歷史地理人文因素決定并傳承至今的。而中西設計的歷史發(fā)展過程是設計之“流”,“流”具有一系列的消長環(huán)節(jié),在歷史長河的波濤中,時而前行、時而轉向、時而急流直下,時而回旋消退,影響著設計的存在與發(fā)展狀態(tài)。但“流”不具有改變基因的作用, “源”與“流”的地位是無法顛倒的,也不可能更改源頭,如同基因不可更改一樣。
中西設計在源頭上各有其獨特的文化特質,但未有會通。如同“軸心時代”中西誕生了哲學和哲學家,但雙方未有思想上的交流,之后,中西哲學在多個歷史時期都會回到各自的源頭去尋找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因素,這是歷史事實。不過,中西設計曾經(jīng)在歷史上有過多次交匯,產(chǎn)生過較大的影響。如魏晉六朝時期、唐宋時期,到19世紀末至今是最大的一次交匯。這些都是雙方“流”與“流”的交匯,在西方設計文化之“流”的沖擊下,中國原來的設計之“流”不通暢了,交匯之后,出現(xiàn)了西方設計主流。今日中國設計從教育到實踐,基本上都是以西方現(xiàn)代設計為主流,中國傳統(tǒng)設計為非主流。在中國人衣食住行的各個方面,其設計形式百分之九十九是西方的形式,我們自己原來的設計幾乎消失殆盡,這也是事實。但這是主流與非主流的差別,西方設計之“流”影響到中國設計的存在與發(fā)展,這同樣是事實。但是,西方現(xiàn)代設計100年的“流”,是無法取代2000年前形成的中國設計之“源”的,我們不必將西方設計之“流”當做自己的設計之“源”。
回顧中西設計歷史上的交匯,自漢代以來,都是流與流的交匯,大量外來設計形式與文化的引進,不斷孕育出中國設計思想與形式的新格局。龐薰琹先生在論述中國裝飾藝術“變與不變”的關系時認為:中國傳統(tǒng)藝術一直在變,但無論怎樣變,卻總是中國的特點,中國的特質不會改變。[5]我以為,這正點出了“流”與“流”交匯不足以顛倒“源”、“流”關系,不是以西方設計學取代中國設計學的理由。
魏晉六朝、唐宋元明以及近代以來的中西設計之“流”的相遇,都不是在做創(chuàng)造源頭的工作,而是會通合流的工作,每一次相遇都成功地實現(xiàn)了中國設計的轉型與發(fā)展。近代以來的中國設計學研究者陳之佛、龐薰琹、雷圭元、張道一等人所做的同樣是會通中西設計之“流”的工作,他們拉開了中國設計現(xiàn)代轉型的序幕,為中國設計未來的發(fā)展奠定了基礎。在這些直接接觸西方現(xiàn)代設計和深入研究中國傳統(tǒng)設計的研究者中,并沒有將西方設計視為中國設計之“源”,也沒有將西方設計學取代中國設計學的傾向,而是把研究放在中國設計歷史發(fā)展的高度來認識和理解中國設計的。
中國設計學之“流”,是將中國本土設計學術傳統(tǒng)之“流”與近代以來傳入的西方現(xiàn)代設計學之“流”會通,立足于中國現(xiàn)代設計實踐,進行概念轉換和理論創(chuàng)新,尋找中國設計學崛起的路徑。
明確了中國設計學之“源”,也就具有了自己的學術傳統(tǒng),在立足于吸收西方設計學已有的豐碩的學術成果中,做到中西設計之“流”的會通,并真正回應新時期設計發(fā)展的諸多重大問題,中國設計學的崛起才能真正指日可待。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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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漢)崔寔.政論[G]//群書治要:卷四五.
[3](德)漢斯·波塞爾.科學:什么是科學[M].李文潮,譯.上海: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02:11.
[4]蔡曙山.科學與學科的關系及我國的學科制度建設[J].中國社會科學.2002,(3):79.
[5]龐薰琹.中國歷代裝飾畫研究(增訂版)[M].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9:185.
(責任編輯:梁 田)
[中圖分類號]J0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9675(2016)02-0001-04
收稿日期:2016-01-20
作者簡介:李立新(1957-),男,江蘇常熟人,南京藝術學院設計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南京藝術學院學報編輯部主任、《美術與設計》常務副主編。研究方向:設計歷史及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