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和“示中國富強”的“下西洋”

文圖/梁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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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和“示中國富強”的“下西洋”

文圖/梁二平

關(guān)于鄭和下西洋的采訪，我在國內(nèi)外時斷時續(xù)地已跑了好幾年。最后一站，才到達這個偉大事件開始的地方——南京。這是2005年5月底的一天，我在南京鄭和公園看到“紀念鄭和下西洋600周年倒計時”鐘上顯示還有50天。周年是一場數(shù)字游戲，似乎不到一個吉祥如意的整數(shù)，我們就無法追思先人做了什么，或者錯過了什么。

讀碑，重新掂量下西洋

關(guān)于朱棣為什么違背太祖海禁之制，而組織聲勢浩大的下西洋活動，歷史上說法不一，但有案可查的證據(jù)有兩條。

其一，我們隨時可到靜海寺去看的《御制弘仁普濟天妃宮之碑》是朱棣在永樂十四年（1416）鄭和四下西洋回國后，親自為天妃宮撰寫的碑文。朱棣對神言明：下西洋是“恒遣使敷宣教化于海外諸番國，導(dǎo)以禮義，變其夷習(xí)”。

其二，《明史·鄭和傳》中有“建文帝之出亡也，有言其在海外考，上命（鄭）和蹤跡之。且欲耀兵異域，示中國富強”，這就是不受一些人歡迎的“追逃”說與“耀威”說。

《御制弘仁普濟天妃宮之碑》

這是一個私心與政績“雙贏”的形象工程，何樂而不為呢？送鄭和出海后，朱棣的桌案上又展開了另一張地圖，這才是他真正的帝王工程，他開始在北京修建他的紫禁城，還有長城，他要把自己和自己的帝國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起來。

朱棣內(nèi)心深處看重的是城，而不是海。所以，后世的明白人都不說朱棣偉大，而是說鄭和偉大。這是我們紀念下西洋的一個認識基準。

鄭和，在歷史的神臺上

鄭和公園原來只是鄭和的私宅，史稱“馬家花園”（賜姓鄭，大約是永樂二年的事）。解放后，這里被改為鄭和公園。國內(nèi)的鄭和雕像，我看了近10個，皆與葡萄牙航海家亨利王子像一樣，都是挺身站立，手握海圖，昂頭遠眺。國外的鄭和雕像，我也看了幾個，多是身披官袍、高坐廟堂之上，有的手里還舉著一個金元寶。鄭和已然是一尊海內(nèi)外華人敬仰的海神兼財神了。

鄭和下西洋，雖算不上地理大發(fā)現(xiàn)（他所走的海路，至少宋、元各時期都已有人走過），但鄭和的航程之遠、時間之長、影響之大，仍是曠古未有的。鄭和在海外交往與貿(mào)易上的巨大貢獻足以使他在神的位置上萬古不朽。不過，令人遺憾的是，我們找不到他真正的墓地，南京的不是，云南的也不是。沒有人知道他的靈魂安息在哪里。也就是說，鄭和功績再大，在封建帝王的政治體系中，仍是一宦官走卒而已。鄭和歷28載，七下西洋，聲威遠揚，可在皇家的賬本《明史》里留下的僅是語焉不詳?shù)膸装僮?，以致我們不能明確地得知他生于何年，死于何時，葬于何地，而那個燒了鄭和下西洋全部檔案的兵部劉大夏卻有3300字的列傳。

不過，有一點還算萬幸。跟著明朝皇帝干大事的人，幾乎沒有一個有好下場。朱元璋死前已除去開國的所有精英，朱棣也是找個“私覲太子”的罪名就將《永樂大典》的總編輯解縉殺了。但鄭和歷三代皇帝，下西洋也屢遭反對，卻沒有被殺，實在是個奇跡。這與朱棣奪權(quán)時，得到太監(jiān)內(nèi)外支持有很大關(guān)系。所以，朱棣開任用太監(jiān)之風(fēng)氣，內(nèi)政外交、出兵打仗、東廠“克格勃”，全都有宦官任職。得寵與幸運的宦官，也實非鄭和一人。

偉大的人物，總有天賜之機緣。

《三寶太監(jiān)西洋通俗演義》插畫

南京下關(guān)龍江口的明代寶船廠遺址

船廠，國力的大舞臺

南京下關(guān)龍江口的明代寶船廠遺址原有的七條作塘，現(xiàn)僅剩下兩條。它是已知唯一的明代官辦造船基地遺址，在世界上也是獨一無二（歐洲首次使用干船塢，是在15世紀末的英國樸次茅斯）。在四周成合圍之勢的住宅開發(fā)熱浪中，兩條作塘得以保留，并開始興建寶船公園，既有興奮的自傲，又有幸運的自喜。

為建立寶船公園，兩年前，考古工作者對“第六作塘”的船塢遺址進行了搶救性考古發(fā)掘。出土了大量的造船工具，包括鐵制的斧、鑿、鋸、銼、鉆、錐、刀及各式鐵釘，還有木制的錘、槳、夯、刮刀等。數(shù)量之大、品種之多，可謂明代造船工具的匯集。還有大量的船用構(gòu)件和造船材料，主要包括各式船板、木柱、舵桿、桅桿、軸、圓盤、船上的門框等。其中，最為重要的是兩根保存完好的鐵梨木舵桿，長度分別為10.1米和11米，它們的形制和尺度是推算寶船型制與規(guī)模的重要參考依據(jù)（1957年，寶船廠遺址曾出土過一個長11.07米的巨型舵桿。人們根據(jù)《明史·鄭和傳》中“造大舶修四十四丈，廣十八丈者六十二”的記載，結(jié)合舵桿推算出寶船大約長140米，寬50米）。船廠出土的兩把明代官營尺證明，寶船長137米，寬52米，大約是九桅十二帆。這個尺寸在實際航行中，缺少應(yīng)用的可能性。但至少，我們由此可知當時所造的大船是相當大的。

在公園的作塘里，已建起巨大的水閘，岸邊立著高大的舵桿，園中水泥地磚上刻著各種古船的圖案，一切都像是為古船廠制作的一個造船廣告——本廠可造大寶船、馬船、糧船、座船、戰(zhàn)船，還有裝淡水用的輔助船等。史載，鄭和的船隊中有各色艦船200多艘，共載官員、士兵、商人2萬多人。其船隊規(guī)模之大、人員之多、組織配備之嚴密，不僅在當時堪稱世界之最，就是和當今美國的航母艦群比，其規(guī)模也不遜色。

我不禁疑惑，僅僅是“耀兵異域，示中國富強”，又不是出海打仗，為什么拉這么大的架勢？

太倉，凝望六國碼頭

在所有下西洋的史料中，都要提到太倉和劉家港。

俯觀地圖，小小的太倉劉家港，恰到好處地坐落于天朝東部海岸的中心地帶，是一個天然的通商港口。翻觀史志，有大明《太倉州志》載，劉家河，即婁江在太倉境內(nèi)的一段，因“婁”、“劉”音近，雙聲通假，當?shù)厝藢ⅰ皧浣弊x為“劉江”、“劉河”。另查太倉方言，“港”即指河道，因而有人稱，劉家港得名應(yīng)在港口形成之前。

元代初年，因北方經(jīng)濟凋敝，京師的一切供給“無不仰給于江南”，而大運河轉(zhuǎn)輸困難，且費用高，元政府迫切需要找到一條快捷的南糧北運的海上通道。至元年間，宣慰使朱清、張王宣自崇明徙居太倉，開創(chuàng)了以劉家港為起點的海道漕運，太倉劉家港因之興起并繁榮，其航運出現(xiàn)了歷史上的第一次飛躍。

南京離太倉只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太倉離劉家港只有十幾公里。沿著已改為“鄭和路”的太倉城北公路去劉家港，路上會有巨大的廣告牌告訴你，這里是一個了不起的地方：“江尾海頭第一鎮(zhèn)”，正努力建設(shè)“百國碼頭”。“百國碼頭”一說源于明清文獻將太倉稱譽為“六國碼頭”，因為當時劉家港外通大小琉球、日本、高麗、安南、暹羅等地，所以泛稱“六國”。

如今，找尋歷史上的劉家港頗為艱難。歷史記載中的劉家港，解放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改成了劉河鎮(zhèn)，而這個有著光榮歷史的名字卻被鄰近的茜涇鎮(zhèn)拿去作了鎮(zhèn)名，弄得外來發(fā)思古之悠情的人找不到真正的劉家港了。

在劉家港，與鄭和關(guān)系最密切的遺址莫過于天妃宮了。沿著小橋流水的古老街巷，我尋到了掛著“鄭和紀念館”牌子的古老宅院，天妃宮與鄭和紀念館而今合為一處。這里正在閉門裝修，我提出要采訪，老館員閔仁順先生還是熱情地接待了我。老人家耳背，我們的“高”談闊論使歷史從暗處緩緩走來：“這個天妃宮，元朝時就有了，鄭和下西洋時還修整過。原來的院子比現(xiàn)在的大多了?！蔽覇枺骸盀槭裁匆x這里作為錨地？”閔老先生說：“這里有銜接江海的地理優(yōu)勢，又是臨近京都（南京）的魚米鄉(xiāng)與商貿(mào)城。此外，太倉還有一大批有豐富航海經(jīng)驗的水手和船老大可供挑選。當年跟隨鄭和下西洋的著名航海家費信、周聞都是我們太倉人?！?/p>

起錨，太倉的驕傲；

落帆，老館員未提。

1433年，那個悶熱的夏天，下西洋的副帥王景弘帶著龐大的艦隊黯然回國，鄭和死在了古里，寶船在劉家港拋錨。曾經(jīng)撥弄過無盡海風(fēng)的巨帆，緩緩墜落。宣德皇帝詔令：“下西洋諸番國寶船悉令停止。”傲視天下的“六國碼頭”，眨眼之間，凝固成一幅前朝舊畫。

太倉天妃宮鄭和紀念館里的鄭和坐像

福建，開洋節(jié)的情懷

太倉的劉家港是鄭和下西洋的起錨地，福建的長樂是鄭和乘風(fēng)入洋的開洋港。

站在太平港高大的鄭和像下，我假借鄭和的目光遠眺：煙雨之中，遠帆近船，豪情萬里。鄭和寫在《天妃靈應(yīng)之記》上的豪言壯語也隨風(fēng)飄來：

觀夫海洋，洪濤接天，巨浪如山；視諸夷域，迥隔于煙霞縹緲之間，而我之云帆高張，晝夜星馳，涉彼狂瀾……

長樂開洋的地理意義重大，最重要的文字實證也留在了這里。第七次出海開洋是在明宣德六年（1431）冬，年屆六十的鄭和似已感到這是最后的航行，遂在長樂立下了總結(jié)下西洋全過程的石碑《天妃靈應(yīng)之記》，將它立在南山上天妃宮里。

離開太平港，登臨坐落于長樂市中心的南山，天妃宮早就被毀（原地建了鄭和紀念館），所幸的是，石碑埋在墻邊，保存完好，一直到1930年才被發(fā)現(xiàn)。它是鄭和留給我們最后的，也是最完整的文字，記錄了前六次下西洋的路線與經(jīng)歷，可以說是研究鄭和下西洋的“基石”。

南山上的古塔尚在，當年它曾見證了鄭和立碑。

《鄭和航海圖》中標注的東非麻林地（今肯尼亞馬林迪）

鄭和航海圖

鄭和下西洋是中國大明皇帝批準的國家工程，但這么重要的事情卻沒能留下任何官方文獻。有一種說法是，后來的人不想朝廷再搞這種勞民傷財?shù)男蜗蠊こ?，有意讓劉大夏把相關(guān)的歷史文獻銷毀了。有學(xué)者統(tǒng)計，從洪武到成化年間（1368～1487）的100多年間，大明共產(chǎn)白銀3000萬兩，而鄭和七下西洋的財政撥款加在一起是700萬兩。國家財政幾乎要被七下西洋搞崩潰了，反對者自然不少。所以，在鄭和死去200多年后，鄭和下西洋的航海圖才莫明其妙地出現(xiàn)在崇禎元年（1628）刊刻的《武備志》一書中。

《武備志》是一部兵書，運用了大量前朝軍事檔案，其中在談到海防建設(shè)時，選刊了《自寶船廠開船從龍江關(guān)出水直抵外國諸番圖》，后人簡稱為《鄭和航海圖》。圖前有一段142字的序言，但對此圖出自何時、何人，是抄本還是改寫本，皆沒有交待。

《鄭和航海圖》原為手卷式，地圖采用寫景法，呈“一”字展繪，在編入《武備志》時，由于過長，被改為書本式，割為24頁，自右而左，錄圖20頁，共40幅，其中國內(nèi)18幅、國外22幅，最后附《過洋牽星圖》2幅。

《鄭和航海圖》繪制了南京以下長江段、東海和南海直至印度洋波斯灣的航路以及沿海地形。圖上標示了港灣、江河入?？?、島嶼、礁石、淺灘、沙洲、沿岸城鎮(zhèn)、衛(wèi)所等設(shè)防地點以及可供導(dǎo)航用的山峰、塔、寺院、橋梁、旗桿等顯著物標。圖上詳細注記的陸上地名、國名等共500多個，可考的有350個，150個無法考證。

從《鄭和航海圖》所列地點來看，該圖應(yīng)繪制于第六次（1421）下西洋之后，全圖以南京為起點，最遠至非洲東岸的慢八撒、麻林地（今肯尼亞蒙巴薩、馬林迪）——這也是多數(shù)學(xué)者贊同鄭和遠航最遠到達東非肯尼亞的主要證據(jù)。圖中標明航隊航線及所經(jīng)亞洲各國的方位，航道遠近、深度，以及航行的方向、牽星高度，還一一注明礁石淺灘的位置。圖中列舉自江蘇太倉至忽魯謨斯（伊朗霍爾木茲）的針路（以指南針標明方向的航線）共56線，由忽魯謨斯回太倉的針路共53線。往返針路全不相同，表明船隊在遠航中已靈活地采用多種針路，以適應(yīng)和利用季風(fēng)洋流，體現(xiàn)了高超的航海技術(shù)和較高的海洋氣象科學(xué)水平。

《鄭和航海圖》是以行船者的主觀視覺來繪制的，遇山畫山，遇島畫島，突出了海岸線、離岸島嶼、港口、江河口、淺灘、礁石以及陸地上的橋梁、寺廟、寶塔、旗桿等沿岸航行標志。航海者觀?？磮D，只要依“景”而行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中國古代的江河航行地圖，大多采用這種山水畫式的繪法。雖然未能與世界上的海圖“接軌”，但亦實用可行，如上水時上北下南，下水時上南下北等。

《鄭和航海圖》的比例混亂，航程總圖和山陸島嶼放大圖繪在一起，但又采取了不同的辦法加以區(qū)分和說明，比如用虛線表示航線，在離岸較遠的航線上注記了針位（航向、方位）和更數(shù)（航程、距離），有時還用文字注記出航道深度、航行注意事項，是我國最早不依附于海道專書而能獨立指導(dǎo)航海的地圖。從它所標注的亞洲、非洲廣闊海域來看，《鄭和航海圖》稱得上是世界上現(xiàn)存最早、航線最遠的航海圖集。

《鄭和航海圖》不是單一的航海圖，它是“航海日志”和“航線圖”的混一體，同時還是中國航海圖和阿拉伯航海圖的混一體。此圖不僅有中國指南針的針路色彩，還有阿拉伯天文航海的牽星技術(shù)，如圖中注記的天體高度“指”，就是阿拉伯人觀測星星使用的單位，最終在圖面上表現(xiàn)為鄭和船隊的“過洋牽星術(shù)”。雖然，《鄭和航海圖》的數(shù)學(xué)精確度很低，但完成度很高，可以肯定它是一幅指導(dǎo)鄭和下西洋的實用航海圖，是中世紀晚期，世界上航程最長的航海圖。

鄭和的歷史功績

開放是當今的主題，但它不是永樂皇帝的主題。事實上，中國人的方位觀在明永樂時是相當混亂的。鄭和下的并不是真正的“西洋”，基本上是南洋和印度洋，就是把東非算上，也還是沒有到達真正的西洋與西方。所以，嚴格地講，我們沒有理由說鄭和是溝通東西文化的偉大使者。鄭和七度“西”行，前后28年，從來沒有與任何西方國家打過交道。

無疑，鄭和是偉大的航海家，但其七下西洋卻沒有任何地理上的大發(fā)現(xiàn)。

從航海史的角度而言，下西洋不是大明的奇跡，因為歷史對其早已做了充分的準備。以太監(jiān)遠洋出使而論，漢武帝曾遣太監(jiān)出海市易，最遠抵達馬來半島和印度東海岸；王莽曾派人去孟加拉找犀牛，走的也是海路；東晉和尚法顯去印度取經(jīng)，乘錫蘭山（斯里蘭卡）的獨桅三角帆獅子舶，自海路返回；唐朝時，大食番商從亞丁灣（也門）到珠江口、泉州灣，歲歲掛帆印度洋，常來常往。而在泉州現(xiàn)存的古跡中，波斯人留下的石碑、漢人留下的宋船，無不印證了我國古代海上的成功交往。說到鄭和下西洋遠及東非，比鄭和早近百年的元朝旅行家汪大淵就已到訪，并有著作《島夷志》傳世，就連鄭和船隊的著作也有許多是照抄《島夷志》的。所以，我們不能將鄭和打扮成第一個到達“西洋”的人物，他也不是東西方文化交流中的“馬可·波羅”。要說明的是，這些材料并不是我個人的獨家發(fā)現(xiàn)，只是很多人不愿拿出來說罷了。

泉州鄭和行香碑

《布施錫蘭山佛寺碑》是現(xiàn)存最早記錄鄭和下西洋的石碑

最后，我將鄭和七下西洋的時間和所到之地一并列出（這是有歷史依據(jù)的，也是被專家論證過的材料。若想超越這些東西，必須拿出新的證據(jù)）。

第一次下西洋，永樂三年至五年（1405～1407），至古里、三佛齊國等國。

第二次下西洋，永樂五年至七年（1407～1409），往爪哇、古里、暹羅、柯枝等國。

第三次下西洋，永樂七年至九年（1409～1411），經(jīng)錫蘭山等國。

第四次下西洋，永樂十一年至十三年（1413～1415），往蘇門答臘國、忽魯謨斯等國。

第五次下西洋，永樂十五年（1417～？），往忽魯謨斯國、阿丹國、木骨都京國、卜剌哇國、爪哇、古里國。

第六次下西洋，永樂十九年（1421～？），往忽魯謨斯等國。

第七次下西洋，宣德六年（1431～？），往忽魯謨斯國等17個國家。

在談鄭和下西洋時，我認為最該提及的是，祖先下西洋了，但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世界，更沒有改變世界。如果我們不能誠實地紀念鄭和，還不如忘記鄭和。

鄧小平同志曾在中央顧問委員會第三次會議講話中提到：

恐怕明朝明成祖時候，鄭和下西洋還算是開放的。明成祖死后，明朝逐漸衰落。以后清朝康乾時代，不能說是開放。如果從明朝中葉算起到鴉片戰(zhàn)爭，有300年的閉關(guān)自守，如果從康熙算起也有200年。長期閉關(guān)自守，把中國搞得貧窮落后，愚昧無知。

那一年是1984年，中國進一步開放沿海14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