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外三首）

□寒雪

遭遇（外三首）

□寒雪

我是在你成為黑夜之后，遇見你的

你的城池，像百萬雄師撤離后的

營盤。我一頭撞進(jìn)你盛大的荒涼里

撫摸你的傷口，灰燼，以及

不發(fā)一聲的疼痛

我在挺進(jìn)的途中，與自己相遇

那一再崩潰的山河，曾經(jīng)

也是我的

被掏空的軀體也是

你說我是你的窗口，或者

比窗口更饑渴的燈光

——這多么幸福的遭遇

別后

別后，我再也不種桃花

不種玫瑰和牡丹，以及諸多

開得太過招搖的花卉

我的花園里，除了四圍的垂柳

只栽種三種花草：

一曰合歡

一曰六月雪

一曰曼陀羅

十月——兼致你

感謝你賜予我遼闊

賜予我黑夜，燈盞，大道，和馬匹

更賜予我遠(yuǎn)方

神祗一樣

落葉走得無牽無掛

雁群也是

大地正忙著刪繁就簡

歸還，純粹之美

十月，我在你的懷里安之若素

我已扶穩(wěn)下滑的身姿，收攏流失的部分

抱緊自己

聽風(fēng)，在耳邊唱歌

十月，蘆葦與秋風(fēng)

扁舟與逝水，天空與候鳥

黑夜與燈光，我與睡眠

之間

皆有著情人般的纏綿

茶

你是水，是一條江的上游部分

我是茶

我必須給身體里的枯槁解碼

你方可聽到幽禁的濤聲

你帶著整個(gè)春天的元素，撲面而來

我亦試著舒展，讓陌生進(jìn)入

在蕩漾的春色里上升，下墜，飽滿

陽光在林梢奔跑，圍著我旋轉(zhuǎn)不停

我聽到體內(nèi)久遠(yuǎn)的尖叫，和露珠般

滾落的笑聲

如此這般多好

假如，被你飲盡芬芳后

而不被你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