綻放在航母上的鏗鏘玫瑰——中國航母首批女艦員別樣生活

編者的話：

有人說，從來沒有一艘戰(zhàn)艦像“遼寧艦”這樣背負著全民族的期望，一舉一動都牽動著炎黃子孫的心弦。

為撰寫中國首艘航母的首部長篇紀實作品，海軍政治部創(chuàng)作室專業(yè)作家沙志亮四次登上“遼寧艦”，對艦員們進行深入采訪，這也是中國軍方首次全景式展示艦員們鮮為人知的生活。

作為航母工程的“最杰出演員”，艦員們無疑備受世人矚目，特別是女艦員，她們以特有的細膩和專注，為走向深藍的中國海軍注入了活力，出色完成了“遼寧艦”各項重大任務(wù)。她們是綻放在大洋上的鏗鏘玫瑰。

滔天的海浪里，讓我們共同走近中國航母首批女艦員，細細感受她們心系航母的別樣生活……

上篇：瘋狂序曲

憑海臨風(fēng)，筆者問梅文政委:“艦上有多少女艦員？”梅文停頓了幾秒鐘，想了想，說:“大約有（艦員總?cè)藬?shù)）的5%吧。”

不過，梅文坦言，雖說對女艦員的生活已盡可能考慮得周全一些，但與男艦員相比，她們的付出更多，確實不容易。為了航母事業(yè)，她們同樣激情豪邁，有的在外人看來，甚至有點瘋狂！

“文藝范兒”，列車上的情人節(jié)

張蕊是個長著大眼睛、圓圓臉的姑娘，渾身散發(fā)著藝術(shù)氣質(zhì)，如果不是穿著一身軍裝，用時髦的話說，是典型的“文藝范兒”。上大學(xué)時，她學(xué)的專業(yè)是藝術(shù)設(shè)計。如今，在航母上，她要操控的是導(dǎo)航雷達，并當(dāng)上了班長。經(jīng)過幾年軍營熏陶，再加上家庭成長環(huán)境的影響，她說話時，總讓人感覺出她的下嘴角透著一股堅定，吐出的字也硬邦邦的。

當(dāng)兵，落淚剪短飄飄長發(fā)

張蕊是河北省廊坊市人，老家在農(nóng)村。張蕊家不算富裕，為了供她姐弟倆上學(xué)，每天凌晨四、五點鐘，父母就早早起來到街上擺油條攤。上初中后，她開始喜歡上畫畫，高考時一個人背著畫夾天南海北地參加各種美術(shù)考試。2006年，她終于憑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南京藝術(shù)學(xué)院傳媒學(xué)院。

在同學(xué)們心目中，“張蕊”這個名字就帶著幾分傳奇色彩。她曾是學(xué)校的學(xué)生會主席、團總支副書記、學(xué)工助理，她拿過“國家勵志獎學(xué)金”“優(yōu)秀學(xué)生獎學(xué)金”等多項獎學(xué)金。在校期間，她參與制作的三維動畫短片《門神》，還獲得了2009年全國美展金獎。

大四，是大學(xué)校園里的動蕩季。有的同學(xué)準備考研，有的同學(xué)忙著找工作，張蕊卻不急。學(xué)校每年有3個保送研究生的名額，她進入了前三?？墒?，她卻做出了一個令許多人瞪大眼睛的決定：當(dāng)兵去！

有人說她“心血來潮”，有人說她“欠考慮”，還有人說得很難聽，什么“缺心眼”、“發(fā)神經(jīng)”之類……

對于女兒這個選擇，當(dāng)過兵的父親并不十分看好，他提醒張蕊:“當(dāng)兵就要能吃常人不能吃的苦，能受常人不能受的罪！”

“我知道。”張蕊回答得很干脆。

父親理解了女兒，只是嘆了一口氣。他對別人說:“可能是從小耳濡目染，女兒對軍旅生涯十分向往?！?/p>

新兵訓(xùn)練團，女兵過的第一關(guān)是剪頭發(fā)。軍中條令規(guī)定，頭發(fā)不能過肩。

張蕊有一頭秀美的長發(fā)，烏黑發(fā)亮，在人前走過，長發(fā)飄飄，常引來羨慕的目光。

剪頭發(fā)那天，新兵班長反復(fù)比畫，舍不得下剪子，故意問她:“你真舍得??？”

張蕊笑笑說:“這沒什么啊，你剪吧?！?/p>

班長說:“我真剪啦。”

“你剪吧。”張蕊故作輕松。

可是，“咔嚓”一聲，班長一剪子下去時，張蕊的眼淚還是不聽話地流了出來。她接過班長剪下的長發(fā)，雙手捧著放到鼻前聞了聞，那上邊依然透著一絲沁人的芳香。她決定把這束長發(fā)保存下來，作為一個由民向兵轉(zhuǎn)變的紀念。

2010年8月31日，張蕊登上“和平方舟”號醫(yī)院船，成為首批上艦的24名女水兵之一，開始了遠航實習(xí)訓(xùn)練的航程。

前不久，張蕊順利通過了艦上組織的新一輪艦員資格認證考核。“我決不能被淘汰，”張蕊說，“我還想創(chuàng)造一項新紀錄——在航母上服役時間最長的女水兵?！?/p>

男友，在車站外的公交車上

張蕊在上大學(xué)習(xí)時，也進入了戀愛季節(jié)。她的男朋友是南京理工大學(xué)的，一位挺帥的小伙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畢業(yè)，在南京工作。

張蕊上艦之后，打電話不方便。特別是艦艇遠航期間，手機就沒信號了。小伙子對張蕊很癡心，追得緊，打不了電話就改為寫信，回到上一輩人那種相對原始的方式。理科生文筆不行，但貴在堅持，他每天寫一封，已經(jīng)3年多了。

寄來的信出海后收不到，靠港一收就是一大批。有戰(zhàn)友和張蕊開玩笑說:“你們可以出書信集了?！?/p>

2011年2月14日，西方的情人節(jié)。以往，張蕊和男友都要互送禮物。這一年這一天，挺巧，張蕊到舟山學(xué)習(xí)，坐火車路過南京。

在陸地上，手機可以盡情打了。

男友在電話中說:“我雖然感冒生病了，但還是要出來買花送給你?！?/p>

張蕊說:“別買了，浪費。到南京我沒法下車，你買花我也收不到。”

男友說:“還是買吧，這是一種心意。”

張蕊說:“心意我領(lǐng)了。況且，你還生著病呢，在家好好休息吧?！?/p>

男友說:“你別管了?！?/p>

車到南京，“咣當(dāng)”一聲，火車剛停下，張蕊的手機就收到一條彩信，手機屏幕上一束鮮花艷麗無比，緊接著，電話鈴響了，男友說:“我就在火車站外的公交車上?！?/p>

張蕊的心也“咣當(dāng)”一聲被狠狠撞了一下，一股說不出滋味的痛楚蔓延全身。她憑窗癡癡地往車站外望著，雪正下得緊，一片混沌，一片迷?！难垡察F蒙蒙的，只見公交車很多，全都披著一層雪，似乎前后串在一起，看不清站牌，看不清車牌，不知他在哪一輛上……

列車已駛離南京站好長一段時間了，張蕊腦子里還是一片空白，也不知想什么，似乎在睡夢中，直到列車售貨員的吆喝聲把她喊醒。她走回座位，卻沒有走出剛才那段時空……在學(xué)習(xí)快結(jié)束時，她打電話給男友，痛苦地說:“咱們還是拉倒吧！”

男友說:“我能等?！?/p>

張蕊說:“人家都是花前月下，我們卻是牛郎織女，這對你不公平。”“這沒什么，我感覺你就在我身邊啊。實在不行，我可以調(diào)到你們駐地去工作。”男友就是不松口。

張蕊說:“我們駐地不固定，

就是固定了，也不能來我們這兒，我們每星期只有3個小時的外出時間，還要按三分之一的比例，三更制?！蹦杏颜f:“這沒什么，我能等。”

張蕊說:“你可別后悔！”……

一小時的母子相逢

郭志芳原是南海艦隊某保障基地政治處干事，現(xiàn)為“遼寧艦”勤務(wù)部門的教導(dǎo)員。丈夫王建新也是海軍軍人，是某保障基地食品供應(yīng)站站長。

狠狠心腸做出了決定

2010年年初，航母部隊第二批挑選艦員時，郭志芳正在家里休產(chǎn)假。夫妻倆剛有了一個小寶貝，除了正式名字，他們還為孩子起了個昵稱:“小土豆”。

這天傍晚，王建新下班回家，親了親寶貝，順口說了句:“航母部隊又來咱們這里選艦員了?！?/p>

郭志芳問:“要不要女的？”

“可能要吧?！?/p>

王建新說者無意，郭志芳卻記在心上了，一個埋藏在心底的夢想猛然間綻放了:“干海軍，上大艦，馳騁大洋！”她試探性地問丈夫:“我去報名行不行？”

王建新笑了，以為她開玩笑，就說:“帶著個吃奶的孩子，人家能要你？只要你能舍得，上級能批準，我支持?！闭f過這話，他就沒當(dāng)回事了。

郭志芳卻真正當(dāng)成了一回事，這一晚她輾轉(zhuǎn)反側(cè)，怎么也睡不著……愛情、親情、柔情包圍著她，最后，軍人的血性終于占了上風(fēng)，她狠狠心腸做出了決定。

第二天，郭志芳毅然決然地到單位報了名，自己也覺得有點瘋狂。

“此生只為航母狂！”郭志芳決心已定。

前來考核的李曉巖、梅文等人也大吃一驚，甚至勸她慎重考慮。

郭志芳堅定地說:“我就是要上航母，請讓我圓這個夢！”

“女軍人上艦有諸多不便和困難，何況你還是個孩子的母親。”

“戰(zhàn)爭不分男人女人，只有軍人！我應(yīng)該屬于航母！”郭志芳回答的聲音雖不高，卻充滿了剛強。

王建新對妻子的選擇雖感到有點突然，但還是理解了她，在許多人覺得不可思議、家人反對的情況下，他始終做她的堅強后盾。他們把孩子送回了老家……

郭志芳到了航母部隊之后，先是進行院校培訓(xùn)、海上適應(yīng)性訓(xùn)練，然后帶領(lǐng)24名女水兵登上醫(yī)院船遠航實習(xí)，執(zhí)行代號為“和諧使命--2010”任務(wù)。

在遠航實習(xí)中，女水兵主要在“和平方舟”號醫(yī)院船的相應(yīng)崗位上，進行航?；A(chǔ)科目和專業(yè)科目訓(xùn)練。上級任命郭志芳為女兵隊指導(dǎo)員。

央求兒子:“讓媽媽抱抱啊……”

“和諧使命—2010”任務(wù)歷時88天。郭志芳和其他女水兵全程參與這次任務(wù)，創(chuàng)造了許多個“首次”，譜寫了海軍衛(wèi)勤遂行遠海多樣化軍事任務(wù)和對外醫(yī)療交往的新篇章……

2010年11月26日，“和平方舟”號醫(yī)院船回來了，穩(wěn)穩(wěn)地靠到祖國南海邊上的某軍港碼頭。碼頭上，在歡迎的人群中，郭志芳看到丈夫王建新的笑臉，他把兒子高高舉起，大聲地喊著她的名字。

領(lǐng)導(dǎo)特批給郭志芳1小時的假，讓她下船，與家人相會。因為這里還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地，?？恳欢尾婚L的時間后，他們還要起航。

郭志芳沖下舷梯，一邊喊著“我的‘小土豆’，我的‘小土豆’！”一邊撲了過去。

可是，分別5個月的孩子已經(jīng)不認識媽媽了，“哇哇”大哭著不讓郭志芳抱。

“寶貝，寶貝！我是媽媽啊，讓媽媽抱抱，讓媽媽抱抱啊……”郭志芳簡直是在央求兒子。這位堅強的女性流淚了，她的淚像大洋上的雨，滂沱洶涌……

兒子哭得聲嘶力竭，就是不讓媽媽抱。

時間飛逝，眼看要到點了，郭志芳才把兒子抱到懷里，“吧嗒、吧嗒”地將兒子的小臉親了個遍。當(dāng)時在場的人，真想把時間的秒針定在原位，讓這對分別了5個月的母子親個夠。

可是不能啊，時間依然不緊不慢地踱著步。1個小時到了！郭志芳要把兒子交給丈夫。可是此時，小寶寶卻不愿離開媽媽了，兩只小手緊緊地抓住媽媽的軍裝。她狠狠心掰開孩子的小手，流著淚，一步三回頭，登上了即將遠征的艦船。

郭志芳在心中默默地對兒子說:“寶貝，對不起了！不要恨媽媽無情。等你長大了，你會理解你的媽媽。為了一項偉大的事業(yè)，總會有人做出犧牲……”

下篇：嫵媚航母

“遼寧艦“的女艦員，分布在雷達、航海、聲吶、報務(wù)、通信等各個崗位上。針對女艦員較多的實際情況，艦上采取的是崗位分散、生活居住集中的辦法，并成立了女艦員生活管理指導(dǎo)委員會，艦上專門辟有女艦員生活區(qū)，這里有別于戰(zhàn)艦上其他區(qū)域的冷峻——粉紅色的墻壁、大大的鏡子、整潔而溫馨的艙室，處處體現(xiàn)著女性的特點。

艦上還專門開設(shè)了一個民族餐廳，專設(shè)鍋灶，專門配炊事員，保證維吾爾族、回族、哈薩克族等民族的艦員就餐，餐廳布置得十分優(yōu)雅，如果你不是在用餐時走進這個艙室，說不定會把這里當(dāng)成一個充滿現(xiàn)代藝術(shù)氣息的文藝工作室呢。

倒霉的“鵲橋相會”

肖磊很晚才得知海軍要組建航母部隊。那是2009年年底，他在空軍指揮學(xué)院政治系讀研究生，正休假在家。父親的一位老戰(zhàn)友來看望父親，兩個老兵聊起了組建航母部隊的事。

肖磊適逢畢業(yè)前夕，正琢磨著畢業(yè)后的去向，聞聽此事，暗暗竊喜，在心中下定了上航母的決心。

為此，肖磊征求妻子金麗娟的意見。

金麗娟也是海軍軍人，她從戰(zhàn)士考學(xué)直到任422醫(yī)院的護士長。一聽肖磊的想法，起初自然有點不太愿意，她說:“從結(jié)婚到現(xiàn)在咱們一直分居，好不容易盼來你畢業(yè)，可以不分居了，你卻又要走。”

肖磊了解妻子，一句話就把她說住了:“誰叫咱是軍人呢。”

金麗娟無語，在心中醞釀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話:“你這家伙，像破壞分子一樣，人為制造分裂！”

肖磊笑了，說:“你別著急，等咱們的寶寶能離開手，我再把你統(tǒng)一過來?！碑?dāng)時，金麗娟剛剛懷孕。

“一言為定?！睂嶋H上，金麗娟也有一個航母夢。

后來，這對小夫妻的玩笑話還成真了。

2010年5月，肖磊來到了航母部隊。9月，他們的寶貝女兒出生了。肖磊當(dāng)時正搞新艦員集訓(xùn)，無法回去。

金麗娟卻在“鬼門關(guān)”上走了一遭——生孩子時大出血，脈搏、血壓都測不到了，呼吸也停止了好幾分鐘，幸虧搶救及時，才死里逃生。

2012年11月，金麗娟被批準加入航母部隊。

肖磊清楚地記得，他回去接妻子來部隊，離家時是把僅過兩歲的女兒哄睡了，才悄悄走掉的……

說是“航母夫妻”，他們卻不能住在一起，實際上還是在分居。因為部隊有規(guī)定，夫妻不能在一條船上。肖磊在“遼寧艦”，金麗娟在“88艦”，中間隔著一個碼頭，不過百十米寬，卻成為現(xiàn)實版的“牛郎織女”。

他們的幸福時光，是在晚飯后不值班、不加班的情況下一段自由活動時間。他們可以各自下艦，在碼頭上“鵲橋相會”，散著步，嘮嘮家常，說說悄悄話。

可是，肖磊和金麗娟的“鵲橋相會”總讓人感覺有點別扭。大概軍隊條例意識已滲透到他們骨子里了，兩個人并肩走，還走直角，甩手像走隊列，擦得褲縫“刷刷”響。

有一天，艦長張崢板著臉問肖磊:“你們這是在談情說愛，還是出隊列操啊？”

肖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回答:“想談情說愛，可這場合不對啊?！?/p>

“場合不對，就走遠點，休息時間，又不是非要你穿軍裝，著便裝時拉拉老婆的手總可以吧?！?/p>

肖磊“嘿嘿”笑了，說:“不知怎么了，總被一種無形的東西拘束著?！?/p>

清明節(jié)放假前一天的晚上，筆者和梅文政委及劉喆、高兆瑞副艦長，在艦島上的小會議室里正談得熱烈，突然一聲“報告”，肖磊推門進來了，他要向政委請示一件事情。說完事后，扭頭要走，卻又被政委叫住了。

“肖磊，明天的假請了嗎？”

“政委，請了?！?/p>

劉喆說:“雖然外出有比例，但考慮到你們部門、特別是你的特殊情況，沒有死卡，多給了你們一個。”

肖磊很陽光地笑了:“謝謝首長?！泵肺乃坪鯖]有看肖磊，卻不緊不慢地叮囑道:“帶齊證件?！?/p>

劉喆追加了一句:“注意安全?！?/p>

肖磊臉上飄過一片羞澀的紅，點頭答應(yīng)。

高兆瑞在旁邊笑。筆者有點莫名其妙，弄不清他們說話的意思。

第二天，還是那個時間，還是在同一地點，劉喆罵罵咧咧地進了小會議室:“這小偷真不長眼，偷誰的不行，偏偏偷他們兩口子的?！?/p>

張崢說:“咳！咱們的良苦用心白費了?！?/p>

筆者問:“怎么啦？”

梅文苦笑著告訴筆者，肖磊這對“航母夫妻”說是團聚，可半年多從未在一起。艦領(lǐng)導(dǎo)本來的意圖，是讓他們利用放假的機會，去市區(qū)找個地方聚一聚。要不，為什么昨晚還提醒他們帶齊證件呢？

“啥證件？”

“身份證、結(jié)婚證啊?！?/p>

筆者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年輕女人愛逛商店，到了市區(qū)，金麗娟就進了家樂福?？蛇€沒逛多大一會兒，倒霉的事就被他們遇到了——裝在包里的證件和現(xiàn)金被人一股腦地偷走了。

兩人報了案后，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這案子雖然第二天就破了，錢被追回了，證件卻被毀了。

肖磊安慰垂淚的妻子:“人家都說，選擇航母事業(yè)的男人是真正的男子漢，選擇航母人做丈夫的女人是真正的巾幗英雄，你是航母人，又有個航母人丈夫，雙料的英雄，能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一席話把金麗娟說得破涕為笑……

“壽星”的特殊身份

2011年，海軍首次在新疆招收女兵，征召對象為烏魯木齊市各高校成績、品德兼優(yōu)的在校生和應(yīng)屆畢業(yè)生。12月22日，買哈巴·阿力木和吐遜古麗·木合買等20名維吾爾族姑娘換上軍裝，加入到藍色方陣。

讓買哈巴·阿力木和吐遜古麗·木合買兩人尤其難忘的是“遼寧艦”首次出海試驗航行。那天一大早，她們跟著信號班班長去升旗，拉響了起航的汽笛。那一刻，她們激動得熱淚盈眶。

出航的第二天，正巧是買哈巴·阿力木的生日。在海上過生日，無法打電話，聽不到爸媽和親友的祝福，她有點郁悶。

戰(zhàn)友們給了買哈巴·阿力木一個驚喜：這天晚上，區(qū)隊長葛朝軍和副班長陳廣輝等十多人聚在信號室，唱起了“祝你生日快樂！”沒有蛋糕，他們切開了一個大蘋果，最大的一塊分給了“壽星”。那一刻，買哈巴·阿力木落淚了，她被這又深又濃的戰(zhàn)友情、被航母這個民族大家庭的團結(jié)友愛感動了……

在航母首航的日子里、在戰(zhàn)位上過生日意義非同尋常，買哈巴·阿力木激動得睡不著，凌晨4點多鐘，她叫上吐遜古麗·木合買，兩人來到9甲上，這里是艦船的最高處，也是她們的戰(zhàn)位所在。

深秋季節(jié)的大海深處，天涼風(fēng)勁。她們迎著風(fēng)，面朝東方極目遠望，在馳騁的戰(zhàn)艦上迎接即將躍出海面的朝陽。

班長怕她們著涼，叫她們回去。

買哈巴·阿力木以“壽星”的特殊身份，婉謝了班長的好意。

東方發(fā)亮了，開始變白，繼而微黃，顏色漸漸變濃，海面上露出一條紅色的弧線，在波濤中起起伏伏地往上聳動著，漸漸變寬變大，將絢麗的光芒射向天際，突然，一輪紅日水淋淋地跳了上來，染透了大片的天、大片的?！?/p>

“啊，真美??！我們一個勁地拍著手，不停地跳著。那一刻什么都忘了，忘記了冷，忘記了疲倦。”吐遜古麗·木合買說起那一幕，依然十分陶醉。

買哈巴·阿力木說:“出海的日子很單調(diào)，也很豐富，每天早晚，我們都會到甲板上看日出日落，這時，所有訓(xùn)練的疲勞都拋到了九霄云外……”

現(xiàn)在，買哈巴·阿力木和蘇比努爾·買買提等5位“天山雪蓮”已經(jīng)退役回到了新疆。買哈巴·阿力木說:“離開了部隊，但部隊的制度離不開，況且這身軍裝還沒穿夠，舍不得脫下來?！奔依飼郎蠑[放著她在部隊獲得的優(yōu)秀士兵證書、證章，以及在部隊的照片。她會時不時地跟著音樂哼唱起《人民海軍向前進》的曲調(diào)……

前不久，“遼寧艦”又傳來好消息：航海部門維吾爾族女兵依力娜·艾克拜考上了軍校；作戰(zhàn)部門維吾爾族女兵迪力胡馬爾·阿布來提被直接提升為軍官。這些美麗的“天山雪蓮”，將伴隨我們中華民族的航母“遼寧艦”，繼續(xù)綻放在藍天碧海之間……

原載《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