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嘉
兩個男人走天下之寧夏篇
我一直以來的愿望就是讓兒子成長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但是去年的某一天我突然意識到,我期待的種種讓文弱的文哥更加爺們兒的手段都不如讓他跟爹一起單獨在路上成為堅強的旅行者來得更直接。于是,我們就這樣快樂上路了……
我跟周圍的朋友一樣,叫他“文哥”,但這確實有些錯亂,我其實是他爹——他7歲,我36。我們倆的關(guān)系簡單且純粹,我是他爹,他是我兒,我們是哥們兒。去年的某一天我突然意識到,我期待的種種讓文弱的文哥更加爺們兒的手段都不如讓他作一個旅人來得更直接。去年,就我倆,跑內(nèi)蒙,一起過他的6歲生日。在廣闊無邊的草原上追著羊群狂奔,在漆黑的夜晚窩在車?yán)锟淬y河吃火腿腸,跟新認(rèn)識的朋友一起吃羊肉喝啤酒喂蚊子,在蒙古包夜不能寐從睡袋里哆哆嗦嗦地趕走足有文哥拳頭那么大的巨型蜘蛛……也是從那時起,我不停地在跟他重復(fù)一個詞——“男人”!我必須和他在一起努力,我倆都得成為有擔(dān)當(dāng)有膽識的男人。于是,今年我們爺倆依然選擇了在路上,這次的目的地選擇了寧夏。
在路上,走多遠(yuǎn)都不遠(yuǎn)
文哥問我很多次“寧夏離北京到底有多遠(yuǎn)”,但似乎他從來沒有記住那些代表距離的數(shù)字。從北京到寧夏北端石嘴山市的公路距離是1100多公里,到石嘴山之后再從北到南穿越寧夏,最后從西安返回北京,9天的旅程我們一共走了3802.6公里,接近北京到上海的兩個往返,粗看起來有點兒距離,但我們一直樂此不疲又流連忘返,因為只要是在路上,走多遠(yuǎn)都不遠(yuǎn)!文哥長大了,他比去年多問了很多問題,也開始叮囑我一些細(xì)節(jié),幫我做事情——他很熱衷于拿著智能鑰匙去按拉手上的“小豆豆”鎖車門,這都不叫事兒。
寧夏之石嘴山
這是寧夏最北邊的一個城市,經(jīng)過內(nèi)蒙古的烏海,就進(jìn)入了石嘴山。跟我想象的不同,石嘴山是一個很干凈的城市,去往酒店的路上,我們穿過了一片水面。天色已暗,看不清這兒究竟是湖還是河,只是水面上的粼粼波光和周圍散步的悠閑人群,讓我們感受著石嘴山的美。
7月中旬,正值盛夏,可我們住的地方周圍似乎也沒有什么夜生活,文哥跟我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燴牛肉的館子?!皢诬嚒薄ⅰ盃攦簜z”、“狂飆一天”,讓20多歲的飯館老板激動不已,特意送了兩個涼菜,我和他還有他的幾個哥們兒一起喝著當(dāng)?shù)氐奈飨钠【?,聊車、聊天安門、聊北京歡樂谷的過山車、聊寧夏沙湖騎鴕鳥……現(xiàn)在開轎車的他很迷戀SUV,28T的昂科威也是他的菜。文哥在回酒店的路上跟我說“爸爸,我很喜歡咱們認(rèn)識的這些新朋友”。
寧夏之銀川
“寧夏川,兩頭尖,東靠黃河,西靠賀蘭山。金川,銀川,米糧川?!?/p>
銀川對我而言是個無比陌生的地方,作為對
北京西三環(huán)都陌生的北京人,我對于中國西部的了解一直非常欠缺,我嚴(yán)重懷疑高中時代的地理會考我是不是用了外掛。好在從小學(xué)開始我就只熱衷于搖滾樂,賀蘭山、蘇陽和布衣樂隊,讓我真心覺得銀川就在不遠(yuǎn)的心底,它好像常常出現(xiàn)在我夢里,直到進(jìn)入銀川我才真切地發(fā)現(xiàn),如果沒有那些隨處可見的回族同胞和清真大寺,銀川就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現(xiàn)代化城市而已。
銀川周邊有太多大名鼎鼎的景點,但從不喜歡景點游的文哥和我最向往的就是前一天在沙湖已經(jīng)遙望過的賀蘭山。遠(yuǎn)遠(yuǎn)望去的賀蘭山似乎寸草不生,幾乎全是大石頭,可它卻是一條重要的自然地理分界線,也是一道難以翻越的天然屏障。山勢的阻擋,既削弱了西北高寒氣流的東襲,阻止了潮濕的東南季風(fēng)西進(jìn),又遏制了騰格里沙漠的東移,東西兩側(cè)的氣候差異巨大。
“巖”字是我們眼中賀蘭山最值得贊嘆的關(guān)鍵詞。在賀蘭口我們看到了巖畫,還有那遠(yuǎn)遠(yuǎn)屹立的賀蘭山主峰敖包圪垯,海拔3556米。憑借著唯一掌握的一門語言---北京話,我們混進(jìn)了一個來自北京的旅行團(tuán),我倆跟著導(dǎo)游仔細(xì)地聽他講解,他也一直在招呼著我們跟上隊伍,那一刻我們仿佛覺得自己真的是旅行團(tuán)的一員。導(dǎo)游帶著團(tuán)匆匆路過了一些巖畫,卻沒有留一丁點兒時間讓游客去仔細(xì)研究。文哥和我一直熱衷于爬山,我們必定要爬上半山腰去仔細(xì)觀摩和拍攝這里的鎮(zhèn)山之寶---太陽神,這也成了我們“脫團(tuán)”的理由,估計導(dǎo)游后來還在納悶“怎么那對認(rèn)真聽講的父子不見了呢”,他卻不知道“消失的父子”看到了更多的風(fēng)景。
據(jù)說順著賀蘭口這條溝往山里走15公里就可以到達(dá)一片郁郁蔥蔥的原始森林。賀蘭口的巖畫之所以比較集中是因為過去的賀蘭口有水,動物活動頻繁,古人類生活相對集中,于是也就有更多的機(jī)會留下那些如今看起來雖很青澀但卻非常神秘的巖畫。
鎮(zhèn)北堡影視城文哥感覺還不錯,他很喜歡那些布景,覺得很欣喜。而我只是對大話西游中的各種場景略有感覺,對這樣一個景點毫無興趣。不推薦來這個地方,如果有時間,還是建議大家多去感受賀蘭山吧,那光禿禿幾乎看不見任何植被的巍峨嶙峋的石頭山在北京根本看不到,當(dāng)我走近它的時候,腦海里只浮現(xiàn)出兩個字——“威嚴(yán)”。
寧夏之中衛(wèi)
中衛(wèi)最有名的就是沙坡頭,它在黃河拐彎兒的地方緊貼著騰格里沙漠的邊緣。憑借獨特的地理位置,這里被打造成了一個擁有廣闊黃河區(qū)和巨大沙漠區(qū)的天然游樂場。必須得承認(rèn),沙坡頭的各種管理是我們此次寧夏行中最規(guī)范的。價格雖然不低,但是所有的項目都井井有條。如果讓我再來一次,在黃河區(qū)玩兒了兩次的滑沙我會直接買上五張票再玩兒上五次。除此之外,沙坡頭帶給我們最大的快樂,就是瘋狂地在沙漠里唱啊、跳啊、滿地打滾,給自己的身體裝滿沙子,作兩個“肆無忌憚”的沙袋。沙坡頭的沙地只是騰格里沙漠的邊緣,文哥和我站在沙丘頂上扔起鐵鏟大喊“我是沙漠之神”。在那時,我默默許下愿望,將來我要跟文哥一起去探訪真正的沙漠,滾在沙漠里。離開了城市,文哥和我最想得到的就是這份在北京難以獲得的“臟”起來的自由!這是一件讓人從心底里就感到無比自由的事兒,城市生活的種種規(guī)矩已經(jīng)讓男人們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叫作“自由”的東西!我倆居住在城市,但要作真正的男人。我倆的沙漠之行,就在很近很近的未來!
寧夏之固原
寧夏境內(nèi)的最后一站是固原。因為1972年那個“最不適宜人類生存地區(qū)”的稱號,讓我錯以為西海固是一片根本找不到水的地方,甚至在我想象中的房子都是黃土加茅草,這一切幻想都在我進(jìn)入固原的時候“啪”的一下狠狠地破碎了。現(xiàn)實的美好重重地砸在我的臉上,甚至讓我想起了高中時代上籃失敗后被籃板反彈的籃球砸得自己鼻子流血的慘狀。
固原是一個很安靜也很干凈的小城市,貌似這兒最特別的清真菜是羊頭。從我們所住的城市邊緣到城中心一個有名的羊頭小館子也就幾公里的路,因為單行線、紅綠燈、晚高峰、修路和跟其他小城市一樣的路口極低的通過率,卻也走了半個多小時。急脾氣的我面對擁堵的交通,忍耐力消耗殆盡。但是面對交通的困難,成長的文哥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開導(dǎo)我,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煩躁。他稚嫩嗓音的寬慰讓原本煩躁的我意識到這是我們在旅途中共同面對的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困難,并且因為共同的努力而不那么讓人厭煩。一個男人成長的標(biāo)志之一,就是跟朋友一起面對困難和解決問題,而不是一味的發(fā)泄自己的情緒。
旅行,是一件快樂的事兒
坐在CBD的辦公室玩兒outlook和在家跟暑假作業(yè)較勁都是會讓人絕望直至崩潰的事兒,雖然這才是我們在2015年7月盛夏的常態(tài)。每一次旅行,我們都在成長,文哥和我都在變。每個家長都常常在問自己,究竟我們可以“擁有”孩子多少年。這份沉甸甸的所謂“擁有”很多時候就是希望孩子“聽話”,快快樂樂地陪在自己身邊。我經(jīng)常告訴文哥,“聽話”不是必要的,他可以跟我商量很多事情。我希望文哥和我彼此的擁有是超越摯友的信任和依靠,而不是服從。我不愿阻止文哥的長大,我只希望自己的每一分付出和努力都能夠幫助他成為一個更加男人的爺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