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女性和女性消費
——從電影消費談大眾審美傾向

李雨航

（南京航空航天大學，江蘇 南京 210000）

消費女性和女性消費
——從電影消費談大眾審美傾向

李雨航

（南京航空航天大學，江蘇 南京 210000）

女性作為社會主體不可分割的二分之一，在所有的文化、經(jīng)濟、政治方面都有極其重要的地位。本文試圖以勞拉·穆爾維的文章《視覺快感與敘事電影》為線索，談一談電影在一貫的消費女性和現(xiàn)在的女性消費兩方面的問題。

勞拉·穆爾維；電影；消費

在《視覺快感與敘事電影》中，勞拉·穆爾維提出電影對無意識的控制和反映，闡明了“父系社會的無意識是怎樣構(gòu)建電影形式的”。在母系氏族向父系社會進化的過程中，力量的懸殊逐漸決定男性占據(jù)主導地位，女性在長期的影響下感性多過理性，這種非理性的特質(zhì)使現(xiàn)在的社會形態(tài)仍然偏向男權(quán)主義——即使女性主義和女權(quán)主義的口號和運動始終被提出、游行及運動，但是男性的決定地位并沒有被動搖。這種特質(zhì)在電影中的表現(xiàn)，便是以女性為視覺中心，男性處在外部的、直接觀看的位置，視覺的快感切割為主動和被動的兩方，女性的角色從開始被編劇塑造角色特征、中期拍攝時的表演方式、以及后期觀眾觀看時的目光大部分時間是由男性做主導地位，或者更準確的說，是男性的思想做主導地位。而男性的思想以及他們的主導地位，并非絕對是直接進行表面性的干涉，確切的說，是更早期、更深入、更潛移默化的思想習慣的影響，勞拉·穆爾維認為，“一種主動的/被動的兩性勞動分工同樣也控制了敘事結(jié)構(gòu)”，男性的思想使敘事結(jié)構(gòu)洋溢著男性化的傾向，女性在生活中長時間不間斷受男性調(diào)教甚至洗腦，使女性敘事也帶有男性思想的介入，并不是單純的、純粹的女性自己的敘事習慣。以男性為主導的思維方式貫穿古今中外，滲透在文學作品、繪畫、雕塑以及電影等藝術(shù)中，從基調(diào)上為社會發(fā)展有趨向性引導。

電影將文字故事和視聽技術(shù)集合，產(chǎn)生多重快感，音樂的、畫面的、文學的、精神的不一而足，經(jīng)常有人用精神分析的方法去評一部電影，抓住的是表象世界外、敘述故事內(nèi)的更深層的主核部分。提到精神分析，就不得不從費洛伊德出發(fā)，他的對窺淫癖和對夢的有關(guān)性欲的解釋，經(jīng)常被應用在文本分析或鏡頭分析，這也是因為，窺淫癖也是電影提供的快感之一。從某種意義上說，以外在形式出現(xiàn)的被人觀看的，都可以滿足人的偷窺的欲望，紓解內(nèi)心的需要。在父系社會無意識思想的左右下，電影暗含男權(quán)的烙印，故事題材、演員選角、拍攝方式等首先滿足男性需要，直接投諸于視覺反應；以上兩點將“性欲編碼進主導的父系秩序的語言中”，加之“男性陽物中心主義”，被閹割的形象使女性只能作為性欲的承受方，思想和行為受到束縛，這種束縛來源于無意識，而這種無意識是男性強加的，也是女性在不知不覺中加諸給自己的——她感受到了這種威脅，但無能為力，只好去遵從，并且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跳脫出去，于是因果開始循環(huán)，女性也加入了對女性自我的束縛和影響中。電影不同于小說這類獨立的、私人的閱讀方式，它的在密閉空間看的方式，有鮮明的外入感給人以偷窺的安全感，個人的思想是可以隨意放矢的、天馬行空的，這種安全性使人感到在自己的頭腦中，感知著外界刺激，做什么的都是可以的；其后，黑暗的觀眾席隔絕了外人，和電影屏幕上閃動的光影圖案形成鮮明對比。

在早期的電影中，但凡有女主角出現(xiàn)的場景總是會被刻意定格、減緩、美化，為的是更大程度吸引觀眾的注意，從她的整體氣質(zhì)、肢體語言到面部特寫、細節(jié)捕捉等，全部突出表現(xiàn)和其他人的不同，觀眾的目光也往往被捕捉而去，對女主角的主角地位帶上光環(huán)，自行唯美化和唯一化。比如007系列的電影中，每一位邦女郎的出現(xiàn)總是極盡特色，遠景給出大長腿的好身材，接著幾個鏡頭捕捉腿部、上身、面部和其它細節(jié)特征，全為突顯女性的美而運作，收視率爆表。作為男性欲望的載體，對女性的消費成為一種社會現(xiàn)象，不只是體現(xiàn)在電影中，其它雕塑、繪畫、舞蹈中也多有體現(xiàn)。以文藝復興時期的繪畫作品為例，女性形象是最經(jīng)常被描摹的對象，拉斐爾的《草地圣母》《巖間圣母》等作品，至今仍被作為教材出現(xiàn)在世人眼中，女性缺少陽物，本身和男性不同的身體構(gòu)造督促女性應如何彌補和承受這部分缺失，以及如何在這種區(qū)分男女性別不同的卻始終遵循由男性決定秩序的男權(quán)社會中生存，即按照男性對女性的要求去要求和塑造自身。在電影里，男性可以把幻想加諸在女性身上，通過影片中的立體形象闡釋社會對女性的需求和想法——是喜歡天真可愛的嬌俏少女或者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賢妻良母亦或是風情嫵媚的性感尤物，在這里，“重要的是女主人公激發(fā)的東西，或更確切地說她在男主人公中激發(fā)了愛戀或是恐懼的情感，否則便是他對她的關(guān)心，是她使他那樣做的，而女性本身則絲毫不重要?！迸栽陔娪暗膭∏槔锉磺楣?jié)左右，在現(xiàn)實世界里被觀眾消費，以一種循環(huán)的方式，影響觀眾的價值取向，滿足觀影者對欲望的需索。很多人都可以發(fā)現(xiàn)女性區(qū)別于男性的性別缺失、特殊的美感和微妙的社會地位，種種因素交織在一起，無窮盡的故事被盡情編寫，多方描繪，足夠多的素材使女性故事層出不窮而取之不竭。早期的女性很多時候處在純粹的、紓解性欲的尷尬地位，類似色情電影這種感覺，以裸露的女性軀體取悅男性，美麗和風情不是女性自己的，也是男性需要的，建立了表象和內(nèi)在一致的、直接的欲望系統(tǒng)。

在主流電影中，它的成熟的架構(gòu)故事的方式和拍攝流程使無意識變得順其自然和自然而然，這是在早期社會是應運而生的潛移默化，要知道文化和藝術(shù)都離不開經(jīng)濟與政治，思想的方式從文學藝術(shù)傳播至社會，主導著意識觀念的形成和流向，于是那些“處于鼎盛時期的好萊塢風格（以及所有受其影響的電影）的魔力，雖然不完全是，但是在某個重要的方面是源于它對視覺快感的嫻熟而又令人滿意的處理。主流電影從未受到過任何挑戰(zhàn)，便將性欲編碼進主導的父系秩序語言中?！边@種無意識，使很多電影人在制作一部電影時用盡一切努力去跳脫出主流的大眾的一貫的風格體系，卻常常因為從小蠶食鯨吞的男權(quán)思想體系而失敗。想一想那些打著各類好聽的口號的電影，它們是否總是達不到預期的希望，而又被某一個細節(jié)的處理不當拉下通向神壇的道路。所以無論電影人如何努力使電影具有自嘲、反諷或者獨立精神，但是從小接受的教育總是使自身局限在規(guī)定的框架里，是可推理的，沒有跳脫樊籠的。

上面說到消費女性，和有沖突的想要跳脫主流電影也就是主流思想的電影人們，是一種想要而不可要的狀態(tài)，即想去做、努力去做、以為自己做到了但實際上并沒有跳出局限性的尷尬局面，這種局面是以為做到了其實并沒有，因為男性主導女性附屬的僵局并沒有被打破。隨著經(jīng)濟的發(fā)展帶動了技術(shù)的發(fā)展，也活躍了人們的頭腦，在滿足生理需求之后，精神需要放大，從前沒有思考過的問題，或者是以為無法解決的問題逐漸被提起，女性解放從很早便被提出，但是始終不得正途，現(xiàn)如今并不能說女性超越男性或者和男性擁有了相同的平等的地位，但是隨著信息的流動和社會的開放性，女性消費群體愈加壯大，網(wǎng)絡的普及是這種現(xiàn)象的成因之一，在網(wǎng)絡背后無論男女，都擁有絕對的隱秘性和自由性，可以像男人談論女人一樣去談論男性，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歷史長河中艱難行進著的，畢竟處于社會主流的心理成見并不容易消除，所以壁壘需要日積月累的侵襲更替。

和消費女性完全相反的，女性消費應運而生，相反的詞組組合帶來了倒置的意味，前者是以女性作為消費，后者則是女性去進行消費，男色時代應運而生。性別的缺失帶來的是主導地位的不同，但并不妨礙審美趨向上女性保持著和男性同步的頻率，熱切的目光投向各種類型的男性，韓國以FTisland、BIGBANG、CNBlue、EXO等男團為主，日本則是以個體的小栗旬、松本潤、三浦春馬等主打，橫掃整個亞洲，李易峰、楊洋等人作為我國新生代男星，外形和性格的塑造上也在逐漸向前面兩者靠攏。這些用于女性消費的男性首先從外貌上，清一色身高腿長臉美，顏值滿足大眾對美好事物的追求；繼而在外形過關(guān)的基礎(chǔ)上，針對不同愛好、年齡層的傾向性，經(jīng)紀公司對男明星進行性格和內(nèi)在的不同包裝，如“呆萌”“傲嬌”“高冷”“反差萌”等從二次元漫畫中延伸出的組合詞，任君挑選，有目標有計劃地進行市場攻略和收割。舉一個青春電影的代表作，郭敬明執(zhí)導編劇的IP電影《小時代》系列，浮華社會，紙醉金迷，男女演員外形、性格、定位不盡相同，各司其職，《小時代2》的先行預告中，有一幕是五名男演員的沐浴鏡頭，曖昧的黃色燈光和滑過皮膚的水流在平行蒙太奇的演繹下活色生香，流暢的肌肉線條和耐看的五官組成殺傷力強大的男性荷爾蒙武器，很明顯這并不是給喜歡異性的男人們準備的，而是主攻的女性市場。

從消費女性到女性消費，這種轉(zhuǎn)變并非一朝一夕可以達成的，也并不是一定就要完全逆轉(zhuǎn)，從徹底的以女性為消遣對象轉(zhuǎn)變成女性去消遣男性，那么這并不是一種進步，而是另一種形式的極端和發(fā)泄，不是平等的你喜歡美好的事物真巧我也是，而是純粹的快感的投諸。影像做為思想情感表達的途徑之一，可以借此探究大眾審美傾向性的變動，并且直面這種變更帶來的新境況。

J931

A

李雨航（1990-），女，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山東聊城，碩士，戲劇戲曲學，研究方向：戲劇理論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