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儲碩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此時是晚上7點。我剛放學趕來,一下車冷風襲來,冷得刺骨冷得發(fā)顫。難怪許多老人都熬不過這個寒冬。他——我的爺爺也一樣。
他的靈位棺材都擺在他的老家——北垟。這是一個小山村,唯一讓人稱贊的是一條小溪,流經每一戶人家門口。
我走到他的靈位前,靜立,拜了三拜,又插上三炷香。我轉身,一條爛得快發(fā)黑的扁擔倚在門后。我輕輕拿起走出門口,又與那小溪相對視。扁擔?!小溪?!我不禁想起他當年講了好幾遍的故事,是關于那溪,那扁擔的。
北垟地勢高不好打井,又偏僻。在他年輕的那個時候也還沒有自來水,于是家家門口都有兩三個大水缸,每天都要到附近山上的一處小瀑布那接水??捎钟修r活又有家事,于是就有了他那么一個挑水工。每天一大早出門,三更半夜回家。這期間就只有扁擔為伴。先挑個兩大桶去給村長家,又挑個兩大桶去什么張三李四家,每次有人見到他都是肩上挑著,一手扶著,在那扁擔之下一片紫青的印記,以及那扶扁擔的手上也起滿繭子。
后來有人提議挖人工水道,這是關系到他飯碗的事,可他也竟然同意了,他每天挑完水就去挖溝。河道不停延伸,而他挑石運土的身影跟河道一樣長。
河道建好了,他原本為大家跳水的這份工作也沒了,自己卻毫無怨言。他用干布細細的擦拭著扁擔,然后用手反復撫摸著扁擔,凝視著這根被歲月磨得紫紅發(fā)亮的扁擔,他眼里閃出瑩瑩淚光。
我打量著扁擔,它像極了一位老人,年輕時為了這村莊的水,累彎了腰,如今,歲月又在它身上編織蛛網,灑滿了灰塵。我找來一塊干布擦拭去它那些塵網,上面的木紋彎彎曲曲,就像一條小溪,溪水泛著粼粼波光。
歲月只管向前,它讓所有的一切老去,而且不回頭。
(指導教師 ?閆繼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