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婺州窯

蘇寶塍

據文獻記載，金華地區(qū)建置較早，春秋戰(zhàn)國時屬越地，秦漢時歸會稽郡，三國時為東陽郡，至唐初改郡為州稱婺州。在這一方寶地，華夏兒女用自己的智慧創(chuàng)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其中婺州窯就是其中一個。婺州位于今浙中西部的金華地區(qū)一帶，范圍包括金華、衢州各市縣。唐代各地窯場常以州名命名，故將婺州境內的窯場稱為“婺窯”或“婺州窯”?！毒暗骆?zhèn)陶錄》稱：“婺窯亦唐時婺州所燒者，今之金華府是?！?/p>

歷史積淀，靈性懼顯

婺州窯是歷史名窯。關于婺州窯早期的歷史記載并非出自研究資料或藝術書籍，而是源于唐代十分興盛的一項社會活動——“斗茶”。另外，按照唐代茶圣陸羽在《茶經》中所排名次：“碗，越州上，鼎州次之，婺州次，岳州次……”細舉了不同材質的瓷碗對泡茶品茶的影響，婺州窯名列全國第三。其實，在唐以前的瓷業(yè)中，它僅次于越窯（注：摘自《中國陶瓷》，馮先銘著），是唐代六大青瓷產區(qū)之一。

從事婺州窯收藏和研究20多年的葉賞中先生說，瓷器是從民間逐漸發(fā)展起來的，以前老百姓用的杯子等器皿，雖然不精細，卻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后來，這些瓷器才慢慢被皇族所接受并使用。古時候飲茶是生活中最平常的事，不同的瓷器會對茶水的顏色和香氣有不同的影響，因此，歷史記載中的婺州窯首先也是以茶具的面貌出現的。

仔細鑒賞可以發(fā)現，婺州窯既有陶器的深厚，也有瓷器的清新；既有點彩乳濁的風韻，也有彩繪墨褐的特色。相比于如今拍賣場、收藏界炙手可熱的瓷器品種，它或許還沒有獲得足夠的關注，但它的產品幾乎涵蓋了中國陶瓷藝術發(fā)展的整個過程。

根據現代發(fā)現的窯址和墓葬發(fā)掘的資料顯示，婺州窯創(chuàng)燒于東漢，六朝時獲得長足發(fā)展，唐宋時期達到鼎盛階段，明清時開始衰竭，由盛到衰經歷了二千年歷史的洗禮。

兩漢時期，婺州的燒窯場不斷增加，規(guī)模也越來越大。到了東漢中晚期，開始出現真正意義上的成熟瓷器，從墓葬中出土的瓷器與同時期的窯址樣本基本相符。從三國時期起，婺州窯出現了谷倉罐，為隨葬的冥器，器形碩大，結構復雜，制作精細，分頂部和罐體。頂部堆貼樓闕、鳥獸、人物，肩部和腹部堆貼狗、龜、鹿、龍、魚等，從內而外，由上而下，整體洋溢著祥和氣氛，呈現出“天地位、萬物育也”的景象。可見，當時婺州民眾就企盼能有“人與人、人與自我、人與自然”和諧發(fā)展的生活。

唐宋時期是婺州窯發(fā)展的興盛時期。盛唐時期，制瓷業(yè)得到迅猛發(fā)展；唐中后期至北宋，瓷業(yè)主的資金已有了豐厚的積累，再加上民間資本的涌入，婺州窯場如雨后春筍般涌現?？梢韵胂螽敃r燒窯的情景：白天車水馬龍，晚上燈火輝煌。到了元、明、清時期，因瓷業(yè)中心轉移，婺州窯場驟減，原來的高端產品在婺州窯中已見不到了，雖仍有一部分窯場繼續(xù)燒造，但窯場數量不斷下降，規(guī)模不斷縮小，都以燒造民生用瓷為主。

在中國陶瓷史上，出現過成千上萬個窯場。一般窯場的燒造歷史為幾十年、幾百年，近千年的寥寥無幾，而連續(xù)燒造2000多年的窯系，唯有婺州窯！這也是當地人為之自豪的地方。

藝術精品，傳承創(chuàng)新

因種種原因，幾千年的歷史煙塵，至今還厚厚地積淀在婺州窯古瓷上，如同它的遺址、窯址。上世紀50年代以來，文物主管部門對各地的婺州窯遺址進行反復調查，共發(fā)現古窯遺址600余處，時代自漢至明，其窯址數量之多、生產年代之長，在我國的瓷窯中是罕見的。

其中，在浦江上山遺址和永康都發(fā)現了夾碳陶器，距今都已萬年以上。這說明在1萬年前，婺州范圍就出現了制陶工藝。到目前為止，在婺州范圍發(fā)現的最早的燒窯遺址是東陽山甘塘橫穴窯。大約在新石器時代晚期，金華地區(qū)的先人就在丘陵地帶建造窯爐，利用本地瓷土燒制普通硬陶和印紋硬陶，應用石灰釉燒制泥釉黑陶。在使用瓷土和石灰釉制陶的基礎上，婺州窯在商朝晚期就燒制出了原始瓷，是我國燒制原始瓷最早的窯址之一。在江山、東陽、武義、義烏、龍游、衢縣等地發(fā)掘的商朝晚期到西周的遺址、墓葬中，都發(fā)現了原始瓷。據古陶瓷研究專家朱伯謙先生回憶，上世紀70年代，蘭溪曾發(fā)現過春秋戰(zhàn)國時期較大規(guī)模的窯址，很可惜沒有保存下來。

在考古發(fā)現的婺州窯中，主要燒制青釉瓷、乳濁釉瓷、褐色瓷、彩繪瓷等，產品以盤口壺、罐、碗、盞、簋、熏爐、筆筒、水盂、虎子、唾壺等為主，尤其以堆塑產品最具藝術特色。2001年，金華瑯琊鐵店窯被國務院命名為“全國文物重點保護單位”。2014年“婺州窯傳統(tǒng)燒造技藝”入選國家級非物質文化保護名錄。

為了弘揚婺州窯瓷文化，2004年婺州窯領袖人物陳新華先生主持并成立了金華婺州窯陶瓷研究所。研究所集中了一批優(yōu)秀陶瓷工藝人才和收藏愛好者，致力于發(fā)掘整理、研究傳承、創(chuàng)新發(fā)展婺州窯陶瓷文化事業(yè)。多年來，他們傾心于中國歷史名窯婺州窯文化的研究與領悟，并充分吸收博大精深的古代陶瓷藝術的素養(yǎng)，其創(chuàng)作的陶瓷藝術作品給中國當代陶瓷美術界帶來了一股既秉承傳統(tǒng)又張揚個性的清新藝術之風。

在各級領導、部門的大力支持下，通過幾年的不懈努力，婺州窯制瓷工藝得到很好的恢復傳承，2010年完成省科技廳下達的《傳統(tǒng)婺州窯工藝技術的研究及開發(fā)應用》項目，通過項目的實施、完善了工作條件，引進了工藝人才?，F有技術人員8人，其中聘請中國工藝美術大師2名，陶瓷美術教授1名，古陶瓷研究專家1人，高級工藝美術師1名，助理工藝美術師3名。

作為婺州窯的發(fā)源地，金華地區(qū)還建起了婺州窯陶瓷博物館，目的是更好地向大眾展示婺州窯的發(fā)展歷史。博物館整幢建筑是從武義俞源下楊二村遺存的清初康熙年間古建筑民宅，該建筑風格獨特、院墻雕刻制作精良、簡潔大方。從建筑的布置裝飾特點看，該宅祖輩楊氏是書香世家，建筑裝飾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體現了建筑裝飾上江南雕刻工藝優(yōu)美、靈動的地方特色。該棟建筑于2009年拆建于金華古子城內，建設用地458平方米，建筑面積756.76平方米，建設完成后用于婺州窯的展示。2013年11月28日，婺州窯陶瓷博物館在金華古子城亮相。

如今，博物館內陳列著自東漢以來各朝各代的婺州窯藏品，其中出自東漢的“青釉劃花弦紋尊”和出自西晉的“青釉堆塑人物谷倉”，稱得上是古代婺州窯藏品中的精品。此外，館內還介紹了婺州窯傳統(tǒng)燒造工藝，收藏了各時期的婺州窯大師作品，也包括現代陳新華大師的100多件精品。使得婺州窯禮品已經成為當地最具特色的文化名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