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科
艾未未,藝術圈最著名的胖子:身份很復雜,涉獵很廣泛,吃飯睡覺被限制出境等等細節(jié),皆可以被點石成金為藝術的“老媽蹄花”手,卻又不單純承認“藝術”這碼事兒,而是更愿意將自我身份的模糊性昭然若揭地攤在自己日益肥碩的肚子上,并任其不加節(jié)制地四處蔓延。
艾大爺喜歡稱別人是“慫種”,言語間總少不了夾槍帶棒的政治諷喻和針砭時弊,再加上作為修飾音的、爐火純青的國罵“他媽的”,在眾多文青憤青和普通卻向往自由的青年心中,樹立起一座外形近似Baymax(大白)的鋼鐵斗士牌坊。
但艾大爺基本不跟別人打架,言語和態(tài)度上的橫眉冷對,正將其“導師”的身份越來越恰當?shù)罔偳哆M他并不喜歡的、“大師范兒”的清晰輪廓之中,前幾年艾大爺親友團中高調(diào)發(fā)聲的約架事件、馬路上放倒執(zhí)勤武警的“作品”等等,著實讓人見識了其性格中澎湃的一面對于徒子徒孫們性情和行為的影響。
但不管與艾大爺相關的社會化身份和事件如何融匯或外延,除了各類文字記述和訪談之外,他所展現(xiàn)給看客們的最終“論點”,卻都基本回車進了與藝術相關的框架里。而這次在北京4個個展的接連開幕,則讓幾個承辦畫廊在日常的節(jié)氣里感受到了黃金周式的游客爆棚狀態(tài)。
原樣照搬的現(xiàn)成品、大興土木的工程、美食相伴的開幕、被轉(zhuǎn)譯成其他材質(zhì)的實物等等,盡管體量和聲勢都很巨大,但艾未未的幾個展覽在觀感和展場空間的控制上,卻并無甚新意可言,從中觀眾也能夠依稀嗅到一些當代藝術里熟悉的“套路化”表現(xiàn)味道來:想想幾年前邱志杰的大體量“破冰”、史金淞放在鐵架子上炙烤的整顆大樹、劉韡的木頭建筑等等,乏善可陳的當代總會在漫無邊際的自由表現(xiàn)中遭遇到或多或少的撞衫尷尬,雖然在每種司空見慣的重復樣式背后,藝術家們都會堅稱自己的思想根基是秉異于他人的,但若思想僅停留在高層次的思辨模式中,而無直接的視覺呈現(xiàn)形式作為彼此間差異的依托,那我們每周如洪水般涌出的、諸多視覺同質(zhì)化的展覽又有什么意義呢?
而艾未未作為一個國際化品牌,雖然在作品視覺上有著諸多集大成式的“借鑒”趨向,但他依然會搬出“藝術”不算什么事兒的“非藝術”論調(diào),來在大家認定的“藝術展”中彰顯著自我的絕度不同,如在他所說:“我不在乎它是不是藝術,我對器物沒有興趣,我對“美感”沒有興趣……我只對個人的行為方式感興趣!……我呼呼啦啦在國外,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吧,做了不少展覽,做了太多展覽了。很多人說,哦,這家伙他媽的根本不懂什么叫藝術,做東西一塌糊涂,用了一些別的理由做了一些不是藝術的展覽。我覺得,這個說法還是挺有意思的,居然用別的方法也能做展覽,這不正是我想做的一件事兒嗎?而做的不是藝術,這也是我想做的一件事?!?/p>
在辯論層面上,我們或許永遠是艾大爺?shù)妮敿?,但也正是這種海納百川的“強大邏輯”,讓艾未未的品牌效應,可以輕易覆蓋掉所有所謂的“非自由”言論和反對者的聲音,而至于他在展覽中作出了什么,則像胸衣邊緣的蕾絲一樣,除了增加幾分魅惑的說辭之外,并無什么實際的用途或意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