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視野下的贛黔關系

厐思純

(貴州省文史館，貴州 貴陽 550000)

歷史視野下的贛黔關系

厐思純

(貴州省文史館，貴州 貴陽 550000)

翻開貴州開發(fā)史，不難發(fā)現(xiàn)貴州與江西有著深厚的淵源。明清以來，江西籍的入黔官員、移民、會館以及江西移民的后裔，對貴州乃至國家政治建設、經(jīng)濟發(fā)展、文教振興作出了重大貢獻，筆者就這三個方面來闡述之。

政治建設；經(jīng)濟發(fā)展；文教振興

一、萬里投荒，治黔有功

明洪武十四年(1381)，朱元璋派徐達北擊塞外，掃蕩元軍，乘勝追擊，直至臚朐河(克魯倫河)。隨后其又制定了“先安貴州，后取云南”的策略，派傅友德南取云南，摧毀元軍梁王殘余勢力。云南平定后，為了使西南政局安定，將貴州全境置于其有效的統(tǒng)治之下，明王朝在政治、軍事、經(jīng)濟、文教諸方面作出了重大的戰(zhàn)略調整。政治上，明王朝基于統(tǒng)治的需要，于永樂十三年(1413)在貴陽正式設置承宣布政使司，即省級行政機構，旋置按察司。這樣一來，貴州終于配備全了“行政、軍事、司法”三司的省級統(tǒng)治機構。出于政治的需要，明王朝一度在貴州實行“土流并治，軍政分管”的政策。待到統(tǒng)治穩(wěn)固之時，明王朝便推行“改土歸流”的政策，增設府、州、縣，逐步削弱土司勢力；在軍事上，由于貴州地通湘黔、滇黔、川黔、川滇黔、黔桂驛道，區(qū)位戰(zhàn)略位置十分重要，出于軍事的考量，明王朝對這五條驛道大加修整，并在驛道兩旁設立衛(wèi)所、屯堡，派重兵把守。之后，明王朝將驛道延伸到府、州、縣，從而使貴州成為全國驛道網(wǎng)絡的一個組成部分。以上舉措，無疑對西南政局的穩(wěn)定、貴州政權的建設、交通的改善，以及有效地控制苗疆，均有明顯的功效。

筆者統(tǒng)計，在明代統(tǒng)治期間，入黔的江西籍官員中有總督一人、巡按監(jiān)察御史二十一人、布政使七人、按察使十五人、按察副使 二十七人、提學副使九人。在江西籍入黔官員中，值得一提的有三人：一是江西興國人吳國倫。吳是繼李攀龍、王世貞之后明中期詩壇“后七子”的盟主。隆慶六年(1572)，吳國倫出任貴州提學副使，蒞任后，多方激勵貴州士子向學，獎拔優(yōu)秀人才，使黔中學風丕變。在其悉心栽培下，“天末才子”謝三秀“脫穎而出，成為黔中著名詩人;二是吉水人鄒元標(字南皋)。萬歷五年(1577)，在刑部候職的新科進士鄒元標因“觸犯首輔(首席大學士張居正)”、“藐視皇帝”的罪名，“廷杖八十”，充軍都勻衛(wèi)。謫戌期間，鄒元標韜光養(yǎng)晦，磨礪心志，交接文士，聚眾講學，為黔南文教播下了火種。為了緬懷鄒元標在都勻講學所作的貢獻，萬歷二十二年(1594)，貴州提學副使徐秉正邀約鄒門弟子陳尚象等人，集資修建“南皋書院”，以示紀念;第三個是萬歷年間曾任貴州巡撫的江西泰和人郭子章。郭子章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封疆大吏，在其治黔期間，平定楊應龍叛亂，熱心地方建設，保存文獻，培植風景，記述文物，為貴州作出了巨大貢獻。現(xiàn)今貴陽人文標志的甲秀樓，就是郭子章步前任巡撫江東之的后踵傾力完成的。

據(jù)史冊所載：清代的江西籍入黔官員中：云貴總督一人、巡撫二人、布政使一人、按察使二人、提學副使六人。他們大多忠于職守，為貴州的政治穩(wěn)定、經(jīng)濟發(fā)展、文教進步作出了貢獻。

我省已故“文化老人”陳福桐先生曾說：“明清入黔官員萬里投荒。他們雖屬朝廷選拔，但個人若無才德兼優(yōu)、文武兼資的氣質，沒有班超、張騫馳騁大漠、揚名塞外的抱負，是不敢進入被人認為‘蠻煙瘴雨’、烽火乍起、地方貧困的黔中大地的。然而這些人黔的歷任總督、巡撫、布政使、按察使、道員、知府、知州和縣令的官員，入黔治政戍邊，和各民族的英才志士同甘共苦，將自己的理想抱負貢獻在建設黔中熱土中?！闭窃谶@種為國為民不計得失的精神的啟示與熏染下，貴州人發(fā)憤為雄，為世人所矚目。而入黔官員及軍人的事功業(yè)績亦彪炳史冊，為后人所緬懷。

二、置身“天末”，開創(chuàng)未來

貴陽建城之初，就與一個江西廬陵(今吉安)人有關。據(jù)史冊記載：元朝至元十六年(1279)，元軍占領了貴州(貴陽舊名)，屯駐城中，將城名改為“順元城”，其中就有隨元軍而來的蒙古人、回族人及漢人。在這些人中，江西廬陵道人彭如玉在順元城今大十字南不遠處創(chuàng)建普庵堂，成為來貴陽最早有名有姓的江西人。

貴州過去封閉落后，與中原交流甚少，經(jīng)濟始終處于原始狀態(tài)。貴州建省后，為了解決軍隊的給養(yǎng)、入黔官員薪俸、行政經(jīng)費、軍政人員家屬的生活，以及地廣人稀、勞動力嚴重不足的嚴峻現(xiàn)實，還得面臨土司向中央政權的挑戰(zhàn)，經(jīng)過全面深入的考量，明王朝決定打破原有少數(shù)民族獨大的貴州社會，建構以漢移民為主體的主貴州社會，企望以改變原有民族結構的方式來維護中央政權的統(tǒng)治，以達到長治久安，于是施行“移民實邊”、“移民就寬鄉(xiāng)”的政策，招攬長江中下游地區(qū)的“吳楚精英之族”移居黔中。這些外來移民披荊斬棘，用辛勤的勞動在這塊未開墾的處女地上重建家園，將自己的人生寄托在這塊熱土中。他們修衛(wèi)所，建屯堡，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他們修民舍，建街區(qū)，興學育才，務農經(jīng)商;他們宣揚中原文化，發(fā)展商業(yè)貿易，推廣先進的農業(yè)技術，傳授手工工藝，把貴州經(jīng)濟推向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清王朝入主天下之后，大批客籍商賈落籍貴州，為了維護自己的政治權利及商業(yè)利益，于是以地域、籍貫為基礎，以商業(yè)同行為主體的會館便應運而生，成為了貴州經(jīng)濟的生力軍。

據(jù)記載，康熙初年貴陽有會館十一家，它們是湖南會館(今中華南路)、湖北會館(中華南路)、江西會館(今龍井巷)、江南會館(今九華村)、云南會館(今和平路)、陜西會館(今陜西路)、四川會館(今黔靈東路化龍橋側)、浙江會館(今中山東路)、福建會館(今遵義路)、兩廣會館(今遵義路原貴陽三中內)、北五省(冀魯豫秦晉)會館(今富水南路)?？梢娫谌珖敃r十三行省中，有十一省人士移居貴陽。這些會館與行業(yè)有關：江西人控制了貴陽的絲線、油類、綢緞、筆墨、瓷器等行業(yè);湖南人則壟斷了紗布、木器行業(yè);四川人掌握了飯店、理發(fā)、磚瓦、草鞋行業(yè);山西人開錢莊;陜西人建當鋪;廣東人占據(jù)了照相、鐘表修理行業(yè);京、蘇、川、廣四幫在雜貨業(yè)中均有斬獲。

三、立足黔中，經(jīng)商興業(yè)

江西自古水陸兩路暢通，農商興旺，明代入黔做官、經(jīng)商之人甚多。有清一代，江西商人視貴陽為經(jīng)商的理想之地，行商大賈、負販之人紛至沓來，建商鋪，搞貿易，加速了貴陽商業(yè)的發(fā)展。

隨著商業(yè)機會的增多，貴陽城區(qū)不斷擴大。各省會館會產的增多，移民變成本地住戶，他們開始熱心公益事業(yè)，為此而興辦學堂、建寺廟、修戲院、建樂善堂，修橋補路，賑濟災民……

清初以來，絲線是官府用來刺繡被服鞋帽首選品，是漢族婦女的女工的點綴物；貴州少數(shù)民族亦對五顏六色的絲線情有獨鐘，往往把它用來制作手工藝品。由于需求量大，有利可圖，江西、湖南的商販南來北往，從盛產絲線的江南采購貨物，然后販運至黔；或把江南的蠶絲運至貴陽，就地設置染坊，前店后廠，獲取高利。

當時貴陽北門橋外有一條廣東街，即今噴水池中華北路至黔靈西路街口一段，街上商鋪林立，十分熱鬧，尤以絲線鋪為最多，民眾因之稱為絲線街。廣東街極盛時達三十余家，進出購貨之人熙來攘往，交易繁忙。隨著絲線業(yè)的興旺，繅絲者在北門外(昔中華北路市北小學處)設立軒轅宮，以祭祀黃帝元妃繅祖教百姓養(yǎng)蠶制衣(因之奉黃帝為絲業(yè)始祖)。

清咸豐年間，由于貴州少數(shù)民族大起義，動亂延續(xù)達二十年，百姓水深火熱，難以生存，絲線業(yè)無以為繼，于是許多江西商人改營油業(yè)。當時貴陽的油業(yè)已逐步興旺，江西商人幾乎壟斷了油業(yè)市場。油業(yè)以桐油為主，菜油為輔。桐油是油漆房屋、家具和棺木的主要原料；菜油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因需求量大，江西商人在貴陽的經(jīng)濟生活中的地位凸顯。由于財力日見豐裕，不少江西商人在貴陽市中心(今中華中路)一帶購買宅院和當街鋪面，以利經(jīng)營，并在市郊廣置田產，作長遠打算。

十九世紀七十年代，隨著鴉片種植和外銷的增加，一些鴉片商將贏利“轉銷洋紗、食鹽、綢緞、布匹、洋廣雜貨等輸入內地，以資生利”。于是，各種未曾進入過貴州百姓日常生活的商品，相繼出現(xiàn)在各地市場上，久而久之，形成了新的百貨交易業(yè)。

清末貴州最大的商品市場，首推省城貴陽。城內以大十字為中心的東南西北四條大街構成了繁榮的商業(yè)區(qū)，其中最大的商業(yè)行業(yè)則是鹽業(yè)、紗布業(yè)、綢緞業(yè)與百貨業(yè)。經(jīng)營綢緞業(yè)的商號有六十余家，資本總額白銀三十余萬兩，以“浦慶昌”、“蔡衡泰”、“群明社”、“張日興”等商號最大?！安毯馓薄ⅰ叭好魃纭钡睦习寰褪遣踢d堂。

光緒初年，蔡遜堂看準新興百貨業(yè)未來的前景，斥資在貴陽大十字附近創(chuàng)辦“蔡衡泰”和“群明社”，經(jīng)營綢緞業(yè)，因經(jīng)營得法，規(guī)模擴大，逐漸成了貴陽綢緞業(yè)的老大。

群明社先是經(jīng)營綢布與書籍，民國建立后設印刷部，隨后又成立群明百貨交易處?！顿F陽市志·商業(yè)志》認為：清末至辛亥革命后軍閥主持黔政時期，“貴陽商號最著名者為群明社與實踐社”。值得一提的是，當時群明社已不滿足貴州的市場，將擴張的觸須伸延到武漢與上海。

四、江西會館、萬壽宮觀

清康熙十九年(1680)，在貴陽經(jīng)商的一些江西富商巨賈在市中心龍井巷內購得大片民房，開工建造萬壽宮道觀，設江西會館于其中，作為江西省客居貴陽集會、議事、祭祀之所。

圖1

江西會館按入館人員的原籍分為六府，依次為南(昌)、撫(州)、臨(川)、吉(安)、瑞(州)、建(昌)。各府每六年推選出一屆總領(稱總領公)，輪流管理會館一年，作為總負責人。下設“值年”，即處理具體事務的副總領?？傤I和值年是榮譽職務，均無薪金，僅節(jié)日時贈送禮品。六府也可自行聘用少量人員。會館每年舉辦一次新老總領的交接儀式，在香煙繚繞、莊嚴肅穆的氣氛下進行交接，禮儀隆重，蔚為大觀。按廟規(guī):初一、十五上香要舉行“朔望會”，許真君的冥辰和升天要舉行“真君會”等。每年清明時節(jié)，在郊外請春客；端陽、中秋、重陽亦要聚會。小規(guī)模的活動在萬壽宮內舉行。

圖2

江西會館人文氣息濃厚，昔日舊聯(lián)云：

“此地好論文，何須牛渚云開，馬當風送； 主人原是客，略領鳶飛化境，魚躍天機?！?/p>

“君自故鄉(xiāng)來，畫棟珠簾，可見閣中帝子? 我逢良宴會，賦詩作序，深慚江上才人。”

清代光緒年間貴州巡撫黎培敬為江西會館花神祠聯(lián)云：

“香火結因緣，老我琴書余鶴夢；樓臺如罨畫，故鄉(xiāng)山水憶螺墩。”

清末民初貴州才人劉蘊良題大殿聯(lián)云：

“石函妙闡玄機，我亦鄉(xiāng)人，諒仙訣不難暗付；鐵柱雄標偉績，世多丑類，惜神功尚未全誅?！?/p>

江西會館正是利用習俗教化和宗教熏染來規(guī)范內部行為的手段，增強同鄉(xiāng)的凝聚力，向外擴大影響，展示自己的形象。這樣一來，萬壽宮成了江西人祭祀慶典、維系鄉(xiāng)人感情的精神家園。

江西會館對貴州的一個重要貢獻要數(shù)投資興辦昭武兩等小學堂(1909年)、豫章小學(1932年)和豫章中學(1939年)。昭武兩等小學堂四清末“新政”貴州新辦的四所小學堂之一；豫章小學是民國期間貴州會館中最早辦學的學校，校址就設在萬壽宮內。校舍寬敞，設備完善，經(jīng)費充足。豫章中學晚于豫章小學，在貴陽市民中信譽尚佳，頗有好評。新中國建立后。豫章小學易名太平路小學，豫章中學改名貴陽市第四中學。

江西會館寄身于萬壽宮內，在全國并不鮮見。萬壽宮亦名旌陽祠，系紀念江西的地方保護神——俗稱“福主”的許真君而建。萬壽宮為道教宮觀，祀東晉道士許遜。許遜曾為旌陽縣(今湖北枝江縣北)令，為官清正，政聲極佳，深受民眾愛戴。由于反感政治黑暗，棄官東歸，師從張猛學道，晚年在江西南昌西山修身煉丹，創(chuàng)立道教凈明派。許遜學養(yǎng)淵深，曾與大文人郭璞交游，又精于醫(yī)道，被人視為神醫(yī)。其辭世后，被人奉為神明，紀念祭祀。到了宋代，許遜被封為“神功妙濟真君”，世稱“許真君”或“許旌陽”。江西人多奉祀許遜為本省之神。

圖3

萬壽宮內有大殿、客廳、花廳、花神祠、戲臺，布局井然有序。亭臺樓榭，雕欄玉砌。漫步其間，曲徑通幽，花香襲人，令你心曠神怡，如登仙境。

康熙四十二年(1703)，萬壽宮遭受火災，成為殘垣斷壁。三年后修復大殿，用銅料重塑許真君像，還入殿內。之后，各行會、神會陸續(xù)塑像送入，其中有藥王孫思邈、鄱陽湖鎮(zhèn)汛之神楊泗將軍、羅教創(chuàng)始人羅(祖)真人、建筑行業(yè)祖師魯班、毛筆行業(yè)祖師蒙恬、酒業(yè)祖師杜康、道教祖師呂純陽真人等塑像。歷經(jīng)乾隆、嘉慶、道光等朝陸續(xù)擴建，貴陽萬壽宮已十分壯觀。占地面積寬廣，自北門橋(今噴水池旁)到大十字的較好鋪面已連成一片房屋百余間，田土百余畝。為了擴大影響，江西會館集資購買大西門草房、民房數(shù)十間及附城三官廟房三間，修建樂善堂，作為公益事業(yè)的辦公議事地點，每逢災年瘟疫之時，在此經(jīng)辦賑濟災民、發(fā)放藥品、施舍棺木等慈善活動。之后，江西會館又在樂善堂旁建造三元宮。該宮有大殿五間，三層，兩廊走樓各七間，以及戲臺、山門；右側建有樂善祠，供奉已故會員或江西籍鄉(xiāng)賢牌位。

據(jù)史志所載，貴陽還有一座萬壽宮，位于城東北角，縣學宮之左。萬壽宮亦稱萬壽寺。至于其建于何時，何人所修，無從知曉。史志上曰：“清代乾隆四十一年(1741)貴州巡撫裴宗錫曾重建。萬壽宮有正殿、文武官廳、文武朝房、轅門、午門、牌坊、照壁，規(guī)模宏敞。

隨著時光的流逝，江西會館與萬壽宮已成為歷史煙云，然而它們仍深深地留在貴陽人的記憶中。

五、人才日盛，科不乏人

明代建國之初，朱元璋便把教育作為基本國策，作為國家長治久安的保障。他曾說：“治國以教化為先，教化以學校為本”。對于經(jīng)濟文化落后的貴州，他在加強政治、軍事統(tǒng)治的同時，強調：“移風善俗，禮為之本;敷訓導民，教之為先。”要求駐黔官員的任務是“廣教化，變土俗，使之同于中國?！?/p>

在此國策的指引下，貴州文教勃興， “人才日盛，科不乏人”，貴州士人“文章氣節(jié)與江南才俊齊驅。”有清一代，貴州文教繼續(xù)發(fā)展，廣大士人敦品力行、篤學求仕，以萬馬如龍之勢，走出大山，角逐于科舉場上，書寫了不俗的成績，為貴州贏得了聲譽。

據(jù)史冊所載：明清之際，貴州士人在華夏的科舉史上書寫了“六千舉人七百進 士”的光輝篇章。而在這些貴州舉人、進士中不乏祖籍江西的人才，如明代的易貴(吉水)，朱璧(樂平)，熊祥(豐城)，詹英、詹恩(玉山)，周瑛(臨川)，周昺(寧州)，蕭重望(豐城)，徐穆(臨川)，張應吾(金溪)，田秋、田仰(廬陵)，楊廷詔(豐城)，敖榮繼(新喻)，楊師孔、楊文聰(廬陵)。清代有周起渭、周鐘瑄(廬陵)，鄭珍(吉水)，丁寶楨(撫州)、陳夔龍(撫州)、樂嘉藻(撫州)，楊兆麟(吉安)，劉春霖(安福)，羅文彬(吉水)，陳燦(臨川)、陳田(臨川)、陳榘(臨川)，等。在這些江西籍的后裔中，才華橫溢竹帛留香的有明代畫壇“金陵九子”、詩壇“崇禎八大家” 之一被人譽為“詩書畫三絕”的貴州才人楊文驄;有康熙年間繼朱彝尊、王士禎之后“力持風雅，領導群彥”的文壇盟主周起渭;有咸豐、同治、光緒年間以漢學崛起黔北被人極為推崇的“西南巨儒”的鄭珍。而清末名留青史風骨稜稜的貴州人，筆者列舉四位：

一是“中興名臣” 丁寶楨，咸豐年間進士，貴州平遠(今織金)人。咸豐、同治、光緒年間，清王朝外患頻仍，內亂不止，丁寶楨心系天下，興修水利，誅殺宦逆，興辦洋務，整頓吏治，改革鹽政，他的事功業(yè)績和“嚴剛有威”“清絕一代”的道德風操，至今仍被人傳誦。

二是貴陽人陳燦，同治年間進士。光緒二十六年(1900)，中英因“片馬問題重新勘定邊界。在勘界過程中，中方代表陳燦不畏英方的恫嚇威脅、糾纏狡賴，其沉著應對，據(jù)理力爭，從而保全了一千二百平方公里的國土。陳燦維護國權的情懷和“氣壯山河”的國格，深受國人景仰。

三是安順人劉春霖，同治年間進士。在云南任職時，劉春霖以“除蠹吏，懲土惡，戢暴安民”為職志；在其任南防統(tǒng)領兼督辦滇越邊界期間，針對法國殖民者的侵略野心，寸土必爭，親自實地勘測，樹立界碑。之后，其任蒙自道道員時，凡涉外事務，毫不退讓。其維護國權的稜稜風骨，凸顯貴州士人雄直清剛之浩然正氣。

四是陳燦之弟陳田，光緒年間進士。其身處清王朝日薄西山、行將就木之際，由于痛感奸臣當?shù)?，政治黑暗，便秉持諫官的理念，矛頭直指權奸奕劻、袁世凱，指斥他們“鬻爵”“跋扈”，“禍國擅政”。其剛直之聲震于天下，深受朝野贊譽，時人譽其為“朝陽鳴鳳”。

以上論據(jù)雖不全面，但足以說明在明清開發(fā)貴州的歷史過程中，貴州與江西血脈相通，密不可分。說得更直白些，在貴州人的骨血中，滲透著江西人的堅忍不拔，勤奮向上、聰明睿智、敢為人先的人格特質。

[責任編輯：陳紹松]

Discussion of Jiangxi-Guizhou relationship From a Historical Perspective

Pang Si-chun

(Research Institute of Culture in Guizhou Province, Guiyang, Guizhou 550004)

Reviewed from the development history of Guizhou, it is not difficult to find that, Guizhou and Jiangxi has deep correlation. Since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the inauguration of Guizhou officials, immigration, Hall of Fame, and the descendants of Jiangxi immigrants made a significant contribution to the development of Guizhou and even national political construction, economic development, as well as the revitalization of culture and education. The author will elaborate these three aspects in the article.

Political Construction; Economic development; The revitalization of culture and education

2016-01-06

厐思純(1947-)，男，貴州省文史館特聘研究員，貴州省歷史文獻研究會常務理事。研究方向：貴州明、清、民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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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9549(2016)01-007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