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后分句P的隱現(xiàn)研究

謝晨晨

(武漢大學　文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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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后分句P的隱現(xiàn)研究

謝晨晨

(武漢大學文學院，湖北武漢430070)

摘要：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是現(xiàn)代漢語中一類比較特別的復(fù)句，它的前分句是通過“X是X”格式來表達讓步義的，而它的后分句P在特定條件下可以隱藏。文章主要從形式、語義和語用三個方面對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后分句P的隱現(xiàn)條件進行了相關(guān)研究。

關(guān)鍵詞：現(xiàn)代漢語；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

“X是X，(P)”讓轉(zhuǎn)復(fù)句是一種特殊的句式，先讓步，后轉(zhuǎn)折。對于“X是X”格式，邵敬敏[1]、楊艷[2]、齊滬揚、胡建鋒[3]、周明強[4]等都曾進行過相關(guān)研究，研究主要集中在“X是X”的修辭特點、各種變式、進入“X是X”中X的成分、“X是X”格式的表達特點以及“X是X”對作為負預(yù)期量信息標記格式的論證及應(yīng)用等方面。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學者對作為分句的“X是X”進行了研究。符達維[5]指出了作為分句的“X是X”有兩種出現(xiàn)環(huán)境，鄭懿德[6]分析了“X是X，就是……”讓轉(zhuǎn)句式，梅思斌[7]則對“X是X”在讓步復(fù)句中的句法和語義進行了考察。

綜上所述，我們發(fā)現(xiàn)，對于“X是X，(P)”這一特殊句式的研究則主要集中在前分句“X是X”上，對后分句P的研究較少。而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的后分句P并不總是強制共現(xiàn)，在一定的語境下，后分句P是可以隱藏的。因此，我們將以此為突破口，試圖從形式、語義和語用三個方面來探討“X是X，(P)”讓轉(zhuǎn)復(fù)句后分句P的隱現(xiàn)條件。

一、后分句P強制共現(xiàn)的條件

本文討論的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中前分句“X是X”必須是表示讓步義的，而能進入“X是X”格式且表示讓步義的只有形容詞、動詞和名詞。本文語料主要來自北大CCL語料庫。我們根據(jù)形容詞、動詞和名詞類別隨機選擇了一些詞語在語料庫中搜索，總共獲得300條語料，其中前X是形容詞的有163例，約占54%，如例(1)。前X是動詞的有126例，占42%，如例(2)。前X是名詞的有11例，約占4%，如例(3)。這說明表讓步義的“X是X”中前X多為形容詞和動詞，名詞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1)范英明說：“晚是晚了，可還是比死守好?！?/p>

(2)“我聽是聽到一些，就是聽不清楚……”

(3)親戚是親戚，可是原則不能破壞。

后X的中心語一般與前X相同，如例(4)，但后X還可以帶補語、表量級詞語、動態(tài)助詞或賓語，如例(5)、(6)、(7)、(8)。

(4)“有是有，只是不好出口，你們婦人不許男人說直話。”

(5)梁大牙又是呲牙一笑，說：“學是學會了，可是輪到她畫就不是那個樣兒了?！?/p>

(6)馮永祥等金懋廉說完，他鼻子一哼，不同意金懋廉的意見：“市場好是好些，可不是馬慕韓反映的。”

(7)隊長回答：“說是說了，他可沒說多會往下分，也沒說一畝地一頭豬分幾斤。……”

(8)說是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也還有一句話：“好漢不吃眼前虧?！?/p>

通過分析語料，我們發(fā)現(xiàn)，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的后分句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共現(xiàn)的，前分句“X是X”表示讓步義，預(yù)示后分句將有轉(zhuǎn)折，且語義重心一般在后分句的轉(zhuǎn)折義上。下面我們將對后分句強制共現(xiàn)的條件進行分析。

(一)前分句“X是X”為雙項式(X不是名詞)

只有少數(shù)表讓步義的“X是X”為雙項，且進入“X是X”雙項式的只有形容詞和動詞，如例(9)和(10)。

(9)苦是苦點，累是累點，可我出來遠征好開心。

(10)他又轉(zhuǎn)過臉向邢老漢說：“說是說，笑是笑，你那條黃狗還是早撂倒好。”

名詞不能進入表讓步義的雙項式“X是X”中，只能出現(xiàn)在表區(qū)別義、區(qū)別義+轉(zhuǎn)折義、列舉義的并列分句中，如例(11)、(12)、(13)。

(11)另外的人說：“爹是爹，兒是兒，棋還遺傳了？”

(12)說到底道理是道理，事情是事情，碰上了事情，道理說上千千萬又萬萬千也沒有用，最后還是要回到那個唯一的結(jié)果上來。

(13)一般人上了年紀就沒法看了，可媽即使到了八十歲的高齡，眉還是眉，眼還是眼。

當“X是X”為雙項式時，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的后分句強制共現(xiàn)，進入這類讓轉(zhuǎn)復(fù)句中的X一般為形容詞或動詞。這類結(jié)構(gòu)中的前X和后X有的完全一致，如例(10)；有的并不一致，特別是形容詞，一般后X帶表量級詞語或補語，如例(9)、(14)，動詞后也可帶賓語，如例(15)。以上四例中的雙項式“X是X”，前后兩項是并列關(guān)系，但總體表示讓步義，后分句仍是語義重心，不能省略。

(14)這種工作，笨是笨極了，苦是苦極了，但真正做學問的人，總離不了這條路。

(15)說是說它已從那凝固的哀痛中漸漸蘇醒了，說是說它又變得幾乎和我形影不離，但還是讓我捕捉到了一個令人為之黯然的細節(jié)。

因此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如果前分句“X是X”為表示讓步義的雙項式(X不是名詞)，后分句P必須出現(xiàn)。

(二)“X是X”在前分句中充當謂語成分

當謂詞進入“X是X”格式，且在前分句中充當謂語成分，而非主賓同形，單獨充當前分句時，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的后分句P必須出現(xiàn)。如例(16)、(17)、(18)。

(16)劉維祠笑是笑，心里卻不是個滋味。

(17)許達偉說是說要把羅莉救出虎口，可他自己也正掉在“虎口”里。

(18)她一聽這話，頭上直冒火星，眼睛一楞，說：“我郭彩娣窮是窮，可不稀罕這個?！?/p>

(三)前分句“X是X”表讓步義

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的前分句表示讓步義，預(yù)示后面有轉(zhuǎn)折。如果句中出現(xiàn)表示為難、疑問、警告等語義的詞語時，后分句P必須出現(xiàn)，否則語義不全，如例(19)、(20)、(21)。

(19)轉(zhuǎn)念一想，他又為難起來：“這辦法好是好，時間這么緊，找哪個隊搞好呢？”

(20)想是想明白了，卻有疑問：“藩庫的收入呢？”

(21)“你們?nèi)ナ侨?，”古?yīng)春半真半假地警告：“當心《申報》登你們的新聞?！?/p>

例(19)中說話人為難之處體現(xiàn)在后分句“時間這么緊，找哪個隊搞好呢？”，如果省略就不能表達說話人所要表達的為難之義，所以后分句必須共現(xiàn)。例(20)中說話人心存疑問，如果省略后分句“藩庫的收入呢？”就不能表達出說話人的疑問，所以后分句必須出現(xiàn)。例(21)中古應(yīng)春的警告也是通過后分句“當心《申報》登你們的新聞?！北磉_出來的，不能省略。

(四)“X是X”前有先述話語

在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中，如果前分句中“X是X”前還有其他分句，后分句P強制共現(xiàn)。進入“X是X”格式的主要是形容詞和動詞，且“X是X”為單項式，如例(22)、(23)、(24)。

(22)他照著費亭美描繪，成熟是成熟了，成熟中卻透出了衰老的氣息，那眼角上的皺紋，那皮膚的松弛，胸脯的陷落和肩膀的瘦削等等，都不美。

(23)穗珠原先在一家制藥廠數(shù)藥片，工作悶是悶，但還清閑。

(24)這正如折花者，除盡枝葉，單留花朵，折花固然是折花，然而花枝的活氣卻滅盡了。

例(22)中“成熟是成熟了”前有一個分句，引出了評價的對象“費亭美”，語義重心在后分句中，將“成熟”與“衰老”進行對比，突出強調(diào)“衰老”，所以后分句不能省略。省略后分句，語義不足，給人以話沒說完的感覺。例(23)、(24)同理可得。

在這類讓轉(zhuǎn)復(fù)句中，進入“X是X”中的“X”一般是性質(zhì)形容詞或動詞，帶有評價性質(zhì)或述說行為，也有部分帶有評價意味的名詞可以進入這一類讓轉(zhuǎn)復(fù)句，如例(25)中的“淑女”就是帶有評價意味的詞語。

(25)你這樣打扮，淑女是淑女，就是有點不像平常的你。

二、后分句P隱藏的條件

(一)說話人有意隱藏

“X是X，(P)”讓轉(zhuǎn)復(fù)句多出現(xiàn)在口語對話體中。受上下文語境的影響，從說話人的主觀視角出發(fā)，說話人有意隱藏了后分句P，如例(26)、(27)。

(26)“我想在趙副主委面前提一下，一下子通了天，政府首長馬上會曉得，說不定立刻就紅起來了。”徐義德在梅佐賢面前毫無顧忌地暴露了內(nèi)心的打算。

“好是好……”梅佐賢想起給徐義信的信上最后一段，沒有說下去，怕掃總經(jīng)理的興。

“有啥問題？”

(27)趙得寶蹲下去歪著頭看和花缸的眼子是不是完全開著。他看不清楚，問站在和花缸旁邊的鄭興發(fā)：“底下的眼子都開著嗎？”

“開是開著，”鄭興發(fā)注視著余靜，沒有說下去。余靜知道他在探問是不是由于其他原因。余靜沒有吭氣。

根據(jù)上下文可知例(26)中梅佐賢怕掃總經(jīng)理的興故意沒把話說完。但“好是好”已經(jīng)預(yù)示后面有轉(zhuǎn)折義，所以聽話人徐義德回應(yīng)道“有啥問題？”。例(27)中鄭興用前分句“開是開著”回答趙得寶提出的問題，但為了試探另一聽話人“余靜”也有意隱藏了后分句，沒有說下去。從“余靜知道他在探問是不是由于其他原因?！笨梢灾缆犜捜恕坝囔o”已經(jīng)察覺出了鄭興隱藏的后分句的含義。

雖然例(26)、(27)中的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的后分句隱藏了，違反了Grice的合作原則中的數(shù)量準則，但是說話人留下的語義空白，需要聽話人去推導說話人意欲表達的含意，這樣交際會話才能完成。因此，說話人有意隱藏后分句P并不影響話語交際的進行。

(二)后分句P主體隱藏

在搜集到的語料中，我們發(fā)現(xiàn)有些“X是X，(P)”讓轉(zhuǎn)復(fù)句的后分句只出現(xiàn)轉(zhuǎn)折連詞或句子的一部分，后分句P的主體隱藏了，如例(28)、(29)、(30)、(31)。

(28)曹氏遲疑起來：“有倒是有，可是……”

(29)“好是好，就是……”

(30)“說是說，真干起來……”

(31)“對是對，”林宛芝咽下嘴里的蟹殼黃，說：“只是——”余靜代她說：“沒有能力？”林宛芝笑了。

例(28)、(29)中的后分句只出現(xiàn)了表示轉(zhuǎn)折義的連詞“可是、就是”，后分句的主體隱藏了。而例(30)、(31)中的后分句主體只出現(xiàn)了一部分，即“真干起來”和“只是——”，后半句也隱藏了。

以上現(xiàn)象都出現(xiàn)在口語對話中，我們認為這種后分句主體隱藏現(xiàn)象與說話人的主觀性以及語境有關(guān)。具體條件要從語境中進行具體分析。

三、“X是X，(P)”后分句隱現(xiàn)的語用解釋

從語法角度看，“X是X，(P)”讓轉(zhuǎn)復(fù)句的后分句P是正句，是句子的語義重心，必須出現(xiàn)，復(fù)句才能完整。但語言事實證明后分句P確實可以隱藏。因此如果我們僅從語法層面上進行分析，很難解釋后分句隱藏的原因。由于“X是X，(P)”讓轉(zhuǎn)復(fù)句主要出現(xiàn)在口語語體中。所以我們應(yīng)從語用層面上，對后分句P的隱現(xiàn)做出相關(guān)解釋。

(一)后分句P強制共現(xiàn)的語用解釋

說話人為了提醒聽話人，使聽話人從話語中得到有利于自己的信息，說出后分句。如例(10)、(21)。

(10)他又轉(zhuǎn)過臉向邢老漢說：“說是說，笑是笑，你那條黃狗還是早撂倒好?！?/p>

(21)“你們?nèi)ナ侨?，”古?yīng)春半真半假地警告：“當心《申報》登你們的新聞。”

例(10)中說話人說出后分句是提醒邢老漢早點把黃狗撂倒為好，以防后患。例(21)中說話人說出后分句“擔心《申報》登你們的新聞”，是為了提醒聽話人“《申報》可能會登你們的新聞”，希望聽話人做好周全的準備?？傊蠓志涠际菫榱颂嵝崖犜捜丝紤]周全，使聽話人從后分句話語中獲得有利于自己的信息。

(二)后分句P隱藏的語用解釋

(1)為避免刺激聽話人，不說出來

有時說話人考慮到聽話人的身份，為了避免刺激聽話人，而不說出后分句。

(26)“好是好……”梅佐賢想起給徐義信的信上最后一段，沒有說下去，怕掃總經(jīng)理的興。

(30)“說是說，真干起來……”

“好，我宣布，從現(xiàn)在起這個地堡借給我使用，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要來找我談問題。來，我也不見！小吳，把棋子給我！”

例(26)中梅佐賢考慮到總經(jīng)理徐義信的身份，怕掃他的興，為避免刺激聽話人，說話人隱藏了后分句。例(30)中說話人考慮到軍長陳毅的身份，怕冒犯他，隱藏了后分句的后半句。

(2)希望聽話人能理解說話人的看法，不說出來

一方面，說話人希望聽話人通過話語中表轉(zhuǎn)折的連詞理解說話人的意思，另一方面，為了避免刺激聽話人，隱藏了后分句的主體內(nèi)容。如例(28)、(31)。

(28)曹氏遲疑起來：“有倒是有，可是……”

(31)“對是對，”林宛芝咽下嘴里的蟹殼黃，說：“只是——”余靜代她說：“沒有能力？”林宛芝笑了。

例(28)中，說話人曹氏通過轉(zhuǎn)折連詞“可是”向聽話人表達她的遲疑，但又不愿刺激聽話人，隱藏了后分句的主體內(nèi)容，希望聽話人自己理解其中的意思。例(31)中說話人林宛芝通過轉(zhuǎn)折連詞“只是”向聽話人表達她的顧慮，但又不愿刺激聽話人余靜，隱藏了后分句的主體。而從后續(xù)語句中可以看出聽話人余靜也理解了說話人的意思。

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是現(xiàn)代漢語中一類比較特別的復(fù)句，它的前分句是通過“X是X”格式來表達讓步義的，而它的后分句P在特定條件下可以隱藏。本文主要對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后分句的隱現(xiàn)條件進行了分析，并從語用角度解釋了“X是X，(P)”的后分句P的隱現(xiàn)情況。

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的后分句P強制共現(xiàn)的條件有四個：一是前分句“X是X”為雙項式(X不是名詞)；二是“X是X”在前分句中充當謂語成分；三是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的前分句表示讓步義，預(yù)示后面有轉(zhuǎn)折，語義重心在后分句；四是“X是X”前有先述話語。而讓轉(zhuǎn)復(fù)句“X是X，(P)”的后分句P的隱藏條件主要有兩個：一是說話人有意隱藏；二是后分句P的主體隱藏。

語用上，大致有三種原因?qū)е潞蠓志銹的共現(xiàn)或隱藏：說話人為了利于聽話人，必須說出后分句；為避免刺激聽話人，不說出后分句；為避免刺激聽話人，希望聽話人能理解說話人的看法，也不說出后分句。

參考文獻：

[1]邵敬敏.“同語”式探討[J].語文研究，1986(1)：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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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齊滬揚，胡建鋒.試論負預(yù)期量信息標記格式“X是X”[J].世界漢語教學，2006(2)：31-39.

[4]周明強.“X是X”和“X歸X”格式的比較探析[J].漢語學習，2007(5)：18-24.

[5]符達維.作為分句的“X是X”[J].中國語文，1985(5)：423-426.

[6]鄭懿德.“X是X，就是……”讓轉(zhuǎn)句式考察[J].語言文字應(yīng)用，2008(1)：75-82.

[7]梅思斌.“X是X”在讓步復(fù)句中的句法和語義考察[J].大理學院學報，2010(11)：48-51.

(責任編輯：倪向陽)

On the Implicit Clause “P” in Concessive-contrastive Clause “X is X， (P)”

XIE Chenchen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Wuhan University， Wuhan 430072， China)

Abstract：Concessive-contrastive clause “X is X，(P)” is a kind of unique complex sentence in modern Chinese. The former clause expresses the meaning of the concession by “X is X”， but in certain circumstances， the second clause can be hidden.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implicit clause “P” in concessive-contrastive clause “X is X，(P)” based on a research on the form， semantics and pragmatics.

Key words：Modern Chinese； Concessive-contrastive clause； “X is X，(P)”

中圖分類號：H03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5-4476(2016)01-0062-04

作者簡介：謝晨晨(1991— )，女，湖北荊州人，武漢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

收稿日期：2015-10-15；修改日期：2015-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