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功能對等理論下看中國文學名著作品名的直譯與意譯

臧樂

摘 要：本文從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入手，對漢俄文學名著中一些知名度較高的作品名進行簡要分析，總結(jié)出二者特點的異同，并根據(jù)這些特點，以“功能對等”理論為基礎(chǔ)論述中國文學名著作品名的俄譯方法。

關(guān)鍵詞：功能對等；文學名著作品名；直譯；意譯

1 “功能對等”理論

奈達的“功能對等”主要是指原文讀者理解和欣賞文本的反應與譯本讀者理解和欣賞文本之反應的比較。奈達認為沒有什么翻譯是完全對等的，通常情況下只是一個適合范圍，而其功能對等理論指的就是相對意義上的對等，是最大程度的接近。

“功能對等”理論是一種比較客觀的等效翻譯理論，它追求譯文的效果，強調(diào)譯文讀者對譯文的反應要基本上與原文讀者對原文的反應一致，并把這一點作為評價譯文好壞的標準。因此，在翻譯過程當中，譯者應著眼于原文的意義和精神，而不拘泥于原文的語言結(jié)構(gòu)，即不拘泥于形式對應。

2 漢俄文學名著作品名的語言特點

名著是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的民族文化之一。名著的名稱不僅對名著本身有著提綱挈領(lǐng)的作用，而且是其民族文化的代表符號，其中凝聚的不僅僅是前人的才智，更重要的是這個民族的性格和精神。所以，在跨文化交際中對名著名稱的翻譯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在研究中國文學名著作品名的俄譯方法之前，有必要對那些流傳范圍較廣的漢俄文學名著作品名做一下簡要的分析，以找出兩國名著作品名特點的異同，為總結(jié)中國文學名著作品名的俄譯方法打好鋪墊。

2.1 漢俄文學名著作品名語言特點的共性之處

1）以人物、地點和事件為名

這里所說的人物通常指文學名著作品中的“主人公”，即作者著力刻畫的一個或幾個在作品中居主導地位的中心人物。而地點可以是作品中故事發(fā)生的地點，也可以是作品創(chuàng)作的地點?？傊?，以人物、地點、事件來命名作品，一方面可以使人們初步了解作品的創(chuàng)作目的，另一方面則點明題旨，加深作品在讀者心目中的印象。此類作品名有：《駱駝祥子》、《茶館》、《西廂記》、《三國演義》、.Евгений Онегин.（《葉甫蓋尼·奧涅金》），.Анна Снегина.（《安娜·斯涅金娜》，.Рудин.（《羅亭》，.Вечера на хуторе близ Диканьки. （《狄康卡近鄉(xiāng)夜話》），.Слово о полку Игореве.（《伊戈爾遠征記》等。

2）運用各種修辭手法

文學名著作品名一般都十分簡短，像一件很小的藝術(shù)作品，并且經(jīng)常使用各種修辭手段，包括對比、隱喻、逆飾、夸張等，通過修辭色彩能創(chuàng)造出具體可感覺到的作品形象，并帶有感情地對作品中的人物或事件進行評價。

如張愛玲的《傾城之戀》，余秋雨的《千年一嘆》，在作品名中均使用夸張的寫作手法，這樣可以更為形象具體地描述出事物特征，揭示事物的本質(zhì)，并能制造一定懸念，烘托氣氛，增強作品的感染力。又如契訶夫的作品.Толстый и тонкий.（《胖子和瘦子》），胖瘦這對反義詞形成強烈的反差，通過這種顯著的對比效果來激發(fā)讀者的閱讀興趣，制造懸念，吸引讀者。又如托爾斯泰的.Живой труп.（《活尸》），作家運用逆飾的修辭手法，用“活”來修飾“尸”，給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覺。以及邦達列夫的小說.Горячий снег.（《熱雪》），讓讀者浮想練練：雪為何是熱的？給讀者以巨大的想象空間，從而也起到了吸引讀者的作用。又如契訶夫的.Хамелеон.（《變色龍》），作品巧妙地運用變色龍根據(jù)環(huán)境改變自身顏色這一獨特的自然界生物現(xiàn)象來隱喻“唯利是圖、見風使舵的人”，將諷刺之情表達得淋漓盡致。還如普希金的 .Мятель.（《暴風雪》，奧斯特洛夫斯的.Гроза.（《大雷雨》，以及曹禺的《雷雨》均以天氣為名，以天氣狀況來為所描寫事件的基調(diào)做鋪墊，以題目隱喻整部作品。

2.2 漢俄文學名著作品名語言特點的不同之處

1）俄羅斯文學名著常常使用表示疑問的代詞或副詞以及表示情感的問號或嘆號，以此更加強調(diào)、擴大作者的情感，同時制造懸念，讓讀者跟隨作者一起思考，發(fā)出類似疑問，并在作品和生活中找出答案。而在中國文學名著中此類用法很少使用。一般這樣的題名較多地出現(xiàn)在報紙、報刊的時事類報道中。例如：車爾尼雪夫斯基的.Что делать？ .（《怎么辦？》），列夫·托爾斯泰的.За что？. 《為了什么？》，以及奧斯特洛夫斯基的.Как закалялась сталь.（《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涅克拉索夫的.Кому на Руси жить хорошо？.（《誰在俄羅斯能過好日子》，赫爾岑的長篇小說.Кто виноват？.（《誰之錯》），馬雅可夫斯基的.Хорошо！.（《好！》）等。

2）中國文學名著的作品名大都力求使用優(yōu)美精煉的文字，大部分作品名均短小精悍，二至四個漢字的作品名最為常見并得以廣泛流傳，如《論語》、《離騷》、《聊齋志異》、《紅樓夢》、《阿Q正傳》、《駱駝祥子》、《圍城》等等。我國文壇歷來擁有選詞煉字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一方面力求簡練，盡量縮減字數(shù)，使作品便于記憶和傳播；另一方面崇尚文雅，在作品名中使用若干文言字詞或完全以文言字詞命名，使作品第一眼看去便讓人覺得言簡意賅，新穎別致。而在俄羅斯文學名著中卻沒有這樣的傳遞民族特色的表達手段。

3）俄羅斯文學名著作品名大量使用名詞或名詞詞組，而中國文學名著作品名更傾向使用動詞或動詞詞組，以顯大氣。如《搜神記》（干寶著）、《啼笑因緣》（張恨水著）、《塵埃落定》（阿來著）、《亮劍》（都梁著）、《活著》（余華著）等。

4）中國文學名著作品名還會套用一些成語、詩句，這種用法更常見于一些近當代的文學作品中。如《塵埃落定》（阿來著），《春風沉醉的晚上》（郁達夫著）等。

綜上，筆者在俄譯中國文學名著作品名時得出一些啟示：首先，漢語重內(nèi)容意會，輕形態(tài)變化，所以中國文學名著作品名大多短小精悍，以二至四個漢字的詞組最為常見；而俄語重內(nèi)容明晰和形態(tài)變化，所以在俄譯中國文學名著作品名時在形態(tài)上要做加法，盡量將潛在的信息明晰化。其次，一些中國古代文學名著中常見“...傳”或“...記”，其表示的是作品的題材類型，相當于“повесть”、“роман”等，故應略去，而且應該主要翻譯其之前的主要部分，如《西廂記》等。第三，俄譯中國文學名著作品名時應傾向使用名詞或靜詞詞組，盡量符合俄國的表達習慣；遇到成語或詩句為題的中國名著作品名時應該優(yōu)先考慮采用意譯的方法，盡量尋找符合原著的表達方式。

3 中國文學名著作品名的俄譯方法

一個寓意深刻的作品名，大多經(jīng)過了作者反復琢磨，不斷推敲。但是由于“兩國文字詞類的不同，句法結(jié)構(gòu)的不同，文法與習慣的不同，修辭格律的不同，觀點角度的不同，風俗傳統(tǒng)信仰的不同，社會背景的不同，表現(xiàn)方法的不同”（傅雷），“立書名難，譯書名更難”。所以在下筆翻譯前一定要透徹地理解全篇內(nèi)容，并且領(lǐng)會作品名的精神實質(zhì)，這樣才能使譯名給文學名著作品增輝添彩。

總體說來，文學名著作品名的翻譯應按照這樣的方式進行：首先，要概覽作品的基本內(nèi)容，不一定要逐字逐句、不遺漏任何情節(jié)，只需把握人物性格特點和重要情節(jié)線索即可，確定作品的核心框架；其次，分析作品的故事情節(jié)和作品名中是否包含或吻合特定的時代背景、文化信息和深層含義，如果有，則要高度重視，一并考慮；第三，確定作品名的大致含義和承載信息，并選擇適當?shù)慕Y(jié)構(gòu)，用貼切的詞語將作品名翻譯出來。中國文學名著作品名俄譯的方法大體上可以歸為以下兩類：直譯法、意譯法。

3.1 直譯法

直譯根據(jù)原語和譯語的特點，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原作品名的結(jié)構(gòu)、形式及其內(nèi)涵意義。直譯可以使作品名中的異國情調(diào)得到充分的展示，使譯名與作品內(nèi)容之間具有高度的統(tǒng)一與和諧的美感。一般來說，直譯分為音譯、全部和部分直譯、直譯加音譯等。

3.1.1 完全直譯

一些文學名著作品名并不是由專有名詞構(gòu)成，但即使將作品名完全直譯過來，譯名所包含的信息仍能夠跟原作品保持一致，且通順程度和表達效果都并不比作品名遜色，這種情況下則可采取全部直譯。如，《三國演義》 .Троецарствие.（羅貫中著），《西廂記》 .Западный флигель.（王實甫著），《牡丹亭》 .Пионовая Беседка.（湯顯祖著），《白蛇傳》 .Белая змейка.，《茶館》.Чайная.（老舍著），《子夜》.Перед рассветом.（茅盾著），《青春之歌》.Песня молодости.（楊沫著），《貓城記》.Записки о Кошачьем городе.（老舍著）等。

3.1.2直譯加音譯

當文學名著作品名由專有名詞和其他詞語構(gòu)成時，需要采用此種譯法。如關(guān)漢卿的《竇娥冤》 .Обида ДоуЭ.，魯迅的中篇小說《阿Q正傳》 .Подлинная история АКью.；又如老舍的小說《駱駝祥子》，一開始翻譯界將此作品名譯為.Рикша.，即人力車。起初看來用作品主人公的職業(yè)為名確實可以減少譯語讀者的理解障礙，但卻不免直白普通，不及原題目吸引讀者?！榜橊劇睘橄樽拥耐馓?，漢語題目使用同位語修飾，這樣即可直譯為.Верблюд Сянцзы.，這樣則完全保留了作者的用意，是最佳的譯法。

3.1.3音譯

隨著中俄文化的不斷交流，許多中國古典名著被俄國讀者所熟知，因而采用音譯的方法，如：《三字經(jīng)》 .Саньцзыцзин.（或.Троесловие.），《史記》.Ши цзи.（或. Исторические записки.） ，《道德經(jīng)》.Даодэцзин.，《論語》.Лунь Юй.（或.Беседы и суждения.），《金瓶梅》.Цзинь Пин Мэй.（題目由潘金蓮、李瓶兒和春梅三個女人的名字組成）等。

3.2 意譯法

俄譯中國名著作品名時，在直譯難以充分體現(xiàn)作品名的特點，或是直譯成漢語之后失去美感，出現(xiàn)令人費解的情況時，應該根據(jù)譯名來考慮意譯的可能性。意譯必須從意義到形式的方向進行，而且必須結(jié)合語境。

意譯是傳達原作意義，但不拘于形式的全譯活動。意譯的特點有二：傳達意義；不拘于原作形式。其中，不拘于形式，多半指不拘于句子層面的形式。如蒲松齡的《聊齋志異》，“聊齋”是蒲松齡的書屋名稱，“志”是記述的意思，“異”指奇異的故事，意為在書屋里記述奇異的故事，如此便譯為.Повести о странном из кабинета Ляо Чжая.。又如吳承恩的《西游記》，譯為.Путешествие на Запад.，傳達出了原作的意義；又如老舍的《四世同堂》 譯為.Четыре поколения одной семьи.，即一個家族的四代人，準確的傳達出老舍作品的意義。又如《詩經(jīng)》譯為.Книга Песен.，即“詩歌的書”，符合《詩經(jīng)》是詩歌總集的意思。再如《論語》，從字面來看其意思為言論的匯編。常見的有兩種譯法，一種為.Беседы и суждения.又或.Аналекты Конфуция. ，即《交談和討論》或《孔子選集》。第一種譯法較為靠近漢語字面的意思，較符合典籍所傳遞的意思；第二種譯法完全摒棄原有的漢語作品名，而是宏觀上的概括典籍的內(nèi)容，但須注意的是，《論語》不僅記錄孔子的言論，而且還記載著其弟子的言論，故筆者認為第二種譯法并不全面，有失偏頗。還如《孫子兵法》譯為.Искусство войны Сунь-цзы.，將“兵法”意譯為“戰(zhàn)爭的藝術(shù)”，不僅卸載了文化負荷，而且較為簡潔地“同義轉(zhuǎn)化”，是較為成功的翻譯。還如《水滸傳》 .Речные заводи.、《紅樓夢》.Сон в красном тереме.也都使用意譯。

4 結(jié)語

本文對漢、俄文學名著作品名的用詞特點進行了分析。可以看出，漢、俄兩種語言在內(nèi)容和形式上都有極大差異，在為作品命名時有著不同的使用偏好，但在詞語選用上也存在一些共同點。中國文學名著作品名的俄譯是一項復雜而艱巨的任務，一方面它受制于原作品的主題和風格，需要在確保譯成流暢俄語的同時保留一定的“中國特色”，另一方面還受制于作品名和原作的內(nèi)容，需要盡可能按照原作品名的內(nèi)容和形式進行翻譯，必要時可對某些要素加以取舍。

直譯和意譯都是在一定條件下才為人所用，兩種方法都有其限度。須知題名的翻譯，是為讀者更好的理解著作而服務的，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直譯，意譯，皆無不可。中國文學名著作品名的俄譯問題具有極大的研究價值，對翻譯工作者及翻譯研究者而言，應該在翻譯實踐中認真分析，力爭選用最佳的語言形式，達到最佳的表達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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