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晨 潘佳慧 黃詩雅
在英語文學的漢譯過程中,適當地使用直譯與異化譯法,不但有利于英文原文的真實重現,而且能滿足讀者對異域文學中新鮮詞句的期望,更能促進漢語語言體系的豐富,完備與發(fā)展。通過直譯的巧妙運用,許多重要的新鮮詞匯都被融入現代漢語的日常使用中,比如“貓步”、“黑馬”、“洗禮”等。
成功的直譯與異化譯法,能夠使?jié)h語語言發(fā)展中詞匯的缺失得到有效補足,有時能使詞匯的組合方式發(fā)生改變,使英語構詞造句的表達優(yōu)勢在漢語中得到借鑒,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中英語言的特長互補。由于文化背景的差異,漢英兩種語言中對同一事物的認知與慣常描述方式有時也會大相徑庭,因而直譯與異化譯法還能擴展?jié)h語的描述能力,改善其敘述技巧,增強其感染力。
例如,在《了不起的蓋茨比》中“soothing”的翻譯上,姚乃強譯本采用異化譯法,譯為“心安神閑”,對漢語詞匯進行了四字重組搭配,令人耳目一新;在對“a brute of a man”翻譯上,姚采用“蠻漢子”的直譯法,直截了當,意義生動明確;最新的李譯本將橄欖球運動中的“end”譯為“防守端鋒”,而年代稍早一些的姚譯本則譯為 “鋒線隊員”,年代最早的巫譯本則模糊地譯為“運動員”,可見從巫寧坤所處的80 年代到李繼宏所處的當今,橄欖球運動作為美國體育文化的一部分正漸漸被中國讀者所理解,相應的術語表達也影響了漢語表達,為漢語語言系統所接受。
直譯與異化譯法在擴展?jié)h語詞匯,引進新語句表達方式的同時,并非直接被漢語文化體系吸收,也并非直接作用于漢語語言系統的發(fā)展。成功的直譯與異化譯法不代表視英語語言詞句表達方式為金科玉律,對英文原文進行無原則的臨摹,反而背離漢語語言系統的使用習慣。譯者對原文的闡釋受所處時代的語言習慣,意識形態(tài),文化發(fā)展與開放程度影響,他們通過直譯與異化譯法將新詞句新表達引入漢語語言文化體系的同時,其譯本也將受到該系統語言規(guī)則、使用群體的語言取向、文化發(fā)展的沖擊的檢驗, 需要進入本民族語言系統自身的篩選過程,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既能剔除與漢語表達習慣不符的表達,也能留存使?jié)h語發(fā)展更具活力的部分。
例如,在姚譯版中,“the silver pepper of the stars” 被譯為“像灑落的胡椒粉般布滿夜空的銀色繁星”,試圖傳達出原文的精妙比喻。但中西文化有差,將繁星比作胡椒粉有破壞意境之嫌,與漢語語言習慣齟齬不入,不如巫譯本和李譯本去繁就簡的意譯“銀白的星光”和“漫天銀色的星光”,故此為一例弄巧成拙的異化譯法。而在“opening up again in a flower-like way”的翻譯上,兩個譯者都采用“她的姿容再次像花朵般開放”的直譯法, 在忠實搬運原義的同時, 也增強了漢語的描述力。 在對“impressive claret”的翻譯上,巫直譯為“相當精彩的紅葡萄酒”,違背了中文表達習慣。在形容果皮的“pulp-less halves”的翻譯上,巫和姚都譯為了“半拉半拉的果皮”,而在漢語中“半拉”一詞一般單獨使用,而這里為了凸顯宴會的豪奢和果皮的堆積,對該詞進行了堆疊重復,也是一種創(chuàng)新的組詞方式。
漢語語言文化系統不是一成不變的語言庫,而是不斷隨歷史文化發(fā)展而不斷充實與進步,從而在文化交流中對外來語言進行包容與借鑒。尤其從中國改革開放新時期,文化繁榮新局面以來,英語語言文學的譯介百花齊放,為漢語擴充與豐富注入了新的活力。語言不能自給自足,而需要通過內部調節(jié)與外部沖擊進行必要的更新。直譯與異化譯法作為英語文學譯介中的開放性譯法,是語言文化系統更新的必要載體,在英語語言體系與漢語語言體系之間架起了語言發(fā)展與文化進步的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