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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三國志·武帝紀》裴松之注*

      2015-12-24 05:38:50劉治立
      關(guān)鍵詞:三國志曹操

      劉治立

      (隴東學(xué)院歷史文化學(xué)院,甘肅 慶陽 745000)

      《三國志》“托始于曹操”[1],《武帝紀》列為全書的第一卷,是《三國志》中非常重要的部分,也是《三國志》中篇幅最大的一篇,完整地記載了前三國時期的風云際會。陳壽撰寫《三國志》的時代靠近三國,可資利用的他人成果有限,沒有條件獲得大量的文獻檔案。加之魏晉之際的政治氣候的影響和史書體例的制約,許多問題無法充分展開敘述。因此,許多歷史事實顯得不夠充實,對一些問題無法做出清晰的闡述,甚至存在舛誤,需要以翔實的材料和公允的觀點對正文進行補充和糾謬。南朝宋時裴松之克服了文字過簡而使許多史實未能采入的缺憾,廣集魏晉時期各種著述補注正文,使該篇內(nèi)容臻于完善。

      一、《三國志·武帝紀》裴注所征引書籍

      曹操是東漢末年最關(guān)鍵的人物,陳壽的評價是:“太祖運籌演謀,鞭撻宇內(nèi),攬申、商之法術(shù),該韓、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矯情任算,不念舊惡,終能總御皇機,克成洪業(yè)者,惟其明略最優(yōu)也。抑可謂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保?]對于《武帝紀》的注,裴松之花費了很多心血。查《三國志·武帝紀》裴松之注所征引材料,共有141則,這些材料分別出自43種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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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統(tǒng)計表中可以看出,《武帝紀》裴注征引材料最多的是王沈《魏書》。據(jù)《三國志人名索引》附錄《三國志裴注引書索引》,裴注引用《魏書》達190條,而在本卷中就征引了38條,占全書引用總量的五分之一?!段簳返木幾胗幸粋€漫長的過程,魏文帝、明帝時,曾命衛(wèi)覬、襲草創(chuàng)紀傳,累載不成,后又命韋誕、應(yīng)璩、王沈、阮籍、孫該、傅玄等共同修撰,最終王沈獨就其業(yè),“其書多為時諱,殊非實錄”[3],但由于其編纂過程與曹魏的歷史同步,使用的官方資料豐富,成為裴注中征引材料的首選。特別是對曹操的總體評價上,裴松之引用了《魏書》的論點:

      《魏書》曰:太祖自統(tǒng)御海內(nèi),芟夷群丑,其行軍用師,大較依孫、吳之法,而因事設(shè)奇,譎敵制勝,變化如神。自作兵書十萬余言,諸將征伐,皆以新書從事。臨事又手為節(jié)度,從令者克捷,違教者負敗。與虜對陳,意思安間,如不欲戰(zhàn),然及至決機乘勝,氣勢盈溢,故每戰(zhàn)必克,軍無幸勝。知人善察,難眩以偽,拔于禁、樂進于行陳之間,取張遼、徐晃于亡虜之內(nèi),皆佐命立功,列為名將;其余拔出細微,登為牧守者,不可勝數(shù)。是以創(chuàng)造大業(yè),文武并施,御軍三十余年,手不舍書,晝則講武策,夜則思經(jīng)傳,登高必賦,及造新詩,被之管弦,皆成樂章。才力絕人,手射飛鳥,躬禽猛獸,嘗于南皮一日射雉獲六十三頭。及造作宮室,繕治器械,無不為之法則,皆盡其意。雅性節(jié)儉,不好華麗,后宮衣不錦繡,侍御履不二采,帷帳屏風,壞則補納,茵蓐取溫,無有緣飾。攻城拔邑,得美麗之物,則悉以賜有功,勛勞宜賞,不吝千金,無功望施,分毫不與,四方獻御,與群下共之。常以送終之制,襲稱之數(shù),繁而無益,俗又過之,故預(yù)自制終亡衣服,四篋而已。

      這段材料表明,曹操的成功至少可以歸因于四個方面:首先,是善于用兵,他吸取孫子、吳起兵學(xué)的智慧,指揮作戰(zhàn)中“因事設(shè)奇,譎敵制勝,變化如神”,還自作兵書三十萬言,作為諸將行軍作戰(zhàn)的指南;其次,是知人善察,“拔于禁、樂進于行陳之間,取張遼、徐晃于亡虜之內(nèi)”,能夠從出身寒微的人群中發(fā)現(xiàn)和擢拔俊才,“其余拔出細微,登為牧守者,不可勝數(shù)”;第三,是勤奮好學(xué),“御軍三十余年,手不舍書,晝則講武策,夜則思經(jīng)傳,登高必賦,及造新詩,被之管弦,皆成樂章”,同時“才力絕人,手射飛鳥,躬禽猛獸”,這就使他具備了足夠的文韜武略,在創(chuàng)建大業(yè)中“文武并施”;第四,是節(jié)儉清廉,曹操“雅性節(jié)儉,不好華麗,后宮衣不錦繡,侍御履不二采,帷帳屏風,壞則補納,茵蓐取溫,無有緣飾”,獲得的戰(zhàn)利品或得到的珍奇獻貢,都毫不吝惜地賞賜給有功之人,因而能贏得人心,取得屬下的全力支持。

      《武帝紀》裴注征引材料僅次于王沈《魏書》的是《曹瞞傳》,共計13條。曹操小字阿瞞,吳人撰寫的《曹瞞傳》,以其小字為書名,明顯帶有敵意,其書內(nèi)容對曹操頗多貶損,多處記載了曹操的種種劣跡,特別是其少年時期的頑劣狡詐、成年后的睚眥必報、嚴酷苛刻,如“諸將有計畫勝出己者,隨以法誅之”;袁忠做沛國相時曾欲處罰曹操,當?shù)匾粋€叫桓邵的人對操“亦輕之”,還有陳留人邊讓發(fā)表過不利于曹操的言論,對這些人,曹操得勢后皆誅之而后快;某日曹操睡午覺,吩咐姬妾按時喚醒他,姬妾見他酣睡,沒有及時喚醒,曹操醒來后竟“棒殺之”?!恫懿m傳》對曹操的評價是“酷虐變詐”。侯康認為,“書出敵人之口,故于曹操奸惡,備載無遺。世所傳操為夏侯氏子,及破壁手后等事,皆出此書。其中筑沙城以渡渭一事,裴松之頗有疑辭,而終不敢斥為非,蓋其書紀事多實也”[4]13。雖然書中有鮮明的傾向性,但其記載無所顧忌,還是保存了許多難得的史料,梁章鉅說:“裴注但言《曹瞞傳》為吳人所作,不著其名,今書亦不傳,明人小說家所演,即據(jù)此耳”[4]13。曹操在民間的奸詐形象與本卷所引《曹瞞傳》的描繪有很大的關(guān)系。

      裴注征引《世語》共11條?!妒勒Z》又名《魏晉世語》,郭頒著,《隋書·經(jīng)籍志》:“《魏晉世語》十卷,晉襄陽令郭頒撰”;《世說新語·方正》篇注:“郭頒,西晉人,時世相近,為《魏晉世語》,事多詳核,孫盛之徒皆采以著書”[4]13。

      在《武帝紀》注中,裴松之征引了孫盛幾種著作的材料10條。孫盛字安國,東晉史學(xué)家,“篤學(xué)不倦,自少至老,手不釋卷”[5],著有《魏氏春秋》、《魏陽秋異同》(又名《異同雜語》、《異同評》、《異同記》、《雜記》等)、《晉陽秋》等。裴松之在《武帝紀》注中征引《魏氏春秋》4條,《異同評》5條,《雜記》1條。裴注引用《魏氏春秋》的記載來說明曹操多方面的貢獻,為人們了解三國時期的文化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材料。裴松之還引用孫盛對曹操進攻陶謙時所過多施殺戮行為的譴責:“夫伐罪吊民,古之令軌;罪謙之由,而殘其屬部,過矣?!碧貏e是注意到孫盛著作中的歷史比較法,如《山陽公載記》曰:“公船艦為備所燒,引軍從華容道步歸,遇泥濘,道不通,天又大風,悉使羸兵負草填之,騎乃得過。羸兵為人馬所蹈藉,陷泥中,死者甚眾。軍既得出,公大喜,諸將問之,公曰:‘劉備,吾儔也。但得計少晚;向使早放火,吾徒無類矣?!瘋鋵ひ喾呕鸲鵁o所及?!睂O盛《異同評》曰:按《吳志》,劉備先破公軍,然后權(quán)攻合肥,而此記云權(quán)先攻合肥,后有赤壁之事。二者不同,吳志為是。”孫盛的這種觀點在被引用的同時,也得到裴松之的默認。

      司馬彪是西晉時期的史學(xué)家,著有《續(xù)漢書》、《九州春秋》等?!独m(xù)漢書》記載東漢歷史的著作,在諸家后漢史中是較好的一部。《九州春秋》一書,記述東漢末年軍閥割據(jù)混戰(zhàn)的亂世史事?!段涞奂o》注中征引《續(xù)漢書》5條,《序傳》1條,《九州春秋》3條。對于裴注中的司馬彪《序傳》,趙紹祖、章宗源認為是《續(xù)漢書》中的一篇,即仿照班固《漢書》的成例為《續(xù)漢書》所作的序傳,而趙翼《廿二史札記》卷六《裴松之三國志注》則認為《序傳》是與《續(xù)漢書》并列的一部著作,王鐘翰也認為是獨立于《續(xù)漢書》外的一部著作,“茍果為《續(xù)漢書》中之一篇,依《武紀注》引《續(xù)漢書·郡國志》之例,應(yīng)作《續(xù)漢書·序傳》也”[6]317。王鐘翰觀點似更有說服力。

      王粲是建安七子之一,著有《英雄記》。《隋書·經(jīng)籍志》載“《漢末英雄記》八卷,王粲撰,殘缺。梁有十卷?!薄杜f唐書·經(jīng)籍志》載“《漢末英雄記》十卷,王粲等撰?!薄缎绿茣反蟮滞?。此處所說的《漢末英雄記》應(yīng)該就是《英雄記》,沈家本認為,“裴注但稱《英雄記》,省文”。[4]31《四庫全書總目》認為,“王粲卒于建安中,其時黃星雖兆,王步未更,不應(yīng)名書以‘漢末’,似后人之所追題。然考粲《從軍詩》已稱曹操為圣君,則儼以魏為新朝,此名不足怪矣?!币φ褡凇逗鬂h藝文志》云:“按《續(xù)漢·郡國志》‘會稽郡’注引《英雄交爭記》,言初平三年事,似即此書本名為《英雄交爭記》,后人省‘交爭’字,加‘漢末’字;又其中不盡王粲一人之作,故《舊唐志》題‘王粲等撰’?!保?]31在《武帝紀》注中,還引用了王粲的《五言詩》來記述建安二十年曹操進兵漢中的軍事行動,“以美其事”。所引用的實際上只是《從軍詩》五首中第一首的前半部分,“裴注但摘取西征事耳”[4]194。

      曹操的政治活動主要是在漢獻帝時期,袁山松《后漢書》說:“曹氏始于勤王,終至陷天,遂力制群雄,負鼎而趨,然因其利器,假而不反,回山倒海,遂移天日?!保?]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漢獻帝成為傀儡,因此,從記載漢獻帝的史書中可以找到很多說明曹操活動的材料?!段涞奂o》注引《獻帝春秋》5條、《獻帝起居注》5條、《獻帝紀》1條、《獻帝傳》1條、《山陽公載記》1條?!东I帝春秋》原本十卷,記述東漢獻帝時期史事,久佚,今殘一卷,晉廣陵(揚州)人袁日韋(字思光)撰?!东I帝起居注》,侍中劉艾撰,《獻帝紀》與《獻帝傳》實際為一書,亦為劉艾撰。姚振宗認為,“艾即為獻作紀,又為作傳,是必不然”[8]48。沈家本說:“《獻帝傳》即《獻帝紀》,非二書也。他卷或作《獻帝紀》,或一卷之中紀、記錯見,記蓋紀之訛也?!保?]198山陽公是遜位后的漢獻帝的爵位,建安二十五年冬十月乙卯,漢獻帝退位,“魏王丕稱天子。奉帝為山陽公,邑一萬戶,位在諸侯王上,奏事不稱臣,受詔不拜,以天子車服郊祀天地,宗廟、祖、臘,皆如漢制,都山陽之濁鹿城。四皇子封王者,皆降為列侯?!保?]《山陽公載記》是晉著作郎樂資所撰,《隋書·經(jīng)籍志》記載,“《山陽公載記》十卷,樂資撰”。出現(xiàn)的時間在晉朝,記事的時間范圍在光和初至建安末,約40年,內(nèi)容涉及軍事、政治以及歷史人物的逸聞,對流傳于其時的歷史著作有很強的補充作用,對于解讀和還原歷史本相有一定的史學(xué)價值。[10]《三國志》裴注引用《山陽公載記》20多條,在《武帝紀》注中征引2條。

      對于直接關(guān)乎曹操的著作,如《魏武故事》,《武帝紀》裴注征引了三條?!段何涔适隆芬沿髡卟辉?,姚振宗認為,“《魏武故事》必是黃初后魏之臣子所編錄,以為臺閣掌故,其后文、明、三少帝五朝,亦必各有故事,則諸書所引《魏武故事》,魏舊事是也”[4]77。裴松之還引用了許多曹操發(fā)布的政令告示,如《褒賞令》、《祠令》、《公令》等,有些明確標出引自某人著作,有的則僅提篇名。王鐘翰分析認為,“《武紀》注引《魏書》載公令,凡兩見。卷二《文帝紀》注引《魏略》載王自手筆令,曰公曰王者,皆武帝也。予又檢《武紀》注引《魏書》載《庚申令》及《十月乙亥令》、《魏武故事》載公《十二月乙亥令》,《文紀》注引《魏書》載《庚戌令》、《丙戌令》、《丁亥令》等,如此類者,不可勝記。是則知魏武之令以日名也”[6]325。

      《武帝紀》注所引用的材料還有出自曹丕《典論》、韋昭《吳書》和《國語注》、孔衍《漢魏春秋》、傅玄《傅子》、皇甫謐《逸士傳》、張華《博物志》、李斯等《三蒼》,這些材料從多種角度記錄了曹操的政治、軍事活動,以及交游、功業(yè)和品格,使《武帝紀》的內(nèi)容更加豐贍飽滿,也使得曹操的故事更加翔實豐富。裴松之注引用了《尚書》中《文侯之命》、《盤庚》、《君 》、《洪范》的材料,并且吸納了鄭玄的注文,沈家本認為,“裴注所引《盤庚》、《君 》、《文侯之命》,皆不標《尚書》,省文也”[4]155。《詩經(jīng)》、《左傳》、《公羊傳》及典型注疏,也在注文中多次出現(xiàn)。裴松之注意用《三國志》所提供的材料進行互注,以深化《三國志》的歷史見解。如《武帝紀》注引《鐘繇傳》中的相關(guān)記述來證明官渡之戰(zhàn)期間曹操軍隊“兵部滿萬”說法不符合歷史事實。

      二、《三國志·武帝紀》裴松之注的內(nèi)容

      裴松之對陳壽的成就是十分尊重的,他認為“壽書詮敘可觀,事多審正,誠游覽之苑囿,近世之嘉史。然失在于略,時有所脫漏”。因而“奉旨尋詳,務(wù)在周悉,上搜舊聞,旁摭遺逸”,遍采各書異同,對陳壽《三國志》詳加補注,以彌補《三國志》的遺缺。在《上三國志注表》中所講到的補缺、備異、懲妄、論辯等方面的內(nèi)容在《武帝紀》注中都有所體現(xiàn)。

      (一)注釋文字

      對文字的注釋涉及字音、字義、???、名物、地理、典故等方面,在裴注中數(shù)量相對較少,但還是有一些,在《武帝紀》中則比較集中,如:

      “黑山賊于毒、白繞、眭固等”,注釋:“眭,申隨反。”趙一清說:“此裴注音釋,后同”[4]41

      “遼東殷馗”注釋:馗,古逵字,見《三蒼》。

      “尚將沮鵠守邯鄲”,注釋:“沮音菹,河朔間今猶有此姓?!?/p>

      “自呼沲入氵瓜水”,注釋:“氵瓜音孤”。

      “又從氵句河口”,注釋:“氵句音句”。

      “作玄武池以肄舟師”,注釋:“肄,以四反?!度n》曰:“肄,習(xí)也?!?/p>

      注釋文字的音義,在全書的注釋中所占比例并不大,甚至有很多卷整篇闕如,對諸卷的文字訓(xùn)釋“或詳或略,或有或無”的現(xiàn)象,但在本篇,卻占有一定的數(shù)量?!度龂尽分卸嗵幨褂玫涔?,裴松之先將典故的出處及原文標出,同時還將重要的音義注釋引入,如“君糾虔天刑,章厥有罪”,注釋:“‘糾虔天刑’語出《國語》,韋昭注曰:‘糾,察也。虔,敬也。刑,法也’”;“君勸分務(wù)本,穡人昏作”,注釋:“《盤庚》曰:‘墮農(nóng)自安,不昏作勞。’鄭玄云:‘昏,勉也?!?/p>

      (二)補充正文

      裴注的主要目的是集各類史料以增補正文的缺失。

      首先,是補益正文事實,對于不詳之處,裴松之廣聚材料補其缺遺、疏其詳略,《四庫全書總目》中所概括的“傳所有之事詳其委曲”、“傳所無之事補其闕佚”在《武帝紀》裴注中都有充分的體現(xiàn)。裴松之主要補錄了大量的歷史事件。

      《武帝紀》中對曹魏屯田這一重要歷史事件只用“是歲用棗祗、韓浩等議,始興屯田”寥寥十三個字來敘述。裴松之在注釋《武帝紀》中引用王沈《魏書》的記載,補充了一百四十七字,首尾完具地記述曹魏屯田的事實:

      《魏書》曰:自遭荒亂,率乏糧谷。諸軍并起,無終歲之計,饑則寇略,飽則棄馀,瓦解流離,無敵自破者不可勝數(shù)。袁紹之在河北,軍人仰食桑椹。袁術(shù)在江、淮,取給蒲蠃。民人相食,州里蕭條。公曰:“夫定國之術(shù),在于強兵足食,秦人以急農(nóng)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此先代之良式也?!笔菤q乃募民屯田許下,得谷百萬斛。於是州郡例置田官,所在積谷。征伐四方,無運糧之勞,遂兼滅群賊,克平天下。

      屯田制在中國土地制度發(fā)展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其具體的起始和發(fā)展狀況,幸賴這條材料才使后人知其真相。

      正文中講曹操“初討譚時,民亡椎冰”,“民亡椎冰”的記載過于簡略,使人不知所云,裴松之將其來龍去脈在注解里理清:“臣松之以為討譚時,川渠水凍,使民椎冰以通船,民憚役而亡”。這條注文告訴讀者,原來是老百姓為躲避冒著寒冷椎冰的苦役而逃亡。

      其次是注釋歷史人物,一是“傳所有之人詳其生平”[1]403。如正文中講到初平元年參與反對董卓的有冀州牧韓馥、豫州刺史孔、河內(nèi)太守王匡、東郡太守橋瑁、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等,對這幾個人的郡望、字號、性格、生平事跡卻只字未提,裴松之引用王粲《英雄記》、張《漢紀》、謝承《后漢書》一一申述。研究者發(fā)現(xiàn),“為了使歷史記載有聲有色,而不是千人一面,裴松之還注意對人物形象的描述”[14]207。對袁遺的介紹,動用了《張超集》、王粲《英雄記》、曹丕《典論》等多種材料,“遺字伯業(yè),紹從兄。為長安令。河間張超嘗薦遺于太尉石朱俊,稱遺‘有冠世之懿,時之量。其忠允亮直,固天所縱;若乃包羅載籍,管綜百氏,登高能賦,睹物知名,求之今日,邈焉靡儔?!略诔?。英雄記曰:紹后用遺為揚州刺史,為袁術(shù)所敗。太祖稱‘長大而能勤學(xué)者,惟吾與袁伯業(yè)耳。’語在文帝《典論》?!苯ò彩?211年)十月,曹操“軍自長安北征楊秋,圍安定。秋降,復(fù)其爵位,使留撫其民人?!闭碾m然講到了楊秋,卻沒有交代其生平及仕宦情況,裴松之注引《魏略》予以補充,“楊秋,黃初中遷討寇將軍,位特進,封臨涇侯,以壽終?!倍恰皞魉鶡o之人附以同類”。建安六年夏六月,“以公為丞相”,裴松之征引《獻帝起居注》曰:“使太常徐即授印綬。御史大夫不領(lǐng)中丞,置長史一人。”這段引文中的“太常徐”在正文中并未出現(xiàn),裴松之在引入徐璆的活動后,又以《先賢行狀》中的材料注釋徐:“字(孟平)〔孟玉〕,廣陵人。少履清爽,立朝正色。歷任城、汝南、東海三郡,所在化行。被徵當還,為袁術(shù)所劫。術(shù)僭號,欲授以上公之位,終不為屈。術(shù)死后得術(shù)璽,致之漢朝,拜衛(wèi)尉太常;公為丞相,以位讓焉。”

      (三)訂正訛誤

      裴松之注釋《武帝紀》,或征引他書材料以廣異聞,或抒發(fā)己見“隨違矯正”,辨其是非曲直。建安十六年閏八月,曹操西征關(guān)中馬超,《曹瞞傳》記載這次征戰(zhàn)說:“時公軍每渡渭,輒為超騎所沖突,營不得立,地又多沙,不可筑壘。婁子伯說公曰:‘今天寒,可起沙為城,以水灌之,可一夜而成。’公從之,乃多作縑囊以運水,夜渡兵作城,比明,城立,由是公軍盡得渡渭?;蛞捎跁r九月,水未應(yīng)凍。”裴松之指出,“按《魏書》:公軍八月至潼關(guān),閏月北渡河,則其年閏八月也,至此容可大寒邪!”《曹瞞傳》的作者是吳國人,不了解西北的氣候變化,其書注重人物個性的描寫,很仔細地記錄傳主的小動作,但對于這場曹、馬構(gòu)紛的記載似實而虛,書事失實,裴松之指出,這種記述不可與《三國志》正文爭審。

      (四)互見

      互見指遇到“理有互通,書有兩用”時,將其著錄在兩篇或兩篇以上的相關(guān)類目中,并以“見某某”等字樣標明其互見之處。在歷史撰述中,由于人事活動的相互關(guān)聯(lián),許多事實要在多人的傳中出現(xiàn),“同為一事,分在數(shù)篇,斷續(xù)相離,前后屢出,于《高紀》則云語在《項傳》,于《項傳》則云事具《高紀》”[11]。實際上不能簡單地看作是重復(fù)屢出,而是互文補足?!度龂尽氛闹小罢Z在武紀”就出現(xiàn)過七次。裴松之《武帝紀》的注釋中也注意采取這種方法,如“濟北相鮑信”,注釋:“信事見子勛傳”;“州刺史劉岱”,注釋:“岱,劉繇之兄,事見《吳志》?!?/p>

      (五)考證

      注釋史書是用語言來解釋語言,務(wù)求準確可信,因而考辨工作是不可缺少的。裴松之在《武帝紀》注中,對于一些歷史事實做了具體的考辨。正文記載,官渡之戰(zhàn)前,“公兵不滿萬,傷者十二三?!迸崴芍J為這樣的記載不符合實際情況,“臣松之以為魏武初起兵,已有眾五千,自后百戰(zhàn)百勝,敗者十二三而已矣。但一破黃巾,受降卒三十余萬,余所吞并,不可悉紀;雖征戰(zhàn)損傷,未應(yīng)如此之少也。夫結(jié)營相守,異于摧鋒決戰(zhàn)。《本紀》云:‘紹眾十余萬,屯營東西數(shù)十里?!禾骐m機變無方,略不世出,安有以數(shù)千之兵,而得逾時相抗者哉?以理而言,竊謂不然。紹為屯數(shù)十里,公能分營與相當,此兵不得甚少,一也。紹若有十倍之眾,理應(yīng)當悉力圍守,使出入斷絕,而公使徐晃等擊其運車,公又自出擊淳于瓊等,揚旌往還,曾無抵閡,明紹力不能制,是不得甚少,二也。諸書皆云公坑紹眾八萬,或云七萬。夫八萬人奔散,非八千人所能縛,而紹之大眾皆拱手就戮,何緣力能制之?是不得甚少,三也。將記述者欲以少見奇,非其實錄也。按《鍾繇傳》云:‘公與紹相持,繇為司隸,送馬二千余匹以給軍?!炯o及《世語》并云公時有騎六百余匹,繇馬為安在哉?”裴松之認為曹軍人數(shù)眾寡對于官渡之戰(zhàn)的結(jié)局影響很大,在《荀傳》注中,裴松之又說:“臣松之以為于時徐州未平,兗州又叛,而云十萬之眾,雖是抑伉之言,要非寡弱之稱。益知官渡之役,不得云兵不滿萬也”。裴松之經(jīng)過分析,認為官渡之戰(zhàn)中曹軍的數(shù)字應(yīng)不止萬人。

      地理考證主要是網(wǎng)羅相關(guān)材料或結(jié)合實地考察,對本傳所涉及的地理概念做出明確的解釋或判定。裴松之注意引用文獻資料考辨地名,“三郡烏丸攻鮮于輔于獷平”,注釋:“《續(xù)漢書·郡國志》曰:獷平,縣名,屬漁陽郡”。

      (五)評斷是非得失

      裴松之在《上三國志注表》中說,“其時事當否及壽之小失,頗以愚意有所論辯”?!端膸烊珪偰俊芬舱J為裴注“引諸家之論以辨是非”,“參諸書之說以核訛異”[1]403。不僅討論正文的得失,對于征引文字的是非也有所論辯,“太祖擊破之,遂攻拔襄賁,所過多所殘戮”,裴松之征引孫盛的話說:“夫伐罪吊民,古之令軌;罪謙之由,而殘其屬部,過矣。”

      裴松之認為史書語言應(yīng)該明確地表達思想,他反對生搬艱澀的古代語詞,孫盛《魏氏春秋》曰:“劉備,人杰也,將生憂寡人?!薄吧鷳n”意思是造成憂患,出自《左傳·哀公二十年》吳王夫差“使問趙孟曰:‘句踐將生憂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對于生硬地使用古人語言,裴松之提出了批評,“臣松之以為史之記言,既多潤色,故前載所述有非實者矣,后之作者又生意改之,于失實也,不亦彌遠乎!凡孫盛制書,多用《左氏》以易舊文,如此者非一。嗟乎,后之學(xué)者將何取信哉?”

      建安二十四年,孫權(quán)上書稱臣,諸將勸進,裴松之引《曹瞞傳》、《魏氏春秋》、《世語》、孫盛《評》記述對此事的不同說法,他認為桓階比夏侯更有義直之節(jié),《世語》的記載實屬虛妄,“《曹瞞傳》及《世語》并云桓階勸王正位,夏侯以為宜先滅蜀,蜀亡則吳服,二方既定,然后遵舜、禹之軌,王從之。及至王薨,追恨前言,發(fā)病卒。孫盛《評》曰:夏侯恥為漢官,求受魏印,桓階方,有義直之節(jié);考其傳記,《世語》為妄矣。”

      (六)闡發(fā)觀點

      裴松之注《三國志》,在增益材料、存異備疑的同時,還以“松之按”、“松之曰”來直抒己見。這種論辨內(nèi)容在《武帝紀》注中尤為頻繁,所見“松之以為”、“松之按”等形式發(fā)表意見在該卷注中有七條。綜觀這類注釋可以看出,裴松之恪守良史筆法,實事求是地記述曹操的功績,對于肆意詆毀貶損或諛辭虛美的做法提出批評,以公平心討論曹操。

      裴松之以史家的立場批駁各種厚誣,針對各類書中對于曹操的曲解,做出客觀公正的論斷。東漢王充說:“譽人不增其美,聞?wù)卟豢炱湟?,毀人不益其惡,聞?wù)卟粣苡谛摹?,這確是古今撰述中容易出現(xiàn)的失誤。在記述曹操的各種史書中也存在著這種傾向,裴松之仔細辨析各種毀譽的失誤之處,并表明自己的立場,“臣松之以為曹公知羽不留而心嘉其志,去不遣追以成其義,自非有王霸之度,孰能至於此乎?斯實曹公之休美。”[12]

      裴松之以求實的態(tài)度糾正了人們對曹操的虛美之辭。裴松之認為虛妄不實的誣辭會損害傳主形象,夸大事實的諛辭也同樣敗壞傳主形象。他說:“凡記言之體,當使若出其口,辭勝而違實,固君子所不取,況復(fù)不勝而徒長虛妄?!彼鲝垰v史評論應(yīng)當“辨章事理,貴得當時之宜,無為虛唱而終歸無用”。在《武帝紀》注中,裴松之對所征引材料的違中之論和溢美之辭提出了批評,并闡發(fā)了自己的見解。

      裴松之認為,歷史撰述必須客觀求實,崇飾虛文的專美之言不僅不能增加史文的說服力,反而會使歷史人物面目全非,“浮誕之論,不切與實,猶若畫魑魅之象,而躓于犬馬之形也”[13]。劉知幾說:“茍愛而知其丑,憎而知其善,善惡必書,斯為實錄”。裴松之在《武帝紀》注中堅持考而后信,較為全面地分析所征引的各種材料的優(yōu)劣得失,對表面美化實則神化曹操的曲筆書史行為給予嚴厲的駁斥和批評,從而在史注中既保留了大量有關(guān)曹操事跡的歷史記載,又不盲從奇談怪說,以理性精神為傳主定位,真正維護了曹操的形象。

      三、《武帝紀》注的不足

      裴松之的注釋已成為閱讀《三國志》時不可不讀的內(nèi)容,在傳播中與《三國志》密不可分,“離則兩傷,合則雙美”[15]256。但還是存在一些不足。

      (一)體例不純、表述不一的情況

      體例不嚴謹,所征引人名、書名的隨意性,如韋昭、韋曜混用。

      孫盛《異同評》在《武帝紀》中六度征引,卻前后名稱不同,先后使用《異同雜語》、《雜記》、“孫盛曰”、“孫盛云”、《異同評》、《評》等。引文中出現(xiàn)《獻帝紀》和《獻帝傳》,使人誤認為是劉艾的兩種著作。

      在征引一些著作時,不能忠實于原文的表述,特別是對原文的稱呼作了改動,如《魏書》稱曹操為太祖可以理解,而出于敵國的《曹瞞傳》也稱曹操為太祖,就有些不可思議了。盧文說:“太祖之稱,非《曹瞞傳》本文如此。此傳作于吳人,直斥其小字,豈肯稱曰太祖?此于下稱公、稱王,皆裴注隨正文為稱耳”[4]16。這樣看來,一些首尾完具的注釋材料實際上已經(jīng)失去了原貌。

      (二)一些見解與事實不符

      建安二十年十月,始置名號侯至五大夫,裴松之認為這就是后世虛封的起始點,“臣松之以為今之虛封,蓋自此始”。趙一清說:“《困學(xué)記聞》云:《漢書·樊噲傳》賜爵封號賢成君。顏注云:楚漢之際,權(quán)設(shè)寵榮,假其位號,或得邑地,或受空爵,則虛封非始于建安也”[4]192。

      (三)嗜奇愛博,頗傷蕪雜

      劉勰批評一些史學(xué)家“愛奇,莫顧實理。傳聞而欲偉其事,錄遠而欲詳其跡;于是棄同即異,穿鑿傍說,舊史所無,我書則傳”[16]。這種情況在《武帝紀》注中也有所反映,建安二十五年,曹操“崩于洛陽,年六十六”。裴松之引用怪誕無稽的材料來烘托氣氛,“《世語》曰:太祖自漢中至洛陽,起建始殿,伐濯龍祠而樹血出?!恫懿m傳》曰:王使工蘇越徙美梨,掘之,根傷盡出血。越白狀,王躬自視而惡之,以為不祥,還遂寢疾?!彪m然裴松之意識到《世語》為妄,《曹瞞傳》的許多材料屬“敵國傳聞”,未足憑信,但還是因好奇而吸收進來。柴德賡說:“裴注也不是沒有小疵的。松之自稱是蜜蜂以兼采為味,意思是多多益善。今觀注中亦有毫不相干之事,憑空闌入,不能割愛者……此等事皆荒唐不經(jīng)……不知裴松之何以采之為注”[17]60后人的批評并非空穴來風。

      當然,裴松之在《武帝紀》注中的不足所占比例極小,所謂瑕不掩瑜,其注釋成就仍然是第一位的,不能影響其歷史價值,不能動搖其作為原作之“功臣”的地位。

      [1] 紀昀.四庫全書總目·三國志提要(卷45)[M].北京:中華書局,1965.

      [2] 陳壽.三國志·武帝紀(卷1)[M].北京:中華書局,1965.

      [3] 劉知幾.史通·古今正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4] 盧弼.三國志集解[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5] 房玄齡.晉書·孫盛傳(卷82)[M].北京:中華書局,1974.

      [6] 王鐘翰.清史補考[M].沈陽:遼寧大學(xué)出版社,2004.

      [8] 姚振宗.后漢藝文志[M].上海:開明書店出版社,1936.

      [9] 范曄.后漢書·獻帝紀(卷9)[M].北京:中華書局,1965.

      [10] 張金地.《三國志》裴注引《山陽公載記》考述[J].河南科技大學(xué)學(xué)報,2010(4).

      [11] 劉知幾.史通·二體[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12] 陳壽.三國志·關(guān)張與黃趙傳(卷36)[M].北京:中華書局,1965.

      [13] 陳壽.三國志·高柔傳(卷24)[M].北京:中華書局,1965.

      [14] 李曉明.裴松之史學(xué)初論——史學(xué)理論與史學(xué)史第一輯[M].武漢:崇文書局,2002.

      [15] 瞿林東.中國史學(xué)史綱[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

      [16] 劉勰.文心雕龍·史傳[M].北京:中華書局,2012.

      [17] 柴德賡.史籍舉要[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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