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辨文言詞類活用

趙夕丹

在文言文閱讀過程中，我們經(jīng)常會遇到名詞、動詞、形容詞的詞性臨時發(fā)生變化的情況，這就是常說的文言的“詞類活用”。

一、名詞的活用

在現(xiàn)代漢語中，名詞一般做句子的主語、賓語或定語，但是在古代漢語中，卻可以做狀語，或者后面帶上賓語或是賓語怎么樣，或者主語把賓語當(dāng)做什么，即我們常說的名詞做狀語、名詞活用為動詞(包括一般動詞、使動詞、意動詞)。

1.名詞做狀語

一般來說，凡是置于動詞之前的名詞如果不充任句子的主語，那么，這個名詞就活用作狀語了。如《論語·學(xué)而》中的“吾日三省吾身”，這里的“三省”是謂語動詞，前面有兩個名詞“吾”和“日”，很明顯，主語是“吾”，那么，這里的名詞“日”就是做狀語，修飾“三省”。

2.名詞做一般動詞

如果一個句子中有兩個名詞連用，這兩個名詞既不是并列關(guān)系、同位語關(guān)系，又不是偏正關(guān)系，句中也沒有其他動詞做謂語，那么其中的一個名詞做動詞用。如《論語·述而》中的“飯疏食”，這里有兩個名詞“飯”“疏食”，它們之間不存在并列等關(guān)系，而且這個句子也沒有謂語動詞，所以，這里的“飯”應(yīng)該是活用為一般動詞“吃”。

如果名詞和代詞連用，代詞(通常為“之”“者”)前面的名詞往往活用為動詞，如《孟子·滕文公上》中的“輔之翼之”。這里的“之”是代詞，所以前面的名詞“翼”肯定是活用為一般動詞，可解釋為“蔽護(hù)”。

緊接在否定副詞“不”后面的名詞一般也活用為動詞，如《論語·衛(wèi)靈公》中的“不病人之不己知也”。這里的“病”原來是名詞，因?yàn)榫o跟在“不”后，所以活用為動詞，作“怨恨”解釋。

3.名詞的使動用法

在現(xiàn)代漢語中，名詞后一般不帶賓語。但是在文言文中，有時候名詞后帶了賓語，如果使賓語所代表的人或事物成為這個名詞所代表的人或事物，或者主語使賓語發(fā)出該名詞活用成動詞的動作行為，這就是名詞的使動用法。

如《論語·衛(wèi)靈公》中的“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這里的“后”就是使動用法，“使……在后”。再如《孟子·公孫丑下》中的“故湯之于伊尹，學(xué)焉而后臣之，故不勞而王”，這里的“臣”是“使……為臣”的意思。

4.名詞的意動用法

在古代漢語中，如果名詞帶上賓語，那么主觀上對賓語會有“感到它怎樣”或“把它看作什么”的意思，這就是意動用法。如《論語·述而》中的“曲肱而枕之”，這里的“枕”是名詞，后面帶了一個“之”作賓語，意思是“把它看做(當(dāng)做)枕頭”，因而，這里的“枕”就是名詞的意動用法。

二、動詞的活用

在現(xiàn)代漢語中，動詞一般做謂語成分。但是，在古代漢語中，動詞往往做句子的主語或賓語，這就是動詞的活用。

1.動詞活用為名詞

如果動詞處在賓語或主語的位置，且動詞前有數(shù)詞，此時的動詞就活用為名詞。如《論語·季氏》中的“君子有三戒”，這里的“戒”，本是動詞，但是處在賓語的位置，而且前面有數(shù)詞“三”，因而活用為名詞“禁戒的事情”。

如果動詞處在賓語的位置，此時的動詞活用為名詞。如《孟子·滕文公下》中的“君子陵，三日不食，耳無聞，目無見也”，這里的“聞”“見”作為名詞，意為“聽覺”“視覺”。

如果動詞位于“所”字后，那么這個動詞活用為名詞。如《孟子·梁惠王上》中“將以求吾所大欲也”，這里的動詞“欲”，位于“所”字后，構(gòu)成所字結(jié)構(gòu)，是“所想要的東西”，因而這里的“欲”是名詞。

如果動詞前面有“之”，那么，“之”后的動詞一般活用為名詞。如《捕蛇者說》中的“殫其地之出，竭其廬之入”，這里的“出”“入”本是動詞，但是用在“之”后，因而變?yōu)槊~“出產(chǎn)的東西”“收入的東西”。

2.動詞的使動用法

動詞的使動用法在古漢語中很常見，這是因?yàn)樵谏瞎艥h語里，兼語結(jié)構(gòu)沒有完全發(fā)展成熟，需要用這種結(jié)構(gòu)來表述。動詞一般分為及物動詞和不及物動詞，及物動詞后面可以帶賓語，不及物動詞本來是不帶賓語的，但如果帶了賓語，那么很有可能是使動用法。如《論語·先進(jìn)》中的“求也退，故進(jìn)之;由也兼人，故退之”，“進(jìn)”“退”，本是不及物動詞，但是后面帶了賓語“之”，所以，這里的“進(jìn)”“退”是使動用法，是“使……前進(jìn)”“使……謙退”之意。

動詞除了活用為名詞、使動外，還可以做狀語，不過這種類型極其少見。如果兩個動詞連用，它們之間不存在連動的話，便知前一個動詞做后一個動詞的狀語。

在詞類活用中，數(shù)詞的活用出現(xiàn)的頻率較低，我們簡單了解即可。如《孟子·梁惠王上》中的“孰能一之”，這里的“一”不再是數(shù)詞，而是活用為動詞“統(tǒng)一”，做句子謂語。

三、形容詞活用

1.形容詞活用為名詞

古漢語中，如果某一形容詞表示具有這一性質(zhì)狀態(tài)的人或物，形容詞若處在主語、賓語的位置，有時前面有“其”“之”等字或數(shù)詞，翻譯時一般要補(bǔ)出中心詞(名詞)而以形容詞作定語。如《論語·為政》中的“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這里的“直”，就是指“正直的人”。

2.形容詞活用為動詞

在現(xiàn)代漢語中，形容詞是不帶賓語的，但在古代漢語中，如果帶了賓語(有時也不帶)，而又沒有使動、意動的意味，就是活用為一般動詞。如《孟子·盡心上》中的“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這里的“親”帶上了賓語“親”，“仁”帶上了賓語“民”，因此，“親”和“仁”都是形容詞活用為動詞“愛”“對……行仁義”。

3.形容詞活用為意動

古漢語中，形容詞后帶賓語，并表示主語認(rèn)為賓語具有某種人或事物的性質(zhì)狀態(tài)。如《孟子·盡心上》中的“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這里的“小”和“大”，原來是形容詞，但理解時，我們可以將原句變?yōu)椤翱鬃有◆?，小天下”，這時，首先可以確認(rèn)這兩個形容詞活用為動詞，然后再根據(jù)語境，可以推斷出是意動用法，即“認(rèn)為魯國變小”，“認(rèn)為泰山變小”。

4.形容詞活用為使動

古漢語中，形容詞后帶賓語，并表示使賓語代表的人或事物具有這個形容詞所表示的性質(zhì)狀態(tài)。如《孟子·告子下》中的“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這里的“苦”“勞”“餓”“空乏”，本來都是形容詞，意思分別為“苦惱”“勞累”“饑餓”“缺乏”，但是在這里，它們使其賓語具有了它們本身的性質(zhì)狀態(tài)，因而，這是形容詞的使動，分別翻譯成“使……苦惱”，“使……勞累”，“使……忍饑挨餓”，“使……資財缺乏”。

以上便是常見的文言詞類活用。在閱讀文言文時，可以通過語法、語境等方法進(jìn)行辨別，從而做到準(zhǔn)確翻譯、理解文本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