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彭湃的農民運動思想

彭建偉

論彭湃的農民運動思想

彭建偉

彭湃是我黨早期的無產階級革命家、中國農民運動理論與實踐的開拓者，開創(chuàng)性地提出很多具有前瞻性的革命思想，并付諸于實踐。本文從農民問題是中國革命根本問題、農民武裝問題、農民政權建設問題、土地革命問題、工農武裝割據等方面闡述彭湃的前瞻思想，有助于探求中國共產黨建黨初期中國農民運動發(fā)展的經驗和教訓。

彭湃 農民運動 思想

農民問題是中國革命的中心問題，中國革命實質上就是農民革命。研究中國革命就必須研究中國的農民運動及農民運動理論。彭湃是我黨農民運動的先驅，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舊中國，最早為無產階級找到了廣大的同盟軍，被毛澤東譽為“農民運動大王”。在領導農民運動過程中，他深入開展農民問題的理論研究，善于總結農民運動的經驗教訓，并創(chuàng)造性地將馬克思主義同中國農民運動相結合，形成了中國革命的第一手經驗，并建立了比較系統(tǒng)、完整的農民運動思想體系。

一、杰出的農民運動領袖

彭湃是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杰出的農民運動領袖。他于1922年6月領導海豐農民運動，1923年1月創(chuàng)立了海豐縣總農會并任會長，5月，海豐縣總農會改組為惠陽農民聯(lián)合會，7月，農會會員已發(fā)展到數(shù)十萬人，隨即改組為廣東省農會，并擔任執(zhí)行委員長。彭湃領導的海陸豐農民運動，不僅推動廣東農民運動的發(fā)展，為廣東國民政府的鞏固和發(fā)展奠定基礎，而且推動了全國農民運動的發(fā)展，在第一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前期，實為全國農民運動的一面旗幟。毛澤東說：“全中國各地都必須辦到海豐這個樣子，才可以算得革命的勝利”。①廣東農民運動講習所舊址紀念館：《 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資料選編》，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64頁。

從1924年7月至1926年9月，彭湃連續(xù)參與創(chuàng)辦六屆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并擔任第一和第五屆農講所主任。他是廣州和武漢舉辦的歷屆農講所的主要教員，親自講授農民運動等課程；還根據自己的實踐經驗，教給學員開展斗爭的策略和方法，說明從事農民運動必須有堅定的革命立場、正確的斗爭原則和工作方法，幫助學員學會領導農民運動的本領。農講所把彭湃的《海豐農民運動》、《海豐及東江農運狀況》等著作列為學員學習課程，彭湃的農民運動理論作為農講所培訓學員的主要內容。農講所是培養(yǎng)農民運動干部的搖籃，彭湃關于農民運動的思想，通過農講所學員迅速傳播到全國各地，由此推動全國農民運動的發(fā)展。農講所的成功，也檢驗了彭湃的農民運動理論，驗證了它對中國農民運動的巨大作用。

在農民運動理論和實踐上，彭湃創(chuàng)造我黨歷史上十個第一：1922年7月，彭湃和5位知心農友組建了我國第一個農民協(xié)會“六人農會”；1923年1月l日，在彭湃領導下建立的廣東海豐縣總農會，是我國的第一個縣級農會；1923年5月，明確提出要建立工農聯(lián)盟，這在我黨

歷史上也是第一次；1923年7月，領導改組成立了廣東省農會，這是我國第一個省級農民協(xié)會；1924年在廣州主辦了我國第一個農民運動講習所，并任主任，這是我國第一所農運干部學校；1924年5月建立了中共廣寧縣支部，這是我國農村建立的第一個黨的基層組織；1924年提出要建立農民武裝，保衛(wèi)農民利益，這是我黨歷史上第一次提出武裝農民的思想；1924年，彭湃創(chuàng)建廣東農民自衛(wèi)軍，這是我黨建立的第一支農民常備軍；1926年1月，由其撰寫的《海豐農民運動報告》（后改名為《海豐農民運動》）在《中國農民》報刊上連載，這是我黨第一部關于農民運動的專著；1927年11月領導建立了海陸豐蘇維埃政權，這是我國第一個縣級紅色政權，開創(chuàng)了中國蘇維埃運動的新紀元。

彭湃把畢生精力都獻給了黨的農民運動事業(yè)。他所進行的農民運動實踐，走在全國革命者的前面；他所提的農民運動思想，在當時都是比較先進的。他一生寫了許多重要的有關農民問題的著作，包含著極其豐富的農民運動思想，幾乎涉及到有關農民問題的所有方面。

二、農民問題是中國革命根本問題的思想

中國共產黨在成立初期直至1923年6月中共三大召開，都十分重視工人運動的發(fā)展，把組織工人階級、領導工人運動作為黨的中心工作，一直忽視開展農民運動。當黨認識到農民運動的重要性，開始重視農民運動時，卻缺乏開展農民運動的經驗和方法。然而彭湃對于農村中蘊藏的革命力量早有發(fā)現(xiàn)。自1922年6月至中共三大召開時，彭湃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致力于農民運動已整整一年，且積累了大量的農民運動經驗及策略方法，合理分析、定位了農民運動。

其后，彭湃擴大研究范圍，寫了大量的研究、宣傳農民運動的文章，指導農民運動的開展，到1925年底《海豐農民運動》寫成之時，彭湃的農民運動思想體系已基本形成。彭湃認為，農民的革命性，源于他們所受的深重的封建剝削和壓迫。他在1924年5月11日關于海豐農民運動致陳獨秀的信中，以海豐第三區(qū)林姓大地主為鮮明例證，指出“他們對于佃戶異常苛酷，解屢升租，不遂則收回田地，批與別人?！敝率罐r民“收支相抵每年虧本二三十元之多。他們現(xiàn)在覺得是太虧本了，他們曉得團結了”。①《彭湃文集》，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61頁。1925年10月18日他在省港罷工工人代表第三十六次大會上的報告中，對農民初步進行劃分，80%的農民可以分為自耕農、半自耕農、佃農、雇農。其中佃農約占50%，半自耕農約占30%，自耕農、雇農約占20%。在《海豐農民運動》這部著作中，彭湃深層次地描繪農民在政治上、經濟上、文化上受壓迫的情況，并得出結論：“農民占人口百分之八十，在此層層壓迫之下，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革命的，一條便是死，如果不革命便只有死了?！雹凇杜砼任募?，第98頁。彭湃對農民中的各個階層的分析是符合當時中國農村實際情況的，且深刻揭示出農村大革命必然爆發(fā)的原因。

彭湃還睿智地指出，因為農民占了全國總人口的80%，而且具有強烈的革命性，所以農民在革命運動中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具有極為重要的作用。1925年底，他與阮嘯仙為國民黨廣東省第一次代表大會起草的《關于農民運動之報告提案》，進一步具體分析：“農民就是全國最大多數(shù)的國民，中國國民革命若不得占全國人口百分之八十的農民參加，則革命斷不能成功”。③張江明：《彭湃關于農民運動的理論和實踐》，《近代史研究》，1982年第3期。1926年5月，由他領導和主持的廣東省第二次農民代表大會通過的《農民運動在國民革命中之地位決議案》明確闡述：“半殖民的中國國民革命便是一個農民革命，換句話講，半殖民地中國國民革命運動便是一個偉大

的農民解放運動。在經濟的觀點上和群眾的觀點上，農民問題是國民革命中的一個中心問題，國民革命能否進展和成功，必以農民運動能否進展和成功為轉移。占人口最大多數(shù)和占經濟地位最重要的農民如果不起來，中國的國民革命絕對不能有真正成功的希望。所以農民運動在中國革命運動中，是占一個最主要的地位，農民運動問題是國民革命運動中的根本問題?！雹佟兜谝淮螄鴥雀锩鼞?zhàn)爭時期的農民運動資料》，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287頁。農民的力量，是中國革命的主要力量。

應該說，彭湃對農民生活狀況的深入調查和具體分析，在黨內是最早的。而彭湃對中國農村各階級的分析，對農村革命力量的偉大發(fā)現(xiàn)和高度評價，為中國革命首先在農村勝利的理論奠定基礎。彭湃的光輝著作《海豐農民運動》，是我黨歷史上第一部關于農民運動的專著，為我黨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開展農民運動提供先驅的經驗，且早于毛澤東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及其他農民運動代表著作的完成。因此可以說，彭湃農民運動思想體系的形成，早于包括毛澤東在內的其他無產階級革命家。

三、農民武裝斗爭思想

重視武裝斗爭在農民運動中的作用，是彭湃農民運動思想堅持不懈的一條重要原則。馬克思、恩格斯、列寧對農民的特點曾做過不少論述，也重視農民階級對無產階級革命的作用，但他們沒有提出把農民武裝起來，直接同地主進行武裝斗爭的思想。②張景虎：《彭湃的農民運動思想》，《中共黨史研究》，1999年第12期。彭湃則對農民武裝斗爭問題進行明確闡述，在嚴酷的斗爭中得出了結論：“農民非有武裝不成”。

1923年海豐“七五”農潮的失敗，1924年廣寧、花縣農會又接連遭到反動地主民團的進攻，這一系列事件的發(fā)生，使彭湃深刻體會到農民武裝的重要。1924年12月5日，他在關于廣寧農民反抗地主的斗爭的《給中共廣東區(qū)委農民委員會的補充報告》明確提出：“廣寧、花縣及其他地區(qū)最近發(fā)生的事件再次證明：不建立農民的武裝隊伍，不把好的武器發(fā)給他們，我們的工作就得不到必要的結果。從我抵達廣州的第一天起我就對此深信不疑，而現(xiàn)在我仍然堅持這個觀點?！雹邸杜砼任募?，第71頁。1925年第一次東征時，他又指出：農民的要求“尤以武裝之要求為最切”，“當此鎮(zhèn)壓反革命之時，農民非有武裝不成，而且農民協(xié)會之根本問題亦非農民有武裝不成”④《彭湃文集》，第85頁。。是年10月18日在省港罷工工人代表第三十六次大會上的報告中，彭湃還堅決駁斥那種“農民不必組織農民自衛(wèi)軍”的論調，認為這“很容易駁倒他”。⑤《彭湃文集》，第99頁。他以廣寧、花縣、番禺、中山、五華以及海陸豐農民被鎮(zhèn)壓、被摧殘的事例，反復強調農民運動要取得勝利，非有自己的武裝，組織農民自衛(wèi)軍不可。

彭湃在發(fā)動、組織和領導廣東農民運動的同時，還對各地農軍的建立和發(fā)展一直不遺余力。在彭湃農民武裝斗爭思想的指導下，1923年10月，廣寧首先建立縣農民自衛(wèi)軍。隨后，海陸豐等地農會皆陸續(xù)建立農民自衛(wèi)軍。大革命時期，彭湃還親自在海豐組建一支被譽為“東方紅軍”、“類似俄國紅軍”的常備農軍大隊。1924年8月，在國民黨左派廖仲愷的支持下，彭湃創(chuàng)建廣東省農民自衛(wèi)軍。這是中國現(xiàn)代第一支以農民自衛(wèi)軍名義建立的正規(guī)武裝隊伍，是中國共產黨領導建立的第一支農民常備軍。

武裝是政權的支柱。農民只有建立革命的武裝才能去反對反革命的武裝。中國共產黨在早期對“農民武裝問題”未有明確的認識，而彭湃在黨內最早提出武裝農民的重要性及作用，這在當時是十分寶貴的。彭湃在廣東建立農民自衛(wèi)軍的實踐，推動中國共產黨重新審視農民運動和武裝農民問題，功不可沒。

四、農民政權建設思想

一切革命的根本問題是國家政權問題。①《列寧選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19頁。彭湃從開始搞農民運動就注意到政權問題，1923年1月，他就把“圖農民之自治”列入農會章程的“綱領”，并明確提出農會斗爭的目標：“使農民有經濟斗爭的訓練及奪取政權的準備”。②中共海豐縣委黨史辦公室、中共陸豐縣委黨史辦公室編：《海陸豐革命史料》，第1輯，第653頁。

大革命時期，毛澤東和彭湃的農民政權思想代表中國共產黨人對政權認識的最高水平。彭湃認為，對農民的階級斗爭“所采取的政策”應包括：對付田主、對付官僚。即經濟斗爭與政治斗爭并進，使農民有經濟斗爭的訓練及奪取政權的準備。③《彭湃文集》，第24頁。經濟斗爭的核心內容是土地問題，而政治斗爭的核心內容便是政權問題。當然，奪取政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因此，彭湃最初的工作主要是把農民組織起來，建立農會，實行農民階級的自治。深信農民只有組織農會，把自己擰成一股繩，才能發(fā)揮其階級的力量，保障其階級的利益。從彭湃親手起草的農會章程來看，農會實際上是一個農民階級的自治組織。農會的“綱領”包括改造農民生活、發(fā)展農業(yè)、農村自治和普及農民教育四項，而“會務”則是綱領的具體化。彭湃的目的是要農民通過農會組織的訓練，最終把鄉(xiāng)村的政治權力“由紳士土豪之手，而移至農會”④《彭湃文集》，第12頁。。

大革命失敗后，彭湃于1927年11月13日和18日，先后創(chuàng)建陸豐縣和海豐縣蘇維埃政權，他的農民政權思想得以付諸實踐。海陸豐革命根據地的蘇維埃政權，是代表工農根本利益的真正的人民政權，是徹底實行土地革命的政權。它實行工農兵代表會議制度，縣工農兵代表大會是最高權力機關，工農兵代表選舉建立的縣人民委員會，是全縣執(zhí)掌政權的機關。海陸豐革命政權的建立，使工農群眾擺脫了受剝削、受壓迫的地位，第一次掌握政權而成為國家主人。他們進行政權建設的經驗，對于各革命根據地的政權建設以至后來中國人民政權的建立，都有重要的借鑒作用。

彭湃創(chuàng)建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縣級蘇維埃，開創(chuàng)了中國蘇維埃運動的新紀元。

五、土地革命思想

農民問題的實質是土地問題。農民視土地如生命，他們最關心的問題，莫過于土地。土地問題是激發(fā)廣大農民革命熱情、保證革命繼續(xù)向前發(fā)展的重要動力。彭湃的農民運動思想把實現(xiàn)土地革命，做為發(fā)展農民運動的直接目標。

早在1922年，彭湃就預見到在將來的斗爭中，佃耕農必定會提出“占領田地”的要求。就在這年的11月，他把自己分家所得的田地，無償?shù)胤峙浣o耕種田地的農民，大大激發(fā)了農民的革命覺悟。1927年3月，彭湃前往武漢參加中共五大，并指出此行目的“是代表廣東農民協(xié)會到湖北來籌備全國農民協(xié)會”。⑤《全國工農之大聯(lián)合》，《漢口民國日報》，1927年4月3日。在到達的前一天，即3月30日，中華全國農民協(xié)會臨時執(zhí)行委員會在武漢成立，彭湃被推為臨時執(zhí)行委員。⑥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中國共產黨歷史》第一卷（1921—1949），中共黨史出版社2011年版，第181頁。當時，湖南等地的農民在減租減息的基礎上，已提出解決土地問題的要求。同年4月上旬，毛澤東在粵、湘、鄂、贛農協(xié)負責人和河南農民自衛(wèi)軍負責人的聯(lián)席會議上，提出重新分配土地以滿足農民要求的主張，彭湃表示積極支持。4月19日，在國民黨中央土地委員會第一次擴大會議上，彭湃根據多年領導廣東農民減租斗爭的實踐，在發(fā)言中充分強調解決土地問題以及建立農民武裝的重要性。他明確指出：“要解決農民痛苦，必須解決土地問

題”?！罢嘣谵r民手里的地方，土劣勢力不大，土地問題還容易討論，至土劣勢力甚大的地方，則農民必先要求武裝”。①蔡洛等：《彭湃傳》，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72-173頁。

彭湃出席這次土地會議時，正值上海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和廣東四一五反革命政變相繼發(fā)生之后。他與毛澤東等一道對土地問題提出帶有根本性的解決意見，尤其是強調解決土地問題必須先有武裝的見解，這在當時中共中央放棄工農武裝，不敢和反動勢力作針鋒相對斗爭的情況下，更顯得難能可貴。彭湃的發(fā)言，也給毛澤東留下了深刻印象。1936年，毛澤東在陜北和斯諾談自己的經歷時講到：1927年春，他在武漢召開的土地問題會議上，提出重新分配土地問題的建議，彭湃、方志敏完全站在他一邊，支持他的建議。②方孔木：《毛主席贊揚彭湃同志》，《革命文物》，1978年第5期。

大革命失敗后，1927 年 10月底在海豐人民發(fā)動第三次武裝起義時，彭湃根據八七會議的精神，在中共廣東省委機關刊物《紅旗周報》上發(fā)表《土地革命》一文。他借用工人、農民和兵士代表在會上發(fā)言的形式，著重強調土地革命的重要性，描繪土地革命之后的美好情景。并指出：“無產階級要推翻帝國主義、軍閥和資產階級的掠奪與壓迫，解除全中國大多數(shù)人的痛苦，只有實行土地革命”，且提出“一切土地歸農民”、“土地革命成功萬歲”③《彭湃文集》，第277頁、279頁。等口號。這篇文章，可以看作彭湃土地革命思想的系統(tǒng)反映。它宣傳而且發(fā)展八七會議關于工農武裝暴動和土地革命的思想，提出許多很有價值的主張，在土地革命初期無疑是非常先進的，但也提出一些“左”的口號，這都在后來海陸豐的土地革命中得到體現(xiàn)。同年11月18日，彭湃在海豐縣工農兵代表大會開幕式上的演說中，又重點講述土地革命的意義，再次呼吁：“我們要解除痛苦，惟有團結起來，奪回一切政權，實行土地革命！”“我們的口號是：工農兵團結起來！打到大地主土豪劣紳！實行土地革命！”④《彭湃文集》，第281頁。在這里，他把土地革命、奪取政權和武裝斗爭的關系論述得非常透徹。

隨著1927年海陸豐農民運動的深入發(fā)展，減租早已不能滿足農民的要求，土地問題的徹底解決，已迫在眉睫。彭湃關于土地革命問題的思想，在革命根據地建立之后，立即付諸實現(xiàn)。彭湃主持制定的《沒收土地案》，是我黨制定的最早的兩部土地改革法案之一，具有革命的徹底性和首創(chuàng)性。在黨的領導下，海陸豐革命根據地人民依據這部土地法進行土地革命。

彭湃土地革命問題的思想，在當時產生廣泛的影響，對其他地區(qū)的農民運動、減租斗爭和土地革命起了重要的指導作用。彭湃主持制定的《沒收土地案》和毛澤東主持制定的《井岡山土地法》，為后來《中國土地法大綱》的制定提供了依據。

六、工農武裝割據思想

嚴格地講，中國革命新道路的開辟是1927年大革命失敗以后的事。中國共產黨堅持以武裝的革命反抗武裝的反革命發(fā)展的必然結果——實行工農武裝割據，這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國社會農民斗爭的最高形式，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革命通向勝利的必由之路。

彭湃早在1927年3月就提出“上山”思想，為農民武裝的保存和發(fā)展指明了方向。同年4月，當彭湃獲悉蔣介石密謀進行反革命政變時，即派其三兄彭漢垣迅速回到海豐，與中國共產黨海陸豐地委取得聯(lián)系，策劃舉行武裝起義。起義雖然遭到失敗，但這是中國共產黨高舉武裝起義旗幟，反抗國民黨屠殺政策的最早的一次軍事行動。彭湃的武裝起義思想，對于黨和毛澤東以武裝的革命反抗武裝的反革命這一思想的確立，起了重要的推動作用。

大革命失敗后，面對國民黨反動派的武力鎮(zhèn)壓，彭湃先后提出依靠農民實行武力反擊的主張。海陸豐人民在中國共產黨東江特委的領導下，1927年經過3次武裝起義，創(chuàng)建了海陸豐革命根據地，這是在八七會議精神指引下，中國共產黨領導農民對國民黨反動派所制造的白色恐怖實行武力反擊所取得的勝利成果。當時海陸豐這塊革命根據地的主客觀條件都是很好的，物產豐富，是有名的魚米之鄉(xiāng)。彭湃過去曾在這里長期從事農民運動，黨的工作和群眾基礎都很好。在根據地初創(chuàng)時期，彭湃對于利用山險問題是重視的，并已著手在海陸惠紫邊區(qū)的中峒等山區(qū)建立兵工廠、印刷廠、被服廠、紅軍醫(yī)院和糧食倉庫等，作為與敵人進行長期斗爭的立足點。但后來由于受到當時中央和廣東省委“左”傾冒險主義影響，逐漸放棄了這一正確做法，轉而集中力量奪取城市，反對“上山主義”，并將原來上山的武裝趕下山。一“上”一“下”，體現(xiàn)兩條革命道路的不同，因而導致了兩種不同的結果。特別在反“圍剿”戰(zhàn)爭的后期，紅軍的武器、彈藥、糧食、衣被、醫(yī)藥均極缺乏，生活極苦，致使紅軍主力部隊長期苦戰(zhàn)而得不到休息補充。再加上在軍事指揮上，面對強敵進攻，沒有避開敵人主力，集中兵力在運動中消滅敵人，卻和敵人打阻擊戰(zhàn)、陣地戰(zhàn)，結果傷亡慘重，導致反“圍剿”斗爭的失敗，致使海陸豐革命根據地最后喪失。

海陸豐革命根據地雖然最后遭到失敗，但彭湃關于農民運動的理論和實踐，對中國革命道路探索的經驗和教訓，對于毛澤東思想關于中國革命新道路理論的產生、形成和發(fā)展，具有重要的啟迪和促進作用。

彭湃的農民運動思想，是中國共產黨關于新民主主義革命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我黨農民運動理論的重要內容。它開創(chuàng)了我黨關于農民運動理論的先河，豐富和發(fā)展了馬克思主義的農民理論，掀起了近代中國第一個農民革命浪潮，對于中國農民運動的發(fā)展產生巨大的作用。彭湃作為中國農民運動的第一人，作為許多重要的農民運動思想的最早提出者，他的許多農民運動理論被毛澤東等人所采納和吸收，成為毛澤東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永遠受到后人的景仰。

（作者系中共汕頭市委黨史研究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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