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村的“三羊齊飛”之路

陳澤華

白羊村位于云南省漾濞縣蒼山西鎮(zhèn)北部，是典型的傳統(tǒng)農村，轄區(qū)面積43平方公里，地處半山區(qū)，1/3處于壩區(qū)，轄17個村民小組，居民678戶，2271人，人口以漢族為主?？偢孛娣e2234畝，人均承包耕地面積0.98畝，主要種植水稻、玉米等作物。全村擁有林地64876.8畝，大多用于種植核桃。村內務農人口約1839人，占比超過八成，常年外出務工21戶。村莊無集體經濟，無公共收入，無公共支出，無定期公共活動，村民生活“各自為營”，盤田種地收入低，村莊事務無人管，基礎設施陳舊，環(huán)境衛(wèi)生臟亂，村民糾紛頻發(fā)。雖然村民迫切要求改變現(xiàn)狀，但始終無法切實解決村莊發(fā)展的困境。

2010年以來，隨著國家、省、州、市、縣扶貧力度的加大，伴著漾濞縣打造“綠色漾濞”品牌的契機，白羊村邁上了發(fā)展的快車道，跨上了“三羊齊飛”之路。

白羊村的契機

隨著“十二五”規(guī)劃的深入推進和《中國農村扶貧開發(fā)綱要（2011-2020年）》的頒布，扶貧工作進入一個新階段?！皥猿珠_發(fā)式扶貧方針，實行扶貧開發(fā)和農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有效銜接。把扶貧開發(fā)作為脫貧致富的主要途徑，鼓勵和幫助有勞動能力的扶貧對象通過自身努力擺脫貧困；把社會保障作為解決溫飽問題的基本手段，逐步完善社會保障體系?！毙聲r期扶貧開發(fā)的要求，給白羊村這樣的邊窮村帶來了政策、項目、資金直接扶持的契機，白羊村成為“整村推進”、“重點村”的建設對象，大規(guī)模扶貧開發(fā)的進行，成為白羊村新生的起點。

與此同時，漾濞縣緊緊圍繞“森林漾濞”建設目標，激發(fā)廣大群眾參與生態(tài)文明建設的熱情，樹立生態(tài)文明發(fā)展共識，開展“綠色生態(tài)企業(yè)”、“城鎮(zhèn)增容綠肺”創(chuàng)建活動，全力推進“構建漾江綠色生態(tài)走廊”步伐，到“十二五”末，“一江兩河”及道路景觀林帶綠意盎然，縣城周邊花木蔥蘢，空氣清新。并積極推廣“涵軒綠色生態(tài)循環(huán)經濟模式”，生態(tài)家園模式在全縣廣泛鋪開，努力打造農村家居溫暖清潔化、庭院經濟高效化、農業(yè)生產無害化，全縣森林覆蓋率逼近90%，漾濞正成為宜居的山水田園生態(tài)文明城鎮(zhèn)。此外，還努力延伸綠色產業(yè)鏈，著眼推進“水電推動式工業(yè)化”進程，培育低碳經濟和循環(huán)經濟，加強資源的綜合利用和循環(huán)利用，吸引大批外來企業(yè)在漾濞安家落戶，實現(xiàn)“生態(tài)立縣”戰(zhàn)略目標。

為了抓住項目進村和“綠色漾濞”的新契機，白羊社區(qū)制訂了“三羊齊飛”的發(fā)展路徑，“三羊齊飛”分別是：整村推進、改善生活；發(fā)展產業(yè)、增加收入；修橋修路、內外暢通。這一設想從資金來源、項目推廣、產業(yè)促生、路網(wǎng)改造幾個方面，針對白羊發(fā)展的障礙，有的放矢地進行綜合推動，希望以最短的時間、最高的效率，改變村莊現(xiàn)狀，實現(xiàn)精準投入、高效產出的目標。

整村推進 改善生活

2012年，白羊村被列為“整村推進項目村”、“重點（溫飽）村項目”，從一個”無人管”的村莊搖身一變成了州縣鄉(xiāng)各級關注的焦點村，關注點從公共基礎設施、衛(wèi)生醫(yī)療、環(huán)境美化到村民的衣食住行，村莊面貌開始發(fā)生全方位的變化。2012年，白羊村的財政扶貧獎補項目資金合計達到了100萬元。據(jù)村書記汪正東講，“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一年100萬，終于能做點事了。現(xiàn)在有項目、有資金，俺們白羊村，終于有盼頭了?！?/p>

繼獎補資金之后，在白羊村整村推進項目組組長鄭明翰（漾濞縣人民法院順濞法庭庭長）的指導下，整村推進項目也陸續(xù)運轉起來。就項目投入來看，全村累計籌資、整合資金597.93萬元，其中省、州扶貧補助資金64.4萬元，縣扶貧辦33.3萬元，群眾自籌183萬元，整合各部門資金317.38萬元。已建設內容包括：抗震救災安居房55間，加固222間，墻體粉刷420戶，院心硬化417戶，沼氣池修建15口，節(jié)能灶改造209口，小水池和水窖新建137個，公廁一間，衛(wèi)生廁所470間，衛(wèi)生廄改造265間，玉香梨60畝。

上述項目中，村民對抗震民房修復加固、公廁、衛(wèi)生廁所的反響最好。村民陳曉榮一家三口住在兩間土木房子里，房屋建于1991年，當時花了5000元。陳曉榮說：“那年建了房子好高興啊，我們農民這一輩子能自己蓋個房，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房子也蓋了，我以為以后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沒想到是越來越差，現(xiàn)在連兒子都做上門女婿去了。”2012年，陳曉榮被選入了 “抗震民房修復加固”項目對象，“汪書記告訴我說，我們的房子會有人來幫忙修了，還會給錢，這要是真的，我們老倆口以后就不用再害怕房子倒掉喔?！?/p>

王志莊，51歲，一家人擠在兩間老木房子里，27歲的兒子王建平因身體原因加上無婚房，成家僅一年就離婚了。妻子王翠花惆悵地說：“我兒子太可憐了?！?王志莊說：“我這個兒子自從生病以來，每月看病吃藥至少要花五六百，又干不得活，我們掙的錢只夠過日子，眼看著房子一天比一天舊，想修也修不起，就怕來個地震震倒?！?012年，他家拿到抗震民房加固補助6000元，給屋子翻了新瓦，加固了主墻面，老房子穩(wěn)固了許多?！爸攸c（溫飽）村項目”主要涉及羅家村民小組，總投資29.43萬元，受益群眾23戶107人，項目涉及水、電、路、房屋改造、種植業(yè)、養(yǎng)殖業(yè)、科技培訓等11個工程。除此之外，獲得單獨建設資金的有羅屯、沙波登兩個村民小組。2013年，沙波登小組還獲得財政扶貧獎補6萬元，并獲補7萬元修復了80平方米的村民活動場所，2014年投入52.99萬元興建了阿克廠朝陽坡安全飲水工程，受益村民998人。羅屯、沙波登成為白羊村受扶力度最大、變化最大的兩個村民小組。

整村推進，讓白羊村舊貌換新顏，激活了白羊村的發(fā)展動力。

產業(yè)開發(fā) 增加收入

找到適宜發(fā)展的產業(yè)，是村民的強烈愿望，也是脫貧致富的要求。從前沒有基礎的白羊村在發(fā)展產業(yè)的路上，也經歷了曲折。核桃是漾濞原有的特色產業(yè)，近年來，依據(jù)農機部門的建議，村里提出了“種養(yǎng)結合，新栽枇杷、趕新羊”的設想，但在推行枇杷種植過程中，由于未進行農戶意愿調查，不少農戶產生了抵觸心理。在核桃產業(yè)化之路上，也經歷了一番曲折。

核桃種植在漾濞源遠流長，核桃園隨處可見。1980年，在漾濞縣平坡（鎮(zhèn)）高發(fā)村的核桃林中，發(fā)現(xiàn)了埋藏在地下的一段核桃古木，經中國科學院1985年C14同位素樹齡測定，證實了早在3500多年以前，漾濞就有核桃分布。據(jù)《南詔通記》記載，有宋代段思平“獲商人遺以核桃一籠”之事，可知遠在1000多年前的大理一帶已將泡核桃作為商品。《滇海虞衡志》記載“核桃以漾濞江為上，殼薄可捏而破之。”由此可見，早在清朝以前，漾濞江流域已培育出聞名遐邇的漾濞大泡核桃。

漾濞縣地域遼闊，雨量充沛，氣候適中，土壤肥沃，保水力強，日照充足，年平均氣溫在9～16℃以上，年降雨量800毫米以上，剛好適合核桃喜光、耐澇、抗旱力弱的特性。所以，漾濞家家戶戶都或多或少種有核桃，溝溝凹凹長滿了枝葉繁茂、果實累累的核桃樹。與漾濞其他村莊不同的是，白羊村的核桃五成以上都不售賣，農戶并不將其當做自己來錢的資本，而是看做祖輩留下的遺產、自己閑暇時的零食，行人路過自行采摘，在白羊人看來也屬正常。

村民古正良說：“你看，我家這兩間屋子周圍的核桃樹都是我的，林地上也還有，沒數(shù)過，總共至少也有幾十棵吧。每年摘下一些核桃，是大人、孩子的吃食。周圍路過的人需要也可以摘一點。這核桃家家有，賣也賣不到幾個錢，干脆自己留著吃。”

如何轉變村民的想法，讓白羊村的核桃也能像其他村莊一樣變成商品，成了村里的難題。村委會副主任鄧清榮帶頭破解了這個難題。

鄧清榮家里種了100多畝核桃，約摸1000多棵，從2010年開始，核桃樹進入掛果期，也就是說鄧清榮家的核桃開始掙錢了。平日的護理就是做好疾病預防，每年的投入不超過5000元。兒子定居外縣，女兒已出嫁，一個人在家的鄧清榮，只得在采摘期負責村委會的夜間值班，白天都得在自家林地里忙活，就這樣，每年核桃銷售能給他帶來8萬元以上的收入，她成了村里的種植大戶、人人羨慕的掙錢能手。

鄧清榮說：“核桃的生長期挺漫長，就算采用嫁接法，最短也需要五年，雖然種植核桃收入高、成形樹護理也容易，但新種植的農戶因為回收期較長，還是缺乏信心。幸好村里大部分農戶家中都是成形掛果的大樹了，只要摘得下來、賣得出去，就有錢掙?！痹卩嚽鍢s的帶動下，從2006年到2013年，白羊村核桃種植面積發(fā)展到1226畝，人均種植面積0.54畝，比起往年，這已經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了。截至2013年，村莊共涌現(xiàn)出種植大戶24戶，大戶種植收入共計245.5萬元，其中核桃收入221.5萬元，魚腥草收入20萬元，冬桃收入2萬元，核桃創(chuàng)收占比達到90.22%，核桃種植收入最多的農戶一年能獲利15萬元。在10個村民小組中，新建小組種植大戶最多，有5戶。在24戶種植大戶中，小田小組的王樹種植種類最豐富，涵蓋魚腥草、核桃、冬桃；魚腥草種植收入10萬元，與大墳小組趙興祥一起成為白羊村最大的魚腥草種植戶。

修橋修路 內外暢通

在相繼改善了村莊的基礎設施、有效改變了村民的經濟觀念后，白羊村最難的“路橋—工程”也迎來新進展?！奥窐颉こ獭笔前籽虼宓睦洗箅y，是村民的期盼，進村必經之地那殘破的白羊橋，村里破爛多年的泥巴土路，使各種開發(fā)項目受局限，給村民的致富夢蒙上陰影。2012年，這個令人頭疼的大難題終于有了轉機。

2012年，縣里爭取到了投資700余萬元的白羊公路和白羊大橋建設項目，計劃當年9月份開工建設，但由于招標受挫，工期有所延遲。2013年，全縣農村公路建設項目啟動，包括通村油路項目8條共計75.13公里、路網(wǎng)結構改造項目1個（白羊橋改造），總投資5885萬元。新白羊大橋于2014年開始施工，預計2015年8月通車。屆時，白羊村可經由羅屯小組，過雙白大橋，直達鄉(xiāng)鎮(zhèn)、縣城。白羊村終于與外界暢通了。

有了寬闊的公路和大橋，村民進出方便了，村里的農作物運輸也便捷了。“要致富、先修路”這句老話，在白羊村成為真實寫照，它是通向脫貧的拉力，是通向發(fā)展的渠道，是通向富裕的鑰匙。

通過扶貧項目的幫助，白羊村破解了村莊基礎設施建設的難題，從而為村莊交通的改善創(chuàng)造了條件。在產業(yè)扶貧中，成功地為村莊開發(fā)了核桃、魚腥草等農業(yè)產業(yè)，提高了村民的務農收入，同時也為無資源依托的邊窮農村脫貧致富作出了有益探索。

（作者單位：華中師范大學政治學研究院）