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生
摘 要:現(xiàn)今通訊科技日新月異的發(fā)展,一方面為人們的生活帶來了便利,另一方面由于通訊科技存在的缺點,例如身份識別能力低、隱私保護力度不夠、網(wǎng)絡監(jiān)管不到位等,使得犯罪分子有機可趁,利用通訊技術使用方便、傳播快捷、覆蓋面廣等優(yōu)點,實施新型的詐騙犯罪——信息詐騙。本文筆者對審查起訴信息詐騙案件的經(jīng)驗進行總結(jié),著重分析團伙型信息詐騙案件中各行為人的刑責分擔問題。
關鍵詞:信息詐騙;共同犯罪;刑責承擔
信息詐騙犯罪多為團伙作案或集團作案。因此,信息詐騙犯罪集團中的首要分子對集團所犯的全部詐騙犯罪承擔刑事責任是沒有爭議的。但一場能讓人“信服”的詐騙,往往需要多人協(xié)作配合完成,各嫌疑人職能分工明確,在首要分子的召集管理下,根據(jù)自己的職責進行相應的犯罪活動,不同環(huán)節(jié)的嫌疑人彼此間甚至保持隔絕狀態(tài)。以筆者辦理過的“包裹藏毒”案件為例,由于各嫌疑人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及所起的作用不同,因此如何區(qū)分主、從犯成為審查起訴該類案件所應注意的主要問題,除了首要分子外,具體實施操作語音平臺、群發(fā)虛假信息、撥打詐騙電話以及領取詐騙所得等行為的人該如何承擔刑事責任呢?筆者借“包裹藏毒”為例,以(圖1)展現(xiàn)一個完整的信息詐騙團伙的組織結(jié)構及詐騙流程。
筆者認為團伙型信息詐騙案件可以分為兩種模式,即縱線詐騙模式與橫線詐騙模式。
所謂縱線詐騙,舉例子以說明,張三、李四雖然都是在王五的召集下實施詐騙,但是張三實施“包裹藏毒”、李四實施“六合彩詐騙”,二者互不配合、互不構成因果,可以說是在王五領導下的兩條獨立下線。
所謂橫線詐騙,舉例子以說明,張三、李四均是在王五的召集下實施“包裹藏毒”的詐騙,張三負責冒充“郵政局工作人員”騙被害人其有一藏毒包裹,涉嫌犯罪需要報警,并留下由李四冒充的“緝毒警察”電話;而李四則在被害人打入電話時負責冒充“緝毒警察”,騙被害人其個人賬戶不安全,需要轉(zhuǎn)入由“警方”提供的安全賬號,以此詐騙。
那么,對于縱線詐騙與橫線詐騙兩種不同模式,均會衍生出的一個問題,各犯罪分子除了要對自己實施的信息詐騙犯罪承擔刑事責任外,是否還需要對同一詐騙集團中其他犯罪人所實施的犯罪行為承擔刑事責任?這一問題在共同犯罪理論里,即部分行為實施者是否與其他犯罪人成立共同犯罪。要對這一問題進行判斷,關鍵在于看行為人之間是否存在共同故意并實施了共同行為。因此,各犯罪分子之間有無共同故意就成為了判斷是否成立共同犯罪的重點。在信息詐騙共同犯罪中,各行為人之間是否存在意思聯(lián)絡、是否意識到自己是與他人一起共同實施犯罪、彼此的詐騙行為是否能夠單獨成罪、彼此詐騙行為是否相互促進或互為條件、事后是否有共同分贓等是判斷行為人在共同犯罪中所應承擔刑責的關鍵。我們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分析認定:
1是否存在事先共謀
事先共謀,是指在著手實施犯罪前,各行為人已就即將實施的詐騙犯罪在職責分工、贓款分配等進行討論、議定,對于各自的犯罪行為及事后分配有了事先承諾。[1]在縱線詐騙中,如果行為人與他人事先存在共謀,對于其他行為人實施的不同詐騙行為有事先的承諾,那么即使其獨立實施了犯罪行為,仍然需要對他人的詐騙行為承擔刑事責任。因為“從共謀本身的性質(zhì)看,共謀行為不是單獨一個人單純的犯意表示,而是二人以上相互的意思聯(lián)絡,是為實施犯罪進行準備的一種犯罪預備行為?!盵2]即使是共謀而未實行,在我國刑法理論中一般也認為構成共同犯罪。而橫線詐騙中,各行為人在同一首要分子的召集下,實施同一類型詐騙犯罪,只是所處的環(huán)節(jié)或?qū)嵤┑膯涡袨椴煌?,但并不獨立于他人的犯罪行為之外,彼此間相互構成完結(jié)犯罪的條件或犯罪流程的前后環(huán)節(jié),因此成立共同犯罪,需要對團伙詐騙結(jié)果共同承擔責任。但需要注意的是,如果某一行為人是中途加入犯罪,而并沒有與他人事先共謀的,那么需要考慮其是否構成承繼的共同實行犯。承繼的共同實行犯,是指先行為人已經(jīng)實施了一部分實行行為之后,后行為人以共同實行的意思參與實行犯罪的情況。[3]承繼犯行為人該如何承擔刑事責任應綜合考慮其是否利用了他人先行為所造成的狀態(tài),并是否具有與他人共同分贓的情況。如果行為人中途加入后利用了先行為人實施詐騙所引起的效果而繼續(xù)實施詐騙行為,并且事后又他人共同分贓的,則應認定該行為人與他人成立共同犯罪,承擔共同的刑事責任。這點,筆者將會在下文中關于詐騙數(shù)額的認定做一個詳細解說。
2共謀程度分析
值得注意的是,不論縱線詐騙模式或橫線詐騙模式,在各行為人間雖然存在共謀,但并不是所有有共謀的都成立共同犯罪,共同承擔所有犯罪結(jié)果。在做出行為人與他人存在共謀的判斷后,我們接著應考慮各行為人間的共謀程度,簡單而言,即各行為人之間存在的是部分共同犯罪故意或是概括的共同犯罪故意。如果行為人的共謀內(nèi)容明確,具有確定的犯罪目標、范圍等,那么各行為人就只對這一確定范圍內(nèi)所實施的犯罪行為承擔刑事責任,若某一行為人超出該共謀明確的范圍,另外實施了其他犯罪行為的,那么對這一犯罪行為,其他行為人不需要與其承擔共同的刑事責任;如果行為人共謀的內(nèi)容并不明確,只對共同實施什么樣的犯罪,通過什么樣的方式實施犯罪等有個概括的共識,而對犯罪的目標、范圍等并沒有明確確定的,那么行為人應按照共謀所確定的犯罪性質(zhì),承擔共同的刑事責任。信息詐騙案件中,行為人之間的共謀絕大多數(shù)屬于后一種情況,即共謀通過電話、短信、網(wǎng)絡等方式方法進行詐騙,但對于具體詐騙誰等都具有較大的隨機性。因此,在橫線詐騙模式中,如果行為人之間存在共謀,一般情況下應成立共同犯罪。但在縱線詐騙模式中,如果行為人之前并沒有明確的共謀而受同一人領導、管理,各自獨立實施詐騙的,則還應考慮行為人在實施行為的具體表現(xiàn)以及事后分贓情況來分析。
參考文獻:
[1]周光權.《論正犯的觀念》.《人民檢察》,2010年第7期,第10頁.
[2]吳光俠.《主犯論》.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18頁.
[3]張明楷.《刑法學》.法律出版社,2007年版,第32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