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娜燕
摘要:文化內容的翻譯是《紅樓夢》英譯研究的焦點之一,基本涵蓋了文化范疇的方方面面,更有深入的研究已然觸及節(jié)氣、官制、玉器乃至服飾等非常細微的領域。所以對《紅樓夢》的英譯中外對比研究是非常有意義的,本文主要從“男風”文化英譯對比研究、丫鬟人物命名英譯對比、判詞文化意象英譯對比分析和元話語“原來”與其英譯對比四方面對英文全譯本的翻譯策略進行了詳細的研究。
關鍵詞:紅樓夢;英譯;中外對比
《紅樓夢》是中國古典小說的巔峰之作,是我國四大名著之一。這部小說自問世以來被翻譯成各國文字在世界范圍內廣泛傳播,其中英文全譯本共三個,本研究中邦譯文的中文底本參照海南出版社1995年翻印的《紅樓夢》(亞東本),這個版本經王金波考證應是邦譯本所依底本的翻印本;霍譯文及底本參照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2年漢英對照本,楊譯文及底本參照外文出版社2004年漢英經典文庫英漢對照本。
一、“男風”文化英譯對比研究
1.男風人物描寫
《紅樓夢》中出現過多個男風人物,無論是年少者中的馮淵、寶玉、秦鐘、薛蟠,還是年長者中的賈珍、邢大舅等;無論是出身低賤的家奴喜兒,還是身為皇室貴胄的北靜王,都與書中男風情節(jié)脫不了干系。書中男風人物出場時均有或繁或簡的描寫,內容涉及男風人物的相貌、品性及情感等。邦譯文對于含有獨特中國文化的人物描寫,傾向于使用更為直白的譯文,相對其一貫的直譯與加注策略而言,男風人物的譯文反倒呈現出不同的風格。原文中的男風人物描寫屬“靜態(tài)”描寫,除此之外,原文作者還通過大量筆墨描寫了展現男風人物活動的“動態(tài)”情節(jié)。
2.男風情節(jié)描寫
原文作者通過“隱”與“顯”刻畫出數個栩栩如生的男風人物,典型男風人物間的交流自然構成原文的男風情節(jié)。這類情節(jié)的描寫也不在少數,主要集中在第九回“鬧學堂”一節(jié)、第四十七回薛蟠糾纏柳湘蓮反遭苦打一節(jié)、第七十五回邢德全與薛蟠參加賈珍天香樓以射鵠為名聚賭淫樂一節(jié)以及幾個主要人物如賈寶玉與秦鐘、蔣玉菡、北靜王間的情節(jié)等,如下例:
原文:次日,(柳湘蓮)又來見寶玉。二人相會,如魚得水。(《紅樓夢》第六十六回)(曹雪芹1995:607)
邦譯:On the next day he also came to see Pao-yü. Thetwo of them met. It was like fish getting water.(Bonsall 2004III:68)
霍譯:Next day Xiang-lian went to see Bao-yu. The two ofthem were always wonderfully at ease in each others company.(Hawkes & Minford 2012:375)
總體而言,邦譯文由于對原文亦步亦趨,過度的直譯可能一定程度影響了譯文對男風情節(jié)的勾勒,譯文相對霍譯文而言,男風情節(jié)的生動性與豐富性略差。
二、丫鬟人物命名英譯對比
楊譯本在處理眾多的丫鬟名時,采用的是音譯法,如襲人(Xiren),平兒(Pinger),晴雯(Qingwen),紫鵑(Zijuan),鴛鴦(Yuanyang)等,本質上是一種異化的翻譯策略。其優(yōu)點是方法簡便,形式統(tǒng)一,保持了原名的異域性,符合現實生活中人們取名的慣例和對名字功能的一般要求。
霍譯本對丫鬟名的處理有以下特色:一是在譯名的語音及語義層面都經過了仔細的推敲,體現出譯者嚴謹的翻譯態(tài)度和高超的翻譯技巧。第二,再現了原著名字成雙配對和系列性的特征。第三,對具有不同色彩的語言與不同性質的名字進行了最佳組合。如,寡居的李紈生性淡薄,別號“稻香老農”,在丈夫賈珠死后過著槁木死灰的日子,一心只培養(yǎng)賈珠的遺腹子,其丫鬟名曰素云、碧月,霍譯本用拉丁語譯為Candida(清白)和Casta(貞潔),恰如其分地傳達了李紈的“一尊佛”形象。第四,霍譯本在翻譯人名時,兼采英譯和意譯[1]。
三、判詞文化意象英譯對比分析
文化意象具有“表象”和“涵義”雙重性,在不同的文化之間,“表象”和“涵義”很少會具有一致性。在多數翻譯實踐中,譯者會對“表象”和“涵義”做出取舍。本文當中,筆者首先理清《紅樓夢》判詞中的文化意象,然后根據三個層次(異化→歸化)“保留文化意象”→“削減(擴增)文化意象”→“替換文化意象”,對譯文進行分類。
1.保留文化意象
表1 中的文化意象,楊譯和霍譯均采取的是異化策略,保留了原文中的文化意象。不同民族賦予了相同的文化意象不同的文化內涵,這就是“文化意象錯位”現象?!办V月”“榴花”“虎兔”是英語民族中也存在的意象,但是不具有漢語民族賦予它們的特殊涵義。同時不同民族在文化積淀的過程中,形成了本民族獨特的文化意象,“中山狼”是為漢語民族所獨有的文化意象[2]。為了避免文化虧損,兩位譯者都采取相似的策略。同時,我們要引起注意的是元春判詞中“中山狼”的翻譯處理?!爸猩嚼恰闭Z出明代馬中錫《東田文集》中的中山狼傳,東郭先生誤救中山上的一只狼,反幾乎被狼所吞,后用來喻指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人。楊譯“山中狼”,隱去其深層涵義,讓讀者自己思考。由于西方《伊索寓言》中也有類似的對狼的殘暴形象的刻畫,霍譯“the wolf in the old fable”,點出了其特殊的文化內涵,不失為一個較為適宜的處理方式。
霍譯將“青燈古佛”中的“青”“古”略去,減弱了原文的語義,令讀者少了對惜春余下悲切生活的同情。而“桃李”除了“桃李滿天下”中的桃李之意,還可以喻指人的青春年少,這里是指盡管賈府子孫只有賈蘭爵祿高登,李紈的青春年華已逝,霍譯將“桃”省去,只保留“李”,似是為了幫助外國讀者理解,但卻改變了“桃李”的特殊文化內涵。
3.替換文化意象
“桂、蘭”出現在襲人的判詞中,寶玉從宋代陸游《村居書喜》詩“花氣襲人知驟暖”中取“襲人”二字為她取名,而蘭桂最香,所有舉此,霍譯僅以“sweetest flower”替代了蘭桂,損失了這一特殊的中國植物意象?!扒迕鳌笔侵袊膫鹘y(tǒng)節(jié)日,楊用直譯的方法把它譯成“Clear and Bright Day”,并且大寫,西方讀者能明白這是一個中國節(jié)日,隨后,楊還通過注解解釋了何為“ 清明節(jié)”:“The Festival usually on the 5th of April,when the Chinesevisited their family grave”,既避免了語義的流失,又便于西方讀者理解。相比之下,霍譯欠妥,spring 與清明的語義相距甚遠,沒有再現原文的文化信息。
四、元話語“原來”與其英譯對比
1.“原來”在英譯本中的功能再現
基于對語料庫的觀察與統(tǒng)計,我們發(fā)現元話語標記語“原來”在兩譯本中的翻譯基本實現了在語境中的功能。解說標記語“原來”在未缺失的情況下常被譯為the fact is that,it appears that,it turned out that/to be,to find that,for,since,however,the reason for等;推論標記語“原來”常被譯為so,oh,well,I see;因果標記語“原來”多被譯為for,since,as,for the reason that,owing to the fact that;對比標記語“原來”較多譯為but,當與“縱然”連用對比前后話語的矛盾時譯為though;態(tài)度標記語“原來”則譯why,strange,after all,I see,good gracious,或變感嘆句為疑問句表達相應的態(tài)度。
2.“原來”在英譯本中的翻譯缺失
統(tǒng)計發(fā)現《紅樓夢》中的元話語標記語“原來”在兩英譯本中都有翻譯的缺失現象,尤其作為解說標記語和推論標記語在譯文中缺失較多。章回體小說的語篇體裁標記語為漢語所特有,這成為“原來”在兩英譯本中大量缺失的語篇體裁方面的根源。
五、結束語
隨著中西文化交流的日益加深,雙方的了解愈來愈全面,西方讀者將會對中國文化有更多的了解,因此筆者認為,“中國文化走出去”并不是要屈就于外國文化,倘若外國讀者的閱讀感受是在閱讀本土的文學作品,談何中國文化。我們只有在譯作中盡可能多地保留中國文化,才有可能讓外國讀者盡可能多地了解中國文化。
【參考文獻】
[1]巫元瓊.論《紅樓夢》人名英譯——從三種英語全譯本對比分析出發(fā)[J].雞西大學學報,2013,04:69-71.
[2]馮全功.敘事學視角下《紅樓夢》中話語英譯對比研究[J].山東外語教學,2012,05:95-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