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皓,海軍工程大學理學院人文社會科學系研究生;梁東興,海軍工程大學理學院人文社會科學系副教授、碩士生導師)
近幾年,隨著計算機技術進步,互聯網使用成本降低,草根群眾、普通網民只要擁有一部連接互聯網的手機或者架設簡單的攝像頭、麥克風就能夠搖身一變成為網絡視頻主播。據統(tǒng)計,截止2015年,全國網絡直播市場規(guī)模約為150億元,一時間人人都是報道員,人人手里都有麥克風。在網絡直播火爆的繁榮背后,出現了直播內容低俗等問題,給網絡監(jiān)管帶來了新的挑戰(zhàn)。
(一)直播內容混亂。網絡直播本質上是“粉絲經濟”,用戶的數量、點擊率、觀看時間直接決定了主播和節(jié)目的人氣,最終和主播收入掛鉤。在巨大的粉絲紅利下,很多主播為了吸引粉絲,播出節(jié)目內容突破道德底線,色情低俗、暴力血腥、封建迷信、庸俗無聊、賭博欺詐的內容一時充斥網絡直播空間。一些打著美女賣點的節(jié)目中,主播衣著暴露,搔首弄姿,表演中打色情的擦邊球;一些直播節(jié)目將打獵、屠殺虐待動物、打架斗毆、自殘等作為賣點,博人眼球;一些直播平臺打著玄學探秘的旗號行封建迷信之事;一些表面上是棋牌游戲的直播內容,實際上是與觀眾實時互動,開展賭博活動。這些不良內容屢禁不止,敗壞了社會風氣,渾濁了網絡環(huán)境。
(二)言行舉止失范。某些網絡直播成了一些“富二代”的秀場,他們在直播中秀車、秀房、秀包、秀高檔首飾,高調宣揚奢靡的生活方式,以獲得高人一等的滿足感;一些娛樂節(jié)目將某些社會不良現象編撰成庸俗段子,打著“吐槽”的名義表演播出,表演庸俗不堪,充滿負能量;個別主播把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說成是內部消息,把自己主觀臆測的觀點說成是權威論斷,對國事社情品頭論足,發(fā)表一些與社會主義制度背道而馳的言論。
(三)過度消費女性。網絡直播發(fā)展到現在,“美女經濟”一直是各大平臺百試不爽的盈利方式。過去的幾年中,女性網絡主播的數量超過了80%,與之對應的是受眾以男性為大多數。性別比例的失衡直接導致了網絡直播平臺為盈利,過分迎合男性的需要,美女歌舞等明顯滿足男性喜好和需求的直播內容大行其道。網絡直播曾經一度和美女表演、情色曖昧畫上等號。
(四)網絡群體性事件易發(fā)。網絡直播由于實時性、開放性和雙向互動性,容易成為社會熱點的集散地,熱點在網絡直播過程中充分發(fā)酵后容易演變成網絡群體性事件。例如,某網絡游戲主播“小智”在直播游戲過程中,因與游戲中的隊友產生矛盾,發(fā)生爭執(zhí)起來,吵架全過程被毫無保留的直播出來,觀看的部分網友不滿“小智”的做法,以彈幕留言的形式和“小智”隔空對罵,該直播節(jié)目前后吸引了500多萬人次觀看,并演變成了南北方人素質之爭,更有人揚言要在現實中對主播人身傷害;2016年1月10日,虎牙直播的某戶外綜藝節(jié)目中,因主播不和,發(fā)生口角爭斗與肢體沖突,該事件吸引了數萬名網友觀看,事件結束以后仍然在網絡上持續(xù)發(fā)酵。
(一)膨脹的窺探欲背后是網民集體性的精神貧乏。窺探他人隱私雖為道德和法理所不容,但是在網絡的掩護下,這樣的欲望有了看似正常的滿足渠道。有些觀眾在同主播互動的過程中不斷發(fā)送色情、低俗內容的彈幕文字,對女主播進行挑逗,一些網絡主播正是瞄準了觀眾的窺探心理,迎合觀眾的需求,提出“打賞”要求,當觀眾“打賞”后主播便會投其所好,做出不當表演行為。這些低俗內容從本質上和色情影視、書刊沒有什么本質上的區(qū)別,只是載體不一樣,低俗的信息不論在什么時候總會有它的市場。網絡直播的用戶年齡層來看尤以青少年居多,現實中很多人為了消解學業(yè)、事業(yè)和生活上的壓力,寄希望于在網絡之中尋求刺激,而網絡直播中的低俗內容恰好滿足了他們的發(fā)泄需求。
(二)網絡主播一夜成名的夢想反映的是價值觀錯位。對于很多主播來說,網絡直播似乎就是一夜之間發(fā)家致富的捷徑。有技術的靠技術,沒技術的靠顏值,沒顏值的就靠出格行為和標新立異。其目的只有一個,博取關注并從中牟利。2016年某女主播在直播中表示誰“打賞”最多就陪誰過夜,一名觀眾豪擲100萬元購買禮物打賞,這位女主播在直播過程中當場感動流淚。不論這位女主播的表現是真情流露也好逢場作戲也罷,但是卻體現出她做直播的最終目的是圖財。而她的“成功”會引來更多主播的仿效,扭曲更多人的價值觀。
(三)惡性競爭導致網絡直播平臺喪失道德底線。網絡直播平臺的收益與網絡主播人氣密切相關,網絡主播的人氣和節(jié)目內容掛鉤,個別網絡直播平臺的火爆吸引到了巨額的投資促使其他競爭者競相模仿,為獲得更多的利益,紛紛推出更有話題性,更具誘惑力的內容。一些平臺甚至不惜鋌而走險,頻頻觸碰法律和道德底線,直播脫衣、直播罵人、直播騙人等不堪入目的內容。
(四)網絡主播的草根化更容易催生意見領袖。網絡直播相比傳統(tǒng)媒體傳播速度更快,主播準入門檻更低,參與互動性更強。借助網絡直播平臺,現實中的普通人往往搖身一變拿起麥克風,對準鏡頭就成了廣大網友關注的對象。一方面,這些主播在特定的領域和特定人群中具有一定的號召力和影響力,他們對一些社會熱點問題發(fā)表的看法,能輕易裹挾大量的粉絲從而形成較大的輿論力量;另一方面,這些主播大多并不具備專業(yè)的新聞傳播職業(yè)素養(yǎng)和道德操守,發(fā)表意見夾雜主觀情感居多,雖然增強了節(jié)目內容的真實感,但他們并沒有意識到作為公眾人物的社會責任,反而留戀成為“意見領袖”的成就感,容易發(fā)表不當言論,增加國家輿論引導難度,給整個網絡道德環(huán)境造成不良影響。
(一)凈化直播內容。首先,要加強對內容的審查,清除這些不良信息,對哪些內容可以直播,哪些內容不能直播應出臺相關法規(guī)制度加以限制。其次,要對那些既受歡迎又富有正能量的內容要給予政策支持和鼓勵宣傳,確保網絡直播內容的良性創(chuàng)作和發(fā)展。再次,主流媒體和政府部門也應積極參與網絡直播的各個環(huán)節(jié)。此前部分地區(qū)試水將城管執(zhí)法、案件庭審等內容網絡直播,取得了不錯的關注度,既化解了社會矛盾,又弘揚了社會正氣,網友對這種主動作為的行為表示肯定和支持。
(二)引入準入機制。首先,對網絡主播建立準入標準,目前網絡主播的選拔主要指標是粉絲關注度和節(jié)目熱度,其他的限制很低,應對網絡主播實行實名認證,并引入言行考核機制。其次,對網絡直播平臺建立責任制度,直播平臺有義務對直播內容進行審查和監(jiān)管,有義務對旗下主播進行必要的培訓,不具備基本的監(jiān)管技術手段的平臺不允許上線。再次,對觀眾分級和實名,嚴禁未成年人瀏覽成年人內容,同時對觀眾在直播過程中的行為加以限制。
(三)創(chuàng)新監(jiān)管審查手段。由于網絡直播的實時性,大多平臺都沒有或很少設置存儲和回看播出內容的功能,對主播的行為,觀眾的彈幕評論等信息難以查實,給調查取證造成了難度,應盡快從完善相關法律法規(guī)和技術手段兩方面入手,加大網絡直播監(jiān)管審查力度,比如北京市網絡文化協會頒布的《北京網絡直播行業(yè)自律公約》,要求網絡直播房間必須標示水印,內容存儲時間不少于15天備查;引入敏感字篩查系統(tǒng)對敏感信息進行主動篩查;完善舉報機制,發(fā)動網民的力量對不良信息進行舉報,同時在各大平臺設置舉報功能與監(jiān)管部門形成聯動。
(四)改善行業(yè)競爭環(huán)境。當前的網絡直播盈利模式單一,盈利方式過于簡單粗暴,利益至上思維成了主流。應鼓勵網絡直播從業(yè)人員建立行業(yè)協會等組織,制訂相應的行業(yè)自律規(guī)范。引導各平臺實行差異化發(fā)展和競爭,打造自身特色品牌,給用戶提供更好的使用體驗,避免惡性競爭。創(chuàng)新盈利模式,完善平臺和主播之間的勞務分配關系,營造良好的行業(yè)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